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九年死后的我变成植物》慕馆言

47、原因

　　“季大哥，这是舞姬花吧？”

　　问话的是老四。

　　他这一问，瞬间，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程林缨身上。

　　程林缨：……

　　她本来还以为季定舟刚进门的时候没人问起她，一定是大家都很适应季定舟随身携带植物的事，所以不觉得怎么奇怪呢！

　　现在看来，多半他们单纯的知识因为季定舟的突然造访而惊喜激动，一时间没想起来要问问！

　　季定舟很认真地添加定语：“是一棵独一无二的舞姬花。”

　　在场的也就程林缨能从季定舟话中听出缱绻，其他人并没有多想。

　　毕竟谁不知道季定舟是天下第一植物系异能者！

　　他新培育出了什么独一无二的植物，有什么奇怪的吗？

　　只看着这舞姬花竟然可以直接在空气中生长，根须缠绕在季定舟手腕上，然后叶子还能翠绿可爱，花朵摇曳间醉人心魂，那就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棵舞姬花的不凡！

　　说它独一无二，有什么错了？

　　很快，话题从舞姬花上移开。

　　毕竟程林天等人不怎么懂各种稀奇植物的事，季定舟要和他们说他们也听不明白，还得害怕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就知道了什么按理说不该外泄的隐秘，索性不听了事。

　　程林缨也得以更轻松地旁听他们聊天。

　　厨房里渐渐飘出饭菜香味。

　　程林缨忍不住晃了晃叶子，然后将根须更坚实地缠绕住季定舟左手手腕。

　　她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吃过七妹亲手做的饭菜了。

　　现在只是闻着从厨房里飘出的味道，就能引起她诸多回忆。

　　香气飘起不代表马上能吃，又过了一会儿，程林绮才从厨房里出来。

　　她手里端着一盆菜。

　　接下来的事就不必她忙了，程家其他人自觉地依次进了厨房，将饭菜一一端出。

　　程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餐桌上反而更是大家聊天增进感情的好时机。

　　饭后，季定舟略作歇息，又问过程林缨意见，方告辞离开。

　　走出程家家门，就有寒风吹过。

　　季定舟还好，没什么特殊反应，倒是程林缨打了个激灵，又贴得季定舟紧了些。

　　季定舟眉梢一扬，传音问：“冷？”

　　有点不应当。

　　他在培育程林缨现在寄身这棵舞姬花的种子时，就往里面融入了大量火系力量，程林缨自己也说，掌控好舞姬花之身后，连带着那之前不受控制的火系异能核心都主动开放了外两层。

　　也就是说，以程林缨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应该因为这点温度变化就产生冷的感觉。

　　但透过精神链接，季定舟又清晰地感知到，程林缨现在就是冷。

　　“冷。但这种冷好奇怪。”程林缨情不自禁地将根须抖更紧地缠住季定舟手腕。

　　没办法，手臂还有衣服阻隔，她没那么轻松感知到季定舟的体温。手腕就不同了，那是直接接触，体温的传递尤为明显。

　　“可我觉得你的根须很热。”季定舟声音中的担忧愈发明显，“林缨，你有没有从这种冷中感觉到异能力的力量？”

　　“异能力？”

　　季定舟这一提醒，程林缨明白了。

　　她精神力快速在体内转了一圈，甚至连铁网树那边都转了一圈。

　　最后，她得出一个连自己都有些不敢信的答案。

　　“我知道我为什么觉得冷了。”

　　她的声音满是懊恼。

　　“嗯？”季定舟扭头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担心，“为什么？应该没什么事吧？没有敌人吧？”

　　倘若当真有人能攻击到他身边的程林缨，而让他什么感觉都没有，那这敌人的实力，也该骇人得很。

　　程林缨叹气兼咬牙切齿。

　　“就是我那没能完全掌控的火系异能的问题！”

　　正常来说，应该是拥有火系异能的人比其他人更不怕冷，因为体内的火系异能力可以保持体温。

　　谁知道她就因控制不好火系异能力，现在这体质较弱的舞姬花之身突然被寒风一吹，立刻激起火系异能力反应，让她体温升高，才导致她觉得外面冷得可怕！

　　这下季定舟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控制不好异能力带来的影响，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焰火基地历史上也有不少人，因为有奇遇，实力突飞猛进，然后在熟悉异能力，经历了很多和自己异能力属性一致或者正好相反的怪事。

　　程林缨的火系异能力得来，还完全是那颗火系异能核心自己要跟着的。

　　要不是当日程林缨死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这颗火系异能核心最后愿意跟着程林缨，在意识消散之前，将自己能掌控的能力都送给程林缨，恐怕程林缨更没有掌控火系能力的可能。

　　这样一来，程林缨想适应这强大的火系异能力的难度，就比其他人都要高了。

　　从植物所出来的时候，季定舟走得比较急。

　　毕竟当时天色昏黄，但正好是出城工作的人要回城的时候，路上的人多，季定舟也不想被太多人注视，还不想来到程家的时间太迟，就只能加快步伐。

　　现在没急着要去做的事，夜晚的基地街上除了防卫队很少有人在外走动，程林缨现在又能以舞姬花之身跟在季定舟身边，以后要学植物系异能的操纵技巧，多的是时间，那就更不用急了。

　　季定舟回植物所的步伐很自然地慢下来。

　　沁寒的晚风不断吹拂到程林缨身上，让程林缨不知不觉间就增加了对体内火系异能力的掌控程度。

　　五环和四环的边界愈发接近。

　　程林缨轻声道：“今晚……谢谢了。”

　　虽然听她弟妹们的语气，好像哪怕季定舟不想着要带她过来看看，也会在长时间离开焰火基地前过去看望一番，但到底季定舟今晚带上了她，让她看到了弟妹们现在过得还好。

　　“……”

　　季定舟没有回答。

　　程林缨只觉空气似乎又冷了一些。

　　再仔细些感受，就发现冷的不是温度，而是季定舟的情绪。

　　不过没有持续多久。

　　她听到季定舟淡淡的声音。

　　“不客气。”

　　程林缨控制着自己的叶子，更明确地贴了贴季定舟，根须就不敢缠绕得太紧了。

　　那些曾在她心底徘徊过多次的疑惑，现在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为什么我觉得你和我弟妹们都很熟？我记得以前我和你没有多少接触。”

　　问之前，程林缨还很忐忑。

　　但问出来后，她忽然什么都不担心了。

　　甚至，她还敢问更多。

　　“你知道之前你让卓颍安到墓地那边说说话时，他说过什么吗？他说，基地刚城里那段时间，和风系异能有关的农田任务都是你安排的。还有，今天阿曼也和我说了，你之前就在关注我。可是……为什么？又从什么时候开始？”

　　“……”季定舟保持沉默。

　　他往前走的步伐越来越慢。

　　已经到四环街道了。

　　和三环的分界都能看到了。

　　季定舟终于回答。

　　可这回答分明是反问。

　　“颍安应该不会这样说吧？”

　　等得焦急到连体内火系异能力流转之际带来极大温差，从而形成的寒冷感觉都顾不上的程林缨立刻接口：“原话不是这样，但意思应该没什么偏差。”

　　“最初的风系异能任务是我发布的，后来有很多风系异能力，是其他人看着我有这样需求，连跟随我学习的其他植物系异能者都有这样的需求，才想着也发布相关任务，找出我需要风系异能者帮忙的原因，所以并非所有风系任务都是我安排。颍安知道这件事。”

　　程林缨沉默了。

　　她有种自己使劲挥出一拳，结果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不过季定舟还没有回答她其他问题！

　　所以，今晚弄清真相，并非完全没有希望。

　　她打起精神，等着季定舟的其他回答。

　　“至于阿曼和你说的那些，我承认，我确实很早开始关注你。最早……应该是大家逃离城市那段时间吧？”

　　灾变刚开始，丧尸很多，幸存者们的敌人以丧尸为主。

　　而城市，人口密集，危险程度比野外高得多。

　　所以初期求生，是从城市到郊外，乃至到荒野，重新寻找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建立营地。

　　程林缨刚开始逃离城市，除了带着自己弟妹们，根本不敢和其他人一起行动。

　　毕竟她知道自家事。她必须得带着小七这个累赘，她这一行人其实没有多少战斗力，手中也没有什么资源。

　　如果和强大的队伍一起逃命，那些队伍瞧不起他们，根本不愿意带着。

　　如果和一些弱小的队伍一起，程林缨也觉得这样只会扩大目标，让丧尸更容易追上他们。甚至，她的弟妹们，除了程林天外，其他的都可能在遭遇危险的时候，被队友们推出去争取时间。

　　所以程林缨只敢和弟妹们单独行动。

　　她还是后来觉醒了异能，还有了一定的实力，确定自己能给队伍带来的帮助已经超过让队伍带上弟妹们增加的负担，这才敢开始寻找队伍。

　　饶是如此，她依旧好不容易才找到闵伦星、季定舟等人带领的这个好队伍。

　　季定舟简单的一句话，就将她的思绪拉回那么远的时候。

　　有精神感应，季定舟没有急着往下说，而是等她的思绪回拢，才淡淡道：

　　“灾变刚开始，我和你在同一城市，往同一方向出城。那时候我和宁永在一起。你应该没有注意到我，毕竟我和他，只是两个人，目标不大。但我注意到你了。带着六个弟妹的你，很扎眼。”

　　程林缨花瓣张了张。

　　她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

　　若不是季定舟主动说出来，她怎么都想不到。原来她和季定舟的交集，是从那时候开始。

　　“在你找上我和伦星他们组建的队伍前，我其实就从其他幸存者口中听过你的名字。毕竟天灾降世，大多数人都优先考虑自保，为了活命，多的是连至亲都能推出去牺牲的人，而一个傻到竟然带着累赘继续挣扎求生的人，就显得极为可贵了。”

　　“如果这个人一直是个普通人，或许早就要为这可贵付出性命。”

　　“偏偏，她成为异能者了，还挺强大。她竟然还没有仗着自己的强大随便欺负普通人，拥有强大的实力，还为了自己待着的累赘过得苦巴巴的。”

　　“林缨，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对这样一个人起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