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应诺》七耐

42、我怕你像我以前那样，消失掉

　　这是一个既充满试探性又盲目的吻，因诺没有闭眼睛，她一直紧盯着应勤的眼睛，他的睫毛，他的瞳孔，都映射着自己的影子，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应勤浑身都紧绷着，他第一反应是想要推开因诺，事实上他也完全有理由、有能力这样做，可是，他没有。

　　他甚至在因诺笨拙而力图表现得潇洒的试探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悸动，心跳在加快，呼吸在变得紊乱，他的手在不由自主地环住因诺的腰，他的情感在推着他无限靠近因诺，直到他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就像电视剧里最老土的桥段那样，他推开了因诺。

　　收拾自己的心绪，平静地接起了电话，“喂，哦，黄老师，对，我明天值班，换班？好，我可以跟你换，嗯嗯，我等一下就去学校，好，嗯嗯，再见。”

　　他突然有些感激，这个突然来跟他换班的黄老师，让他从刚才莫名的慌乱与悸动当中解脱出来，可以暂时不用去考虑一些棘手的问题。

　　因诺见他接电话后放松的表情，有些好笑，但并没有觉得尴尬，毕竟，她已经达到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确认了她想要确认的事。

　　应勤接完电话，伸手从兜里摸了摸，在找烟，突然又记起自己把烟放在外套，准备去卧室拿，因诺以为他马上要出门，比他更快侧过身去，挡在他面前。

　　“去哪？”因诺眉毛一挑，问道。

　　“需要报备？”应勤看着因诺全副武装，认真且执着的表情，调侃起来。

　　“也不是报备，就是……”因诺在大脑中努力搜寻着词汇，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措辞，却都觉得不合适，最后，她放弃了，直白地说：“我怕你像我以前那样，消失掉。”

　　这个回答再次让应勤感到意外，他抬眼看着因诺，半晌，轻笑出声，“你还知道你那叫消失？”嘴角的弧度加深，一侧的酒窝显露出来，一如因诺无数次闭上眼所浮现出的面庞。

　　他没有变——因诺笃定。

　　“当然知道，我也知道，没人会在原地等待，你呢？为什么留在这里？”因诺低头，拿起茶几上的心理学书籍翻着，应勤没回答，看着窗外。

　　“大概，为了解开心结。”他好像透过夕阳，看到了一些别的什么，过往，又或是曾经设想过的现在。

　　“因诺，我要值班了。”明显的逐客令。

　　“嗯，你去吧。”因诺反而像这个房子的主人，她淡定地看着应勤，“我和你一路。”她在应勤惊讶的目光中等着他领路。

　　最终，固执的那个人获胜，应勤抚了抚额，认命一般地带她去了车库，因诺非常自觉地上车，系好安全带，一回头，瞟到后视镜上挂着的东西，眯起了眼睛。

　　“Y&Y”字母式样的吊坠。应勤见她瞥到，不动声色想取下来，却是手伸到一半就被因诺拦了下来。

　　因诺：“别挡着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应勤：“没什么，不过是个装饰。”

　　因诺：“那你拿下来干嘛？挂着挺好的。”

　　应勤：“现在我想要拿下来了。”

　　因诺：“你为什么现在想要拿下来？”

　　应勤：“你问我为什么想要拿下来？还是问我为什么现在想要拿下来？”

　　因诺：“都问。”

　　应勤：“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因诺：“……”

　　“快走吧，你不是值班吗？快迟到了。”因诺转头看着窗外，不再言语。

　　“吃饭了吗？”应勤突然问她，因诺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还没有考虑吃不吃饭的问题。

　　“你和我一起吃吗？”因诺转过头来，看应勤发动车子，熟悉的侧脸，熟悉的动作。

　　“我不是说了要值班？”应勤答。

　　“可是你值班就不吃饭了吗？”因诺认真脸。

　　“……”应勤转头，发现因诺是真的很认真在问他这个问题，揉了揉眉心，几乎是笑着说：“你要吃学校食堂吗？”

　　“不能吃？”因诺歪着头问，一缕发丝被车窗外的微风吹到脸颊边上，有种奇异的温柔气息，应勤有些发呆。

　　“也不是不能。”应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因诺想也没想就说，“走吧，去食堂。”

　　于是在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之后，他们莫名其妙去了学校食堂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