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骨重肉》悸佚

1、第一章

　　世间万千，不过因果报应。

　　“吴老板，我能不能去上个厕所？”余故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看，双手合十显得十分卑微。

　　“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怎么？被吓尿了？”吴尚斜眼看了余故一眼，又往他屁股上踹一脚，随即点了烟，深深的吸了口。

　　在被得到许可后，余故一瘸一拐的冲进厕所，把门反锁了起来，他害怕的额头挂满了汗珠，是浑浊的，还没等他来得及伸手一擦，余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余故宛如惊弓之鸟，他双腿发软的即将要尿了出来，他紧紧的靠在了门上，抵住门侧耳往外听，确认了不是吴尚，这才轻喘了一口气，定住神，手抖着拿起了手机，是妻子。

　　“老婆，怎么了？”强忍情绪下的余故说话时还是颤抖的。

　　“你现在快到家了吧！我怕你回去不见我们担心，所以我打来就是想告诉你，今天小天在学校里绊了一跤，头磕破了，我现在在医院里照顾他，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来医院，你回去就好好休息，我们一会就回来了。”妻子温柔的声音让余故鼻子一酸。“老婆……”

　　“你在家乖乖等着我们就好！我们很快就回来了！”妻子的嘱咐让余故感到更加的心酸苦楚，他忍不住的小声抽噎了起来，而这时。“你在干什么？这么久都不出来！”吴尚用脚使劲的踹着门，余故背靠着门吓的半死，手机也握不住的掉了下去，余故不敢去捡，只是死死的抵住了门。

　　妻子听到了余故这边的动静，焦急的问：“老公！你怎么了？是不是要债的又去你公司堵你了？”

　　门外的敲击声越来越大，吴尚在门外无尽的谩骂让他开门，门被一脚一脚更用力的踹着，余故已经把心脏提到嗓子眼。

　　——

　　在医院，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妻子慌了神，急忙看过一眼自己拿号的顺序，就连忙把抱着的孩子放了下来。“小天，你要听话，等叫到了你，你就进去，要是你结束的早，你就乖乖在这的等着妈妈不要乱跑，妈妈很快就回来！”

　　小天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还自顾自的玩着自己的手，看起来和常人不太一样，妻子心急的晃了晃小天，见他依旧目光呆滞的不说话，“不要乱跑！”妻子没空再耽搁下去，最后以命令的语气冲小天吼了一句，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妻子听着电话那头的从激烈的踢踹声变得断断续续，最后竟直接没了声音，妻子的跑了起来，越跑越快。

　　——

　　厕所门被踹开，余故被弹到了地上，被狠狠的教训了一番。

　　“吴老板，我错了，你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能把钱给凑齐。”余故双手抱着脑袋，跪在地上，见吴尚停手，又爬了过去抱着吴尚的脚，低声下气的哀求着。

　　吴尚看着余故鼻青脸肿的摸样，眼里含着泪的恨不得把他给打死，但他还是停了手，他冲着天花板怒嚎了几声，整个人摇摇欲坠，他血红着眼又踹了余故几脚，气愤的离开。

　　当一切终于恢复到风平浪静的时候，余故躺在地上，忙去捡起已经变形了的眼镜，又用手抹去流进眼睛里的血，他慌忙的戴上，却发现镜片已不知所踪。余故往地上摸索着去，好不容易捡到，却发现镜片已经碎了，余故崩溃的把眼镜摔在了地上，一瞬间，他万念俱灰。

　　余故瘫坐了下来，沉痛的闭上了眼睛，但此时小天的模样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余故再次抹去流进眼睛里的血，又往地上摸索着去找手机，余故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因为他还有小天。

　　余故发现自己的手机被踹到了蹲坑里，他没有犹豫的就伸手去捡，但却发现手机也坏了，刹那，崩溃到边缘的余故，用头撞着肮脏的墙壁，他哭着呼唤着小天的名字，他不知道为什么上天要如此的戏弄于他。

　　可突然的，头顶传来了刺痛感，余故感觉是什么东西粘住了自己的头发，扯的头皮生疼。他一把将东西往墙上扯了下来，夹杂着几根断发，是传单，那传单上面还写着什么朽骨重肉，逆天改命的鬼话。

　　余故气的两把就撕碎了传单，他用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头发，等自己冷静了一点后，想起了妻子，就再顾不得如今这幅狼狈的模样，一瘸一拐的往外跑去，余故想快点借到手机打电话给妻子，让妻子一定要看好小天，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浑身肮脏不可靠近的余故来到了一家便利店门口，却被老板用扫帚给赶了出去，根本不管他在说什么。

　　“大娘！大娘！你借我一下手机，求你！”余故跪了下来，磕了头。老板娘盯着他看了一会，由厌恶逐渐的到心生怜悯。

　　老板娘拿了一块面包，害怕的打开了一丝玻璃门，把面包丢了出去“给你！给你！叫花子！死命的！”

　　“大娘！我不要吃的，我只想借一下电话，我只想打一个电话给我老婆！”余故说着就要起身去扒玻璃门，却被老板娘呵斥：“滚滚滚！再不滚我就要报警了！”

　　余故听后顿住了，浑身颤抖着，双手合十对老板娘拜了拜。“大娘！大娘！你别报警，我现在就走！打扰你了，对不起！”

　　余故又再一次的抹去了流进眼里的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支撑着回家，余故徘徊在马路口，哆哆嗦嗦的不知该怎么办。

　　“老公！老公！”突然听到了妻子的声音，余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救救我！”余故死死的盯着妻子，见妻子向自己跑来，自己也跌脚上前，但余故是一个瘸子，他走不快，只见猛然的有一束强光打在了妻子的身上，余故应激看去，但为时已晚。

　　“不要过来！”一霎间，妻子被车撞倒在地。

　　余故傻眼了，他跑去跪了下来，把妻子的血往回捧，对天嘶吼着。

　　——

　　此时的医院，小天已经被缝好了伤口，自己在医院里安静的等着。

　　不一会儿，走廊上的灯光闪烁了起来，小天看去，是一位怪叔叔，他手上拿着糖走过来对小天说了几句话。

　　在那一暗一明的灯光下，小天趴在了叔叔的怀里，嘴里吃着糖，不久，两人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

　　等到余故醒来，发现自己在病房里，并且被束缚在床上，此时来了几个医生和护士，眼见护士拿着针就要给自己注射。

　　“我老婆呢？小天呢？！”

　　“别管他，快注射吧！”得不到回复的余故奋力的挣扎着，可慢慢的，他就无力再反抗，余故只得摇着头说着“不要”。

　　等到最后余故连头也摇不动了，他停了下来，目光定在了一旁的病床，床的边缘刻着“A市第一精神病院”。

　　余故彻底放弃了抵抗，看着药水被推进了身体。

　　那天过后，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余故想尽一切办法的逃走，但是都没有成功，但每一次逃跑都很巧的是，当余故无路可逃的躲进了厕所里，就都会看到和那天一样的传单，而且只要是余故一躲进厕所，自己的头发都会被传单给粘住，仿佛从天而降的粘在了自己的头发上一样，时间长了，余故也就慢慢的被迫读完了传单。

　　……

　　一天，余故仿佛被折磨的魔怔了一般，他不再想着逃跑而是来到了座机旁，他瞳孔震颤的拿出了传单，拨通了上面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