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懦夫的假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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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2174年10月29日正午。
宋应横抱着岑霖，沿着黄土路，直走出小村。
宋应有力的臂膀紧箍着岑霖，岑霖将头悄悄埋进他怀里。烈日灼光和宋应火热的体温一同烤着他，脸上唯一那颗泪珠残存的水痕便消失不见。
宋应听见岑霖闷声道：“我好了，放我下来吧。”语调比平时软，内容是一样的简短。
宋应玩心大起，不但没放手，还抱着岑霖掂了掂：“小岑队，我可不是因为你伤心才抱你。要不然，以后抱你前，你都得哭一场？”
“啪叽”一声，宋应被恢复正常的小岑队拍扁在地上。小岑队表示，宋应再多说一句，他就能体验到物理上的命比纸薄。
回到集市外围，七彩雾气弥漫，陆天的话再次浮现于脑中：你们还不知道这液体具体叫什么吧？这叫‘猩红狗链’。
岑霖撇了眼宋应的防毒面具，欲言又止。
宋应和岑霖相处久了，认为他是一个‘倔强’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个人，那么岑霖就会无条件地信任他，为他付出。
在二人关系的线段上，岑霖早早站在中央，静静地望着对面的人，等待他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现在正是如此，岑霖不对宋应几小时前的异常提出任何质疑；而方才讨论时，宋应与过去不同，不再避讳自己对械怪的猜测，使岑霖对宋应愈发亲近了。
这其实是过于天真而不设防的，宋应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宋应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沓防毒面具，朝岑霖挑眉得意道：“放心，再坏也有换的。”
二人穿过宠物集市，飞过自建的城墙，回到义铁之城平等区的小旅馆里。
这趟来去不过几小时，旅店老板诧异地看着他们：“这么快就回来啦？”
宋应摆摆手：“老板，抱歉啊，狗圈弄丢了，我付你新元？”
老板大声回喊：“不用哈，反正是消耗品！不过你们是第一个！小情侣玩的时候没能力弄坏来着！”
嘹亮的嗓子，豪迈的发言，混淆的台词，宋应只想扶额。但他得先应对来自，冰清玉洁的岑队的质疑：“什么意思？”
宋应斩钉截铁：“相爱的情侣不会互殴，所以不会破坏任何物件！”说得牛头马尾。
岑霖不好奇地点头，二人进了旅馆里的客房。
“滴”的一声，宋应将先前破解电脑得到的资料投在半空中。
他不着急查看，而是扭头，直勾勾地盯着岑霖：“我认为四年前的特大兽潮有隐情。你愿意和我一起探索吗？”
宋应的神色如此诚挚，岑霖也想回看进他的眼底。只是眉骨投下阴影，宋应的灰色瞳孔，像蒙着烟尘的镜子，像遮着雾霾的天空。
岑霖说：“我愿意。”
宋应咧嘴一笑，方才的气氛荡然无存。
他挑眉，揶揄岑霖道：“可惜小岑队对四年前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应浮夸地叹了口气：“那只好让知情者解答了。看投影，陆天说当时派遣了三，五，十二，十七队。”
半空投影中，有二十七个人像。忽略其他，只看曾任职的军部猎械小分队编号：一队，一队，二队，四队，六队……终于，十七队！
那是一个国字脸男子，目视前方，看上去是标准的军人相，就算是拍宠物照片，也正直而坚定。
宋应知道岑霖，对拥有某些特定直男特质的‘呆子’更具好感，例如严谨，正直。果不其然，就听岑霖轻声道：“可惜了。”
宋应皮笑肉不笑地附和：“所以我们要尽早找到他，拯救他。”说着，“咻”地一下关了投影。
岑霖疑道：“我没看清买卖时间和买家化名。”
宋应回答：“买卖时间很近，一个月前。主人化名是…摄影爱好者……”
他越说越慢，因为岑霖的前队长，施向吉的“尸相机”自称浮现于脑中。
岑霖额角青筋一跳：“希望不是他。”
宋应毫不尊重事实地安慰道：“你说的对，哪有那么巧？”
岑霖掐着眉心：“保险起见，我们要隐秘些。”
隐秘不是难事，但宋岑二人对义铁之城不熟，无论是城内结构和人员分布都一无所知，从主人身份入手需不少时间。
而那位十七队士兵除了曾经的身份外并不特殊，被养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炫耀美貌。他是如此普通的一条狗，要知道，上世纪民警最头痛的事，就是帮老太太找走丢的狗。
岑霖蹙着眉思考，突然，“叮”的一声，宋应的通讯器又投影出一个界面。
【非剧本·真杀旗舰店（店内提供武器）】
【下午三小时撕裂喉咙店（可唱可物理）】
【健康与你/斗殴中心】
岑霖缓缓扭过头：“宋应，这是什么？”
宋应理不直气也壮：“义众点评。从这个软件上了解城内构造很方便。”
岑霖点点头：“有道理。”说着便要仔细辨认。
宋应眼见他要点击进一个荧粉色封面的兔子图标，赶紧夺回通讯器：“小岑队，你饿了吗？”
岑霖答道：“不饿。”
宋应快速切换到美食推荐的界面，在确认这不是什么不正经代称后，递给岑霖：“本来就是假期，小岑队再敬业，也得吃饭。”
岑霖觉得宋应起了玩心，配合道：“这家，甜品店。”
宋应还算警惕，屏蔽了自动定位。他比着地图算距离，发现大约5千米。
他站起身，披上斗篷和新覆面：“小岑队，帮你买点什么？”
岑霖坐在床沿，这个视角的上目线尤其灵动：“红豆团子，红豆牛奶。”
宋应没忍住，噗嗤一笑。他单方面忽视了岑霖威胁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揉了揉他的发丝：“走了，时间会有点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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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应明明穿着斗篷，却随意地如同没事人，大摇大摆地走在非平等区的街上。
其实在义铁之城里，只要交得出足够多的新元，别人不会过多好奇你的身份。于是，宋应一路溜达到甜品店里。
“两份红豆团子和牛奶，带走。”他向店员姑娘点餐，一双深邃眼睛里透出迷人笑意。
店员姑娘起哄道：“被女朋友派过来买的？”
宋应得意一笑：“男朋友。”
店员姑娘长长地“哦”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很快打包好：“喏，好啦。你回去可得快点了，要趁热吃啊。”
宋应扶额：“趁热？买早了。”他还是拎走了打包袋：“一会儿再见。”
店员姑娘被这句话弄得懵，目送着宋应离开的宽阔背影。
宋应悠闲地左晃右转，漫不经心地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巷子。
他一闪身踏入黑暗，极其警惕地排查是否有监控记录，随即掏出小型干扰器。随着手指敲击，
屏幕上各色标记的线路变换，一分钟后跳出方框提示：已屏蔽启明星基地内追踪，信号联通覆盖范围最远距离达1000公里。
宋应吊儿郎当的外壳粉碎。他雾霾灰瞳孔深沉，缓缓输入指令：连接‘伊甸园’。
提示：已连接‘伊甸园’，请选择连接对象。
屏幕下拉，一连排的人名划过，直到最后一个：Z-父亲。
看得出这个Z并无特殊含义，只是能让父亲的选项永远出现在最后一位。
提示：已连接父亲。
文字通讯页面弹出，宋应侧着脸等待，好像突然对脏污的墙壁起了兴致。
不到半分钟，提示音再次响起：对方已连接。
宋应鼓了鼓后牙槽，率先输入：父亲，把当年基地对妈的死亡报告发给我。
父亲：输入中……
宋应眼神黑洞洞，挑眉打字：骂人就免了。发就发，不发就直说，我立刻掐断信号，可不能耽误您这宝贵的时间。
父亲：文件
宋应点开文件，那个他曾反复看了无数遍的文件。通讯器忽然振动一下。
父亲：你母亲死于实验失控爆炸，这是确定的事实。
那文件充斥着无关紧要的哀悼和悲痛，零零散散毫不相干的数据，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实验意外失控，死于火灾。
宋应的嘴唇有些干，他用猩红的舌头舔下唇，不自知的样子如同阴森野兽：父亲，我说过，当时我与母亲在一起。
父亲：械怪闯入内圈，在爆炸前变成人？宋应，停止塑造假象敌人，学会接受现实。你已经二十九岁了，没人会再包容你懦夫的自我安慰。
宋应了然地笑，如同被逗笑般愉快：父亲，我总会证明的。
他笑得耸动，手指不慎一划，屏幕的通讯界面上翻，最后的一条信息是两年前。
父亲：孽子！回来！
父亲：宋应，你在伊甸园长大，独自跑到启明星基地是不合适的。你要看四年前启明星基地的事变资料，我不瞒你。我不逼你继承我的责任与位置，不把你关起来。你要发疯，就在伊甸园撒野，不准去别的地方！回来！
这是一条单向通讯，因为宋应根本没再连接过信号。
父亲的怒火跨越两年，砸在宋应头上。宋应笑容碎裂，面无表情：父亲，两年不见，您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又决断。妈的事在我这永远过不去，祝您身体健康，轻松快乐。
“滋”的一声轻响，信号骤然截断。
宋应收起干扰器，暴躁起身时不慎碰倒了红豆牛奶。余温渐凉，他“啪”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把笑容打回脸上。
宋应自言自语道：“凉了。”
他重新走回人潮涌动的街上，从黑暗踏入喧嚣。
挂在甜品店大门上的风铃轻脆地响，宋应笑得悠然自得：“甜品得趁热，否则我男朋友会生气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懦夫的假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