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 14 章 ...
-
两人在山上绕了一路,不知不觉便绕到后山。落青州停在那条溪水旁。突然驻足。少年听着那水中湍流的声音,道:“好熟悉的地方。”
落青州开口道:“说这就是我捡到你的地方。”
“捡到”少年队这两字有些争议,但也不说。
落青州道:“这里就是后山。我捡到你的时候也是在夜里。那时候已经晚了,便将你带回房里。”
其实落青州那日犹豫过到底要不要救这人?但又觉得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总不能让他死在自己家门口吧,就将人带回了家中。
落青州不是喜欢说话的人,这少年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打算,两人便在溪水旁坐了一会儿。落青州看着夜色更深了,这少年身体又不是很好,便牵着少年回去了。
荒凉门房间有限,在少年醒来之前落青州一直和师弟挤在一起休息。但现在这少年醒了,胸口前的伤也愈合的差不多了。
落青州说:“门内房间有限。你既然醒了,伤口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便回来睡,和你休息在一起。”
“好。”
这毕竟是人家地盘,少年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人便睡在一张床上。
天边的月亮像淬了一层寒光,月色,欲寒夜越深。少年弯起手臂,手掌抵着脸侧。他看不到床上这人的面容,便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他手指不知道触到了落青州什么地方,又立马缩回。
想着这人还真是不知道害怕,难倒就不怕他晚上睡觉会杀了他吗?
落青州呼吸平稳,睡眠浅。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触到了他的胸口。便睁开眼,就看到夜色里,那张好看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睁着眼,他眼睛失明,自然是看不到的。乌黑的头发散落在床上,趁着肤色更白,随意的几缕长发散落胸口,亵衣微敞,露出如玉般的结实胸口。
夜色太深,落青州看不亲切。
落青州问:“你怎么了?”
少年面色平稳道:“想喝茶。能帮我去倒杯茶吗?我看不到。”
落青州起身下床,许是月亮被乌云挡住,于是夜色太暗。落青州摸不到桌面,碰碰撞撞的下床,拿起一旁的火折子,点燃桌子上的油灯。少年一直听着他的动静,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向发声处望去。落青州拿起盛水的水壶,倒盏茶端来,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拿起少年的手,将茶盏交到少年手上。少年捧着茶盏喝下几口,将茶盏抬向落青州的位置,道:“谢谢。”
落青州接过他手中茶盏放回桌上道:“那就早些睡吧。”落青州熄了灯,慢腾腾爬上床。
两人又背对背睡去。
荒凉山上似乎没什么变化,除去多了一位失明的少年。师父师娘不在家的日子倒是轻松些。但是师父前几日在信中说他回来要检查功课。四人便也不敢耽误修行。
落青州今日一身藏蓝衣衫,在院中练剑。少年好整以暇的窝在一旁的藤椅上,听着他舞剑时的剑鸣。
有清风缓缓拂过他的发梢。合欢花落在他衣袍间。那一双含情眼,虽看不见,但也美得勾魂夺魄。他肤白如玉脂,整个人矜贵又懒散。他能深切的感觉到落青州每一剑的发力点。
他的师父姓什么,司空?他还记得他的小师妹叫司空茉。怪不得这个姓氏……原来是几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的司空氏,司空一族。
关于司空一族销声匿迹的传闻有很多,有说司空一族拿了什么天下至宝,怕被外人知道因此躲起来了。也有说司空一族因为那天下至宝而被追杀,族人全都死光了。世说纷纭,但不外乎都与那至宝有关。
所以是什么样的至宝能在几十年前在世上引起轩然大波?少年嘴角不禁扯出一抹笑意,如果他的猜想都对的话那这江湖上往后几年便不好说了。。落青州竟还怕他祸害荒凉山,他们这里才是一个最大的陷阱吧?
他倒是不好奇,那司空一族藏的到底是什么天下之宝?自古以来。眼睛沾上那种东西的可都得掉脑袋,他可不想趟这趟浑水。他就想做一个游山玩水的恶人,没事杀几个人玩玩。或者等到时机成熟再称个帝,都不比这天下至宝好玩的多。
少年抬手扯过眼上罩着的细长白绫,将细长白绫放在手中把玩。他还是感觉太阳照在眼睛上的感觉比较舒服。
过了许久,落青州收了剑,走到石桌旁,倒了点茶仰头一饮而下。
少年侧过头问:“你剑练好了?”
落青州见他将细长白绫扯下来,放在手中把玩也没说什么。细长的白磷缠绕在白皙的骨节上,衬的那双手愈发的好看。
这少年有些话听,有些话不听。落青州是知道的。比如他感觉正确,他感觉对的事情你跟他说了,他便会照做,你不跟他说,他也会那样做。但是如果他感觉你说的不对,这件事情你跟他说后,他会做当着你的面做完之后,便又会按自己喜好来。
就像这白凌一般,你给他说涂上药系好告诉他上面有药,不能摘。但他不喜欢带,你给他带上之后,不久他便会又摘下来。
人多性格不同。落青州也不会用自己的想法去控制别人。俗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落青州觉得他耳朵当真是非常好使得,即使没有他那双眼睛,他也吃不了对少亏。落青州放下手中茶盏道:“刚收剑。”
他们这样对话,就像是小镇里的人大中午的见了面,一个问:“吃了吗”一个回:“吃过了。”
这不废话吗,大中午的,谁不吃饭?
落青州将手中剑放在石桌上,坐下问他:“感觉怎么样了?”
少年微微颔首,道:“好多了。”
落青州问过沐拾薪也问过师父,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他的眼睛。他们的回答都是一样,“除了换眼,没有别的办法”,沐拾薪曾仔细的检查过他的眼睛,的确已经坏死了。况且要换眼的话,必须得用活人的眼睛。但是哪里去找活人的眼睛去跟他换呢?这种法子显然是行不通的。
但是这少年却也没有因为失明而有什么气馁或想不开。的确是挺坚强的,况且……落青州又想起他胸前的那一个皮肉外翻的大窟窿。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武器,能伤出这样的伤口。他还真是命硬,所以落青州觉得,此人不简单。他虽双目失明,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却依旧悠闲自得,矜贵高傲,为所欲为。好像那些伤痛除了身体上的伤以外,都没给他带来什么太大的伤害。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张有水和司空茉一开始还会跑过来玩,这少年也总是客客气气的。后来落青州害怕他们两人打扰了少年休息,便私下叫他们不要再来了。少年应该也感觉到了,也并未多说什么。张有水和司空茉两人感觉他的确需要静养,便也不往这边跑了。沐拾薪本来就是一个孤僻的性格,更不会闲来无事往这边跑。沐时薪更多的时间应该都是在修行,他修行很刻苦,又是四个弟子里天赋最高的。师父对他也是寄予了厚望。
两人坐在合欢树下静静的谁也没说话,落青州虽然救了他,但也不愿意跟他说起师门太多的事情,而这个少年也比较戒备,也不会主动提起自己的事情。两人却又都不是什么会找话题的。便就静静地坐着,很少说话。落青州自己一人住时,也经常是静静的坐着。
落青州前几日下山时见山下书坊卖的有盲人读物,便挑选了一本诗书拿上山给他解闷。他刚才看了一会儿,许是累了,现在的诗书正打开放在书桌上倒扣着。
落青州看着门外的柳树,正静静想着自己的事。
少年也对落青州有一个最大的疑惑,他很好奇落青州是怎么中的狐妖媚毒。毕竟这种带有媚毒的狐妖可是不多见的,怎么也得是一个大妖。既然是一个有千百年修为的大妖,凭落青州一人,即使再加上他那三个小师妹小师弟,也完全不是对手。这样想的话,他又想到了司空,如若那人真是司空一族的后代,不过杀一个千百年修为的大妖,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他虽说不觊觎那天下至宝,但是思路却总是往这个方向跑。毕竟司空在几十年前也是一个威震天下的姓氏,知道他的人都实在好奇,司空一族到底是如何覆灭的。也可能不是覆灭,而是藏起来了。也未从可知。
落青州过了一会儿困了,便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少年轻轻的从藤椅上站起身。走到了落青州身旁。他从小修习的功法,较之旁人不同。他转动体内功法,便可感觉到人体内的的炁体源流,能感觉到周身事物。
他在落青州身旁停留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便又回到藤椅上,阖目睡去。
落青州生的可谓绝世无双,一双桃花眼尤其的好看,剑眉若春归雕刻,目若趟碎泠泠星河,孤身清冷。会让人想起一首诗:“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清河。”这句虽不是在描写容貌但若是描写落青州绝对是最合适不过的。
夜里落青州觉得身体不舒服,浑身燥热。便望了床上还有一人,扯过被子,手中床单攥紧,全包裹在自己身上。
等第二天迷迷糊糊的从浴桶里醒来的时候才想起昨夜的事情。
昨夜*
少年平素警惕心便强,睡觉自然是浅。身上被子一被拽走,少年便醒来了,况且落青州还一直不停乱动。
落青州脸颊通红,身上也是通红。他只觉得身体里窝着把火浑身难受。
身上好热。
脑子也不大清晰,断断续续好久,才想起来,似乎是毒性犯了。当初李前辈说会为他寻药,现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病发了。第一次是在回来的路上,那一夜也是这样,落青州在自己住的客房里,一天一夜都没出去。第二次是上个月,在荒凉山上也是这天这样的月色。
那是荒凉山上吃饭晚,张有水听师父师娘的话来敲门。“大师兄。娘叫你过去吃饭!”他说完,没有听见落青州回答,就要推门进来。落青州从床上跌落在地上,抬手抄起一旁的茶盏使劲全身力气扔到了门上,喊道:“别进来!”
过了一会儿,落青州缓了口气又解释道:“……我不吃了。”
那时的感觉一如现在一样,他羞于面对这样的毒药。总觉得比要人性命还狠。
他没想到自己会又犯病,他总是忘记日期。但是不对……
少年听着他急促而困难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的粘腻腻的从胸腔里发出的隐忍声音。少年瞪大双眼有些震惊,厌倦的压下心底的恶心。
想,这人怕不是毒性犯了。少年咬着后牙槽,忍着不一脚将人踹下床去的冲动。
他双目失明看不见,也不知道落青州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而现下这人却在与自己同睡的床上发情了还有那种难以启齿的声音。他心底一阵恶寒,只想将这人拖起来扔到门外,又怕脏了自己的手。少年握了握手掌,他刚才差点就起了杀心了。
一时间脑子里竟也是乱的,愣在了那里。
少年修长的腿挨着落青州的腿。落青州神志不清,但他突然很想摸他,应该说是渴望,摸身边这人,盘上他的腰。。
媚毒发作时思想会不由控制,会被体内的媚毒控制着想要做一些什么。但那些,并不是本人想做的,不过是一种催眠,然后支配,支配身体的主人去做。
落青州咬破了嘴唇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对。这不对……他床上还有一人,是他救的……不行……
这才想起现下床上不止他一人,落青州脸色更难堪了。
埋在枕头里张开嘴大喘了好几口气,才哑声问:“醒了吗?”他尾音发颤,听的少年耳根愈发的粉红,只想将人一刀捅死才好。少年没说话,眼睛冷冷的,周身都是冷的,只有落青州这么一个被情药催促的人是热的。其余的都在少年的气压下冷的异常。
他能感觉到落青州体内真气混乱。又听着落青州的声音,拳头不自觉握紧了。这人……
有这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弄死落青州。
落青州难受的等着他回话,不知道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醒了吗?为什么不说话?没醒吗?怎么可能呢,那少年睡意这么浅,他动静又这么大。是不是被吓到了……
落青州有些抱歉,通红的眼眶只觉得要灰飞烟灭也不能赎罪。
直到少年飞快的掀起被子跳下床,落青州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原来是醒了。
少年推开门,瞎着双眼睛鞋都没来得及穿,冲去厨房来来回回弄来好几桶凉水。倒在浴桶里。然后走到床边弯腰摸索着去拽落青州被子。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雷霆声响过几声后,带来了一场声势浩荡的秋雨。
声赶着声的大雨,下的人心里愈发的烦躁。少年抬袖一挥,房门窗户便立马被紧紧合上。将那声音隔绝在门外。
屋外的雨声在屋内听着极为沉闷,掺和在落青州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里。
落青州沉浸在难以抑制的燥弄中难以平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拽他被子。双手便死死的拽住被子不撒手。好像拽住被子就是拽住了这块遮羞布。落青州几乎是使劲了全身力气,以及所有的怨气去护住这条被子。最后被少年一把拽走。
“你!”落青州通红着眼,看着床边这少年,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少年没搭理他,一条腿膝盖弯跪在床上,伸手去拽藏在床榻角落里的落青州。
少年看不到,身子不稳。一不小心摸到了某处。
“呵呃!”
落青州抬起一只手绝望的搭在眼睛上,他现在谁也不想看到,更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真的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位少年!
少年自然能知道自己摸得是哪了。于是耳根更红了,脖子也红,脸上一团黑线,一时间难以言说,只想把这只手砍了好了!。只是夜色太浓,看不清楚。怔怔的愣在那里,一瞬间人脑中紧绷的一根弦像是断了。
他……这……
少年收回手,机械的在身上蹭蹭,又嫌脏一样扯过一旁的纱幔擦了擦刚刚擦手的地方,又将那只作恶的手使劲握了好几层纱幔擦了好多遍。动作极狠,极用力。可见已愤怒急躁到了极点。
屋外传来一声沉闷的雷鸣,映着没有点灯的房间都有了些亮色。不过短短几秒即逝。少年面色复杂,既然知道落青州躲在哪处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人从床上拽起来。
“你!”
落青州被少年拽着手臂提出来,身体软的不行,扑倒少年怀里。少年只觉得被落青州碰过的地方,都在燃火,一时间慌忙将落青州推开。他整个人石化一般站在那里。手掌能攥出血来。
杀了他吧!这人这么恶心!表里不一!!
落青州已经完全迷失了意识,爬向知文。少年一时间竟然没有推开,而是拉开距离的将人提起来。
他这无余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他要提着落青州往浴桶走,可是落青州的脚一挨地就软的像没有骨头的烂泥一样往下坠。
“落,青,州……”少年可以说是咬着牙一口一字的叫出来的这名字。
而怀里的人却除了压抑的喘息声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落青州因着毒性催促,没了意识。嘴角隐隐渗出淡红血色。
落青州修长的手臂勾着少年脖颈,软绵绵的趴在少年胸前,只一双腿夹得极紧。尤其是手,在少年手臂上掐出数道血痕。
落青州还从没有这样失态过,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知道这毒性要人命,只是这药效怕是要叫人万劫不复了。
真真想死的心都有。
少年看那隐隐涔出的血色,心想,他怕不是要咬死自己?伸出手指塞进他嘴里。落青州毫不留情的狠狠咬了下去!咬死他!
少年心里想着,别真自己把自己咬死了。。。
然后感觉到落青州恨不得咬死他的力度后,只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落青州胸口起伏,心底乱成一片。
少年将人迅速的扔进浴桶。一瞬间的凉意刺骨,让落青州闷哼了一声,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
落青州意识焕散的躺在浴桶里。
真是要人命了。竟比万箭穿心还要难。
落青州只觉得这辈子的节操都没了,全完了。。
落青州整日话不多,自认为是个极规矩的人,没想到却是有这样□□的时候。落青州只觉得羞愧难当。这也是他毕生所受的奇耻大辱了吧?
少年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用功法输寒,帮落青州散去这满身燥热。
少年俊冷,微微蹙着眉,周身好似腊月冰霜,耳朵脖子却是一片粉红。良久之后他开口问:“好些了吗?”
落青州张了张口,哑声回道:“谢谢你。”
落青州瘫软在浴桶里,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露在外面,手臂修长,胸口微露。粉红色的皮肤晶莹剔透,丰盈诱人。紧锁着的眉头又很禁欲,容貌绝世无双,美妙不可方物。
但少年眼睛看不见,只知道自己忍了几次才忍住没将人一掌拍死!
现在毒性已过,落青州也早已累的昏睡过去。
落青州这才想起来,昨夜竟然出了这么件荒唐事。浴桶里的水还是凉的,落青州不禁打了个喷嚏。从浴桶里爬出来,身上里衣被冷水浸泡了一夜早就湿的不成样子,穿在身上湿湿沉沉的 。水珠顺着衣角连成一条线般的往地面坠。
落青州脱下湿了的里衣,用毛巾擦干身体,去衣柜里拿了件里衣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