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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失明 ...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模糊的景理隐隐听到兽吼,紧接着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然后自己就被一股力量拉拽而起,又猛的被摔到地上。

      谁啊,动作就不能轻点吗!

      本就头昏脑胀的景理被摔过一次后全身上下更难受了,他在心里腹诽了好一阵始作俑者才晃了晃发晕的头,撑坐起来。

      他偏头朝前看去,想看清那人的样貌,先入目的是一片模糊青衣,再想抬眼看人脸时已经没了力气。

      他隐约感觉到那人来到了他的身前。

      “你——人,来——何——处。”

      有声音传来,听着忽远忽近,虽然声音好听,但听得不清就烦人得很,不过这声音好陌生,不是他认识的人,村子里什么时候来了新人了?

      “你……我听不清。”

      久不进水,景理的喉咙难受的紧,说出的声音嘶哑低沉,他以为的正常音量,实际上声若蚊蝇。

      之后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丝毫没有时间观念,离他说完话不过两秒就以为等了很久都没得到回应,竟失了分寸想伸手去够那人,结果途中失了力气往前倒去。

      彻底晕过去前他感觉有人接住了他,而且他好像……把什么扯了下来。

      之后他短暂醒过一次,迷迷糊糊间他感觉他的左腕掠过一抹凉意,就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他坠入血海。

      窒息感让他不停的挣扎,灼热、躁动的火光不停在他在眼前跃动,红,满目猩红,他闻见了血的味道。

      渐渐无力的他开始往下坠,逐渐失神的双眼充满了濒死的恐惧与不甘,最终整个人被淹没在燃烧的血海里。

      再睁眼时看见有个人躺在血泊中,模糊的人影在发出痛苦的呻吟,在低喃着什么。

      这是谁?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还残留着恐惧的心脏越跳越快,一声又一声,起初听到的低吟逐渐被如雷鼓的心跳声遮盖。

      他踉跄着往前走去,他的心告诉他要看清那人的模样,想知道那人说的是什么。

      然而越走越快的脚步突然停下,景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变故。

      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那人的身旁,将那人的手臂抓起,放到嘴部,像是……在啃食!

      让他目眦欲裂的是,他看清了躺在血泊的那人的面容,是他的妹妹景姜!

      面色苍白又被血染红的景姜双眼无神的看着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哥,我好疼……好疼”。

      景理终于听清她的话了,可听清的每字每句都狠狠砸在他心上,让他痛苦得难以呼吸。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景姜的身旁。

      不要!

      看着景姜的身影逐渐被淹没让景理感受到了比濒死还可怕的恐惧,他拼尽全力的飞奔过去,想将景姜护在身下。

      过往的种种都浮现在脑海,他很后悔,没能和景姜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忽略了你,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景姜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景理泛红的眼眶终是蓄不住汹涌的泪水,四周火海重燃,他生生流下两行血泪。

      一切都扑了个空,他什么都没护住。

      “景姜!”

      被惊醒的景理还沉浸在梦境里,过度起伏的情绪让他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现在这里只有黑,没了那惊人的红。

      景理出了一身虚汗,他撑坐起身,汗湿的双手被碎石刺痛,才彻底醒了神。

      梦里景姜失神的双眼还不断在他脑海浮现,深深的无力感又再次涌上心头。

      不会的,都是梦而已,景姜还好好在学校上课呢,怎么会呢,而且梦里那人打扮得像个古代人,更不可能是景姜了。

      不过是一场噩梦,景理说服了自己,不再执着于梦境。

      他拍掉手上汗湿沾上的碎石,环顾四周发现四周一片黑,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所以这是天黑了?

      他连忙往身上摸了摸,想找到手机开个灯,但是没找着,又往四周摸了摸,也没找着包。

      奇怪得很,他记得他是晕在路上的,那路是土路,不会像现在有这么多碎石,现在的地板分明是岩石,他这是被那人带到哪了,而且他记得他晕过去之前遇到了一个人,那人呢?他东西呢?

      “有人吗!”

      他坐起来喊了一声,干渴的喉咙喊起来刺痛,声音沙哑得很,他又再喊了遍。

      没人回应,他反倒还心安些。他拍掉手上沾着的碎石屑,背往后靠了靠,自顾自思考了起来。

      他现在靠着的应该是岩壁,又硬又硌人,那这不会是一个山洞吧,可他记得这边没山洞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他没想到他被雷劈了以后还好好的,不得不佩服自己命大。

      在他思绪翻飞时,他的左前方传来一些动静。

      只听鞋底与碎石摩擦,即便走的轻缓,在洞内一步一回响,也是格外引人注意。

      这是有人一直在洞内!

      意识到这个,景理呼吸一滞,顿时想起一些不好的念头,这人在洞内为何不应声?现在又想干嘛?

      短短的几秒时间里他已经在脑海中天人交战了好几轮,他觉得自己不至于这么倒霉,但不久前又被雷劈过……

      待那人走到身前,他给自己找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心稍安时便道:“谢谢你救了我,今后有什么我帮的上忙的尽管提……”

      “噼啪!”

      话没说完他就听到了木材被烧裂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什么,也顾不上其他了,他把双手放到眼前,晃了几下,发现还是一片黑,怎么会看不见?他小时候经常扛柴烧水,这个声音他最清楚怎么来的了。

      黑,真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还感到面上拂过了一阵风,这是有人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这试探,景理瞬间心凉了半截,也慌得不行。

      怎么会,不可能!他不过是淋了场雨,还被雷……劈了一下罢了。

      他不自觉握紧双拳,眼睛却不敢再睁,他问那人道:“这是哪?”

      寂静的洞内无人作声。

      他直言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声音在洞内回荡,余音散去,洞内还是只有木柴燃烧声。

      景理也搞不明白这人到底想干什么,既然人家不想搭理人,那他现在只能靠自己,这里不能多待,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但是总能出去,至于背包……就送他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能顺利出去,出去之后他要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出不去……不会的,他爬也要爬出去!

      景理起身,不欲再做纠缠,他避开来人方向往前探步走去,可惜双目失明,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哎,哎!你怎么就走了,你要去哪?”

      没走几步景理就被人拽住了胳膊,听这话他眉头一皱,这声音不像他晕过去之前听到的,这又是谁?而且这人怎么好意思倒打一耙反问他?

      却听那人继续道:“不过是同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怎么你就要走了?你这么介意的话我给你赔个不是。”

      “你……”

      心累的景理现在只想知道这人是谁,至于别的他已经不在乎了,只是刚开口说话就被人打断。

      那人自来熟的搭上他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师兄把你救回来,你我也算相识一场,在下奚临鹄,字明从,今后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景理往后撤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叫景理,两位的救命之恩景理记在心里,只不过我还有事在身,劳烦……”他说着顿了一下,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怎么他们的对话怪文绉绉的?算了,世界千奇百怪,说不定这是人家的爱好,“劳烦明从兄送我回白景村,两位之恩改日定当涌泉相报。”

      “白景村,怎么没听过这个村子?”

      “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我与师兄不过路过此地,也不是很清楚这边的情况,你要不还是等我师兄回来再做打算?”

      “好,麻烦了。”

      景理不擅长跟人交流,现在安静下来反倒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你别干站着啊,来来,”奚临鹄把他带到一边的火堆旁,“洞内阴凉,烤火取暖最佳。”

      景理顺势坐下,撑地的左手偶然间碰到了一个东西,他摸了下,确定了这就是他的背包。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啊?”

      景理眉目低垂,拿过自己的背包,一边理着里面的东西,一边应答:“不清楚,可能被雷劈坏了。”

      “那还能好吗?”

      “可能吧。”

      景理肯定是希望眼睛能好,不过还是要去医院看过才能真的放心。

      这种未知的事并不适合多想,很快他的心思就被另一物件牵扯而去,原先一直没感觉,来这烤火后温度回升,胸前的吊坠的温凉感就显得格外明显。

      这吊坠哪来的?他晕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吗?”

      景理敛下情绪,岔开话题:“没事,你师兄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说不准,不说这个了,”奚临鹄凑到他身旁,神神秘秘地说:“我这有颗灵丹妙药,说不定能治你的眼睛,你要不要试试?这是我求了师父好久才得的,要不是看在你我投缘我才舍不得拿出来。”

      景理还没来得及拒绝就闻到了鼻前的药香,这个气味带点天然的草本香,起初闻着很舒服,但闻了不过三四秒就……让人有些晃神,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倒在血泊的人……

      他鬼使神差的想要伸手去拿那颗丹药。

      “明从,你在干什么。”

      一道声音从侧方传来,景理猛然回神,伸出的手也收了回来,鼻前的香味也逐渐散去。

      这丹药是怎么回事?奚临鹄这是想干什么!

      背对来人的奚临鹄借着身形遮挡快速把丹药收了起来,随后高高兴兴的回身迎到来人身旁:“师兄你回来了啊,这不是景理兄伤了吗,我这是在帮他看看伤呢。”

      “丹香未散,你确定是帮他看伤?你忘了,普通人不可服用丹药。你让他服下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勾起了景理再次晕倒之前的记忆,所以,救他的人终于来了吗?

      随着声落,一阵风带着一抹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一道清雅温和的声音在面前响起:“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那人蹲在了他身前。

      听他声音的位置稍有变换,像是在观察自己的情况。

      意识到这个的景理更加不敢多动,然而鼻间萦绕的清香渐浓,不同于丹药,这个清香柔得他整个人放松下来,还缓解了一些不适感。

      他摇了摇头,确实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后边的奚临鹄不服的小声反驳:“不是有特例吗,万一他也行呢?”说完还嘟囔了一句,“而且眼睛瞎了他要怎么在这乱世里活啊。”

      羽戡闻言,帷帽下的眼神随之一凌,回身沉声斥道:“事关生死,岂能儿戏,不论你初心为何,都不该由你替他选择。”

      奚临鹄收起了嬉皮笑脸:“明从知错,请师兄责罚。”

      “回院自行誊抄《万物经》,什么时候能一字不落记住了就什么时候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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