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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005章 ...


  •   因本地产的黄豆土生土长,蕴含当地独有的微量元素,可调理肠道菌群,预防水土不服。

      那少年之所以吃豆腐,定也是为出关预防水土不服。

      其实她刚才还看见少年手里有酸乳酪,酸奶能调理肠道益生菌的,她不好意思开口要。

      点卯之后,简瑶领了馒头,打开油纸包,顿时诧异的瞪圆眼睛。

      嘶..这家还真是富户,碎裂缺角的豆腐都给扔了,足足有七八块之多。

      简瑶和娘亲分别吃下一块豆腐,又送给爬龟妇和扬州瘦马一块,让她们分着吃,其余的交给二叔分配。

      爬龟妇倒是挺客气,回赠了她娘亲做的葱花卷。

      爬龟妇才十七岁,名唤温秋娘,因下毒害婆母,人赃并获,本该斩首,但她正好怀着孩子。

      她家里使了不少钱才保下命,待诞下孩子之后,改流放宁古塔十年。

      古语有云,女子纵有千般毒,最毒莫若爬龟妇。

      所谓爬龟妇,并不是寻常的招摇撞骗的神婆,做些占卜、算命的营生,帮人解解灾厄,骗人钱财而已。

      而是会让朝廷震怒到施以凌迟极刑的毒妇。

      当然大多数的爬龟妇只是占仆算命,赚点闲钱,比如秋娘母女二人。

      此时秋娘正在侃侃而谈那些恶毒的爬龟妇哄骗妇孺,将他们转手卖掉,更有丧心病狂的爬龟妇甚至还会杀子取胎盘。

      因胎盘是珍贵的药材紫河车,富人尤其迷信生取胎盘最补血养气,纷纷高价回收。

      有爬龟妇打着帮人接生、看胎相的名义接近孕妇,趁人不备将孕妇迷晕,杀死胎儿,取走新鲜的胎盘,让孕妇一尸两命。

      待数落完她的同行,秋娘又在绘声绘色说着转运珠。

      听到何为转运珠之后,简瑶吓得抱紧胳膊,蜷缩起身子,但仍觉得后背发凉,阵阵反胃。

      “所谓转运珠啊,可不是戴在身上的珠子坠子什么的,而是腹中的孩子,孕与运同音,那可是好兆头。”

      “道行高的术士有秘法,说是与有孕之人同房,致其滑胎小产,与之交.合的男子身上的厄运,就能随着小产的孩子一起被带走,男子还能吸收有孕之人腹中孩子的气运,借此转运积福和敛财气。”

      “呕..别说了...”

      简家兄弟二人最先绷不住,恶心的捂着嘴角干呕。

      简瑶也听得头皮发麻,正要调笑两句缓和气氛,忽而被扬州瘦马蓝香雪攥住手腕。

      “快瞧快瞧!那家的主人下马车啦,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俊俏的男子,谪仙似的...”

      爬龟妇秋娘盯着容貌玞丽的美男子眼睛都看直了,简瑶甚至能听到她大剌剌咽口水的声音。

      顺着众人或惊艳或嫉妒或赞叹的目光,简瑶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红枫树下。

      但见红枫树下负手静立着一个身姿挺拔若清癯修竹的清隽少年。

      那少年穿一身窄袖淄色长衫马褂,约莫十四五岁,鼻梁削挺,嘴唇犀薄,端的是神清骨秀,俊极雅极。

      他的脸泛着冷白,是他这张隽逸脸庞唯一的缺点。

      如此芝兰玉树的翩翩佳公子,却给简瑶一种危险的感觉,这人身上有一种与周遭万物格格不入的清冷感。

      此时那少年倏然抬眸与她对视,一双狭长凤眸簇着星霜,冷月映寒江般的孤冷,刺,且凉薄。

      仿佛若靠近他,就会被刺得体无完肤,粉身碎骨。

      他的眼神愈发冷冽,带着无尽的威压,眼底戾气一闪而逝。

      只对视一眼,简瑶就心间发颤,吓得低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这人的容貌生的俊美无俦,甚至带攻击性,就像出鞘的利刃,让人感到不安,不敢逼视。

      他好看的有些过分,让人望而生畏。他也很无情,这是简瑶对他的第一印象。

      此时扬州瘦马捂着嘴角巧笑倩兮。

      “啧啧,你别看他清清冷冷无欲无求似的,这种看似雪胎梅骨,宽肩窄腰的男人最重欲。”

      “你瞧他那一把劲腰,在床榻上欢好之时,定然索求无度,还力气大的很,定能折腾得女人浑身酥软。”

      简瑶:“......”

      她满脸通红,伸手扶额,不敢再听斩男无数的扬州瘦马点评那男子的床上功夫如何了得。

      “六号,过来做晚膳!”

      此时押差扯着嗓子命令她做饭。

      “遵命!”简瑶如蒙大赦,立即腾地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镣铐,往押差们支起的大铁锅走去。

      押差班头老陈扣了扣烟袋锅,掀起眼皮瞅一眼那漂亮的小姑娘。

      “去蒲笼车里把猪腿拿出来,不要熏猪腿,蒲笼车里有一条新鲜的猪腿,再削五个白萝卜熬猪蹄汤。”

      “你再拿半棵酸菜,一袋玉米面,一会贴锅边做饼子吃。”

      “是,官爷,方才我在河边瞧见桦树边长了好些蘑菇,瞧着是能吃的香菇,我还瞧见一丛挂满果的软枣子和野莓果、灯笼果,我一并去准备。”

      “嗯,去吧。”

      老陈捋着胡子满意点头,心中惋惜,这女子聪颖贤惠,还知书达理。

      若这女子不是罪奴,即便给他当孙媳也配得上他的金孙,可惜眼下只能是个任人亵玩的玩意儿。

      简瑶恭恭敬敬行礼,转头来到蒲笼车,将斩好的猪腿和萝卜酸菜都放在竹篮里,来到河边清洗。

      河岸边,那个圆脸少年正将打落满地的柿子捡到篮子里。

      此时那少年啃了一口柿子,顿时涩得龇牙咧嘴。

      “公子,这柿子晚熟,估摸着涩口,但用辣蓼草浸泡两日,就变得脆甜爽口,您试试。”

      简瑶将方才拔来准备抓野鱼的野草洗干净,递给那少年。

      “谢谢姑娘啦。”

      苏培盛满眼笑意,接过那叶片上都是紫色小点的野草,烟粉色小花点缀在茂盛的草叶之上,颇有美感。

      “哎呦,你还真是心灵手巧,我瞧着你摘的野果子不错,好吃吗?”

      简瑶心想有钱人家可能没吃过这些寒酸的野果,于是挑出几个饱满个大的软枣子和灯笼果捧到少年面前。

      少年谨慎捻起一颗软枣子送入口中,顿时眼前一亮。

      “不错不错,接下来你要摘果子记得喊我,带带我可好?”

      苏培盛头一回跟着四爷大老远来关外办差,哪里想到大清的龙兴之地竟然如此荒芜,简直是穷山恶水。

      爷头一回领出京的差事,奴才们一个个胆战心惊,这几日爷胃口不佳,苏培盛都愁秃头了。

      故而今日才琢磨着来寻些开胃的野果给四爷尝鲜。

      苏培盛在那女囚的指引下,摘了好些可口的野果子,正准备回去,却见那女囚正在河岸边用石头捣碎辣蓼草。

      此时那女囚挽起袖子,苏培盛看到她左手腕上刺得密密麻麻的满汉文刺配字迹。

      苏培盛纳闷:“朝廷不是明文规定,女子不刺青吗?”

      简瑶嗤笑:“呵呵呵,朝廷还规定有功名在身和有官衔的不必刺青,可我全家都刺了。”

      “规定是死的,底下押运犯人的官僚要核对犯人身份,又得防止内部吏治腐败,坏心眼的押差与犯人沆瀣一气,拿旁人冒充罪犯,故而只能在重犯身上刺青,每到一处关隘,盘查官员都只认刺青不认人。”

      “我都盖了十几个关隘的红戳呢。”简瑶笑着戳了戳手腕上猪肉章似的红戳。

      苏培盛默然,刑部掌管全国的犯人,各有各的难处,自有一套办事儿流程。

      万岁爷都默许,还能如何,这些人被打上重犯烙印,就是人下人了,甚至不算人,再憋屈也只能受着,谁让他们作奸犯科。

      此时见那女囚将捣碎的辣蓼草丢进用石头封闭的浅溪一角。

      苏培盛好奇凑上前:“你又是在做甚?”

      “我瞧见那边的溪水石头缝有好几条肥美的野溪鱼,一会用这辣蓼草抓些野溪鱼烤给官爷们加餐。”

      “啊?这辣蓼草莫非有毒?为何还能毒鱼?”

      苏培盛又惊又怒,瞪向那女囚,他甚至已然愤怒的将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简瑶知道对方误会了,于是捻起一段辣蓼草塞入口中咀嚼,打消对方的疑心。

      “公子,这辣蓼草能除湿健脾利水豁痰,还能治肠病,痢疾、中暑腹痛、疟疾,还可将嫩草叶茎洗净、沸水焯后去汁,加调料炒食、凉拌或做汤。”

      “此草对人无害,只会辣晕鱼儿。”

      简瑶说着,就挽起裤腿踏入溪水中,俯身搬运溪石,堵住石头缝四周的水流,将捣碎的辣蓼草丢进水中。

      眼见一条条大小不一的银白溪鱼渐渐翻了白肚,浮出水面,苏培盛瞬时瞠目结舌。

      简瑶笑而不语,将十七八条小溪鱼开膛破肚刮干净鳞片,又捡出两条最大的溪鱼,放在少年脚边,就拎着沉甸甸的竹篮回去做饭。

      今儿是出关的第一日行程,老陈存心要好好犒劳一番兄弟们,又给每人分半斤卤猪耳朵,甚至奢侈地给每人倒了半碗不醉人的药酒。

      众人就着香喷喷的烤鱼和卤猪耳,再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猪蹄萝卜酸菜汤,说不出的惬意与畅快。

      简瑶乖顺地垂首侍立在铁锅边,垂眸忍受那些太过炙热和淫靡的眼神。

      “六号,过来。”

      简瑶看向那个目光淫.邪的押差,吓得头皮发麻,忍不住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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