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怪我太过美丽》六昧地黄丸

80、三个少年

　　今天来到凡多姆海恩做客的不仅仅是比尔缇斯一家而已。

　　在庄园的花房中，他们看到了坐在白色圆桌旁优雅喝着咖啡的夏尔，以及正蹲在鲜花旁边细细打量花朵的未婚妻伊丽莎白·米多福特。

　　这位小未婚妻拥有一头金黄的卷发和碧绿的眼眸，她是一位真正的英国淑女，穿着可爱的小洋裙，举止优雅，神色纯真，完全就是一位不喑世事的贵族少女形象。

　　花鞠美记得好几年前在土之国的时候曾经帮助老师的朋友竹下凉和绯姬私奔，第三年修行的时候老师收到了竹下凉的书信，说是他关了老爹的赌场，转而在火之国做起了生意，除去最开始的时候有些困难，但他本就有些名头在外边，做起来也是顺风顺水。

　　而绯姬则是她见过最不娇柔的公主，性格坚韧隐忍，这些年不但没有发脾气给竹下凉添麻烦还成为了他经商路上的可靠伙伴。

　　反正当时花鞠美是挺羡慕他们俩的爱情的。

　　现在遇到和绯姬有些相似的伊丽莎白，花鞠美默默地观察了一下她和夏尔之间的互动，发现这俩人也挺有戏的——夏尔不喜欢关注对自己没有益处的事情，更不喜欢应付无关紧要的人，只有在面对伊丽莎白毫无意义的撒娇时他才会露出无可奈何又纵容的神色。

　　菲尔在伊丽莎白拉着夏尔衣角撒娇的时候小声和花鞠美说：“看到没有，这才是小女生应该有的状态，要是你和我撒娇，别说是种花这种小要求，我把整个庄园送你都行，随便你种什么。”

　　花鞠美一把把他的脑袋推开，吐槽道：“我想给你做个开颅手术，把你的脑子做成豆腐花。”

　　“……”

　　菲尔喉咙一哽，干咳了几声，不说话了。

　　菲尔来找夏尔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和夏尔进行友好交流，而花鞠美来这里的意图则是想找塞巴斯蒂安问点事，他作为生长在英国好几百年的本土恶魔，在这里人脉比较广，很多事情问他比问菲尔更方便。

　　这么想着，花鞠美在主屋一楼的厨房里找到了撸起袖子正在给蛋糕裱花的塞巴斯蒂安。

　　只见身形高挑的俊美青年褪去了黑色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与黑马甲，修身的衣服很好地将他的身材显露出来，袖口撸到手肘上方，她能很清楚地看到那一节小臂上线条完美的肌肉。

　　塞巴斯蒂安察觉到她身上浓郁的天使味道而侧过头来，从耳后滑落的一缕黑色发丝柔顺的贴在脸庞，唇边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唯有那隐隐发着猩红光芒的眼眸紧紧盯着花鞠美的脸，带着几分询问的意思。

　　“真是让我有些吃惊了。”

　　花鞠美叼着一块小饼干站在他旁边，看他用裱花袋盘出一条精致的花纹：“又会处理家务又会做好吃的，教人学习也很有一套，你们非人类都是这么优秀的？”

　　塞巴斯蒂安拿起刀将做好的蛋糕平均切成同样大小，动作优雅又随意地用擦刀布擦干净刀上的奶油，浅笑着回答道：“身为凡多姆海恩家的执事，怎么能连这事情都做不好呢？”

　　他放下刀，侧身面向花鞠美，问道：“那么鞠美小姐特意找过来，是想和我交谈什么呢？”

　　“那就直说了，我想找一个人。”

　　“这可真是……姑且先说一说吧，你想找谁？”

　　“你身为恶魔认识的人挺多的吧？”花鞠美抬眸看他：“那你知道……死神吗？”

　　塞巴斯蒂安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天使也会想要和死神扯上关系吗？”

　　花鞠美也讶异地挑了挑眉毛：“哦？”

　　“自诩为纯洁的天使竟然想和不洁的生物接触，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他满脸趣味地笑道：“你是一只特别的鸟儿。”

　　花鞠美耸耸肩，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接了一句：“那么？”

　　“我可以帮你，但是……”塞巴斯蒂安脱下纯白的手套，黑色的指甲衬得手指雪白，他的体温不高，抬起花鞠美下巴时凉薄的温度传递到她的皮肤上，“欠恶魔的人情，你准备好了吗？”

　　花鞠美顺着他的力道微微仰起头：“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看了她半晌，有些无趣地放下手，说：“帮我把这些盘子端出去吧，这是押金。”

　　识时务者为俊杰，花鞠美没有任何异议，心甘情愿地帮塞巴斯蒂安打了次下手。

　　她没有去解释自己的身份问题——身上带着一本魅力天使的姻缘书，记忆有她的管家封锁，就连山中一族的秘术都无法窥探她的记忆，身上不可避免会染上天使的味道，花鞠美要和非人类打交道，说不定天使的身份还能帮到她不少。

　　瞧瞧，这只恶魔不就是因为想看看正义的天使与邪恶的恶魔搞在一起会上演一出什么样的好戏才答应了她的求助吗？

　　花鞠美也不担心塞巴斯蒂安不答应或者是说到做不到，塞巴斯蒂安的软肋是夏尔，出现在姻缘书上的人也是夏尔，想要把夏尔抓在手里有太多方法，每一个方法都能让塞巴斯蒂安抓心挠肺。

　　人一狠起来总是比恶鬼都要心脏。

　　自止水死亡后沉寂了五年的情绪又无可遏止地侵蚀着自己的神经，思念噬心沁骨，一旦起了念头就再也压不住。

　　她忍不住摸了摸无名指上菱角分明的戒指。

　　再等等。

　　回去之前，花鞠美在凡多姆海恩家里留下了一只乌鸦。夏尔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庄园里多了只鸟，倒是塞巴斯蒂安带着微妙的笑容，盯着那一只眼睛猩红一只眼睛漆黑的乌鸦看了好一会儿。

　　末了，塞巴斯蒂安寓意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真是巧了，他的本体就是只乌鸦。

　　……

　　夕阳西下时，天公不作美，又开始下起雨来。

　　橙色的天空乌云漫布，遮住了橙红的颜色，只露出了阴郁的灰蓝。

　　花鞠美在马车里和菲尔说将吉姆送回去的事情，她不需要宠物，也不得会对这小孩负责，把他送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可菲尔就难受了，抢人容易送人难，更何况还事关另外一个伯爵，那里不比比尔提斯，小吉姆要回去的话肯定会被糟蹋的，他还挺喜欢这小可爱的。

　　这事儿说到一半，花鞠美余光透过厚重的雨幕看到了幽暗巷口颓废坐着的一抹灰白，那气息太过于熟悉，让她一下子呆住了，连话都忘了说。

　　菲尔还在等她把话说完，却没想到花鞠美话都不说了，直接一把拿起马车角落里放着的雨伞，拎起裙摆就跳下了马车，吓得车夫连忙去扯缰绳，生怕一不小心就摔坏了这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大小姐。

　　不过马车停不停倒是对花鞠美没有影响，她撑开伞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溅起的水珠湿了红色的裙角，可她却并没有在意，疾步走向了无人经过的巷口。

　　菲尔一脸懵逼地趴在车窗前朝她喊道：“鞠美？？你突然怎么了？你去干嘛啊！”

　　伴随着花鞠美的脚步，拎在手中的大裙摆在脚踝边上下翻飞，如同围绕着一群颇有灵性的蝴蝶。

　　容貌上呈的美丽少女脚步不停，听到菲尔的叫喊也没有回头，她停在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的柔美女性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脸上有伤的女人。

　　安吉拉身上脏兮兮的，就连被雨水浸湿的银白色短发都染上了灰尘，但是她的面容还是很白净，除去有几道伤之外还能看出他姣好的面容。这是一个和自己美得不分伯仲的女人，花鞠美见过这张脸最美的时候，也知道她现在这副模样是有多么难得。

　　安吉拉将视线从红裙中若隐若现的雪白小腿上挪开，抬头正对上了那双特别的金绿色眼眸，微微失神地看着面前火红的人儿，喃喃道：“……你是天使？”

　　“我知道我好看，但你们也不用每个人都把我当天使。”花鞠美将伞往她那边微微倾斜，帮她挡住了落下来的雨水，继续说：“起得来吗？跟我走。”

　　“……你不用理我。”

　　花鞠美依旧站在她面前没有动。

　　安吉拉眉头微皱，语气加重了几分：“我说不用理我，你可以走了。”

　　哟，还挺有骨气，她记得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安吉拉用的是男身，高挑俊秀的青年纯净地一丝不染，明明早就是一只堕天使，却依旧是浑身雪白的，干净又温和，唇边总是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斯斯文文的，美好地不行。

　　没错，现在花鞠美面前狼狈坐在地上淋雨的就是一只真真正正的天使，天使没有明显的性别区分，他既可以以女身存在，也可以以男身示人。花鞠美第一次捡到他的时候是在雨天，一男一女，街边无人。

　　这是第二次捡到他，依旧是雨天，街边无人。

　　哦，对于他来说这是第一次相遇，对于花鞠美来说这是第二次相遇，这里属于管家的过去，是他所在的世界。

　　花鞠美想了想，松开拎着裙摆的手，个性发动时指尖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白光，在这阴暗的巷口里如同深渊中唯一的亮光，让安吉拉睁大了眼睛，眼中只有那充满着生机的力量。

　　“这纯粹的生命力……”安吉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是谁？”

　　花鞠美笑眯眯地挥手散去了指尖上的白光，问他：“我缺个管家。”

　　“？？？”

　　“包吃包住，待遇从优，每天还能对着主人的盛世美颜感叹人生的美好。”花鞠美一边说着一边朝她伸出手，问道：“有没有兴趣？”

　　安吉拉目光微沉，一把抓住了花鞠美的手掌，借着她的力量站了起来。

　　“我不是人。”

　　“巧了，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