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定会更好的》夢遊患者

15、第14章

　　之后的几天林塑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他和万忆林。无论在学校，餐馆，还是在公寓楼下，林塑都觉得有人在阴影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林塑害怕万忆林单独行动有危险，每天陪着他上课，也带着他一起上课，好在两人除了上课外，几乎是处于热恋期形影不离的。万忆林虽然觉得林塑有点神经过敏，但也就迁就着，陪他一起上课下课。
　　这一天在学校食堂，由于学校食堂人群熙熙攘攘，林塑放心地让万忆林等在座位上，自己去排队买午饭了。回来的时候，原本万忆林等待的座位居然坐着几个不认识的同学，早已不见万忆林的踪影。林塑上前急切地询问有没有看到之前做这里的亚洲男生，他们说看到他和朋友走了。林塑顾不得手里的午饭了，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跑出了食堂。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预感了十几种可能性，但都是不好的可能性: 不是万忆林被坏人骗进了小森林然后一刀毙命，就是被打昏丢进了暗网之类的地方。林塑漫无目的地在附近寻找着，多亏了幸运女神眷顾，他在离食堂不远处的教学楼附近看到了万忆林的身影，他旁边有一个戴着黑色毛线帽高个，万忆林似乎在说着什么，那个高个手背在身后，手里似乎有一个泛着银光的东西。林塑暗叫不好，疯了似得跑向了他们，在那个男子拿出刀要刺向万忆林的一刻，林塑撞倒了那个男人，男人和刀都响亮地坠地，周围熙熙攘攘的同学们都惊呼。林塑第一时间是询问万忆林有没有受伤，万忆林早就被刚刚这一幕吓呆了，他愣愣地说没有。那名男子趁乱跑走了，他的身形和动作很明显是专业的。万忆林像突然回过神一样颤抖着检查林塑、询问他有没有受伤，看到他只是手臂上有点淤青后才放心地叹了口气。林塑感受到了他的颤抖，反复摩擦着他的后背想让他放心，见他止不住地颤抖，于是抱住他直到他不在颤抖了。
　　林塑不敢再冒险了，像今天这样的事随时可以再发生。而万忆林也完全相信了林塑的“预感”。那天晚上万忆林早早地洗澡上床了，林塑在客厅来回踱步，思考着。他想：要不办休学，回国？可是这个杀手八成是他妈找来的，万忆林回国的话岂不是更危险。还是报警吧？早知道今天就应该立刻逮住这个杀手然后叫911，现在一切都白搭。林塑一边咬指甲，一遍抓头发，一直到凌晨都没有想出一个解决方案。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不想打扰万忆林休息，他今天一定吓坏了。打开卧室门，他发现万忆林根本没有睡，透过那盏昏暗的床头灯，他看到万忆林双手抱膝，卷缩在床角。
　　“怎么还没睡？”林塑轻声问道。
　　“我并不想拿她一分钱。过去几年也确实如此，为什么她还要对我赶尽杀绝？”万忆林的头埋在膝盖里，声音像像是透过一道屏障传入林塑耳朵。
　　林塑愣了几秒，原来万忆林也猜到幕后黑手是他妈了，万忆林平时是木纳了点，但他并不笨，更何况要将他杀死的人除了他后妈，也没谁了。
　　“我可以跟她签一份协议，放弃法律意义上的父子、母子关系，这样我也无法继承任何一分钱了。你觉得行吗？”最后一句话时，万忆林抬头看向林塑，征求他的意见。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会……”
　　“这不是你的错，”万忆林打断道，“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突然住进你们幸福的三口之家，时刻提醒着自己的丈夫还有别的女人，还要痛自己儿子分享父爱，甚至还要抢夺自己家里的财产。确实很该死。”万忆林带着自嘲的语气说着自己的故事。
　　“可这对你不公平，你根本也没有分到什么父爱，甚至仅仅是为了活下来就受了那么多苦……”林塑因为情绪激动而感到一阵阵鼻酸。
　　万忆林赶忙站了起来抚摸着林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就够了。”林塑看到万忆林甜甜的微笑，心却像是被狠狠地拧了一下。
　　“你明天去联系你妈妈，把我的想法转告给她。”

　　*****
　　这段时间，林塑和万忆林形影不离地一起上课，方淼淼和季可凡也几乎是和万忆林混了个眼熟了，只是林塑压根没想将万忆林介绍给他们的意思。每次遇到，万忆林都会对他们点点头微笑一下，季可凡觉得万忆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经过好几天的琢磨，他终于一拍脑袋找到了原因，因为万忆林和方淼淼的气质很像。可是方淼淼最近的气质似乎也有点不一样了，随后季可凡也知道了为什么方淼淼有所不同了。
　　这天下课，穿着便装的Leo在教学大楼楼下接方淼淼下课，不穿制服的Leo看上去就和大学生没什么两样。方淼淼看到Leo后高兴地跑向他，而Leo也顺手牵住在他嘴上送去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两人一看就处于热恋期。
　　Leo看到与方淼淼一同走出教室的林塑，向他打招呼道：“一起去吃饭？”
　　林塑最近心情有点down，一边是他的爱人，一边是他的妈妈，让他难以面对。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万忆林从他身后牵起他的手，与之十指紧扣，替他回复道：“好呀，一起。”万忆林还保留着在方淼淼身体里的记忆，他记得这个阳光灿烂，热心助人的Leo，应该让林塑多和这样的人相处相处才能走出焦虑。
　　“我也要去，一起一起！”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季可凡也踊跃报名。
　　两对情侣齐刷刷看向他，这人真不介意当电灯泡哦。
　　万忆林对着他温柔地微笑，说好的。
　　他们一行人开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餐厅，是林塑开的车，他试图绕了下路，然后拐进了一家比较隐蔽的餐厅。再加上堵车，花了1个多小时车程。林塑虽然开的是SUV，即便如此坐在后排的季可凡、方淼淼和Leo也是挤得连连叫苦。
　　好不容易到了餐厅，林塑却还找了一件包厢。
　　Leo其实一眼就看穿了林塑是在绕路，在林塑点完菜保险关上门后，立刻问道：“林兄，你又惹上了什么麻烦？有什么人需要躲成这样？”
　　“对啊，林塑你今天很奇怪啊，开来市中心要这么久吗？而且我们干嘛要坐包间？都看不到外面的风景了。”季可凡嘟囔道。
　　林塑看看季可凡，又看了眼方淼淼，最后眼神落在Leo身上对他说道：“最近有人在跟踪我们，昨天Stave还差点受伤。”
　　“怎么回事？”众人都一脸严肃又八卦地神态。
　　“我先跟你们介绍一下吧，”林塑指了指万忆林，“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现在也是我男朋友。”
　　众人的嘴不约而同张大，时不时地看向万忆林，又是不是地转向林塑，在两者之间切换。回忆林眯着弯弯的眼睛，对他们笑着点头。
　　之后林塑把他们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我喜欢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对不起淼淼，因为那段时候他被送来美国了，我又正好认识你……”
　　“别说什么对不起的，我不怪你，而且和你结束了我才会遇到了这么好的Leo。”方淼淼深情地看向Leo，Leo也回以深情的眼神，两人又轻轻吻了一下对方。
　　坐在一旁的季可凡真是忍无可忍，这狗粮真是没完了。
　　林塑省略了万忆林住在方淼淼身体里的事情，不想造成Leo和方淼淼之间的误会。
　　“我昨天跟我妈通了电话，把Stave的想法传达了给她。”
　　“但是我妈似乎硬是要将我与这件事隔绝了，她并不想沟通这件事，也不承认她有找过杀手。反而跟我说，盼着我早日回国成家继承她的公司。甚至还提到了Holly，就是我之前暑假回国谈的一个女朋友，叫我多联系联系她。她不应该认识Holly的，我没跟她提过……”林塑烦躁地皱着眉头，母亲早就开始各种监控着他了。其实母亲的这些话就是在告诉自己，他和万忆林的点点滴滴她也都知道。这样的话，她更不会允许万忆林的存在了。
　　一直以来，林塑都觉得自己很幸福，有疼爱自己爹父母。虽然后来万忆林的出现让自己知道，爸爸在和妈妈结婚前还有个别的女人，所以他对万忆林最开始是有敌意的。可是后来，他发现这并不影响他们幸福的三口之家——爸爸还是只爱他一个，还是会对妈妈温柔忍让。现在想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父母在他面前编造的谎言。母亲对自己的爱已经变味，几乎要吞噬自己。
　　而父亲在他面前的伟岸形象更是碎成了玻璃渣，他为了少奋斗几十年而抛弃了自己的糟糠之妻和刚出生的孩子。他对母亲的温柔忍让已然变成言听计从，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母亲是母公司的股东，他需要母亲帮助他的事业罢了。
　　这不是他认识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