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自己后发现我是小丑》小噗叽

15、第 15 章

　　宋烨霖的左手手指仍紧紧攥着叶寒英的衣角，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化作雨夜的雾气消散。

　　叶寒英的呼吸滞了一瞬。

　　宋烨霖那句“我彻底栽了”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起的涟漪搅乱了所有故作镇定的假象。

　　他猛地抽身后退，输液管被扯得剧烈摇晃，药液在透明软管中翻涌出细小的气泡。

　　“你烧糊涂了。”叶寒英转身去整理铁盘里的医疗器械，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

　　宋烨霖忽然低笑，沙哑的嗓音裹着滚烫的呼吸：“叶寒英，你逃什么？”

　　窗外的雨势渐弱，蝉鸣从潮湿的泥土里钻出来。

　　叶寒英背对着病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宁柚站在天台边缘的背影与刚刚宋烨霖灼热的目光在脑海中重叠，撕裂般的疼痛从心脏蔓延至指尖。

　　“我去把东西放了。”他端着铁盘，却撞见门口的江灿阳拎着塑料袋探头探脑。

　　“叶哥！”江灿阳举起手里的退烧贴，“老宋怎么样了？我听老班儿说他……”

　　话音戛然而止——叶寒英泛红的眼尾和凌乱的衣领让江灿阳倒抽一口冷气。

　　我特发？什么情况？？？？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令人窒息。

　　叶寒英对上江灿阳的目光，有点慌张。
　　“你去给他贴吧。”

　　江灿阳看着床上正在吊水的宋烨霖，面色红润，眉眼清明，一点儿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我还是先走吧。”江灿阳看情况不对，想溜。
　　“我也走。”
　　“等等。”

　　两人双双回头。
　　“江灿阳，你别回头。”宋烨霖让江灿阳转了过去。
　　江灿阳：…………………………

　　“叶寒英，你来。”宋烨霖藏不住笑意，从口袋里摸索着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眼前一抹亮色闯入，宋烨霖骨节分明的手朝自己伸来。

　　叶寒英心脏陡然漏跳一拍，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慌乱间抬眸望向他，视线交汇的瞬间，瞧见他眼中藏着的那抹温柔，心底的温热愈发汹涌。

　　叶寒英手指下意识地伸出去，指尖相处的那一刻，心中荡起圈圈涟漪。

　　是一颗糖。还是薄荷味的。

　　他将糖攥在手心，掌心被糖的硬壳硌着，又偷偷瞄了宋烨霖一眼。

　　宋烨霖眼睛就没移开过，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满心的欢喜如夏日里停不下的虫鸣。

　　窗外下得胡乱的雨，病房里两人疯狂心动。

　　“我先走了！”叶寒英心乱得比外边的雨还要乱。

　　宋烨霖看着叶寒英慌乱逃窜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他也太可爱了叭。

　　“咕咚”一声，房门被关上，只听见江灿阳疯一样地询问。
　　“卧槽，你俩啥情况！！！”

　　宋烨霖嘴咧的更开了。

　　“不是，你俩啥情况啊！你快说啊！”江灿阳在回去的路上对叶寒英疯狂输出。

　　“如你所见喽。”

　　“卧槽叶哥，你你你！”

　　“打住，别叫了。嘘。”
　　“这是个秘密，帮我保守。”

　　叶寒英说这话的时候心是虚的。他怕别人知道，怕别人来问的时候他心里悬的一线彻底绷开。
　　他真的不知道这是对宁柚的忠诚，还是对宁柚的背叛。

　　那天的雨下得绵薄。
　　宁柚站在天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叶寒英，“叶寒英，我是脏的。你不要再爱我了，好不好。你去爱别人。”
　　叶寒英冲过去抱住他，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答应我。好好生活。”

　　叶寒英每每下雨天，总会想起天台上自己的柚柚以死相逼，逼他离开。
　　“我不要你生活在痛苦中，你去爱别人，好不好。”
　　“好。”
　　“好不好。”
　　“好。”
　　“答应我。”
　　“答应你。”
　　“拉勾。”
　　“拉勾。”
　　叶寒英吻上宁柚的额头，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吻，道不尽苦，说不清爱痛。

　　叶寒英湿润了眼眶，窗外的雨还不停。像是永远都不会停下，他趴在桌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烨霖在医务室吊了两节课的水，这两节课叶寒英的泪水就没停过，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趴着上课是他最后的伪装。

　　“叶寒英～”宋烨霖从后门进来。

　　叶寒英听见宋烨霖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看他。眼角发湿，长睫微微颤抖，眸子里透着闪烁的寒星，鼻头也染上了红晕。

　　“你怎么了？”

　　叶寒英一听到有人关心自己，问自己怎么了，就彻底绷不住了。
　　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

　　宋烨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那滴泪水，又愣了一下，帮叶寒英擦掉他脸上的泪水。

　　“吃糖。”

　　叶寒英哭得更凶了，没出声，但是泪水止不住得流。

　　宋烨霖一遍遍地为叶寒英擦着泪水，用极小的声音说着“别哭了”，他生怕其他同学知道，生怕叶寒英不自在。

　　叶寒英什么话也没说，又趴了下去。他在要在下面躲开人，这样就不会因为因为宋烨霖的关心照顾哭了 。

　　宋烨霖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拆开来递到正趴在桌上的叶寒英下面。

　　叶寒英看到这颗透着清澈蓝色的糖，一吻就知道是薄荷味的。

　　他口袋里的那颗还没吃呢。

　　叶寒英怕咬到宋烨霖的手指，微微张开嘴唇，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头。

　　舔到薄荷糖后又用嘴唇把这颗糖含进嘴里。

　　清凉之感在口腔蔓延，像是含了一口今天暴雨后新翻的泥土，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辛味，沁进喉咙，肺腑尽凉。

　　温热的呼吸围聚在宋烨霖的手心，叶寒英的唇碰上了自己的手。

　　宋烨霖刚刚拆开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等叶寒英吃到就赶紧收回了手。

　　手上还残留着叶寒英呼吸的蕴气，在宋烨霖手里聚成一团，散不开。

　　宋烨霖握了拳，他不想让它散开。

　　下课后，叶寒英还趴着不知道怎么抬头才合适。

　　宋烨霖把一张便签贴到叶寒英腿上。
　　【你还好吗】

　　叶寒英抬起头，下半张脸埋在左边臂弯里，只露出眼睛看着宋烨霖。

　　宋烨霖也把下半张脸埋在右边臂弯，只露出眼睛看着叶寒英。

　　叶寒英和他对视上，有些许逃窜之意。撇过眼神。
　　“我刚刚看见你手上有伤还来心疼我，我心疼。”

　　宋烨霖眼弯成了月牙，卧蚕勾起，发出幸福的一声痴笑。
　　“你不要哭，你哭了，我也心疼。”

　　“喔。”

　　什么啊，这人说喔都这么可爱。谁说他是恶霸的，他就是一块超级无敌可爱剧剧剧剧甜的小蛋糕。

　　中午吃饭他们身边做了个桃果儿和江灿阳，俩人笑嘻嘻地看着宋烨霖和叶寒英。

　　叶寒英就知道江灿阳绝对告密了。

　　“不是说不告诉别人吗？”叶寒英看着江灿阳，给他威压。

　　江灿阳错开视线，“桃果儿又不是别人。”

　　叶寒英笑笑努努嘴，没再追究下去。

　　“我趣，叶哥居然破天荒的脾气这么好！”江灿阳不禁感叹。

　　桃果儿手动给江灿阳闭了麦，“这种事别说出来好吗？咱们就磕就好了，叫什么！嘘。”

　　江灿阳也“嘘”了一声，立马封嘴。

　　“为什么不告诉别人？”宋烨霖敏锐地捕捉到空隙，问了出来。

　　叶寒英扭过头看着坐在身边的宋烨霖，眼睛澄澈得很，看得他有些慌张。

　　叶寒英又转过头，不经意地挑着饭，“先保密嘛～”

　　我特发，叶哥撒娇！！！
　　窝趣！！！！这么好磕！！！！
　　桃果儿和江灿阳双双在心里发狂。

　　宋烨霖看到叶寒英这副样子，也把这个不愿把他公开的事情抛之脑后，应了下来。

　　“好吧。”

　　晚上宋烨霖给妹妹发去消息。

　　【如果让我写小说，我会把渡边和直子写在一起】

　　【？？？？？】
　　【哥，你发什么神经】

　　【我认真的】

　　【直子说，“我身体的一部分永远和木月一起死去了。”】
　　【她爱的不是渡边，而是借渡边延续和木月的羁绊】
　　【如果把他俩写在一起，我觉得渡边会承受无尽的痛苦】
　　【直子心里也是】

　　宋烨霖说不出话了，因为就是这样。
　　木月的死是直子的心结，直子怎么可能会接受渡边。就算接受了，心里想的无数次的也还会是木月。就像村上春树写的那样。永远是悲剧。

　　宋烨霖被这个想法掩住喉咙，窒息地穿不上气来。

　　盯着手机屏幕，久久不能回神。

　　“咚咚”有人敲响了523的寝室门。
　　叶寒英站在门口。

　　宋烨霖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你要不要搬到我寝室。”

　　宋烨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把手机关上，就下了床。

　　“好啊好啊。”宋烨霖直接收拾起了行李。

　　宋烨霖觉得，村上春树笔下的渡边和直子不能在一起，但他笔下的可以。

　　他要和叶寒英在一起。
　　用最悉心的照顾带他走出这疼痛。
　　他要一点点解开叶寒英的心结。

　　叶寒英站在门口看宋烨霖这么快就把行李收拾好了，嘴角满是笑意。

　　“走了走了！好耶！”
　　“兄弟们拜拜！”

　　宋烨霖终于和这群高一学们分开了，开学以来他就没有怎么加入过他们的话题。

　　“叶寒英，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惨！”

　　叶寒英结果宋烨霖的行李箱，听这人喋喋不休。

　　“我在高一寝室里太孤单了！”
　　“他们讲的都是新认识的同学。”
　　“我一个都不认识啊！”
　　“我每天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床上听他们讲。”
　　“你别提我有多惨了！”

　　“你不是有手机吗？”

　　对，他确实有手机，这是他在卖惨。

　　“手机我都玩腻了啊！”

　　鬼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