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祖宗》魏丛良

6、偷尸案（六）

　　第六章

　　“你说，警察过来找你，是因为尸体被盗，并且下巴都没了。”夏几许靠在沙发里，听着赵源对他说的话，沉默片刻，眉头微蹙，说道：“这是南亚一些地区提炼尸油的法子，以前有一些法师会把死去的孕妇下巴割下来，然后用白蜡烛烧，这滴下来的油就是尸油，还有传闻，一些妓.女为了吸引男性，会把这擦在眉毛上。”
　　赵源听着，面露厌恶神色，“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用？”
　　“不管有没有用，但有人就会相信。”夏几许想了想，“可这偷的都是些普通尸体，炼制了尸油是用来做什么？”
　　赵源摇头，他说：“这赵飞是不能要了。”

　　夏几许站了起来，他瞧着赵源眉头紧缩，六十岁老人的模样，脸上的褶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他摇了摇头，“小赵，你为什么不换副样子呢？天天顶着这模样，我看着都难受。”
　　赵源一愣，伸手摸脸，“什么模样？”
　　“像颗被腌制了许久的白萝卜。”夏几许摇着头，实属不忍的看着他，“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出去溜达一圈。”
　　“哎……”赵源看着他要走，连忙叫住他，夏几许回头，赵源已然变了一个人，依旧是戴着眼镜，目光泛冷，一派英俊的斯文败类模样，他右手插兜，佝偻的后背挺直，他低声咳了咳，垂眼看向夏几许，“这样呢？”
　　“这就好多了，现在就是颗刚从地里拔出来的鲜嫩萝卜了。”
　　“怎么还是萝卜？”赵源蹙眉，夏几许哈哈大笑，推门往外走。

　　南城警署
　　赵飞被推搡着进了讯问室内，洛野用脚踢上门，“嘭”的一声，王二的脑袋撞在门板上，捂着发酸的鼻子，痛嚎跪地。
　　房间内，洛野扣着赵飞肩膀，把人压在椅子上，赵飞身体僵硬，心下是一片混乱，只听边上警察声音低沉，缓缓问道：“是你让人去偷尸体的？”
　　赵飞不语，洛野冷笑，“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给你偷尸体的下手都招供了，说吧，为什么偷尸体？还把尸体的下巴都割了？”
　　赵飞沉默，洛野盯看着他，赵飞在那迫人的视线下，低着脑袋不敢抬头，隔了许久，在他认知里那是无比漫长，可在洛野这边，也不过是区区几分钟，他听赵飞声音发抖，他说道：“我不能说。”
　　洛野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手指弹着烟盒，一根烟抖落了出来，递到赵飞眼前，“烟抽不？”
　　“出家人不能抽烟。”
　　赵飞憋出一句话，洛野爆笑，他捏着烟咬在嘴里，他一把捋住赵飞的脑袋，他咧开嘴，“你他妈的还知道你是个道士，还出家人，我看就是有你这样的出家人，搅的老天不安生，来霍乱我们这些凡人。”

　　赵飞脖子突然被卡主，脸瞬间涨红，呼吸透不过来，这时，讯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王二惊慌失措的跑进来，一把拉开洛野，“老大，你疯了？摄像头都看着呢。”
　　“看什么看，我早关了。”洛野拔下那根没点燃的烟，捏在手里，他拉开赵飞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抬起双腿翘在桌上，昂着下巴，比匪徒更匪，比坏人更坏，他肆意妄为，笑着道：“你相不相信我让你横着离开这间屋子？”

　　怎么可能不相信，洛野的手段，赵飞是见识过的。
　　这个警察浑身上下没一点警察该有的正气，现在这样子已经是收敛了一大半了，刚出来的那会儿，更匪更坏，可又没人敢动他，再加上他案子办得又快又恨，便更是无人置喙了。
　　赵飞打着哆嗦，几分钟后，他说：“我说，我和你说……”

　　夏几许从星光娱乐出来，心里觉得那个头尸体炼尸油的事没那么简单。
　　他曾在一篇异闻里看到过，古时有人曾用活人熬成尸油，用来帮助自己恢复精气，以求长生不老，而死人虽不及活人那般精元充足，但身体内还留有少量元素在活动，若把下巴割了熬尸油，也的确是会有些效果，但那尸体的数量可就得多了。
　　夏几许越想越觉得骇人，拿出手机拨通了赵源电话，“那个赵飞是谁的经纪人？”
　　电话一头，赵源一顿，询问：“怎么了？那是徐洛美的经纪人。”
　　“徐洛美？这个人近况如何？”
　　“你关心她做什么？”
　　“我怀疑她在用尸油做一种邪术。”夏几许皱眉：“大量的石油能让容颜变幻不假，可一旦停用，就会反噬，会变得苍老十倍，所以她就会需要源源不断的尸体，可这还不够，她最后也许还会需要活人的下巴来做尸油。”

　　赵源沉默，两秒之后，他说：“我去报警。”
　　“徐洛美住在哪里？把地址发我。”
　　“你要这个做什么？”
　　夏几许说：“我不放心，得亲自去看看。”
　　赵源觉得，夏几许一直说想要死，说着太累，其实是有原因的，他要是不那么爱多管闲事，少操几分闲心，也就不会那么累了。

　　另一头，赵飞在洛野面前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瑟瑟缩缩，“我都说了，洛美和这事没关系，都是我，是我出的主意，她是想红想疯了，也是没法子了。”
　　洛野眉间冰冷，边上王二听得背脊发凉，几欲作呕，他面泛菜色，恹哒哒道：“这可是死人尸油，这都躺的进去，为了能红，也太拼了吧。”
　　洛野的脸色就跟冰坨子似的，他站了起来，点着赵飞的脸，怒气横生，“荒唐。”

　　赵飞一脸苦涩，“洛队，您去看看洛美吧，我出来的时候，她精神不大对，我担心她。”
　　洛野深吸一口气，拉过王二，“你看着他，我去一趟。”
　　“老大，我和你一块去。”
　　“不用，我过去直接把人带回来。”洛野沉眉，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徐洛美给赵飞打去一通通电话，却都是无法接通，她手指交错，在原地打圈踱步，喃喃自语，“怎么还不回来？”
　　徐洛美走到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里面的容颜和之前并无区别，可她却觉得还不够，死人远远不够，她等着赵飞给自己弄活人过来。
　　就在这时，大门门铃响起，徐洛美一愣，目光飞快从镜子里收回，看向门外，她光着脚，走出房门，踩着楼梯下去，走到门口，看着监听器里映照出来的人。
　　不是赵飞！
　　徐洛美盯着那张陌生的脸，心里一惊，她没有动，门铃反反复复响起，对方亮出警察证件，徐洛美猛地一抖，她心里错乱，眼眶迅速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这种软弱的神态却在几秒之后浑然一变，她死死的盯着画面里的人，充满生气，体态高大，生命力定然是非常旺盛。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徐洛美勾起嘴角，那张妖冶的脸孔上带上了风情万种的笑，她走到门前，缓缓打开了门。

　　洛野原以为还需要折腾一番，却没想到没过几分钟，门就打开了，他抬起头，便看到一个穿着吊带没穿鞋的女人站在门内，笑盈盈的看着他。
　　洛野一愣，抬起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他说：“别对我笑，我是来带你回警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