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洞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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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帕多奇亚！”
华裕阳今天穿了个——看不懂——可能是古罗马的斗牛红布，搭配一些花花绿绿的布草，裹身上，活像一个大祭司。
“这下真成非洲部落首领了。”尤宏和尤微在他家门口的大商场等他，等前台打包了咖啡和甜点，一起上路。
太阳看起来心情很好，坐在副驾哼着歌。尤微从后排趴过来看他，“你们俩有人做攻略吗？”
尤微知道太阳大概是没有，尤宏也不是爱做计划的人。
“小宏不是订酒店了吗？等会上飞机记得睡觉，不然时差倒不过来。”太阳吹了一声口哨，“难得休假，你居然29号还要考试，本来打算带你玩一个月呢。”
他很不满地撇撇嘴，尤微跟他解释：“专业课一月考，但是大英要联考，我怕太久没学忘干净了。”
尤微雅思有七分，不用考四六级，但是大英老师上课听不进去。
“我们老师真的很水，上课的只有两本书，一本叫《我在新加坡的留学经历》，另一本就是《我六岁的宝贝儿子》，你知道吗？他给我们看自己租房的相册，到现在都没看完，我室友都已经一个月没去上课了。还有，我们还有软件……”
“看路，微微跟我聊天呢，你开你的。”
尤微这才注意到尤宏耳朵都要长到自己手上。
尤微问他们年末大会怎么不开了，太阳正准备说话，尤宏插嘴说：“是那些股东董事需要开会，我们属于私人牛马，明面上职位不够。”
笑死了，“那我以后不会也是私人牛马吧？”
太阳一声怪笑：“微微还做梦呢，你是我们四个的公用牛马嘿嘿嘿嘿……”他捏捏尤微的脸蛋让尤微动弹不得。
“这不是层级压迫吗！”
“又怎样呢？不都压迫这么多年了吗？”尤宏居然不帮自家弟弟说话，可恶啊，尤微心想。
吵吵闹闹叽叽喳喳，有他俩在的地方就不缺热闹，路上收到了老尤和老春总的消息，祝孩子们玩得愉快，老尤还特意叮嘱他俩照顾好尤微。
“我觉得是敲打咱俩不要带坏微微。”U型枕还挂在太阳的脖子上，是一个唐老鸭撇嘴的戴帽造型，太阳特别喜欢这个唐老鸭，“这是对周遭社会的态度！”太阳摇头晃脑。每次跟他出来玩尤微都屁颠屁颠帮他俩拎包当跟班。
“人都带出来了，天高皇帝远，管他呢。”尤宏一把搂过尤微就往前走，“睡得好吗兔崽子？”
尤微学着太阳的样子也叫了一声：“卡帕多奇亚！”
“真是不学好了。”
他们打了一辆出租，十二月的地中海温暖晴朗，蓝蓝的天，软软的云。小时候尤微也是个爱画蓝天白云的孩子，不过眼前的太阳并没有出现在白纸的左上角。
而是艳阳高照！
不算是很热的地方，却有着无与伦比的热情。尤宏去前台办理入住，尤微和华裕阳一起看美女。他手机里的朋友都很漂亮，“哪天介绍一个给你认识，也该谈朋友了。”
尤微一把推开他，“能不能别老给我说这事，你怎么比老尤还着急。”
“不看美女了？”
“看的看的。”立马怂了，漂亮的脸蛋谁不喜欢：“我不想看身材，我要看漂亮脸蛋。”
“那咱俩关注点不一样，小宏也是，他喜欢清纯的，不过我觉得你吧，可以……”太阳话还没说完，尤宏走过来给他们分房卡。
打开门，镶金边的把手刻着螺纹扭花的式样，不知哪里一股木质的檀香涌入尤微的鼻腔，台阶看起来像乳白色的牛奶，接应尤微一步一步走下来，床上铺着一块很大的土耳其丝巾，丝巾上有银碟，放着几颗糖。
尤宏过来看尤微，尤微喂给他，“好吃吗？”
“太甜了。”他吐到了垃圾桶。走到里间，里间很矮，尤宏一米九，进去都要低头，是一个休息室，里面空荡地摆着一张民族沙发。
两个小时后，华裕阳先生出现在尤微的房间门口，“微微我要到你这住。”
“为什么？”
“怎么了，不欢迎你太阳哥？”太阳终于脱掉了他的原始部落酋长袍，洗过澡裹了浴巾就进屋上床。
他的空调坏了，短时间又修不好，店员说明天才有空房间。
“你怎么知道我的空调是好的？我连空调出风口在哪都不知道。”
“笨小孩起开。”太阳倒是不怎么在意那几颗床上的糖果，嚼得很带劲，“空调在壁画后面。”
“你真的要住这吗？”
“洗过澡了，不许对你太阳哥有洁癖。”
“那你晚上别跟我抢被子。”这是大床房啊。
“小时候又不是没睡过，你要是不愿意去跟你哥睡。”太阳开始打游戏，尤微只能由着他。“明天要是有房间我就走了，而且——”
“跟我睡是你的荣幸。倒点酒去小朋友。”太阳冲尤微眨眨眼，尤微觉得好笑又好玩。
墙上有很多壁画，尤微看不懂，应该是民族传说的图画。有两个繁冗复杂的水龙头，尤微去拿高脚杯接了一点，是不限量的葡萄酒，左边是红的，右边是白的。尤微给自己也接了一杯。
他跟尤宏都喜欢喝酒，但是太阳酒量很好，尤宏就不行，应酬的时候太阳会帮忙喝点。旁边的壁橱上有木篮，木篮里有书，尤微翻了几页，还好是英文，拿了一本走到房间。
李未明给尤微发消息：小组作业五个人，我们四个拉了别的哥们，你有家了老弟。尤微说谢谢他，等尤微回南京给他带礼物。
“你真出去玩啦？”
“对呀，大概24号回来，卡给你拿着，记得帮我签到。”
刚放下手机，尤宏叫他们去吃点心。
桌上有湿巾和欢迎信。山洞的窗景可以看到外面的油橄榄和躺椅；阳光好的不像话，像端木喜欢吃的榴莲蛋糕，吐出丝、牵出线；尤微看到漆姑色的油橄榄，真后悔没带油画颜料，波光粼粼的枝叶像博物馆里沉淀的翡翠。
窗景是一个相框，是世界送给尤微这个十二月不可多得的画。
盘中有一块橙色的甜点，有点像阿婆过年的柿饼，尤微以为会是软糯香甜的味道，看他俩都没动，叉起一块放进口中。
呸，齁甜。
尤宏笑着说，“你还是没长教训，老外的东西都会加很多糖。”
不理他，回房间洗澡。
浴室很大。其实尤微不太喜欢空旷的浴室，让尤微很没安全感。酒店送了一筐洗护小样，尤微怕过敏，就用自己的。尤微知道华裕阳什么都没带，于是拿一个小袋子包起来，给他塞进行李箱。
这一晚睡得很好。
“卡帕多奇亚！”
尤微比他们起得早，走上露台，天边是细微的奶油黄，风中有一股淡奶香，不知道是不是酒店种的薄荷，清清凉凉勾得鼻子通畅。身后传来一声狗叫——原来是家养的小金毛，看起来还没有一岁。
天还没有完全亮，奶油黄的日出努力地向上跳，景泰蓝一样浓重的天像青花瓷盖住了蒙蒙亮的阳光。
露台上有沙发，摇一摇小铃铛，店员过来送吃的。
一股奇妙的葱油味，有点像小吃街的印度飞饼。从刚刚的楼梯上来，墙壁与柱子不高，让尤微想到圆明园的断壁残垣。
可能都是有历史的国家，土耳其的建筑依旧带有拜占庭风格，仿佛昨日的硝烟还在飘拂，厚重的尘土盖过了厮杀。
也许真是没睡醒，风吹的有点凉尤微也懒得动。
尤宏找过来，“怎么没带手机？”
尤微没听到他打电话，他估计有点急，看到尤微只穿了单衣，脱下外套给尤微盖上， “早上还是有点凉，别呆太久。”
对面花园里有孔雀，尤微下楼去逛逛。
就是之前看到的浓稠的油橄榄，相当标准的三原色。有几个白人小孩，尤微不知道是哪个国家，冲他们打招呼。
一个小妹妹笑得特别甜，已经开始掉牙了，嘴里一张是空空的两个大洞。尤微身上是尤宏的外套，还有一股薰衣草的味道。
身上没有吃的，用了四种语言说“你好”，都不理尤微——还想和他们玩游戏呢。尤微无奈地坐在摇椅上，带着自己的素描本开始画写生。
掉牙妹妹趴在尤微腿边，她倒不怕生，咬着手指看尤微画什么，说了一句尤微听不懂的话。
尤微看她可爱，摸摸她的小脑袋，开始临摹她。
每次旅游都会遇到不同的风景和人物，尤微只要有时间，就会画一张，眼前的小朋友有着贝加尔湖一样单纯的蓝眼睛，尤微想起很久以前学过的课文，居里夫人提取的镭也是这个颜色。
真应该带颜料。
风还在吹，太阳升起来了。其他的小朋友还在抓一个看起来快要破掉的气球，眼前的掉牙妹妹却抱着尤微的小腿。她应该是感冒了，鼻涕吸溜吸溜，尤微赶快画完，撕下来送给她。
掉牙妹妹对尤微说了几句话，无奈尤微都听不懂，听发音应该是土耳其语。她比之前笑得更开了，摇摇晃晃跑开，估计是去找妈妈了。
尤微也该去找尤宏。
回房间的时候太阳正赤裸上身找衣服，一脸烦躁。尤微看旁边尤宏也是怨天尤人的景象，估计不像好事：“怎么了？”
“新矿场总结报告。”太阳没忍住，“姑奶奶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主要负责人全在休假俩老头搁这组织开会？弟兄几个还在陪老婆泡脚唱歌，时间也不提前说，还开跨国大会！”
“像话吗？小宏我问你像话吗？年末大会都不开还找我们报告，我上去怎么说？”太阳吐口痰，“说我们干的可好比你们这些糟老头子干得好多了？”
“更别说刘俊峰还要用官腔放屁，每次都要听他那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总结报告。”尤宏脸比裹脚布还臭。
“裹脚布裹小脑。”尤微也骂一句。
尤微走的时候他俩还在穿衣服找网——酒店的网不是很稳定，大堂又太吵，尤微悄悄掩上门，准备自己逛一逛酒店。
来土耳其已经一周了，还没怎么看过这里。尤微知道尤宏是准备找一个清净远人地方好好休息，因为年末过后是每一年的福利清算，员工要拿钱回家过年，矿场的工人也要停产，上游下游公司全部都要协调，对高层来说是一场恶战。
他去年就是熬了三个通宵发烧了，廖妈一直在医院陪护。尤微记得端木一直在骂老尤，可是老尤也可怜，尤微去春华秋实送饭的时候，他和老春总还在筹备新一年的生产。
尤微知道他们辛苦，他希望尤宏和太阳可以好好休息。
他俩喜欢喝酒，尤微来到有孔雀的小花园，油橄榄还是在那岿然不动地等着尤微。尤微绕到花园后面的位置，来的时候找房间路过那里，没成想竟然是一个半洞，“Kelebek”哪里都是洞，木质的半洞里是一个吧台，不算大，有两个大胡子的土耳其帅哥在调酒。暗格的设计，尤微觉得很有趣，等晚上他们开完会了带两个哥哥来喝酒。
尤微继续逛，来到楼上的露天泳池。人不多，对面有两个白人老太太在聊天，她们在看尤微。
尤微尝试着打招呼：“Hello,I’m William from China.”
她们听懂了！老太太说她们来土耳其定居，是加拿大人。她们非常热情，尤微说可否为她们作画写生，花衣裳的老太太特别高兴，“It’s your gift my boy.”
她从洗漱包上摘下一条丝巾，系在尤微的脖子上，说是送给尤微。尤微当时晕晕的，只顾着记录她们的笑容，没想起走的时候自己脖子上还带着那条丝巾。
老太太带上她的墨镜，和白衣服女伴一起消失在日光渐暗的晚霞里。同样消失的还有尤微的素描画。
希望她们喜欢。
“这丝巾……哪来的？”尤宏歪着头仔细端详着，“像是‘时代心声’。”
尤微说一个老太太送的，上面还有很浓郁的香水味。太阳笑尤微，“这是Hermes的丝巾，我那后妈养马的时候在家见过，真是败家娘们。”
尤微们坐在高高的露台上吃晚餐，已经是傍晚了。
日暮降临，热气球升起，高高的灯杆垂下来，咬住落日的最后一点微光，亮灯了，有点像吸血鬼的古堡。尤宏说，这次休假下一站就去吸血鬼古堡转一转。
“你怎么那么喜欢吸血鬼，家里酒窖也叫吸血鬼庄园。”太阳坐在对面，穿着一个派大星专属大裤衩半躺在沙发上——天知道他哪来那么多丑衣服。
太阳基本放弃自己的身材管理：“而立之年！放开吃！不要管我！”尤微和他狂炫烤肉，席间不知道谁点的好菜，上了一盘卷帘土豆，尤微一个人吃了一盘，感觉量没有国内多。其他菜因为有点辣，尤微没怎么动，尤宏知道尤微不能吃辣，给尤微去半洞酒吧拿了汽水和红酒。
“白的呢？小宏太不够意思了。”太阳边吃边骂，看起来开完会需要解压，尤宏也骂，不过言语稳重的多。
真奇怪，明明在家尤宏比尤微皮得多，然而每次跟太阳在一起他就会显得格外稳重。他俩吃累了就躺在沙发上。
风很暖和，轻轻的、轻轻的，像是小时候阿婆摇的拨浪鼓。
地中海的冬天真的不算冷，大家也都穿着短袖。楼下有个乐队在演出，一曲过后上来一个吹圆号的大叔，尤微和他一起拍合照。尤宏拿起太阳的单反抓到了夕阳的尾巴。尤微和大叔的喇叭碰杯，表达对今年的祝愿。
祝愿今年，祝愿明年，祝愿此后的每一年，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热气球看起来远在天边，而热恋的人们却近在眼前，他们男男女女不断亲吻。太阳估计是怕尤微尴尬，故意扭到尤微身边，“宝宝，你不会也要亲人家吧？”
气笑尤微了，“快滚呐老家伙，你都三十了还搞这一手。”尤微推开这个老大哥。
尤宏和太阳准备去泳池，偏偏尤微没带泳裤，被他俩在泳池边泼了一脸水，气急败坏回去泡澡。才想起今天是周五，邬劲草给尤微发消息没看到。
“我刚才在喝酒，抱歉啊没看到。”
他迟疑了一下：“你是……在外面玩吗？”
“对啊对啊，我在土耳其，等回来给你们带礼物。你也有份。”
为什么自己在这里上水课，他却可以出去玩。
邬劲草每次看尤微的朋友圈都会感到落寞，好像别人的生活总是缤纷多彩，他的生活条条框框，充满了法条、作业以及每一顿都要减少的余额。
谁知道门没锁就会进来两个喝多的大男人。
尤微说昨晚怎么身上那么沉，原来他俩一回来就躺尤微边上，太阳的大腿还垫着尤微腰，说很舒服。
滚呐。
凌晨四点被尤宏拎起来看热气球，“你不是自己还没醒酒吗？抓我干什么。”尤微嘟嘟囔囔。
太阳被尤微吵醒了，洗把澡就准备下楼，“不是你要看热气球，你还得谢谢咱俩喊你起床呢。”
依然是在露台，店员已经开始上早餐，尤微嘴里塞着一个奶油泡泡面包。尤宏在尤微对面喝茶醒酒。
晨曦微凉，对面的马路上鲜少有发动机的轰鸣，漫长的天际线像细胞膜一样规律地胎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Hello ! Hello ! Hello !”
一个油橄榄绿的热气球从头顶飞过，尤微猛地抬头去追，根本追不上。下一个彩虹色的热气球近在咫尺，尤微好像就要摸到他们的手，“你好！你好！你好！”
不需要互通语言，只要交换笑容，旅行的意义不过如此。
竹篮里的人们一个个朝尤微飞来，又一个个离尤微而去。尤微不愿自己错失这样的美好：
“我也要做热气球！就是今天！”
当大家站在篮子里眺望地球的另一端，大家都在想什么呢？
也许另一端的人们已经苏醒，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与生活；也许谈礼辰刚刚通宵准备睡觉而万宁正要起床；也许李未明还在梦里和赵霏霏看电影；也许老尤又在加班，和老春总一起规划着下一年春华秋实的走向；也许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日升月落在不断的变换精彩着；也许天就要亮了，再也不是低调的沉香色和朦胧的克莱因蓝。
日出！
大家都在欢呼，来自不同的国家和民族，互不相识，在热气球上和太阳一起升空。明媚多姿的光线照在每一个人的脸庞上，新的一天、新的一瞬间，就这样从此刻开始。
也许——
热气球升空的时候，我在想你。
不知道要去哪，一直很困很困。
“从热气球下来后就没劲，和小时候一样。”是太阳的声音，他轻轻拨开尤微的留海。
尤微靠在尤宏身上，此刻就算是他把尤微卖了估计他也不知道。
萨科里德之家“sacred house”，尤宏说已经写了邮件给酒店，他给尤微们定的都是蓝色系，据说还要红色系，叫“dreaming”。
尤微拖着大箱子走进房间。
珊瑚蓝的沙发，珊瑚蓝的窗帘，珊瑚蓝的桌布，长长的拖尾垂在地上。
墙上翅膀被钉住的天使，繁杂花纹的橱柜。吊灯层层叠叠，尤微戳戳太阳，“你看这个莲花吊灯，有点像你家的餐厅哦。”
尤微去研究房门。房门上锁——这年头居然还用锁闩，尤宏说这家宣扬的就是吸血鬼风格，“这叫复古的吸血城堡，你没看过暮光之城吗？”
“我觉得就是按照电影仿的。”
柜子里有杯子和茶壶，太阳非说那是烟壶。开关是旋钮的，可以适度调节房间灯光亮度，正好，方便尤微看书；浴缸很大很漂亮，墙上是碎掉的大理石，尤微特意摸一摸，估计是哪块建筑楼盘的废弃材料；水龙头在右边，扭一扭，左边的石头会喷水，尤微当时凑近看，喷尤微一脸，真造孽；冰箱里有酒有汽水，尤微知道太阳喜欢喝就送到他屋里；尤微发现有民国时期的电话，去找尤宏，他环住尤微觉得小弟弟太傻，“什么民国时期，那叫原始座机。故意的，就是为了好看。”
“真能打吗？”
他躺在床上听歌，“你试试。”
尤微真打了，按照便笺上的数字打过去，一个男声说了三种语言尤微才听懂一句，赶紧回头给尤宏做口型：打给酒店了！
尤宏皱皱眉，笑着接过电话，用英语跟管家说等会可以服务。
“什么服务？”尤微上了他的床。
尤宏不回答尤微，继续闭眼听歌。
一个小时后管家给尤微们送甜点和酒水，点了壁炉和房间里的每一个蜡烛。尤微悄悄对尤宏说：“我以为这个蜡烛是摆设呢。”
“叫太阳过来吃。”
太阳的时差真的跟尤微专业导论老师的教案一样乱，他已经睡了十二个小时，头发乱糟糟，一进屋就踢翻了一个地面蜡烛。
尤宏赶紧收拾，所幸没有出现事故。
尤微吓唬他：“这是我屋，你上回祸害了空调这回别来祸害我。”太阳哈哈大笑，趴在尤微的肩膀上，“那你今晚要呆在这里哦，千万别和我们去游泳。”
“你们去游泳吗？”尤微大惊：没带泳裤真是亏了。
所谓的“吸血鬼的晚餐”真是一场噱头，跟尤微吃过的任何一顿法餐意餐没有任何区别，丝毫没有土耳其的民族风味。
批评。
吃完晚饭之后就来到“血池”。
大门前是旋转楼梯，绕过大堂的壁炉，一直往下走。
白色露天旋转台阶走向二楼，俯瞰整个庭院，此刻尤微在楼下，只有天使对尤微微笑，整个吸血鬼酒店都是天使，举着花灯的天使、翅膀断掉的天使、抱着烛台的天使……
血池灯光昏暗，据说在地下七米。尤微去的时候看不见什么人，环顾四周只有尤微一个。
“有人吗？”尤微有点害怕。
“哥你在吗？”尤微慢慢地往水池边走。
“太阳哥呢？”依旧没人回尤微。
尤微站在泳池边不敢动，平静的水面看不出动静，脚边突现一团黑影，尤微胆子小，想快点走，不料这黑影一把把尤微拉下水。
“尤宏！”尤微气得喊他全名。
他俩终于浮出水面，露出恶作剧得逞的奸笑。
“我衣服都湿了！”
“回去换呗小兔崽子。”太阳在水下挠尤微痒痒。
“你们行径卑劣！”
“所以你要告状吗？”尤宏搂过尤微，把尤微按进水里，“就穿这身衣服玩！”
一直到午夜他俩才玩够，结果太阳钥匙不见了。
他怕尤微着凉，给尤微披上那件出发时的皮草大衣，才发现自己钥匙不见了。
是一个有手掌大的开门钥匙，镶嵌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不知不觉中酒店的灯光已经变暗了。尤微有点怕，因为身上湿透冷得发抖，拽拽尤宏：“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行，太阳跟我们一起走。钥匙明天再说。”
回房间的路上看到大堂中间汉白玉的雕塑，正捧着一个盛着水的碗看向对面的墙壁。 异国他乡看到这幅场景实在瘆得慌，尤微抱紧尤宏的手臂，一步一步往前走。到了房间太阳把灯打开，尤微换上了干净衣服，三个人疲惫不堪地睡过去。
临走时尤微又看了一眼，那雕像似乎眼里含泪。
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
在梦里尤微看到一个天使坐在窗边，尤微慢慢地走向他，捧着一碗水，走近了、走近了，水中倒映出汉白玉的容颜。
一个眉眼如画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洞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