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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寸草心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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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氏心疼的要去救蔺木槿,被蔺金玉拦住,对她摇摇头。陶氏双眼含泪的乞求"夫君,那是木槿啊,是我们的木槿,是我们及以厚望的木槿啊... "
蔺金玉眼睛看着陶氏,耳中听着蔺木槿的哭喊,最终他面露不忍,走向刘青"侯爷,小儿出言无状,求您看在他只有七岁的份上,饶了他吧。"
刘青叹口气,让单忠停手。
陶氏焦急的跑到单忠身前,接过蔺木槿,心疼的掉眼泪。
蔺金玉快步走到蔺木槿身边,心疼的检查蔺木槿的身体,见他身上无伤,松口气。但看着满眼泪痕的蔺木槿,不由的出声安慰。
看到此情景,蔺木樨只觉的可笑,他看向童谣"呵呵...他们说疼爱我,为我好,让我让着木槿。我信他们的疼爱,信他们口中的关心,受再多的不公、挑衅也忍着...就算被冤枉,被关在牢内,我也信他们说的。可是,现在看到他们对木槿的疼爱,我才发现我是如此多余,自己简直是一个笑话..."
"你不多余,你还有我,还有师傅。他们不要你,我们要你。他们不疼爱你,我们疼爱...疼,你干什么?"童谣莫名,被刘青扯住头发。
刘青看向县令,怒道"让你审偷盗之案,你审的什么?你平时就是如此审案,不明确主次,不明确是非,不明真相的吗?"
县令慌忙下跪请罪,蔺金玉夫妇也慌忙下跪。蔺木槿还在不停的哭,成风好笑的走上前,拿出一个恶鬼面具,缓缓的放到脸上。蔺木槿吓的躲在陶氏怀中,不敢吭声。
周围一时安静了下来,县令抬眼看了眼刘青,见他未继续发怒。于是站起身,看向蔺金玉"蔺木樨偷盗何物,又是谁人发现,你如实说来。"
蔺金玉看了眼蔺木樨"偷盗之事,是下官在大庭广众下发现的,众多乡亲可作证。"
张山怒斥道"当日木樨要离开,蔺府的管事突然拦住木樨,说是蔺府丢了财物,上前拉扯木樨才让赃物落地。怎么是你发现的,你就那么想把偷盗的罪名安到木樨身上?还是你知道是谁栽赃,要让木樨做替死鬼?世上怎么有,你这样如此冷血的父亲?"
"...不...我没有...不是这样...是从木樨身上..."
"够了——"张山怒喝道,转身看向蔺管事"是你说,还是让老子施法?"
蔺管事惶恐的看向陶氏,陶氏抱着蔺木槿低着头。他跪跑到蔺金玉身边"老爷,是老夫人说金镯子不见了,老奴才去拦住木樨少爷检查。未曾想到,真的从木樨少爷身上翻了出来。老爷,老奴在蔺府二十年了,本本分分,从未做过欺瞒、偷盗之事。若是做了,必不得好死。"
"本官信你,你在蔺府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蔺金玉说完,看向县令"大人,蔺管事是蔺府的老人,品行、品性蔺府众人都信的过,绝不会行那盗窃之事。"
县令听此点了点头,看向蔺木樨"人证物证聚在,你还不从实招来?本官见你年龄小,不忍动刑,你招出前因后果,本官从轻发落。"
陶氏焦急的抬头,跪在地上乞求道"大人,您就别审了,我们不告了,丢失的钱财也不要了。大人,你放过我儿木樨吧,他是个好孩子,其中定有误会..."
蔺金玉听到也慌忙下跪"大人,我们不告了,那些财物是下官给木樨的盘缠,下官一时糊涂给忘了,求大人饶恕下官的糊涂。"
县令乐见此见其成,于是当堂撤案,并退堂。
张山见木樨没事,但这个结果有些憋闷,他率先向堂外走去,单忠紧随其后。
刘青见童谣,不满的看着蔺金玉夫妇,叹息道"案子已经结束了,走吧。"
"没有结束,这不对。木樨根本就没有偷,为什么不查清楚是何人所为,为何要让木樨担这个罪名?"
"姑娘,这是最好的结果,何必强行追根究底。大家都糊涂点,日子才能相安无事。"成风劝道。
"不对。木樨根本没有偷,为何不查明。他们夫妇一句不追究了,事情就完了,那木樨受的委屈呢?还有此事现在不查清,木樨就一辈子背负骂名抬不起头,这不公平,不能这样。"
"好,那就继续查。县令,你给本侯查,查个水落石出。"刘青命令道。
张山闻言走了回来,看向童谣"继续查下去,只会让木樨更为不堪,让木樨在蔺家更无立足之地,还要查吗?"
这时,蔺木樨站出来道"要查,我在蔺家本就是可有可无,经过此事我也不会再回蔺家。我是干干净净的来,也要干干净净的走。"话音落下,成风走向蔺管事,拿出三根钢针刺向蔺管事后背,蔺管事顿时身体静脉犹如进入几只虫蚁,啃噬着身体静脉,头皮发麻,浑身疼痛的在地上打滚,不停的嘶吼。
成风看向陶氏,她惊恐抱着蔺木槿,躲在蔺金玉身后。
蔺金玉怒道"你做了什么?快住手——"虽然在怒吼,但人不敢上前。
成分冷笑一声,摁住蔺管事,拔出三根钢针"这才施了三根,就满地打滚。"说完又掏出七根"我这还有七根,加在一起十根,一起试试?"
"不要,我招。是夫人,夫人把金镯子与珠宝给我。找机会栽赃给木樨少爷,我一直未找到机会,眼见木樨少爷要离开,只得跟他拉扯,趁机把珠宝扔在地上。"
蔺金玉愤怒打了蔺管事一巴掌"胡说,夫人待木樨比我这个阿爹还尽责,怎会栽赃给木樨?你怎能胡乱攀咬?"
"呵呵,老爷,老奴不信您不知道,木樨少爷是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蔺管事说完,蔺金玉紧接着一脚踹来,被成风拦住"放肆,公堂之上怎可随意殴打,你这是藐视公堂。"
"夫君停手吧,是妾下的命令。"陶氏平静的看向蔺金玉。
蔺金玉听此,颓废的走回到陶氏身边,挣扎道"不是的,与你无关..."
蔺木樨走了出来,来到陶氏身前"你为何要如此,你讨厌我,跟我说就是了,我自会离开。为何,非要如此污蔑我?"
"为何如此?呵呵...我嫁进蔺府时,蔺府靠着先人的蒙阴,尚可温饱。是我拿着嫁妆,给夫君谋差事。是我拉下脸面,被婆家姊妹嘲笑,用娘家的关系,攀上了商队,使家中富足。我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蔺府能挤进士族,能让木槿有个好的将来。可你来了,却要分我这,幸苦经营的家业,分我儿木槿的前途,我怎能容忍?"
"我从未想过分木槿什么,也未贪图蔺府的家业,我只是想..."
"你现在不想,不代表以后不想,我不能放你这个隐患,在我儿身边。"
"啧啧...你这娘们够狠的,不仅要赶走,还要他终身回不到蔺家...不过...跟上面那位比起来,手段还是太弱。"单忠纳闷的看向陶氏"看你夫君也知情,定是默许了,你要是私下处理了,你夫君定不会追究...何苦闹的满城皆知?"
"她要名声。若是私下没了,百姓们定会私下议论,越传越乱,会影响木槿之后的名声。何况还有张仙师在,以后东窗事发,更是难以了结。她用计把张仙师一起送进牢内,并在百姓面前博得好名声。若是张仙师是个普通的术士,这计就成了。可惜了..."成风惋惜道。
童谣看向蔺木樨"你有什么打算?"
"要什么打算,既然找到了主谋,公事公办就是了。童谣,我们该走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官府。我们修道之人,要远离红尘是非。"张山说完,转身离开。
童谣点了点头抬脚离开,走了两步见蔺木樨仍然站着不动,她转身张口准备喊木樨。这时,从衙门外走来一个老太太,她走到县令前道"大人,我老婆子是蔺金玉的阿娘,陶氏是我儿媳。敢问大人,老婆子现在是否能带我儿与儿媳回家?"
县令摇摇头"不可,陶氏犯了律法,本官要秉公处理。"
"要怎么罚,朝廷颁布法令,可用银钱减刑,大人您看,我们交多少合适?"
蔺木樨看了看蔺老夫人,又看了看蔺金玉,他们从始至终关心的都是陶氏,他哽咽道"阿爹,阿婆,你们既然不喜我,为何还要认我回来..."
蔺老夫人看向蔺木樨,满含愧疚道"你是蔺家的血脉,我们怎能不喜你。我们想着你回来,能为蔺府增力,成为木槿的助力。只是未想到让陶氏生出了不安,让木槿出现了抵触。你跟我们分离七年,与木槿比起来,情感淡了许多,而你又不愿顾全大局,肯吃亏。我们只能放弃你,保全木槿与陶氏。"
"好,我蔺木樨从今天开始,改姓门,叫门樨。自此之后与蔺家再无关系。"门樨说完,向县令行礼"大人,我不告了。"然后转身来到童谣身边,与童谣一起追向张山。
单忠开心的拍拍门樨的肩膀"好样的,你这小子,老子喜欢。"
刘青眼中闪过赞赏,看了眼县令"算了,都各自回去吧。"说完走出衙门,追上童谣他们。
夜里,张山睁开眼看向躺在榻上熟睡的门樨,扔出一张符到门樨面上,并悬于空中。同时,单忠醒来,迅速站起身站到张山身边。一刻钟之后,一团黑气从门樨身上飘出,悬于空中。单忠走向门樨,伸手把他打晕,警惕的看着空中的黑气。
隔壁是童谣的房间,她此时正在睡熟,枕边放着铜镜。突然,碰的一声,铜镜跳了起来,落到地上。童谣被惊醒,她看向地上的铜镜,只见铜镜散出黑气。她慌忙起身,拿起铜镜打开房门。
同时,隔壁的房门被打开,刘青与成风走了出来。童谣举起散发黑气的铜镜,给刘青看。刘青点了点头,推开隔壁张山的房门,却看到了房内空中漂浮着一团黑气。
张山看向进来的刘青"你来干什么?"
"好奇。"
"那你自己小心,童谣,你站我身后。"童谣听到命令走到张山身后,回头看了眼站在门边的刘青,想了想,转身走回去,拉起他的袖子,一起站在张山身后。
张山莫名的有些牙酸,他忍住教训童谣的冲动,看向黑气"我已经为木樨洗脱罪名,你也该现身了。"
黑气听完在空中晃动起来,片刻之后,出现一个耄耋老者,虽然魂魄残破不堪,但眼中露出睿智,一看便知生前不是普通人。
老者看向门樨,眼中闪出一丝心疼,他转头看向张山"樨儿如今无处可去,无人可依。老夫再有个请求,就是给樨儿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若是你能答应,老夫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小子,我甚是喜欢。我准备收他做义子,以后在我麾下。我在一天,就保他一天无忧。长者您请放心。"单忠回道。
老者点点头看向张山"老夫是楚国郢城范氏,范氏历代誓死效忠楚王。从我出生之时,郢城被秦军攻陷,并烧毁了楚王族的夷陵,屈原闻讯投河自尽,楚国接连失守多座城池。之后虽然收复,但秦国给与楚国的伤痛,始终无法消散。楚人眼中的秦国,犹如一座大山,压制着整个楚国,给与楚国无尽的羞辱,老夫就是在这屈辱中长大。等老夫十五岁入宫,任职宫中近卫半年之后,考烈王继位,任用春申君,让楚国有了喘息之时..."
"老子要问的是云梦山,没空听你亡国家恨。"张山不耐烦的打断老者。
老者震惊的看向张山,片刻之后酸楚的叹息道"也是,现在只有汉,都是汉朝之人,哪还有所谓的楚秦之分...你这稚子,先别急,听老夫徐徐道来..."
童谣听此笑了出来"老爷爷,你是否许久未开口了。"
"不错,确是如此。老夫心中憋了许多秘密,不敢对人言。做了十几年的鬼,只想叙述平生,让各位评评,究竟是对多错少,还是错多对少。"
"好,我们就听听这位经过秦扫六国,又经历过高祖建立汉朝之始的先者,讲讲这个乱世纷争,天下的风云变幻。"刘青说完,找了个凳子坐下。
童谣见此,也坐了下来。单忠两眼放光的看着老者,站在老者面前不动。张山憋了一眼众人,额头跳了跳,前面的是一个死了十几年的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