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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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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沫沫的身体,瞬间失了知觉!
只余一股含酸带甜的苦楚,叫嚣着冲破了被自己死死禁锢住的心房,流溢到全身各个角落,逼得眼睛都有些发涩。
他的眉眼,再无一丝绝情冷酷,满满洋溢了无奈与希冀专注地望着她;就如一年前的那个秋天,他亦是这般,敛起周身的精利,含着一抹温柔两分宠腻,同她讲‘我们结婚吧’……那一时,他的身后是漫山红彤彤的枫叶,化作一片蔼暖的海洋,要将人心融化……
猛得,她在他的眸光中看到了自己的脸,无比熟稔的一张脸却似一抹苦剂将这片刻的温存逼迫得仓皇不已。章沫沫蓦然侧了身体,僵硬得扭过脸;“这……是个错误!要改正、要改过来……”
“改正?怎么改正?”项左却不依她,抚过她的脸直直对向自己;“你把我丢给你姐,这样就叫改正了么?你问过我的意思没有?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他微凝着眉间的低语控诉,一缕缕缠绕的目光,化作一只只凶狠的蚂蚁噬咬在心头,难以承受。
她只得垂了眼眸,望着他洁白的领口;良久,终于鼓起勇气仰起脸,满目祈求。“我姐,她爱你很久;而且,你原本想要的人,就是她……这样,不是很好么?”
轻盈含露的目光,完全迷失了自我的卑微与哀愁,看得人心都痛了!此时的项左,直想把她拥进怀里、狠狠捏碎,把她骨子里所有的其它人、其它事全都剔除个干干净净,让那目光,再如往昔般纯粹晶莹……那是他,初见她时的样子!
“那你呢?沫沫,那你自己呢?我们在一起的这八个月呢?这些,你要放在哪里?”
他的追问,迫得她仓皇,却只是无处可逃;挣扎着被他禁锢的双手,然而下一秒,他却按住它们压上了自己的胸膛。宽阔、火热的胸膛,隔着一层衬衫,是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我,全都放在了这里!我出差到美国的时候,听说你出了车祸,你可知道我有多着急?一路赶回来才发现你竟然耍了这个阴谋,蓄意已久的阴谋,你又知道当时我是什么心情?我对自己说,项左,你不能像个傻瓜一样被人玩着耍,可是我又反反复复劝自己,你当时一个亲人也没了、想要给自己找个依靠也是情有可原。”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们结婚这八个月,我宠你宠得不够么?我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我从没送过一束花给你、我没说过一句我爱你……就算这些我都做的不够好,可是你又凭什么就私自决定了我该要的人,是你姐姐?”
冷峻的男人,温柔的情话;第一次落入到耳中,挟带着致命的冲击。章沫沫再忍不住眼泪,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从头到尾一直在欺骗的人、是她一心一意要从他身上捞好处的人!她拼命摇着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是,你没有不够好!你怎么会不够好!你做了一个最好的丈夫能做到的一切、你比世界上最好的丈夫还要好……结婚八个月,从没让她皱过一次眉头、从没让她为难过一次、情到浓时,只因为偷梁换柱之下的忐忑和一个内疚的表情、只因为一句‘想起过世的父母’、只因为哪怕她有一丝不情愿,从来,他都能硬生生忍住不去碰她!
没有夫妻生活的夫妻,他却从不埋怨她、责怪她;几乎像是宠一个孩子,耐心地等着她从那沉痛的车祸阴影里走出来……她还能要求一个男人,做到什么程度?一个正常的男人,还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到什么程度?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原本……就是个虚假的人……
她拼命摇着头,像是不相信这一切真的是事实、又像是固执地拒绝着自己的幸福;“你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是我,在这段婚姻里,我从来都不是章沫沫!所有的一切,我都在模仿我姐姐的样子,如果……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丁点喜欢过,你喜欢的……也是我姐!”
“傻瓜!”他抚上她的脸,那晶莹的泪滴滑进他的手里,带着热度的痴迷;“你以为喜欢是什么?你穿她热爱的衣服、用她讲话的方式、依照她的起居习惯,你觉得,喜欢就是这些么?就算当初念晴留给我的印象不错,可是我决定娶的那个人,是你!”
“章沫沫,你听清楚,我项左,这辈子只作一次新郎、只娶一个女人作我的新娘!便是那个第一次相亲见面就把一杯橙汁洒到我衬衫上,慌手慌脚帮我擦,结果越擦越脏最后连裤子也被报销掉的冒失鬼;那个一胃疼就哼哼唧唧抱着我胳膊,说让她咬一口就不痛了的娇气包;那个从来只会点火却又拿出各种蹩脚借口逃之夭夭的胆小鬼……还有,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执意要同‘章念晴’相亲么……”
“别说了!”蓦然放大的声音,她再也没办法听他讲下去;逃命一般挣扎着从他的手下退了出去,“爱你的人,是我姐!从五年前她第一次在杂志封面上见到你,我姐她就喜欢你!你知道她喜欢了你多久么?如果不是我开车不小心,我姐她根本就不会被撞到病床上,你顺理成章的就是我姐夫!”
说着,目无焦距下,章沫沫急匆匆从地上捞回自己的包,跟着就朝门外走,“我有事,我走了。再见……不是,还是不要再见了!”
哆哆嗦嗦没走到门口,只觉身后一股大力,胳膊上一紧,已是被他紧抵在了墙面上。“啊……你干什么……”她的心上上下下忽悠个不停,一眨一眨的睫毛也诉说着此时言不清的凌乱。
“章沫沫,你告诉我,你就真的能做到当这八个月的婚姻什么都没发生么?”
项左的脸,紧张之下也带了些苍白;他紧紧望住她的眼睛,没再给她一丝逃避的空间。
“是!我可以!我从头到尾,就没把自己当作过自己!”章沫沫别过脸,寂静的办公室里,只余两个人的心跳声。
一秒、两秒;他望着她,她却只瞧着地面……直到项左忽得一下,将章沫沫的手包夺了过来,就在女孩子吃了一惊正不知这是何用意的时候,他已将她的手机取了出来。
章沫沫脸色突变,踮着脚伸手就要抢回,只是转来绕去,项左就是不答应还到她手里。
终于,放大的手机屏幕被举到了章沫沫面前,她的心都被吊到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