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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旧爱与新欢 ...

  •   宁静的夜晚,紫纯独坐卧房中绣荷包。卧房内不见了哈森嬷嬷的躺椅,床上也不见了雪貂大氅,可见她已经彻底痊癒了。她绣完最后一针,放下荷包与针线,正要吹灯,忽然间,一粒小石子穿破窗纸飞进来,就落在荷包旁边的桌面上。

      于是,她走到窗边,对着窗纸的小破洞轻声问:“是谁?是谁在窗外?”

      “是我。”马可波罗粗浊而低沉的声音传进来:“快开门!”

      “不!”紫纯一口回绝:“马可哥哥,你快走吧!”

      “没见到你,我不会走!”马可波罗坚决说道:“你快开门!你再不开门,我就去拿把斧头来把这房门劈开!你知道我的个性,我说到做到!”

      紫纯无奈,只好去开房门。

      马可波罗一见紫纯,不由分说,就把她紧紧拥入怀中,拥得紧得她透不过气来。他一边箍紧了紫纯,一边狂吻她,吻得深到似乎要把她的灵魂吸出来!紫纯一开始试着挣扎,后来却忍不住回吻马可波罗,又任由马可波罗双手把她擧起来,放到靠墙的一张条案上坐着...

      两人恍如回到了临安,回到了扬州,回到那些浓情蜜意的日子...

      许久,许久,马可波罗才把嘴移到紫纯耳畔,悄声耳语道:“跟我走!”

      “不!不行!”紫纯连连摇头,又以双手匆匆推开马可波罗,双脚迅速落地。她把长裙往下拉好,就朝房内深处走。

      “为什么不行?” 马可波罗系好了短褂下的裤腰带,一边跟进来,一边逼问:“你到底在搞什么?真病还是假病?你把真金搞得晕头转向,到底目的何在?”

      “病还有假的?”紫纯一下子火气上来,猛然转身,面对马可波罗,愤然说道:“发那么高的烧,谁能装得出来?那天晚上下雨,你居然不相信我受了风寒!还有,你别忘了,那天晚上是谁推我,害我不小心栽到池塘边的湿土地上!”

      马可波罗被她的愤怒震慑住了,低下头,隔了一刹那才说:“那天晚上的确下雨,我也的确失手,把你推开的力道太重,害你站不稳而摔倒。对不起!你那场病等于是我害的!”

      “算了!”紫纯叹道:“那场病倒是让真金太子对我更加怜惜。也许是命中注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马可波罗皱紧眉头,质问:“你到底打算把真金怎么样?”

      “没有怎么样。”紫纯淡然答道:“只是他若想纳我为侧妃,而忽必烈不准南人女子为妃,那就挑起了他们父子对立!”

      马可波罗听了一怔,接着冷笑道:“我明白了!你想怂恿真金篡位,然后趁着大元内乱,让文懷忠起兵。不过我必须告诉你,那根本不可能成功!首先,真金没有那个胆子背叛他的父皇;再说,即使他真的为了你,豁了出去,文怀忠的党羽也没有足够的力量趁机起事!”

      “我知道,最近这几个月,你在大都逮捕了不少大宋的义士。”紫纯沉着回应道:“我离开扬州的时候,就想到了你多半会去向忽必烈告密。我后悔低估了你对忽必烈的忠心,后悔对你说了太多!但是追悔无益,只能亡羊补牢,提醒潜伏于大都的大宋义士们多加小心。很遗憾,尽管他们处处留心防备,还是有少数人被你抓住了。”

      “什么?”马可波罗蹙起了浓眉,惊问:“被我抓住的只是少数?我还以为那是大多数!你们在大都到底有多少人?”

      “我不会告诉你!”紫纯冷冷答道:“我无法再像过去那样信任你!今夜,算是我最后一次还你的情。从今以后,只要你继续效忠忽必烈,你就是我的敌人!”

      “紫纯!”马可波罗眼看紫纯那绝情的模样,不禁猛一阵心痛!他满怀伤痛低喊道:“你何苦,如此执迷不悟!”

      紫纯不语,仅仅还以柔中带刚的倔强眼神。正在两人对峙时,忽有敲门声响。房内两人都陡然一惊!

      “看样子,你的文三公子又来找你商量复国大计了!”马可波罗酸溜溜哼道。

      紫纯伸右手食指到樱唇前比个禁声的手势,接着悄声说道:“你到那屏风后面去躲着!”

      等到确定马可波罗已在屏风后面藏好,紫纯才走去房门口,用蒙古话问是谁?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紫纷姑娘!”真金低低切切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本王只是想来看看,你是否真的全好了?”

      紫纯打开了房门,一见真金,就屈身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真金立刻伸双手把紫纯扶起来,同时含情脉脉说道:“让本王好好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完全康复了?”

      “讬殿下的福!已经没事了,也不咳了。”紫纯含着浅笑答道:“如果殿下想听歌,紫纷又可以弹琵琶唱歌给殿下听了。”

      她任由一双纤手停留在真金的大手之中,并未试图挣脱。反而真金察觉到自己一直握着她的双手不放,有些羞赧而鬆开了。

      “本王倒是不急着听歌。”真金温存说道:“只要你安好,我就安心了!”

      “多谢殿下关心!”紫纯连忙躬身道谢。

      “本王今晚怎么也睡不著,就是想来看看你。”真金微笑道:“刚刚走到你房门口,不知怎么,听到房内有声音。”

      紫纯浑身一凛,含糊应道:“不会吧?”

      “本王还以为你在跟什么人说话呢!哈森嬷嬷,或者哪个太监。”真金略带诧异说道。

      “没有。”紫纯否认。

      “那就奇怪了!”真金语含困惑说道:“本王明明听见有声音呀!太子宫门禁森严,应该不至于有歹徒闯进来吧?”

      “不会的!”紫纯连忙说道:“殿下别操心了!时候很晚了,殿下还是早点回房安歇吧!”

      真金立刻摇头,严肃说道:“不!本王得把这房内好好检查一下!就算只是一只猫或一只小狗溜了进来,藏在哪个角落,本王也要把它揪出来,扔出去,免得它扰你清梦!”

      说着,真金就往房内深处走。紫纯拦不住他,只得跟在后面干著急。真金到处仔细察看,没多久,就注意到一个角落有一架大理石屏风,与墙角之间有些距离,后面有足够空间可藏一个人。
      这种屏风原本经常用来隔出一间更衣室,后面有足以藏人的空间应属正常,并不算可疑,但是,真金却盯住了这架屏风。他朝屏风走去,同时喃喃说道:“会不会藏在---”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就说不下去了,因为,紫纯忽然间扑过来,从背后拦腰抱住了他。这令他浑身震动。他闭上眼睛,好像要关掉视觉,集中所有感官来体验紫纯的拥抱。

      过了片刻,真金才带着微醺的意味问道:“紫纷,你不嫌本王太老?”

      紫纯摇摇头。由于她的左颊贴在真金的右肩胛背面,真金感受得到她连续摇头的动作。

      “听哈森嬷嬷说,你也属兔。那么,本王大你整整两轮,差二十四岁啊!”真金悠长叹道:“本王早婚,五个孩子都已经成年,双胞胎女儿各自嫁了,三个儿子也有两个成了家,就连小儿子铁穆耳都比你大两岁。你不觉得,本王是个老爹爹?”

      “殿下春秋正盛,何出此言?”紫纯柔声回道。

      “你真的不嫌本王太老?”真金满怀惊喜,转过身来,改把紫纯拥入他怀中,又凑到她耳畔低声问:“这样,你可愿意?”

      紫纯把脸埋进他的肩窝,柔顺点头。

      “真的?”真金高兴得把双手伸到紫纯两腋下,把她高擧起来转了一圈,然后继续托着她两腋,含笑问道:“这样,你可愿意?”

      紫纯又点点头。

      真金笑逐颜开。他以抱小孩的姿势把紫纯抱去床边,放在床上,自己也坐上床沿,垂下眼睑,带着患得患失的语气低问:“这样呢?你可愿意?”

      紫纯迟疑了。她的睫毛有点颤抖。真金见她没有立即作答,并不催她,只是耐心等着,彷佛要等一千年也愿意等下去...

      终于,紫纯点了一下头,点得很轻很轻,差点让人看不出来,但立即被真金凝聚的眼角餘光捕捉住了。真金大喜过望,紧紧握住紫纯的双手,保证道:“紫纷,本王一定会好好疼你!一辈子疼你!”

      紫纯又轻轻点了一下头,接着就垂着头。真金要吻她,却被她躲开了。

      “奴婢虽然不再咳嗽,但可能还有点餘痰,怕传染给太子殿下。”紫纯委婉解释道。

      “本王不怕!”真金充满豪气说道,又要吻紫纯。

      “不!”紫纯依然闪开,再解释:“即使殿下不在乎,万一害殿下病了,奴婢担当不起!”

      “好吧!”真金叹道,又郑重说道:“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自称奴婢!”

      “不称奴婢还能称什么呢?”紫纯幽幽叹道:“身为舞姬,本来就等同为奴为婢!”

      “今夜之后,你的身份就不再是舞姬了!”真金笑道:“你应该开始自称妾身!”

      “殿下别开玩笑了!”紫纯依然语带幽怨:“大家都知道,皇上不准南人女子为妃。”

      “这,”真金刹时之间面有难色,但很快放鬆下来,轻快答道:“这说是这么说,但没有明文规定,应有挽回的空间。本王一定会找个父皇开心的时候,向他提出来,要纳你为侧妃!”

      “万一皇上不答应呢?”紫纯细声问道。

      “不答应,本王就辞去太子之位,自请贬为庶人。那样,我愛娶什么女人,就娶什么女人!父皇他就管不到了!”真金潇洒答道。

      “真的?”紫纯作出惊喜的声音问道:“殿下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舞姬,冒犯皇上?”

      “当然愿意!”真金承诺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多谢殿下!”紫纯娇声道谢,接着投怀送抱,投入真金怀中。

      真金趁着拥抱的时机,把两人都滚上床铺,又伸出右手去拉锦绣床帐,同时解释道:“把帐子放下来,比较暖和。不能让你再受凉了!”

      “感谢殿下细心!”紫纯温柔道谢。

      帐幔全部放了下来,遮住了整张床。只有两人的声音从帐幔缝隙间传出来。

      “咦,你在做什么?” 真金诧问。

      “只是把项链摘下来。” 紫纯轻声答道。

      “别摘!”真金命令道:“可身上别的一样都不能留!你害羞,本王就亲自动手!”

      “殿下---”紫纯只回应了一声殿下,就不知被什么打断了,使她改发出长长的“哦-----”

      接下来,紫纯不断发出时而柔媚,时而嘹亮,时而细腻的吟哦。同时,真金一直粗喘着气,带着兴奋的低鸣。两人简直像在高低音合唱,一直唱,唱,唱...

      当一切静止下来时,真金仍有些微喘,却喘着气也要惊叹:“原来,男女可以合成这样!这样啊!这才是人生!本王以前,全都白活了!”

      紫纯没有接腔。

      “紫纷,你怎么了?”真金小心翼翼问道:“为什么你好像有点落落寡欢的样子?”

      “殿下,”紫纯以稍显自怜的语气答道:“紫纷只希望殿下会记得,一定为紫纷向皇上讨个名份,别让紫纷这样不明不白的。”

      “好!本王一定说到做到!”真金信誓旦旦保证道,接着又说:“唔,好睏啊!我们该睡了。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吧!”

      “不!”紫纯赶紧表示异议:“不行!殿下今晚不能睡在这儿!”

      “为什么?”真金带着朦胧睡意问道。

      “紫纷虽然身份寒微,可也明白大户人家的规矩,何况这是太子宫!”紫纯理性解析道:“殿下没有知会太子妃,就在紫纷房内过夜,等于对太子妃娘娘不尊重。太子妃娘娘一定会把这笔帐算在紫纷身上。那么,紫纷将来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你说得没错!”真金表示同意:“为了我们的将来,本王今晚必须走,虽然真是舍不得走啊!再抱一下,再抱一下我再走,好不好?”

      尽管真金再三拖延,终归被紫纯劝下了床。两人先后钻出床帐的时候,都已穿好了衣服。

      紫纯拿起了圆桌上的荷包,双手奉给真金,柔声说道:“紫纷为殿下绣了荷包,请殿下笑纳!”

      “你为我绣了荷包?”真金喜出望外,眉开眼笑说道:“太好了!谢谢!我一定天天带在身上,决不离身!你可知道,那件雪貂大氅自从给你裹身之后,就挂在我的书房中。我有空就去闻一闻,就是要闻你的味道!”

      “多谢殿下眷宠!” 紫纯连忙甜笑着道谢,又说:“不过,殿下不能只惦记着儿女私情。请看紫纷为殿下绣的这只大鹰!殿下要像大鹰一样高飞!”

      “嗯!”真金藉着桌上的烛光,看清了天蓝色荷包上绣的大鹰,夸赞:“这大鹰绣得真传神!”说着,他就迅速把荷包绑上腰带,连连打结,绑得很紧。

      紫纯送真金出去,目送真金的背影,确定他走远了,才转身回房。她刚关上房门,就发出噢一声细微的尖叫,因为她的长发被马可波罗从后面捉住了。虽然她顺着马可波罗拉的方向走,就不至于疼痛,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好像在受折磨,全是精神上的折磨。

      马可波罗揪着紫纯的长发,把她拉到面前,就咬牙切齿低吼道:“你这个□□!”

      紫纯无奈叹道:“你应当晓得,我方才是为了救你!尽管我说了,以后只能把你当敌人,今夜我还是决定救你,宁可错过一个可以挑起你跟真金冲突的机会...”

      马可波罗鬆手放开了紫纯的长发,却狠狠问道:“若不是为了我,难道你就不给他?你入太子宫的目的,可不就是勾引他,唆使他去为你反抗皇上?”

      紫纯无言以对。

      “你迟早要给他,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只不巧偏偏是今晚,你才跟过我之后!”马可波罗嘶喊道:“你可知道我心有多痛,比我拉你一下头发那点小痛要痛多少万倍!”

      紫纯垂下头,依然无语。

      马可波罗则硬起声音叫道:“你无话可说了吧?你既然给他绣了荷包,给我的这个我就不要了!还给你!”他说着就往腰带一扯,把荷包用力扯下来,往紫纯身上扔。

      荷包落地之前,让紫纯接住了,默默拿去放在圆桌上。这个荷包是湖绿色,上面绣着鸳鸯戏水。

      马可波罗紧盯着紫纯,恨声叫道:“你应当晓得,真金是个好人!你既然跟他好了,就不要害他!只要你抛开你的复国大梦,真心对他,我退出!”

      马可波罗吼完,顺手抓起靠墙的小方几上一个插了竹枝的古董花瓶,狠狠往下一砸,砸得粉碎。然后,他就愤然掉头离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旧爱与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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