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竟是我自己》祖鱼

18、漏网之鱼、楼兰宝藏

　　西域的戌时，太阳将落未落，温度比起白日的炎热已下降不少，风也带上了一丝凉爽。
　　戚玉还是那副邋遢的造型，盘着腿坐在一棵长得相当茂盛的沙柳旁，挡住了风沙也挡住了自己大半个身形。
　　斗篷男如约而至，带着准备好的一万两银票，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拿到心心念念的最后一个藏宝图碎片，斗篷男嗓子里遏制不住地发出了尖细的笑声，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羊皮革，戚玉趁他注意力全在手中的地图碎片上，指如疾风，点中斗篷男的穴道。
　　斗篷男身子一软摔倒在地，露出了斗篷之下的面容，獐头鼠目，猥琐至极，他面露惊骇，“你要毁约？卑鄙！”
　　“卑鄙？”戚玉在他身上摸索几下，搜出一支涂毒的袖箭，手环内藏着蒙汗药，甚至他在背上还装了背弩。
　　背弩是一种相当阴险的暗器，若是打不过，最后给对方磕头求饶，弯腰低头的时候拉动腰间的引线，弩箭就会从颈后射出，致人于死地，可谓防不胜防。
　　这等阴险狡诈的小人，也难怪一年前消灭董大头那伙人，他却能苟且逃生。
　　此人正是当时董大头的接头人，戚玉曾和他打过一次交道。
　　戚玉冷笑一声，“你也好意思说别人，鼠辈。我来问你，这藏宝图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见对方目的也是藏宝图，斗篷男还想尝试说服戚玉跟他一起干：“你也知道，我几乎集齐了所有的藏宝图碎片，不如你跟我合作，我们一起找到宝藏，金银财宝我们平分！”见戚玉不为所动，“四六分，四六分也可以！”
　　“为什么我总是碰到些看不清自己处境的人，如今你为鱼肉我为刀俎，藏宝图迟早都是我的，劝你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主动把藏宝图碎片交出来，知道些什么也都说清楚。”
　　藏宝图现在就是他的命根子，斗篷男咧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我壁虎就是死也不会把藏宝图交出来！”
　　这人确实像壁虎，逃生的本事一流。
　　戚玉维持着抠脚大汉的人设，懒散地抓了抓肚子，“你是不是以为你死了藏宝图就再也没人找得到了？人只要做过一件事，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找到你藏的那些个破布也就是时间问题，既然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那我就成全你吧。”
　　说罢抬手就要去拍壁虎的天灵盖，吓得他肝胆俱裂，连忙讨饶，“我说！饶命，饶我一命，我能帮你找到宝藏！”
　　“哦？你凭什么说能帮我找到，你又没有完整的藏宝图。”
　　“虽然还差了一片，但是上面的路线是真的！我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探寻，确实找到了一些遗迹的痕迹，只是差这最后一片，缺少关键的指引，这才没有办法找到宝藏所在之处的入口。”
　　“这样看来你确实还有些用处，但是现在藏宝图差了一块，其余的就是废纸，你也暂时派不上用场。”
　　壁虎突然反应过来，“你的藏宝图碎片是假的？你、你！”威慑于自己的命还在对方手里，他也不敢直接破口大骂。
　　戚玉在拿到其他藏宝图碎片之后，就将壁虎关了起来，找了个心思细腻的手下看管。
　　将藏宝图碎片一一拼起来，就是差最中间的一块，戚玉总觉得这些碎片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图历来找他，给他带了一封张蒲英的信。
　　信中只是些拉家常的话，今年沿海有些流寇侵扰渔民，但捕鱼成果依旧丰硕，张蒲英问他可要些晒干的海货，用于走货和自己吃都使得。
　　这海货确实是个好东西，运到内陆能卖上个好价钱，就让昆塔和卜多去中原置办吧，想到这，戚玉提笔写了封信打算让卜多到时候转交给张蒲英。
　　他要杀熟砍价。
　　忽地他脑内有什么一闪而过，有样东西和那些藏宝图碎片的模样像极了，只是不是羊皮革这样的布料，而是略带透明像是油纸一般的书页，那本书就在张蒲英关外住处的地窖里。
　　片刻也等不下去的戚玉当即动身取回了那本书，小心翼翼地拆开订书线，取下那一片油纸，拼到其他藏宝图碎片之中去，果然线条与线条之间完美接合，只是这油纸要比其他碎片多上几个奇特的记号。
　　戚玉拿起羊皮革，略微使劲地揉搓了几下。
　　似乎有隔层……
　　用锋利的小刀精准地划开算不上厚的羊皮革，两根手指一撮便可看到内里确实藏了一张油纸，如法炮制多次，戚玉终是得到了一张完整的藏宝图。
　　藏宝图的标注大部分使用的都是由圆圈和小尾巴组成的文字，看得人头晕眼花完全无法理解其意思，还好图上还有着两个汉字——楼兰，这才不至于叫戚玉摊上个目不识丁的名头。
　　楼兰在千年前是西域相当富有的一个国家，“楼兰宝藏”这四个字所代表的财富光是想一想，就令人心生无限向往，饶是戚玉这种家底丰厚的人也不禁意动，更何况他现在还差极了钱。
　　楼兰宝藏这场及时雨，来得妙。
　　此次沙漠寻宝戚玉没叫上阿忍、图历他们，他不能让壁虎看出自己和长云帮有关系；至于桑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去沙漠和寻死没什么两样，周若岩还得留在桑芷身旁保护她；单狼倒是可以，只是无情的小狼以自己太忙为由拒绝了他，还用看黑心老板的眼神谴责他。
　　他给单狼安排了高强度的武学训练，大量的文书处理工作以及需要到处奔走的联络视察任务。
　　好吧，单狼好像确实走不开。
　　戚玉一人提溜着壁虎，西行来到了大沙漠深处，骆驼驮着的干粮和水袋已消耗了三分之一，他们需要尽快找到藏宝地点。
　　“你之前当真找到过遗迹？沙漠之上的道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这样你还分得清方向？”
　　壁虎用他那有些干涩却依旧尖细的声音说道：“沙漠上的人最恨的就是头顶炙烤一切的太阳，却也只有靠它才能分辨方向获得一线生机，只要不把太阳和这天上的星辰都射下来，我就能找到那个遗迹。”
　　复行数里，终于不是一望无际的沙子，而是岩质土地，大小林立的石山上遍布风沙侵蚀的痕迹。
　　风沙渐起，没一会儿就呼啸弥漫了整个天空，两人不得不寻块巨岩当做遮挡，暂且躲避休憩。
　　好在这风沙来得快去的也快，两人再次出发没多久，戚玉就看到了远处破损的房屋和高塔，看来壁虎确实没有说谎。
　　走得近了才看得真切，泥土和树枝混合修筑的城墙经过漫长的岁月，大部分已支撑不住倒塌在地，纵横贯穿了整个城池的土坑应该就是干涸了的河道，绵延的屋舍多采用胡杨木构建，不少木柱上都雕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可窥得一部分楼兰古国千年前的底蕴风貌。
　　壁虎拿出戚玉给他的藏宝地图，当然这只是戚玉仿照着藏宝图原件画下来的手稿，原件被戚玉保存在阿忍那。弯弯绕绕穿过几个泥洞长廊，最终到达一个高塔之下，壁虎左看右看，最后确认地说道：“就是这了。”
　　戚玉将骆驼栓在一个可以遮挡阳光的屋棚下，分了壁虎一囊水和一袋干粮，两人进入高塔，四处敲敲打打发现了一个地道入口。幽暗不知深浅的地道仿佛噬人的巨口，壁虎那双闪着贼光的小眼睛也忍不住透露出紧张的情绪，他下意识地去望戚玉，想听他的打算。
　　戚玉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脱去易容的他此刻整个人像是在发光，照得前方的黑暗不再未知而可怕，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无须担忧，戚玉一手握住腰间的刀柄，朝壁虎抬了抬下巴，示意跟紧他，“待会不要动什么歪脑筋，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保你不死。”
　　壁虎连声应是。
　　燃起火折子照亮脚下的道路，四周全是光秃秃的石壁，路边偶有些蜥蜴爬虫的骸骨，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地下暗道蜿蜒曲折，岔路口极多，没有地图指引，一旦误入就会迷失方向。通道漫长而相似，单是前进就要耐得住性子，还要时刻保持警惕提防意外的发生，这对人的精神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又是一段石道，壁虎端着地图说道：“到这，地图上就开始有一些奇怪的标记，很有可能是机关暗器。”
　　戚玉凭借内力将手指插入石壁，硬生生扣下几块砖来，扔到地图标注安全的位置，果然没有引发机关，“走吧，踩着石头过去，小心点。”
　　这一手惊呆了壁虎，他单知道戚玉是个硬茬子，却没想到他还拥有这么惊人的手段，以前他的老大董大头也远远做不到这种程度，本还盘算着找准机会杀人夺宝，现下也是不敢再轻举妄动。
　　根据地图，再过一条长廊便能到达藏宝室，而且前方的道路也没有任何陷阱标记，壁虎的心情逐渐激荡起来，身材矮小的他双腿摆得飞快，甚至越过了戚玉走在了前方，戚玉也不管他，只要在视线之内，他就不足为虑。
　　前方的壁虎忽地停住了脚步，整个人像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
　　戚玉走近，借着壁虎手里的火光，看清了前方的景象，一股寒气顺着他的脊背直上后脑，脑子瞬间清醒万分，甚至感官的敏锐度也提高了数倍。

作者有话说

　　架空楼兰，架空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