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天灾，谁还当传统救世主》香菜青提酱

32、方向

　　物资分配经过商议，没有纠结众人太久。

　　如今的天气分不清四季，他们逆流而上，总是向着高处在走。但是海拔还没到会让她们觉得寒冷的程度，只觉得每日都很闷热，下着雨也比不上从前吹着空调睡觉的日子。

　　是以没人觉得晚上需要盖着被子睡觉，最多拿着衣服盖盖肚子。

　　两床被子更软，面积更大，铺在地上，女性们可以睡在上面，也可以坐着，比冰凉得像是坐在水里好得多。

　　两个男的分到了一床瑜伽垫，不算顶软和，也还不赖。

　　剩下一床放进升级房，让升级中承受痛苦的人能够好受些。

　　各自收拾好自己平日睡觉的小角落，她们看起来十分轻松愉悦。

　　丘莲：“真好，有时候感觉这不是洪水逃难，是一场旅行而已。”

　　好像她们只是坐着一艘船，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游玩，不会忧愁海水的猛浪，不会忧愁明日的食物够不够吃。

　　也不会忧愁，什么时候，才能上岸。

　　苏凤晚的目光柔和，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一转头，却见萧顺清坐在船头甲板，膝上放着一本书，目光看着船外的水面，好像在发呆。

　　周莹歪了歪头，戳戳苏凤晚，在她做好准备后便在她耳边道：

　　“萧顺清姐姐好像和刚认识时不太一样。”

　　苏凤晚的回忆被拉回她们第一次见面，逃难途中。

　　其实那时的萧顺清和现在才是一模一样。

　　是个安静的，却并不冰冷的女孩。

　　她以为萧顺清是受不了等待死亡要跳窗，却没想到，她只是在追寻希望。

　　后来她仰仗萧顺清生活，好像一直隐隐怕她，总觉得萧顺清是个冷冰冰的人，甚至可以说铁石心肠。

　　对于会危害到自己的人，连一丝余地也不留下，会斩草除根。

　　周莹：“我被救起来的时候，她发现我不是你，像是要吃了我。”

　　其实只是崩溃了，紧绷的神经在那一瞬间断裂，需要一个出口，或许是因为萧顺清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救下苏凤晚，不知道未来的她们会不会步上死亡的后尘。

　　她似乎将船上人的命挂在自己身上，发现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她也会情绪失控。

　　如今船上的状况，加上眼下的世道，让她们很少谈论起以前的职业。

　　苏凤晚其实是个心理医生，但因为一些事，导致她在洪水来临前就失去了工作，现在却改不了自己的职业病，试图分析萧顺清转变的心理原因。

　　苏凤晚小声道：“总归是好的变化。”

　　她们都度过了最艰难最崩溃的时候，未来也会好好生活，也许某一天，洪水会退去，大陆会重新露出水面。

　　沈金兰从种植屋里出来，迈着步子走到萧顺清身边。

　　“顺清。”

　　萧顺清如梦初醒，看见老人，叫了一声奶奶。

　　沈金兰眼里是笑意，抚摸着她的头。

　　“是不是累了？有时候，可以慢慢来，别着急。”

　　萧顺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着急。

　　但她心里却清楚，她并不轻松。

　　也许现在的生活能够让她暂时放缓脚步，但危机就像是船下的水面，看似已经屈服于人类的铁船，却随时有可能掀翻一切，将她们的所有都夺去。

　　她不喜欢这样时时刻刻逃命的感觉，也很想能够有朝一日安安稳稳地躺在被子里，不用管船开到了哪里，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做一个冗长的梦。

　　萧顺清便笑笑，看起来难得柔软：“嗯，也不知道现在的时间，说不定是什么节日呢。”

　　也不知道，她们牵挂的人还是否安好。

　　在平静航行的日子里，她们迎来了第一个好消息。

　　四只小鸭子茁壮成长，已经褪去了自己的黄色羽毛，慢慢穿上麻花样式的衣服。

　　娇嫩的扁嘴已经成长为坚硬的喙，偶尔扑腾着，几次想要飞出窗外，钻进茫茫的大海里。

　　这广阔水面会掀起的浪，可不是几只刚刚长齐羽毛，连蛋都没下过的小鸭子能够驾驭的。

　　陈师望把放大的矿泉水瓶剪开做成栅栏，路过危险的水面就将它们收到船内，平静的水面就放进水里，让它们游动游动。

　　看着那简易的鸭笼，萧顺清倒是觉得以后可以开个养殖屋。

　　现在人禽处在同一个空间内，还是有些不舒服。

　　鸭子会排泄，眼下也只是人类暂时忍受着这样的状况罢了。

　　这日，船上，沈金兰和李自都进入了升级状态。

　　李自盘腿坐在瑜伽垫上，虽然看着像个高僧，不过大家都知道他嘴里念的是道经。

　　他将升级房让给了沈金兰，在里面升级不会被人打扰。

　　萧顺清看看升级房，又看看闭目的李自。

　　就在刚刚，两人宣布自己要升级的时候，萧顺清的脑子里好像又出现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一次，也许是因为同时有两个人升级，她的感受更加明显。

　　让她想起了之前周莹的那次升级，她也是提前知晓。

　　所以在船上的人升级，她会有提前感知的能力？可是上次周莹可不在船上，而是在防护罩内。

　　萧顺清没有头绪，或许这只是一个她的特殊能力，与船没有关系。

　　她收回心神，皱起眉头思考另外一件事。

　　虽然有地图，但看地图也是白看，没有地理标志，她们已经很久无法确定自己究竟在哪儿了。

　　尽管一直在往高处走，但是或许她们只是往一座山走而已。

　　船的速度开始放缓，只留与水流阻力相互抵消的程度。

　　借着有两个人同时升级的机会，她也把船速放慢到几乎静止，远眺着雨雾里的山峰，凭借人眼，没法看清。

　　船外下着雨，这会儿天上跟漏了一样，下着拇指粗细的大雨。

　　水面正常的起伏着，没有什么异样。

　　萧顺清回过头对醒着的人商量：“我们靠近山那边看看。”

　　她们想进入高原，但有可能走错了方向，最近的水面都很平静，似乎底下的地势平缓，没有高低差距形成的流动。

　　船已经脱离了山地地形。

　　但按理说进入高原，水位应该会变浅，可是她们却没有始终没有看见大片大片露出水面的陆地。

　　陈师望：“那是什么山？”

　　萧顺清摇头：“不清楚，你们有人熟悉这里的路吗。”

　　她虽然是在问，但并不是疑问的语气。

　　她觉得，就算是以前旅游来过这儿，称得上熟悉，看着现在的样子应该也认不出来了。

　　果然，苏凤晚洪水来临前经常旅游，也曾经到过布鲁高原，但是眼下她可不敢打包票这是她见过的哪座山。

　　“怎么还有这么多山，是不是我们又绕回去了？我听说海面上没有罗盘会迷失方向，船在海面上以为驶出很远，但其实只是打转。”

　　“百慕大三角吗？”丘莲也参与讨论。

　　大家倒是都知道百慕大三角，但经丘莲一提才隐约意识到在这样的水面是很容易失去方向的。

　　也很危险。

　　“咱们又没有GPS定位系统……”陈师望挠头。

　　萧顺清还是想叹气，想那些可没有什么用，还是先靠近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能够确认目前的位置吧。

　　她已经快怀疑自己没有分清东南西北了。

　　水面淹没的地方越多，地面上的标识就越少。

　　最初时候她们能够根据一些建筑物辨别确认行进方向，眼下却是拿着一份地图干想。

　　不如主动靠近山地，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万一还能拿点物资呢。

　　靠近山地。

　　离山体还有些距离时，她们便感觉到船身撞上了地面。

　　这座山并不陡峭，山体和平地之间的缓冲地带就在船下。

　　萧顺清微微仰头看，山上的树木有些被冲垮了，被泥浆裹满，隐隐露出绿色的枝叶。

　　还有一部分树木，并没有被这泥水影响，反而在大雨冲刷下显得干净翠绿。

　　丘莲看着山上的树，喃喃道：“好像不是高原地带的树木。”

　　好似自言自语的话，被萧顺清听得清清楚楚，她立刻问道：“什么意思，怎么说？”

　　丘莲体弱，在这群有异能的人里保持着一个合适的平衡，除了周莹，跟谁都是普通关系，是以没人知道她能做些什么。

　　面对几人探究的目光，丘莲很淡定。

　　“稍等，我再看看。”

　　萧顺清看了一眼水面，驱船绕着山慢慢航行一会儿，让丘莲能够看得更清楚。

　　“这里应该是常绿阔叶林带。”

　　陈师望：“什么东西？”

　　萧顺清高中学的理科，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苏凤晚皱着眉回想：“我们国家的常绿阔叶林……不是应该在南方低纬度地区吗？布鲁高原可是温带气候。”

　　听这两人的意思，她们是板上钉钉的走错了地方。

　　应该是整个方向都走错了，她们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较低维度的地方。

　　萧顺清：“……”

　　“所以，我们应该调转方向？”

　　她看向丘莲，丘莲还是一脸奇怪：

　　“这都是山顶了，居然还是阔叶林，这山怎么这么矮……等等，我知道了，我们好像进入优山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