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无灵》桓亦

44、盛瞎与聋冬

　　江没动，念熙的力度虽然小了，但没松开他。
　　中毒的是他自己又不是小海，他那么害怕干什么？

　　小海带着果子回来了，念熙又开始激动了。
　　小海把果子扔给念熙，但他没吃。
　　救命的东西都不吃？他被控制了？
　　还是说这果子不能解毒？

　　江把果子捡来，也没擦，因为他自己是可以直接吃地上的果子的。他递给念熙，然后念熙吃了。

　　小海：难道，人也只吃地上的东西？不对啊，那个时候是他自己摘的啊！难道说是现在已经妖化了？所以和他们一样？那么快？
　　江的猜想其实和小海差不多。

　　念熙吃了果子后就晕了过去。
　　江甩开他的手。

　　他们两个在挺远的地方坐着等念熙自己醒，但是一直没醒。
　　晚上要下雨了，念熙还没醒。
　　小海才意识到一种可能。
　　小海：这个不会是又一种毒吧？
　　江：说不准！
　　小海：那怎么办？

　　他们沉默了一会，见下雨了，就把念熙拉到一个树下面，还给他罩了一个保护罩。
　　江：实在不行等雨停了挖个坑！
　　小海：也只能这样了，他这人，唉！白伺候他了！
　　江：行了！你的祸，回头坑你挖你填！
　　小海：好吧！他虽然懒还不要脸，但傻傻的还挺好玩的。
　　江：也是！唉！

　　一声惊雷，吵醒了念熙。
　　念熙吓得赶紧起身，但那保护罩和棺材一样罩着他，他直接被磕回了地上。
　　小海见状怕他又磕出什么事就赶紧收了保护罩，然后赶紧看他的额头。
　　没烂！吓坏他们了。

　　“醒了？你好点没？”
　　“好多了！我怎么了？”
　　“中毒了！还对我哥动手动脚！”
　　“嗯？怎么可能？我干什么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去，我干什么了？这怎么能没有记忆呢？

　　“你把我哥扑倒了，然后还，我都不想说你！”
　　念熙愣了，往边上一看，其实边上什么也没有，而且他忘了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还以为你要吃他呢！”
　　念熙更愣了，一直在想自己干了什么，但一点都想不到，可小海不至于骗他啊！

　　“我到底干了什么？”
　　“别说了！”
　　念熙感觉自己亏大发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也没做什么，但不至于什么也没做啊！
　　江心想，他俩说什么呢？一个那么嫌弃，一个那么想知道什么的样子。

　　“小海，我饿了！”
　　“那么快就饿了？你刚才不是才吃一个吗？”
　　“嗯？那个是不是掉地上了？”
　　“你怎么知道？”
　　“我说嘴里怎么感觉有沙子！”
　　“你不吃掉地上的？”

　　“不吃！”
　　“那你，算了，你估计也不记得了，那我给你摘，你等着！”说完小海又告诉了一下江。
　　“现在下雨你还去？”
　　“嗯！走了！”
　　小海冒雨去了。

　　念熙感动的不行，自言自语的说了些什么。
　　江看他的动作有些奇怪，他老弟都走了他嘴还在动，担心这人会不会还没好，就拉过他的胳膊看了看，没碰到他伤口。
　　不过毒已经解了，只有一点皮外伤，江心想那果子还挺厉害的，不过他们不吃。

　　念熙甚至都忘了他的胳膊有伤了，感觉到江去拉他，就赶紧往他那扑。
　　江赶紧抬脚抵住他，心想这肯定还没好。
　　念熙摸了摸，然后停下来了。

　　江见他没动作就收了脚，然后看向他的胳膊，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那他发什么疯？

　　没有了保护罩，念熙很快就被雨淋湿了，他感觉有些冷。
　　小海带着果子回来了。
　　“你怎么了？你冷啊？”小海看见念熙有些发抖。
　　“有点！”
　　但是两个妖怪根本不敢再对他用妖力，冷就忍着。

　　“你手热吗？”
　　小海去碰了碰念熙的那只好胳膊。
　　“你手怎么那么凉？雨淋的？”
　　“不知道！那你摸我哥的？你别动！”
　　江看了小海的比划后去碰了碰念熙的好胳膊。

　　“你们是亲兄弟吗？”
　　“关你什么事？不知道，你问我哥！”
　　“我怎么问？”
　　“爱问不问！”小海笑着说。
　　念熙知道他不想告诉自己，就没再问了。

　　念熙感觉江身上很热，就往他那边挪了挪。
　　江：你让他注意点他们胳膊，还有他干嘛？
　　“你，那个受伤的胳膊包好，别碰到我们，不会会中毒的！听到没？”
　　念熙赶紧点头，顺便去裹他的胳膊。
　　小海：他说他冷，要往你身上靠。你就给他靠吧，回头别给冻死了！

　　江有些无奈，见念熙裹好了受伤的胳膊后就往念熙那边坐了坐，让他躺在自己腿上。
　　然后念熙在江温热的怀里睡着了。

　　等念熙吃饱睡好之后又渴了，江去给他找水，他就和小海聊天。
　　念熙没有问他们这是哪，可能是知道问了小海又不会告诉他。

　　江找不到什么他能喝的水，然后抱着念熙即将要被渴死的心情回来了。
　　“我哥没找到！你，渴着吧！”
　　“啊？我宁愿毒死也不要渴死！”

　　“你想毒死我们还不想呢！万一你中毒的时候再发个疯，我们两个怎么办？”
　　“好吧！可我还不想死呢！好不容易遇见你们，那你们之前对我的照顾呢？不就白费了？”
　　小海心想也是。

　　他哥要求太高，不像他。
　　“我带你去找！你要是中毒了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啊！”
　　“那，行！我不会怪你的！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总不至于喝口水就死了。”
　　念熙拉着小海微凉的手，喝了些味道很奇怪又带着泥沙的水。

　　“你们就喝这样的？”
　　“我们又没你娇贵，什么不能喝？喝好了没？”
　　“好了！回头等我能看见了，也记起来了，我带你们去玩！”
　　“真的？你就说大话吧！你估计是被人打成这样的，咱们又没法救你，万一你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呢？”

　　念熙犹豫了一会儿，笑着说：“那就一辈子和你们在一起呗！反正你们活得比我长，还能帮我料理后事！我不亏！”
　　小海不太知道人类那些的事，死亡对他来说也不能算什么很悲痛的事，他就听到念熙说让他们给他料理后事了。
　　小海扯了扯念熙的手，说：“你想得倒美！你眼睛好了就赶紧给我们干活！谁想天天伺候你？”

　　“肯定的，我不是那种不知恩的人！”
　　“最好是这样！到了！”

　　念熙去摸江，他此时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江也懒得管他了。
　　他抓住江温热的手后就往他那边坐，然后靠着江的半边身子。
　　江和小海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不解的笑了，小海心想有那么舒服吗？

　　江看出了弟弟的心思，然后张开了他另一只胳膊，小海笑着钻过去。
　　小海没比江小多少，但妖怪的种类不一样，江可以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但是小海却是只像十岁的孩子。

　　他们一开始不是人形的，但怕念熙能发现他们是什么样的妖怪，就一直维持人形了。不过江因为母亲是人，很小的时候也过了一段时间像人一样的生活，所以能认出来那是人。
　　小海身上的有些地方也仍是保留着妖怪的样子。

　　但是小海感觉他哥怀里有点热，他不习惯，就又坐到一边去了。
　　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的念熙笑了，说：“你们肯定不是亲兄弟！”
　　“要你管？”
　　念熙没说话。

　　江就这样半抱着念熙。
　　念熙感受着光与江给他的不算多但真切的暖意。
　　这好像是他梦寐以求的，现在实现了。
　　“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念熙说着就想往小海那边看去。
　　小海还是有些感动的，说：“哦！看你能活多久吧！”
　　“那我希望我活久一点！你和你哥说一下嘛！”
　　“嗯！”

　　江知道后感觉他想得真简单，这才相处了多少天？他之前过得很差吗？
　　江还没见过身上这么凉的人呢！

　　念熙的头发干了，塌塌的还打结，江看着有点难受。
　　江拍了拍念熙，把他扶正，让他转一下身。江变出一把梳子，开始梳念熙的长发。

　　小海没见过这东西，就问江，但是江给他比不好。
　　“这是梳子！梳头用的！”
　　“噢！有什么用？”
　　“也没什么用了！”

　　念熙真是太感动了，江竟然那么贴心的给自己梳头，他感觉好像没有人给他梳过头，这还是第一次。管他是人是妖！

　　江的手把他两边的头发向后拢的时候，手蹭到了他的脸，轻轻的。
　　梳头的时候也是轻轻的。
　　念熙很开心。

　　“梳头会让人开心吗？”
　　“不知道，反正我开心！”
　　小海皱了皱眉，然后让他哥等会儿也给他梳。

　　江又想给念熙挽个头发，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挽，毕竟他头上什么也没有。
　　小海看着无聊，就拿念熙的头发玩。

　　江看半天没个想法，就想着算了，就这样吧！
　　江去给小海梳头，小海感觉挺舒服的。

　　“我感觉挺舒服的！”
　　“我也是！”
　　小海：哥哥每天都给我梳！
　　江：好。

　　然后念熙就搂着江和他们讲他唯一记得的一些东西。
　　小海还挺喜欢听的。

　　念熙一开始还只是拉手，后来就老是说冷，不要脸的躺在江腿上，一只胳膊还环着他的腰。
　　不过这妖怪两兄弟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就也没管他。
　　就是有时候念熙的手不安分了，江会轻轻地拍他一下。
　　念熙没事还喜欢摸江的脸，好像摸久了就能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一样。而且头还和他贴的挺近。两兄弟还是只认为这是人类的某种仪式。

　　念熙还总摸江的嘴，表情还有点怪怪的。
　　这个江和小海都有点受不了了，小海眉头直皱，说：“你干嘛呢？”
　　“嘘，某种仪式而已！”
　　因为小海之前问他是不是什么仪式，所以念熙就总是说是仪式。

　　“你这什么奇怪的仪式？吃人仪式？现在没人就吃妖啊？你碰一口都能给你毒死！”
　　“啊？为什么？”
　　“有毒呗！你不会真的想吃我哥吧？”
　　“不会不会，你想多了吧！”就是有点可惜。

　　念熙不要脸的把脸埋在江的脖子里。
　　江皱眉，一脸疑惑的看着同样疑惑的小海。
　　小海：仪式吧！
　　江：……

　　“你要不要看看你眼睛好没好？我感觉那个果子特别厉害，说不定你就好了呢？”小海把念熙拽过来。
　　念熙感觉他说的有理，就摘下布条。
　　小海突然就笑了，江也跟着笑。
　　“你笑什么？”
　　“因为你脸上有那个印子！”

　　念熙不在意，他的眼前好像能看见一点点光亮，但是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能看见吗？”
　　“看不见！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眼珠子没有了才瞎的，没想到我眼珠子还在！”
　　“那，那你没感觉你能转眼睛吗？”
　　念熙愣了，然后后知后觉的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小海无情的嘲笑他，他在小海的笑声里也笑了。
　　江不太想知道他们两个笑什么，就没问。

　　“没事！我相信我眼睛很快就好了！我很快就能看见你们了！”
　　“那你不怕我们长得很吓人吗？”
　　“那，你们能不能变得不那么吓人？”念熙说完自己就笑了。
　　“你爱看不看！”
　　“我说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