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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好好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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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游宿偏过头,将喉结勉强从谢无书的按压下逃出,回答道:“没事。”
末了他又补充道:“最好把门快点打开。”
而在这之前,他要揍谢无书一顿。
现在的天气也就十五六度,本来就算冷,冷松的气味又逐渐蔓延至整间实验室,气温骤降。
实验室的门缝不大,谢平凡透过这狭小的门缝仍旧感受到了那种信息素的威压、以及藏在信息素里的隐秘而疯狂的兴奋。
谢无书不仅易感期到了,还发情了。
这个认知让谢平凡死之已久的心脏狂跳,谢无书发情无法抑制住自己在实验室当众□□,这是多么丢谢家的脸啊!哈哈哈哈哈,一想到这,他竟不自觉的微笑起来。尽管何重帮助过他,但那又怎样呢,他只会想要谢无书去死,去死、去死!
游宿被钳制得无法动弹,先前学过的一招半式根本派不上用场,他觉得谢无书完全疯了。他这时心里也有了隐约地猜测,帝国以信息素等级将人分三六九等,然而等到发情期、易感期到来,人的思想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只会成为□□的怪物。这本质上与动物别无二致,这是完全的倒退。但或许人们崇拜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于是将信息素推崇备至。
游宿的身体靠这门板下滑,谢无书大手扶住他的髋骨,将人死死钉在那。
好似砧板上的鱼肉。
游宿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他柔和地喊道:“谢无书。”
谢无书的眸子转动两下,凑近他腺体的脑袋往前拱,放到他的肩膀处抵着,歪着头要听游宿讲话。
游宿勾起唇角。
游宿很好看,顺着他窄小的下巴,是那双天生嘴角向下的唇,因为主人下意识的舔舐而变得红润,他的眼睫毛算不上长,神情恹恹的,似乎什么都不能勾起他的兴趣。而因为谢无书打破距离感的触碰,这具身体僵硬、又不知为何渐渐放软。
“谢无书。”苍冷的声音让他觉得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里,和他的信息素异常适配,混沌的大脑有了某个锚点。
然而,不等他继续想象,他的腹部传来刺痛,对方的手肘打在那里,有了一丁点缝隙后游宿就翻身,毫不留情提腿出脚将谢无书踢飞。
谢无书还没适应这份疼痛,游宿就跑到储水池那里干呕起来。
疼痛让谢无书清醒,他回忆起自己刚才做过的事情,手指摩挲一阵。直到那干呕声一阵又一阵无法停止。
剧烈的□□碰撞声下谢平凡发问:“何重,怎么了!有事没事?”
谢无书怒气冲天:“蠢货!赶紧把门打开!”
谢平凡继续拧动把手,然而依旧纹丝不动。
游宿将水龙头打开,寒冷刺骨的水哗啦啦冲刷他的双手,他鞠起一捧水往自己脸上浇,冷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冷水使他冷静,他取过纸巾擦好手,那双平日里无波无澜的眼眸里藏满了恨意。他准备去找罪魁祸首。
刚巧转身,对方就那样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右手里的□□纱布径直朝向他的口鼻。
谢无书只清醒了那一句话的时间。
空气中浮动的冷松味超标,经过分子扩散,走廊里的信息素检测仪响起警报,“乌拉乌拉”刺耳又疯狂,谢平凡额角浸出汗水。一方面谢无书的信息素等级太高,他不能抵挡,另一方面,一个beta和一个高危的alpha共处一室,他不敢想象。
游宿手起手落,给了谢无书一个大大的耳光。
这耳光打得谢无书脑袋左偏,但手里的动作不停,游宿快要被窒息感淹没。□□的刺鼻气味让他难受,眼眶泛红,谢无书抬起手擦掉他眼角的泪。
混蛋。他根本不是什么omega,也才只和谢无书见了第一面。
怎么会这样?这种攻随时随地发情的人设真的会有人买单吗?
他胡乱抓住谢无书的衣领口,只拽下来一颗红色的纽扣。他的双腿徒劳的挣扎着。门外谢平凡撞击金属门的声音、警报刺啦的声音都被拉长,他感觉到自己的耳膜在负压下向外膨胀,就要七窍流血而死。
他的指腹在最后一刻找到了谢无书的乳根穴——□□下一肋间,击中可冲击心脏,休克死亡。
他汇聚全身最后的力气——
堵住他口鼻的纱布被挪开,谢无书闷哼一声,心脏像被什么刺穿,他看着意识不清的游宿,吻了下去。游宿已经被迷晕,在最后的反抗后陷入浅层昏迷。他抬不起眼皮,却能感受到唇上一重,对方先是郑重地在他的嘴皮上啃咬,随后,一截柔软湿滑的舌尖探了进来。
游宿:……
他应该早点吊死。
伊斯顿的建筑质量都特别好,谢平凡这个a级alpha不能撼动一丝一毫,他只好跑到楼下的管理处,但他没想到齐辩和梁青言也在这,齐辩甚至银色的盔甲都没卸。
等三人赶回五楼打开门时,就是这样的一幕:
带着倦意和恹意的少年眼角沁着泪滴,苍白的脸颊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绯红,右手死死揪住谢无书红色的制服衣领,而谢无书则是低头不知疲惫的吻着对方,右侧脸颊还带着一个清晰无比的巴掌印,透明的津液顺着对方的下颌聚集在锁骨凹陷的地方。
看到他们三,谢无书还加深了这个吻,尽管他的嘴角有血渗出。
谢无书疯了。三人不约而同地想。
游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打开床头的灯,昏黄的灯光映照出室内的陈设:一张书桌,一个衣柜,还自带了一个洗手间。他瞬时就下床,发软地腿打着颤跑到洗漱台呕吐出来,浅昏迷状态下他能感受到谢无书的所有举动。
恶心,干燥又黏腻。
他打开水龙头,泛着水泡的冰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洗着手,搓着脸。
“咔哒——”门被打开。
昏黄的灯光泄露出去。
游宿冷声:“滚出去。”
随着话音落下,洗漱台上的肥皂盖子被他扔去。
那人侧过身子躲过袭击,轻笑道:“不要那么暴躁嘛。和谢无书在实验室亲了个昏天黑地?你还真是第一个人。我听说你叫何重?就是何玄第一任妻子生的那个孩子?你爸都不知道取了多少任了……委屈你了——”
砰砰砰,三道连续的刺耳声打断梁青言接下来的话。青年的下巴处聚集的水珠被对方轻轻抹去,青年双手撑在洗漱台上一言不发,他的脚边是被打落的各种洗漱用品。
过了仅仅是半分钟,青年自顾自均匀的开始深呼吸。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这座学校挑战了太多他的底线,他平日里最是沉静,但落入这座学院,就仿佛有一根针似的在挑动他的神经。也可能是自己的沉淀还不够,游宿很快宽慰好了自己——他要回去多看两本哲学或者宗教书籍。
梁青言心里觉得好笑,他走入房间,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问:“和他亲这么让你难受?呵,那可是谢无书,谢家的商业版图可比你想象的更庞大。你爸把你们家带进了地狱,你难道不想留在帝都吗?偏远星系可不能把你养得这么……这么……”
“哗啦啦”,水龙头再次被拧开。
游宿再次洗了把脸。
“说够了吗?”他直起身子。
充满怒火和不甘的眼神被他压下去,剩下的唯有沉静、无波无澜和一种超脱的蔑视。
梁青言眯起眼睛:“你到底用了什么东西,让易感期的他竟然能发情?”
众所周知,每个alpha都有易感期,越是等级高的alpha他们的易感期次数就越少,易感期也会越暴躁、敏感、凶恶,破坏性呈指数型增长。而alpha,一般是没有发情期的。上帝赐予他们敏捷的思维、强健的体魄、优秀的“品格”,也摒弃了这种“原始性”的欲望。
游宿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背过身抽了两张纸把手上的水珠擦干,就要走出卫生间。
梁青言抬手扶了一下镜框,金色的镜框在灯光下折射出一道剑光。他不过是稍微有了点动作——谁曾想,游宿比他更快,他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块刮胡刀刀片,想来是刚刚抽纸的时候取的。
“不要惹我。”游宿说,“我不知道什么alpha,beta,omega,什么易感期和发情期,你们任何一个人我都没有任何兴趣。”
游宿把刀片更往喉咙处抵。
梁青言笑嘻嘻双手举起,呈投降的姿势。
“你这人……懂不懂现在的局势啊?”
何家马上就要倒了。按照帝国的规矩,近亲是全部要处死的,未成年者则是要流放遥远星系,其子代不准再踏入主星系一步。在这时候,如果有世家愿意买下他们也是可以的,按帝国律法来说,他们已被贬为奴籍。若是何重,现在要做的,是找到愿意接受他这个烂摊子的主人。
可游宿是游宿,游宿从不是何重。
游宿面色不改:“至少现在我有机会杀死你,不是吗?”
冰水使他的鼻尖,脸颊微微发红,水渍并没有被完全擦干,灯光打在他具有攻击性的、恹恹的脸上,像是为他打了一道高光。
凝集在耳发上的水滴就要落下,梁青言稍稍俯下身子,右手下意识伸出,水滴顺着脸阔而下,在下颌处终于滴下。
梁青言常年干燥的手微微濡湿。
等他回过神来时,才感觉到脖子上的轻微刺痛。因为他的俯身,那刀片差点割开他的喉管,游宿收回刀片,气息加重,他并不想杀人。
“你的神情终于又生动了一点,”梁青言不要命的说:“至少比被动接吻的时候好看。”
“神经病。”游宿把刀片揣进衣兜里,拉开窗帘。外面的灯光稀疏,大门处有两尊石狮子,狮子的头上顶了两盏琉璃灯。
梁青言躺在游宿睡过的小床上,幽幽道:“这是谢无书的别墅,惊喜吗?”
游宿静默,接着打开窗户,一阵寒气袭来。
冬天了啊。
连绵不断的雨水飘到室内。
伊斯顿的四位少爷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别墅,供他们休息,娱乐玩耍。这是家族荣誉带给他们的便捷好处。游宿目测了一下,这别墅大概抵得上一个特招生宿舍楼。
见游宿又不说话,梁青言继续道:“我以为你至少也会问问谢无书的情况或者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留给他的是游宿的半截衣角。
在他说话停顿的间隙,游宿手一撑,越过窗台,落地在后花园里。稀稀拉拉的雨雾笼罩他,凌晨的气温很低,他拢了拢衣襟,在蔷薇花的遮挡下,往后院的墙角走去,那里的围墙断裂了一角,正适合翻墙出去,低头细看,还有几道宽大的脚印。
梁青言追出来早就不见游宿的身影了。
他示意跟在后面的管家停下,不用再追。
“梁少爷,这……”管家面露难色,这毕竟是谢无书昏迷前点名要软禁好的人,若是等谢无书醒来知道人不在了,他们难辞其咎。
梁青言温和地笑:“不要害怕。告诉谢无书,周六别加山苑,等他。”
游宿淋了雨,又沾了很多泥土,他按下密码锁,门滴地一声打开。
还没等他开灯,黑暗中一颗毛茸茸的似小兽一般的薛小俏跪行到门口。本就畏寒怕冷的游宿这下觉得太阳穴简直跟要爆炸了一样,他沉下语气说:“我以前说过不用再跪了。”
薛小俏迷蒙着沁满了雾水的眼睛,慌乱站起身,因为多久维持一个姿势腿还有些发软:“你、你没事吧?我到的时候谢家的人已经把你带走了,我没用,没办法阻止这些……为什么……弄成这样了……”
裤管上都是黑色的泥土,外套上面沾满了青苔样的痕迹。雨淋得游宿好似落汤鸡。
“没事,”游宿拧了拧湿衣服,“你去我衣柜里把睡衣拿来。”
薛小俏惶恐地应下。毕竟何重从不让低贱的奴隶污染他最私人的领地。
房间里没什么味道,连以前盈满了的属于艾尔森殿下的、同款晚香玉信息素的香水味一并都没有。在窗台上、书桌上都摆了两盆小花。一盆是茉莉,一盆是木棉花。
游宿走至沙发处想坐下,又碍于身上又湿又脏。他余光瞥见茶几上乱成一遭的信纸,他拿起来。
尊贵的艾尔森殿下,请您原谅我的冒昧打扰。我是二年级七班的薛小俏。事情是这样的,我的朋友何重被谢少带走了,我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想让我的朋友回来(划掉划掉)……
尊敬的谢少爷,我是何重的朋友,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划掉),能不能(划掉)……
薛小俏抱着衣服冲出来抢走了信纸,但他马上就后悔了,这是在冲撞何重。
“对……”他几乎又要说出那三个字,且下意识要跪下去。
游宿拿过他手里的衣服,一言不发去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薛小俏正提着药箱等待他。
“少爷,你的脸上有划伤。”
游宿这才感觉到轻微的刺痛,应该是被蔷薇花刺扎到的。
接过薛小俏手里的药管,游宿掀了眼皮:“薛小俏,你把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
游宿这句话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就是想问问薛小俏内心到底在想什么。按照原本的故事线,何重不断的欺凌打压他,薛小俏不应该三番五次冲出来帮助他。不过,是不是也有可能这展现了主角的真善美?
然而到薛小俏耳朵里意思就变了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这骆驼也还没死呢,他当然怕。他刚才没跪下这会是毫不犹豫地跪了,脸色发白地说道:“少爷……最近是我逾越了,我不该……求求少爷,我……我都会改的。”
南水城入冬的雨水真是充沛。
在忍受了两天莫名其妙下课就会被撞歪桌子、撞掉课本,接水的时候总会有人抢先一步把热水接走,在食堂吃饭偶尔还会吃出虫子,翻找课桌有时候会看见一张又一张谢无书毒唯粉写的刺目中二话后,游宿迎来了月底放假。
这意味着,他要回到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