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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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睁开眼睛的反应太迅速，以至于那只看上去像是打算碰他眼睛的手都没来得及收回去。那只满是疤痕的手在半空顿了顿，又放了下去。
宇灏盯着沈行的脸，把自己刚抬起来的手搭在了课桌上：“怎么，做噩梦了？”
沈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宇灏——他的同桌，也是第一个被他逼疯的角色。
更是他之后被096强制做任务时，经常用来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重蹈覆辙的家伙。
……虽然好像没什么用。
沈行当然想要自己先在脑子里捋一下这个世界原本的剧情线和096把他扔过来时说的那一句‘他现在是主角受了’，但宇灏这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眼神让他没办法考虑其他的事情。
“嗯。”最后沈行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他转头看向对方，用去演戏也绝对会被导演拿着剧本打下来的演技生硬地扯开了话题，“对了，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对于成天跟自己犯贱的兄弟突然问出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宇灏的回应是脸上立马露出了恶寒的表情。
他长得确实很符合别人对‘疯狗校霸’这个词的刻板印象，断眉再加上一双像极了狼瞳孔一样凶恶的眼睛，让人很难做到和他对视。
换一个人面对宇灏的这个表情，估计会先觉得害怕，接着主动退到八百米开外。
但沈行偏偏是把自己当成半个看着宇灏长大的人的。
所以哪怕宇灏这会儿骤然露出这种恶寒的表情。沈行的第一反应也不是不满，而是‘果然还是个小孩儿，脸皮真够薄的’
“你是做梦做傻了吗？”宇灏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还是你刚在梦里捅了我一刀，所以醒来后看到我的脸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了？”
这话一听就是兄弟之间的调侃。
“……嗯。”但被说中的沈行却默默移开了视线，“怎么不算呢？”
其实和捅一刀也差不了多少了。他当初因为对校霸这个词的刻板印象和被系统强行绑定的原因，看宇灏本人都不是很顺眼。都没满足前置条件，那就更谈不上主动去了解对方了。
只是做任务这事儿毕竟不像是游戏，没法直接摁右上角跳过，也不能中途就关掉游戏退出。沈行就算再怎么不爽，也只能中规中矩的在这些世界待了十几年。
十几年的时间足够他对主角攻的看法转变，不至于完全转好，但怎么也不至于跟刚开始一样差。
因此剧本给沈行安排的剧情是在原本的主角攻被主角受发现自己的家庭条件太差，而把对方对自己无意识流露出的怜悯情绪解读成看不起的时候，张嘴说‘你们俩能走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的时候。沈行没说这句话，而是直接问主角攻是不是真的打算就这么放手。在得到对方否定的答案后，他以自己要过生日为由把他们重新凑到了一块儿，然后问清楚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行对剧本的不满发酵，以至于看宇灏都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了呢？
是宇灏和主角受的感情开始频频因为莫名其妙的误会而分裂又被强行缝补好吗？
是宇灏在后期真的变成了剧本里写的那个疯狗类型的角色，甚至开始觉得他会看上主角受的时候吗？
还是主角受总是找上他然后说让他劝劝宇灏，而不是自己想办法解决他们俩之间的破事儿的时候呢？
沈行不得而知，但对第一个剧本所产生的强烈不满确实也是他把自己从代入者的角色拽离，逐渐从高到低俯瞰这些剧本里人物的契机之一。
他是一个对方给什么就回馈什么的人。所以宇灏前期给他对朋友之间的好，他也把给朋友的好回馈给了宇灏。所以宇灏后期给他莫名其妙的恨，他也就把莫名其妙的恨也回馈给了对方。
宇灏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家兄弟跟往常一样‘你居然敢怀疑我’的反驳，还发现沈行这会儿正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真他妈在梦里干出这种事儿了？”宇灏难以置信地瞪着沈行，“我操，沈行你他妈——”
还是不是兄弟了！
说到后半句宇灏没控制好音量，整个教室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话音甚至都还没落下，所有人的视线就先一步看了过来。
“沈行，宇灏！”讲台上的男老师握着粉笔怒吼，“你俩干什么呢！都给我站出去！”
沈行默默站了起来，在一群同学‘他俩不会要打起来吧’和‘你做梦自己考年级第一估计都比他们俩打起来来得实际’的讨论声中走了出去。
本来想继续赖在椅子上宇灏见状啧了一声，跟在沈行身后走了出去。
原本以为他不会动的老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把这一向不服管的刺头这会儿这么听话的原因归咎到‘知错了’，然后转过头：“来，我们继续。”
他俩站在门口，听教室里的老师继续在里面讲天书一样的数学题。
等到站定后，宇灏才转头看了沈行一眼：“行了，说吧。”
“说什么啊？”沈行看着宇灏，有点儿无语，“你有没有觉得你刚才那一嗓子有点儿太恐怖了。”
让他这个本来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人都被震住了。
“……什么啊。”提到刚才那事儿，宇灏莫名就觉得有点儿脸红。但他还是很好的撑住了，“别忽然跟我转移话题，你在梦里不会真捅我了吧？”
他跟沈行关系一向很好，看沈行也和看其他小弟不一样，那些小弟要么是因为觉得他够酷要么是觉得他打架够凶。只有沈行会问他伤得怎么样。
也就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太好，他才会在以为沈行在梦里捅了自己一刀这事儿感到生气……等会儿，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沈行不会是因为对他很不爽所以才在梦里捅了他一刀吧？
他什么时候惹沈行不快了吗？
“别多想，跟捅没什么关系，”沈行挠了挠脸颊，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解释，“但是怎么说呢，我在梦里也确实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儿。”
宇灏盯着他：“嗯，有多不好，说说看？”
沈行抬起头，一边回想着原本的剧情，一边说：“我梦见今天就会有个插班生来班上，我到时候会对他很感兴趣，而我会和他分分合合又合合分分，甚至会迁怒于认识我们两个人的你。”
“就这？”宇灏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听着也没什么啊，你至于醒来后忽然问我想不想要什么东西吗？老子还以为你真在梦里捅我了。”
如果逼疯也算是捅的话……
沈行想到这儿，抱起了胳膊：“如果我说，我后面还会觉得你会拐走我对象，因此和你吵很多次架，然后他会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想着解决问题，反而跑过来让你劝我收敛脾气呢？”
宇灏试着代入了一下，脸瞬间就黑了：“为一个后来的人就这么对我？你小子活不耐烦了是吧。”
沈行笑了一下：“所以我刚才才那么问你嘛。”
宇灏别过了脑袋：“不过你脾气明明也不差，他怎么会让我劝你收敛的，他有病吧？”
沈行这次没回话，他选择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宇灏。
——傻孩子，因为被觉得脾气不好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啊。
况且还有谁能比‘疯狗校霸’还易怒啊？
‘对了，今天我们班里会来一名插班生……’数学老师的声音从教室里传来。
沈行下意识挺直了腰：所以096是把他扔到这个‘主角攻和主角受初遇’时间节点了？
而与此同时，楼道里也传来了有人上楼的声音。
“那个所谓的插班生，”宇灏看向了沈行，鬼使神差地问，“是男还是女？”
“是个个不高的男生，”沈行努力从回忆中挑出第一个世界的主角受的样子形容，“看着挺安静的一个小孩儿，平时喜欢看书，不过有点儿胆小。”
疯狗校霸攻和胆小自卑受，不讲人情攻和被他包养的明星受，强取豪夺人鱼攻和正直到近乎刻板受，口是心非偶像攻和阳光小太阳受……
沈行先前对这些剧本是不感兴趣，但这一点儿不妨碍他在搞崩这些世界后，对近乎崩溃的096吐出一句‘这些世界的主角攻跟主角受性格怎么都是相对的？’
‘宿主你平时都不看小说吗？’当时096是这么跟他解释的，‘这是大多数读者的性癖，他们觉得互补就是最好的！’
‘性癖又是什么东西？’结果沈行更懵了，‘而且为什么互补就是最好的？难道不是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吗？’
宇灏脑子里瞬间就勾勒出了一个大致的人物形象，只是还没等他抛出自己那句‘你性取向怎么是男的不说，还是这种类型的’。下一秒，他就看见了一个抱着书上来的男生。
……个头确实不怎么高。
对方像是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又抬头看了看他俩头顶上的班牌，松了一口气。接着冲他们俩小心地挥了挥手，直接走进了教室。
……还有点儿胆小。
宇灏指着旁边的教室门，手指都在颤抖：“……是他这样的吗？”
靠，他刚才说‘就这’可不是真觉得没什么的意思啊，他他妈的一点儿也不想跟自己的铁子之间忽然横穿一个会让他们不断吵架的家伙！
沈行点了点头，表情沉重：“嗯，就是他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