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池中鱼（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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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绯天能答应这事实属见鬼，尘无咎差点没忍住付诸行动。
不过两人到底没能干成，跟小凤凰确定了流云宫日后的管理问题，亦绯天去找了白鹿一趟，再出来时青敛已经到了。
青敛神情冷若冰霜，站在流云宫大门口外面，对着柱子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亦绯天见只有他一个人回来，立时对结果了然于胸了，随即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死着个脸？不就是没追到人，至于吗？”
随后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两柱子，也哑了声。
原本雕刻着云纹的白柱子，不知何时添上了鎏金的凤凰纹，原先离宫的轮廓若影若现，穹顶正对着太阳，和下面的白玉金纹一映衬简直圣光普照闪瞎狗眼。
亦绯天：“……”
小凤凰这品味果然还是令人担忧，然而换个角度想想，这玩意集体沉默效果想必不错。
可以，很适合带一堆人前来参观。
“我这是被冻的。”
贴着压雪真是时时刻刻过冬天，青敛身上一点烟火气都给它整没了。虽然不至于冷，但周身阴森森是真的。
它应该改个名字，不该叫“压雪”，该叫“压火”。
青敛眼睛余光一瞥，看到亦绯天手腕上的红痕，目光一凝，“您跟阁主玩得也是有点花。”
亦绯天低头一看，红痕在手臂上确实挺明显的，可是他穿的红衣服，怎么也不至于一眼就看到吧。
“哦，你那有没有什么东西能遮挡一下？”
“你想要什么？”
“不要太花里胡哨的，也不要太显眼的。”
“……讲真，你的衣服本身就很花里胡哨，太素反而显眼，而且也不适合戴太重的颜色。”
青敛真在芥子里翻找一阵。你别说，这些东西问别人多半不行，问他他还真有。
在西北那些日子，来来往往的商客还有段七缘经常会给他塞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小东西，青敛自己是不会用的，但是次数多了索性也就放那里收着了，还真给他翻到两个足以盖过痕迹的手环。
“就这两个了，一个是黑纱火钻的，一个是素花青玉坠的。”他说着，把两个都抛给了亦绯天。
亦绯天接过来看了，一脸黑线。
这俩都太偏女性化了。
黑纱火钻的那只，是半裙式的三层交叠黑纱，中间一条细细的银圈，环着镶嵌了一圈火红色的宝石。
素色青玉坠的那只，估计会受很多女孩子的喜爱。它是一朵一朵的桃尖花瓣形状的小花，朵朵分明，但是白色的，温润的小颗青玉顺着银链子垂下。
无论亦绯天选哪个，都是太轻佻的配饰。
“您要哪个？”青敛戏谑地问道。
亦绯天皱着眉把两只手环都翻看了一遍，材料倒是不错，宝石是稀贵的，布料也是丝绸真纱，漂亮也确实非常漂亮。
若无其事地把两只都分别戴在手上，亦绯天对着目瞪口呆的青敛一扬下巴：“走吧，就等你了。”
“……你和阁主是不是该注意一点了？”
这句话他很早就想说了。
“我的事你别管，劝你珍惜我一点。”
尘无咎、小凤凰、白鹿和九尾四个正在百无聊赖推牌九玩，其他两位看起来已经结束了，尘无咎和小凤凰正在比对牌。
亦绯天看了一眼，小凤凰玩不过他。
锁云阁也经手过赌坊，尘无咎的赌术出神入化，一比较小凤凰简直天真得可爱。
亦绯天随口问道：“轮到谁做庄了？”
小凤凰默默伸出手：“我。”
亦绯天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扭头跟青敛道：“等他们这轮完了，我们来一局十六条？”
青敛自然无可无不可：“行。”
尘无咎一眼瞥见亦绯天手上一黑一白两个环儿，还没开始发酸，亦绯天就自然而然坐过来，主动把“赃物”请示给他看：“看，我们家孩子给我的，好看吧？”
尘无咎被他一口“我们家孩子”取悦了，差点打翻的醋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人扶了回去，转而带着笑意跟青敛点头：“来了？”
青敛老老实实：“来了。”
这边说说笑笑，那边小凤凰哀嚎一声：“不玩了！每次都是你们赢，我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
一旁的九尾半撑开羽毛扇，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遮掩着嘴角偷笑。
“哎，也无甚意思，我去你们那个缭云峰转转，你们玩吧。”
白鹿道：“你可别是去捣乱的，我现在还在那住着，要去我陪你去。”
说罢，两灵兽化为原型一前一后追逐着远去了。
“那不还是我挨欺负？算了，我也不想玩了。”小凤凰把牌一推，“你们还玩吗？”
亦绯天幽幽：“你觉得我们人还够吗？”
“对哦，那给你们收了吧。”
亦绯天：“……”
小凤凰有些后知后觉，神君大人似乎方才说了想玩十六条来着，小心翼翼问：“你还想玩吗？”
亦绯天没了兴致，挥挥手示意它滚。
小凤凰抱着牌九飞也似的跑了。
无关人员都走了。
青敛这才问道：“什么事？”
亦绯天问：“你那些附庸呢？”
“遣回去了。哦，有一个叫鹿深雨的和玉澈仙尊是兄弟，他俩冰释前嫌了，现在在干嘛我也不知道，反正应该是没事。”
“这对玉澈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兴许是吧。”青敛不置可否。
“挺好。”亦绯天说着，想的却是另一桩事。
有牵绊有挂碍，是做不得神的。
他不想做那个神，但更不想谁代他去做。
如果这个世界可以没有神就好了。
亦绯天再问：“流云书是不是可以还我了？”
青敛这次很爽快：“自然。”
给出的瞬间他犹豫一瞬，还是自己拿在手里打开给二人看：“不知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看到“罪人书”的刹那，亦绯天和尘无咎明显一顿，互相看了看。
青敛缓缓道：“看来，有资格打开它的人，看到的内容也都是不一样的。”
尘无咎主动道：“我打开看到的是山海堪舆图。”
两人看向亦绯天。
亦绯天伸手，青敛便将流云书放到他手上。
“话说回来，这其实是我……前世离君的笔记本。”亦绯天斟酌着用词， “他写东西喜欢东一堆西一堆团到一起去，又不想被人发现，于是在里面开辟了不同的模块，想用哪块就启动哪块。”
亦绯天说着，将卷轴合上，“比如我现在想看各地云雨情况，那么就是流云图。”他再打开的时候，流云书呈现的画面就是高空的云流，甚至自动标出了风向风速。
“再比如，如果我想监察天下各县的作物情况，那么它呈现出来的就会是四域的作物生长状态。”
见两人神色莫名，亦绯天咳了一声：“其实流云书应该叫山海书的，它的主要功能就是看天下疆域用的，堪舆图没错。只是后世的人不知道它的实际用途，又不会起名字，便含糊以流云命名了。”
青敛：“那我这罪人书是？”
“或许是某个天道的恶意也说不定呢。”亦绯天淡淡道。
这种无聊又无意义的判定，像玉阙的风格。
作者有话说
第234章 池中鱼（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