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一只切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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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死啦，切嗣。”
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带着朦胧的笑容，嗓音里是轻柔的恶意。
从那场大火里幸存的人们体内或多或少都会残留着黑泥，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和他们自身同化，最终将变成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无法逆转的被黑泥的魔力侵蚀。
而被刻意混杂了其他东西，导致了那场大火的黑泥更富魔性。也许平时并不会展现什么异样，甚至一生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如果他们接下来的余生接触了魔术……这份魔力就会作为天赋的一部分涌出，甚至逐渐麻痹精神，使得他们对疼痛和危险产生迟钝。
大概来讲就是哪怕整日游走于生死边缘，哪怕面临毁灭也会非常冷静吧。
毕竟黑泥本身就代表了死亡，身体中包含了死亡的人又怎么会对死亡产生恐惧呢？
不过被弗劳尔的魔力浸染了的黑泥又产生了些微妙的，性质上的变化。
她托着腮，烈焰似的赤红卷发披散在身上，目光虚虚晃晃的打量着有些消瘦了的男人。
“你快死啦。”
半响，又轻快的重复了一遍。
卫宫切嗣板着脸，披着羽织的身形巍然不动，放在桌子下的双手却攥紧了。
身为魔术师的卫宫切嗣被变质的黑泥侵蚀得厉害，不过短短一两年，看起来就好像老了好几岁，似乎连自带的猫耳都蔫耷了不少。
这个男人竟然自带猫耳。
弗劳尔想起在医院里这个男人露出的完成可以被称为单纯可爱的笑容，和那一句——
“叔叔我，是魔法使哦。”
她忍不住抿唇微笑，柔软的目光划过他的鬓发：“不说些什么吗？切嗣。”亲昵的呼唤着，弗劳尔的嗓音绢柔甜美。
卫宫切嗣生硬的扭头：“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下意识的摸烟，结果在碰到布料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穿了和服，又因为收养了士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买过烟了。
卫宫切嗣皱起眉，烦躁的啧舌，却也不甚清楚自己烦躁些什么。
被某种来自脑内的声音不停的鼓动着，几乎本能一样想要靠近那个存在——这里倒是不得不承认这个曾经的魔术师杀手的惊人意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克制本能的冲动还能表现得（至少看起来）这么冷静。
尤其是在有活生生的对比时。卫宫切嗣的养子，卫宫士郎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当年仅仅是一个照面，这个小男孩就对明显来历不明的弗劳尔抱有极大的好感，而卫宫切嗣甚至连阻止他的亲近也难以启齿。
仅仅是普通人的卫宫切嗣无法挣脱魔性美人的温柔，他被无形的手拖拽着陷入深渊，心爱妻子逐渐模糊的面容令他心生愧疚和绝望。
而弗劳尔——她偏偏喜爱这种人精神挣扎的绝望。
此世之恶的黑泥对弗劳尔来说算得上是优质的口粮，于是她对它也和颜悦色起来。爱屋及乌的连带上沾染了黑泥幸存者。
赤蝶似的眼睫长而微垂，宝石似的眼眸里氤氲水汽，红唇甜美，面颊柔软。那是一种介于女孩儿和女人之间的矛盾魅力——她身形娇小可爱，还略带少女未完全发育的青涩，可骨子里却透出熟透的妩媚诱人，带着惹人怜爱的娇美。
女性的弗劳尔的美丽使人销魂荡魄。只要消受了她半点儿温柔，再坚韧的英雄也要丢盔弃甲，沉溺于美人乡了。
她理应被人所爱。
于是卫宫切嗣悲哀的发现自己面对弗劳尔，这个间接导致了这一切现状的人，连最基本的厌恶和憎恨也无法产生。
是的，被变质的黑泥鼓动着的卫宫切嗣内心涌动着仇恨。他恨亲手将妻子送入死地的自己，恨导致冬木市火灾的圣杯，甚至在前几分还在思考着如何才能彻底解体圣杯。
但她一出现，无论是什么计划就全然被忘在脑后了，她理所当然的占据了他人的所有目光和思考空间。
只消一眼，只要看到她柔软的鬓发，鼻翼间嗅到她的芬芳，只要听到她的呼唤，英雄就再也不是英雄，而是一个陷入爱河的普通人了。
*
卫宫切嗣依然能清晰的回忆起第二次见到这个堪称诡异的……女性时的场面。
赤色的美丽女性踏在虚空中，卷翘的发尾仿佛与化为废墟的冬木市中燃烧的火焰融为一体，在无尽的火光中闪烁着摄人心魂的魔魅光辉。
代表纯洁的白色长裙在她的身上美得不切真实。这件裙子的上半身那么贴身，勾勒出纤细柔软的腰线，下半身却又那么宽大，如一朵从天而降的轻盈雪花——圣洁与魔性的美在此刻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矛盾的融洽。
劫后余生的卫宫切嗣抱着红铜发色的男孩，堪堪放松的神经骤然紧绷，耳鸣目眩的只能僵立在原地，望着对方如飞叶般翩然落地。
“切嗣。”她语调里带着温软的笑意，一双瑰丽的青蓝双目仿佛看透了他的人生，让卫宫切嗣在冬木市滚烫的废墟里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
等到卫宫切嗣挣扎着找回自己的理智后，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和女人细软的手指交握，他们已经依的极近，甚至彼此的吐息也交融缠绵。
“你可是说过要背负我哦，切嗣。”可是你现在快死啦~她的语气梦幻般轻柔，面颊依靠在卫宫切嗣的胸膛上，那动作近乎哀怨，弗劳尔左臂的残肢被他握在掌心。
缺憾之美令人心折，卫宫切嗣并未发现自己捧起弗劳尔左臂的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像是对一个虚幻的气泡。
连稍重的吐息也会使其破碎。
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
卫宫切嗣不自觉的便收敛了呼吸，胸中涌动的万般情绪最后全部融化为一抔冰凉的死水，苦得眼泪都要溢出眼眶。
在他身上挣扎的憎恨和痛苦与沉溺全都消失了。
弗劳尔满足的勾起唇角，微微侧首，温柔的眼眸对上红铜发色男孩琥珀似的眼。
‘嘘。’
她松开男人微凉的手掌，竖起纤细的指尖凑在唇边，猫儿一样狡黠又妩媚的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一只切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