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酒醉 ...
-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水晶灯在氛围灯的照射下摇曳闪动，背景音乐几乎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舞台大屏幕上滚动着抽奖信息，席间时不时传来一阵欢呼声，身着深灰色系统一制服的服务人员在大厅里川流送菜，像单机游戏中过隧道的小人儿。
席间，先是同桌互敬，接着是各桌串着敬，然后是部门一起挨桌敬，当然都是先到主桌跟领导喝。正如杜莉莉所料，随着酒意渐浓，火力渐渐集中到了林樾身上。
敬酒者的音量不断变大，断断续续传到了过来：“林总年轻有为，兄弟们等着您带我们走上人生巅峰。”、“林总，我是某某，在公司十年了，以后还要请林总多指导工作。”
果然是有人示威、有人示弱、有人展示老资格。
“咱们也去敬酒吧，敬完我就先走了。”张姐道。
“我不去，你们去吧，两百多人谁记得我喝了没喝，我吃饱就撤，今天反正是行政部的场子，我难得休息，还要跟这帮人喝酒，犯不着。”杜莉莉道。
“你是真的人间清醒，我做不到，还是去露个脸。梅经理、张姐、嘉祐、小陈。咱们过去吧，就露个脸，跟领导们乖巧地表个态就撤。”程曦随即拿起酒杯站起身来道。
酒过三巡，忙坏了公司行政部的小姑娘，她们边联系出租车边安置顺路的同事相互陪同回家。嘉祐喝得不多，他有点担心林樾，但转念一想，总办应该会把领导们安排的妥妥当当，自己瞎操什么心。
嘉祐正准备跟大家打声招呼后回家，这时，梅经理的电话响了，来电是张宗亮：“若岚啊，待会儿安排了第二场，你可以叫上你们部门的小年轻一起来啊，地址我发给你了。”
“张总，要不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喝酒不行、也不会唱歌。”梅若岚为难道。
“没事，各部门经理和优秀代表都来了，就是让大家放松一下，一定要来啊，领导交代必须要来，等你们。”张宗亮说完挂断了电话。
“怎么办，张总叫我们去唱歌，说部门经理和优秀代表都要到。”梅若岚很为难。
“我是不去，我走了，再见，你们也别去，当没听到，他还能把你吃了？”杜莉莉斩钉截铁，拿着包起身走了。
此时，张姐早就走了，还剩下梅若岚、嘉祐、程曦和小陈四人。他们面面相觑，没有谁愿意去这种无聊的K歌环节。
平时朋友一起去K歌是放松，跟领导一起去K歌纯属是去当服务员外加捧场，帮他们点歌，听大家喊口号、吹牛皮，更有甚者有人趁酒醉动手动脚的事也时有发生。
梅若岚道：“你们走吧，我自己去，毕竟他是我领导，他都那么说了，我不去不太好，而且我刚来不久不想得罪他。”
程曦有点抱歉地道：“梅姐，那我先走了，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行，喝一口酒就会昏迷。”
嘉祐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小陈可以先回去。不知道他们会到几点，梅姐，我冒昧问一句，如果太晚了会有人接你吗。”
梅若岚有些犹豫地答道：“这个……应该没有。”
小陈忙道：“我也可以去，我回去也没事干，明天又是周六，我就当护花使者了。”
嘉祐道：“那行，走吧。”
三人离开酒店坐上出租车，前往张宗亮发来的ktv所在地。
推开vip包间的大门，室内杂乱无章的噪音一涌而出。这个包间很大，装修豪华、沙发环形摆放，四张茶几上摆满了啤酒、小食及果盘，包间两侧还有两个小舞台，舞台上各有一个立式麦克风。
沙发上已经坐了十来个人，大部分的位置还空着，陈总、林樾坐在中间，其他三四个领导分列两侧，张宗亮等几个总监坐在更外侧，此外，还有两个部门经理、两个行政部的年轻女孩，三个销售岗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在忙着开酒、倒酒、点歌。
嘉祐瞬间发现他们上当了，他觉得张宗亮就是想让梅若岚来，所谓的部门经理和优秀代表都只是幌子。这时，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这三个刚进来的人身上。
“若岚，快过来。”张宗亮招手示意。
梅若岚尴尬地走过去打招呼：“各位领导好，张总好。”
“来来，我给领导们介绍一下，面试的时候应该见过，我再介绍一下加深印象，这位是公关部新来的经理，梅若岚。”
张宗亮边介绍边让梅若岚坐在了其中一个领导身旁空着的位置上，对嘉祐和小陈则视而不见。
人一旦酒后到了ktv这种场合，在摇曳的灯光、喧嚣的音乐和推杯换盏的刺激下就会表现的比平时话多、兴奋，甚至会较为轻易地卸下防御或是伪装，对一些上位者来说亦是如此，即便是平时不苟言笑的人到了酒场也会出言放肆，而老陈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老陈作为跟随林大老板创业的老部下，他总把时代的红利和平台赋予的资源误判成自己的能力，常涌现出一种曾经准确预判大势、抓住时代机遇勇立潮头、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豪迈之情，大半辈子都在思考及拿捏身为领导该有的姿态，但始终不得其法。
他讲话语速慢、喜欢用意义宏大的词汇及排比，但往往对事情了解不全面、主题不明确、目标不清晰、逻辑不通顺，听者无不昏昏欲睡，时间长了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位领导喜欢玩虚的，于是投其所好，故意去讲一些很宏大但没有实质内容的东西去讨他的欢心。
老陈道：“宗亮就是喜欢招美女，梅若岚，名字不错。宗亮啊，给美女倒酒。”
张宗亮谄媚道：“美女也是才女，去年年底的发布会就是她办的。”
老陈慢条斯理地道：“哦？办得不错，喜欢唱什么歌，点歌。”
发布会时梅经理尚未入职，但哪个领导能记得这种琐碎小事，这种情况下往往谁跟领导走得近就是谁的功劳了。张宗亮故意在此时拉拢梅若岚，顺便找领导邀功，他一个劲给梅若岚使眼色，让她去给陈总敬酒。
“陈总，发布会的时候我还没来呢，我刚入职一个月。”梅若岚坦然澄清。
张宗亮怒其不争地撇了梅若岚一眼。
只听老陈淡淡地道：“宗亮啊，你招的美女比你诚实。”
张宗亮讪笑，心里对梅若岚十分不爽。他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我建议今天明星部门的两位明星同事坐在领导身边，如何？来来来，大家都说你们两个是金童玉女，又是优秀员工，把这个跟领导同座的殊荣给你们。”说着他起身拉起嘉祐，其他几个领导也都调笑附和，起身给他们挪出位置。
嘉祐尴尬地坐在了老陈身边，梅若岚则避开了老陈，挨着嘉祐坐下。
张宗亮又道：“诶，这样不对，嘉祐你去坐林总边上，两个优秀，我不能厚此薄彼啊。”说着又拉起嘉祐挪到了林樾身边。嘉祐登时血气上涌，尴尬到无以复加。
此时，又陆续到了一些年轻男女，但始终都不是什么部门经理及优秀代表，甚至有两三个看着不像是公司内部的人。很快，满屋几乎座无虚席，音乐也随即响起。
“你们怎么来了。”林樾低头靠近嘉祐的耳朵大声问道。
这声音瞬间就淹没在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以至于这样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竟产生了一种悄声耳语的错觉，嘉祐顿时心跳加速，他听到了林樾的声音，但发热的大脑让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他稍稍偏头大声问道。
林樾又靠近了一些，这次几乎是贴着嘉祐的耳朵在说话：“我说……你们怎么来了？”
嘉祐终于听清了，尽管他的大脑仍在燃烧，他道：“被张宗亮骗来了。”
林樾听完马上会意，哈哈大笑道：“很好。”
很好？哪里很好？嘉祐觉得莫名其妙，难道林樾觉得张宗亮这种鸡贼的行为很绝、很下作，令人叹为观止、自愧不如吗？
“没事，他不敢把你们怎么样的，就当是成长陪练，打怪升级吧。”林樾道。
“林总跟咱们优秀青年说什么悄悄话呢，今天到这儿咱们不谈工作，让年轻人放松一下，丁媛，你来坐到林总边上，跟林总喝一杯。”张宗亮又开始张罗了。
一个叫丁媛的女孩闻声走来，嘉祐刚要挪开，被林樾从后面一把拽住：“你别动。”嘉祐顿时定在了原地，他挪也不是不挪也不是，尴尬成了石雕。
女孩拿着酒杯走到了林樾面前，见嘉祐没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林总，我敬您。”
“谢谢。”林樾语气平淡，一饮而尽，随即偏头对嘉祐耳语道：“你别动，气死他。”
嘉祐感到一股酒意扑面而来，他道：“算了，犯不上，你少喝点，控制一下。”
在接下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嘉祐无数次冒出想要溜走的想法，他先发了一条信息给梅若岚，让她假借接电话走出去，再趁人不注意帮她把包拿出去，送她离开。谁料小陈也跟了出来，说他来送岚姐，于是二人先行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酒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