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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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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向楠知道许则易有多在乎星耀,多在乎星耀的控制权,那可是他十年心血,现在全没了。
不要说许则易,他都很难受。
说到底,这件事和谈最有关,如果不是他几次三番拖着两部电影,又在临对赌协议前,让各个合作方拖了他们不少项目,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那个王八蛋,盯上一个人,不玩尽兴是绝对不罢休的。
如果不是许则易对谈最那点偏爱和执念。
何至于被耍得团团转。
伤人伤心,现在连公司都丢了。
许则易这人,看似不会在面上展现出分毫情绪,实际上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越平静,越疯。
而他现在处理干干净净处理掉一切消失的做法,钱向楠别提多担心了。
“你确定只是去找父母。”
飞机过道上,上飞机的乘客来回走动,有些嘈杂。
许则易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丝毫不受任何影响:“不然呢?”
钱向楠被哽,刚想说点什么,被许则易调笑玩味的话语打断,“怎么怕我不在,你就没办法为所欲为了?”
“可不是,你不在,我没办法理所当然摸鱼。”
“你终于承认自己工作不认真了。”
“可不是……除了你,谁想上班,这破班是一点也不想上。”
许则易淡笑:“真是辛苦你了。”
空姐走过来,蹲在他一侧,耐心的询问他需要什么,许则易喉咙又干又涩很不舒服,要了一杯水。
听筒那边传来简单的交流声,传进钱向楠耳朵里,拉回了他的思绪。
钱向楠低骂了一句:“又被你带跑了。”
只要许则易不想回答的问题时,他总会巧妙转移话题,让对方没机会说出自己想问的话。
许则易没回应。
钱向楠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你越这样,我越担心,我宁可你发脾气,哪怕你对我发脾气,把我家拆掉,让不好的情绪通通发泄出来,也好过你现在。”
看起来依旧冷静克制的模样。
许则易接过空姐递过来的水杯,抿了一口,冰凉的水入喉,舒服多了。
他淡淡开口:“发泄过后呢?”
钱向楠再次被噎,停顿片刻:“这样至少心情会好些。”
许则易揉了揉眉心:“向楠,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不是逃避,遗憾会有,但我的选择,我能承担,当然,我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这点你不用担心。”
他只是累了,身体和心都需要彻底休息,等他休息调整够了,他还是那个许则易。
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不能影响他,也不能影响他。
钱向楠还是不放心:“真的?”
许则易纵然心里落寞又失意也不会表现出来,稍稍调节了情绪与语气,很轻松的回应:“每做一个决定总有人质疑,挑刺,不想继续玩下去了。”
“这……”也是事实。
钱向楠无言以对。
空姐过来提醒许则易飞机马上起飞,示意他尽快关机或者调成飞行模式。
许则易:“先这样,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收线,许则易将视线投向窗外,窗外大片大片阴云,乌云压境将天空压得很低很低,天空像夏日六七点的黄昏一样昏暗。
要下雨的节奏。
所幸这样的天气,没有延误,飞机正常起飞。
直到飞机冲破云层飞上了万米高空后,再也不见阴云,视线一片明媚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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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晚上,这场压境的乌云也没有落下半颗雨点,一直这么黑压压的压着,没下雨,也没有风。
整个人像被放进一个真空罐子里,又闷又难受。
一点也不畅快。
顶着这样糟糕的天气,《未完待续》补拍最后一个镜头杀青。
谈最接过工作人员抱着花束走过来,将预祝杀青快乐的花束,递给了他。
莫名地,谈最想到《破忌》开机宴那天,许则易抱着一束清新淡雅的茉莉花,到他的化妆间,祝他开机快乐。
谈最有些走神,身旁的卢力原提醒他:“谈哥,导演叫你过去一趟。”
谈最将花束交给他暂时保管,他去找导演。
一直到《未完待续》杀青结束,拍完剧组大合照,主创团队和工作人员准备前往酒店,许则易的身影都没有出现。
谈最了解许则易,身为星耀CEO,开机不来,拍戏中途不来,就算再不想看见他,也会在杀青宴那天抽空过来。
这里碰不上,酒店总会来。
就这么等着,一直等待在酒店待了许久。
酒过三巡后,许则易迟迟没有到。
其他人在餐桌上谈笑风生,谈最的视线一直紧盯着紧闭丝毫无任何动静的宴会厅大门。
又半个小时后,宴会厅大门被侍者打开,所有人的视线瞬间看了过去,谈最脸颊绷紧,手不停地扣着杯壁,一顺不顺盯着大门看。
期待那个思念已久的身影出现。
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侍者的簇拥下,站在门口。
谈最就和吹满气又全部放光气的,气球一样瞬间又蔫又扁。
来人不是许则易。
这人谈最认识,是K&M集团上海分部的总裁项兴贤。
谈最心有疑虑一直盯着他,直到项兴贤在他身侧主座上坐下,他没忍住问了一句:“项总,什么时候跳槽到了星耀。”
项兴贤:“不算跳槽,是升职调任星耀。”
谈最面色古怪,“升职调任,星耀和K&M有什么关系。”完全是独立的两个公司,怎么可能是升职调任。
谈最心里隐约有猜测,可他不确定,也不敢确定。
项兴贤也觉得奇怪,“星耀传媒已经被K&M收购了,圈里人都知道,谈总不知道吗?”
窗外黑幕闪过一道紫光,几秒过后,轰隆一声巨响,刺破漆黑的长空。
谈最手上突然泄了力道,握着的玻璃杯掉到了地上。
宴会厅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地毯,砸下去,连个声音也没有,杯子没碎,在绵软的地毯上滚了几圈,里面的水,撒了个干干净净。
谈最大脑嗡嗡作响:“怎么会被收购。”
项兴贤也听说过许则易和谈最的一些传闻,不清楚两个人之间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对赌协议已经过去,事情已经成定局,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项兴贤看谈最感兴趣,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和他多说了两句:“沈总和许总签了对赌协议,约定的金额没有完成,股份被低价收购了。”
项兴贤察觉到谈最瞬间转为惨白的神色,“怎,怎么了。”
谈最呼吸停顿片刻:“我没事,你继续。”
项兴贤接着说:“两人具体怎么沟通的不清楚,现在就是许总将自己剩余的股份全部卖给了K&M集团,现在星耀是K&M旗下的子公司之一。”
谈最转身就走,他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到许则易面前。
找他确认。
谈最生怕这样的结局是自己造成的,他本想让许则易妥协,或者说几句好话,就算了。
可许则易迟迟没有联系他,他将他拉黑,而他想见许则易总是被林洛挡回来,根本联系不上,谈最最后怕真出事,让卡项目的人正常合作。
他以为没有多少损失,没想让许则易公司都没了。
赶到许则易家,敲了许久的门,没有任何动静,密码被换掉,进不去,谈最只好找物业开门。
谈最之前经常出入许则易公寓,物业工作人员也认识他,知道两个人关系可能不寻常,住在这里的人,每年都交了高昂的物业费,必须为业主负责。
即便两人有什么关系,但让他们开门进公寓,也必须问过许则易,他同意才行。
有钱人花边新闻多着,谁知道,现在身边的人,是不是眼前这人。
随随便便放人进去,他们没办法交代。
物业工作人员联系许则易确认,对方很快接起。
物业工作人员盯着谈最冷硬漆黑的脸色,硬着头皮开口:“许先生,谈先生想进您的公寓,想让……”我们开门。
后面的话没说完,谈最接过对方的电话:“许则易,星耀……”
“嘟嘟嘟——”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紧接着许则易信息进来:【不让进。】
“……”平复了一下呼吸,谈最说:“我们吵架了,他现在不理我,我想确认他有没有在家,有没有出事。”
物业工作人员有些为难:“谈先生,不是我们不帮你开,刚刚你也看到了,业主不同意开门,我们也没有办法。”
物业不肯开,谈最不确定家里有没有人。
也联系不上许则易。
无他。
谈最只好先离开,打算守株待兔在许则易家门口等着,总不能一直等不到他回来。
在许则易家门口堵了他快一个月,依旧没有看见他,谈最只好让人查了许则易的行踪。
确定他一个多月前,回了蓉城父母家。
他连忙买了去蓉城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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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则易父母所居住的筒子楼,出去就是热闹的市场,交通也很方便,生活气息非常浓郁。
大学毕业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里久住过了。
前几年,他给父母在城市中心买了一套江景大平层,可父母依旧愿意住在老街区城中村的筒子楼里,说这里热闹,街坊邻居大家彼此认识,不习惯住到关起门来谁都不认识的房子里。
许则易偶尔出差回家一趟,去看过父母后,会去那套江景大平层居住。
这次回来在家足足待了一个多月,他就和父母一起住在这套从小长大的筒子楼里,每天的日常就是睡到自然醒,陪父母聊聊天,下楼走走,有时候还会被在榕树下的大爷大妈们叫去搓麻将。
生活从来没有过的懒散惬意。
许则易一直是大忙人,一年到头轮轴转,很少有闲下来这么慢的时候,如果闲下来,他比工作堆积成山压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还要恐慌。
搓麻将时间过得很快,一个下午的时间打发过去,不至于太闲,可停牌的那一瞬间,空虚和寂寥感袭来,怎么样也没办法调节。
牌局结束,转头往家走时,身后有人喊住了他。
许则易猛地回头,身后洛敬尘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手上拿着一只香水百合。
灯光雾蒙蒙的,这片是闹区,街道上人车匆忙,隔着人海,洛敬尘在灯下看着他淡淡笑着。
许则易诧异:“洛,洛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敬尘走进,眨了眨眼:“叫我什么。”
“洛哥。”
洛敬尘将香水百合递给他:“刚刚在路口买的,还挺便宜9.9一支,办个会员还能买二送一,觉得挺好闻,随手买了一支,替我拿一会儿,分开再还给我。”
他这么说,许则易无从拒绝,只好接过那支香水百合。
洛敬尘看他接了香水百合,笑开了花,接着说:“刚刚忙完国外的事才回国就听说,你将星耀的股份全部卖出去,给你打了无数电话发了无数邮件,一直联系不上你,我只好亲自找上门了。”
洛敬尘没说怎么找上门的,但只要有心,想查他的行踪,这也不难,许则易虽然不太高兴,但没有多问。
这里鱼龙混杂实在不是一个谈事情的好地方,洛敬尘提议:“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许则易视线定格在某处,久久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