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人偶师的漂亮人偶（9） ...
-
白瑭陷在了巨大的弯曲钢梁构成的黑暗之中——
那是一个笼子。
铁丝、废纸、 人偶的残肢，像垃圾一样堆在潮湿的酒渣色地板之上。
冷……
瘦弱娇小的他蜷缩在笼中，身体的寒冷和腹中的饥饿让他止不住地颤抖。
黑夜中时间似乎是静止了。
他看着屋子里或入睡、或死去的人，努力支撑起自己支离瘦弱的身体。
逃出去！
小小的他咬紧了唇，他必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狱。
然而，就在他站起身的一瞬。
“哗。”
他身上的锁链响了。
“不……”
白瑭动作一滞，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努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倏——
下一秒，笼子外的猎犬睁开了凶恶的眼。
“呜……”猎犬口中发出凶恶的低吼。
白瑭捂住嘴，惊恐地看着它摇头。
别……不要……
“汪汪汪汪汪——！”
猎犬的咆哮瞬间划破黑夜的永寂！
“不要——！！”
白瑭被自己的梦吼声惊醒，从床上瞬间坐了起来。
“父亲？”
白瑭缓过神，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床铺上，这里是他和糜伊温馨的卧室。
没有笼子、没有恶犬、没有残缺的人偶肢体和死去的人……他早就逃出来了。
“呼……”
白瑭坐在床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薄薄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湿透了。
“父亲？”
“嗯？”
白瑭尚未完全从噩梦中缓过来，他半靠在床头有些迷茫地转过头，刚好对上了糜伊那双担忧的绿眸。
“父亲，做噩梦了吗？”
糜伊歪了歪头，眼神带着新生人偶对父亲的无辜与依恋。
他坐起身，伸出手去想要拥抱刚从噩梦中醒来惊魂未定的父亲，给予对方安慰。
不料，对方却下意识地往后缩，避开了他的双手。
“父亲？”
糜伊委屈又疑惑地轻唤道。
白瑭半靠在床头，不去看糜伊那双带着湿意的无辜绿眸，声音有些沙哑：“抱歉糜伊，爸爸今天有点不舒服，你先自己先去洗漱好吗？”
糜伊双眸一沉，脸色阴了下来。
父亲，又一次拒绝了他的触碰。
为什么？
“乖，糜伊，听话。爸爸需要再睡一会儿。”
白瑭没有注意到糜伊的反常，他疲惫的垂下头，额前的银发遮住了他的双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糜伊幽深地双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乖？听话？
他默默握紧了拳。
好吧！他会努力扮演一只孺慕父亲的小人偶，只要父亲能给予他全部的爱。
思及此处，糜伊掩去眼底的戾气，脸上露出了人偶专属的笑容。
“好！父亲好好休息！”他乖巧地回答道。
随后翻身下床，从衣柜里拿了衣服走进盥洗室。
白瑭躺回了床上，用被子包裹着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身体，努力将那些黑暗的场景从自己脑海中抹去。
听着糜伊在盥洗室内发出的声音，他安慰自己。
他早就彻底逃出来了。
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人类联邦最优秀、最具盛名的人偶师。
他还制作出了自己最完美的作品——糜伊。
“砰！”
“噔噔噔……”
他听见糜伊离开盥洗室，跑下楼去了。
糜伊最近的“非设定性”行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熟练了，甚至会有自己的思想和好奇。
相信再过不久，糜伊就能成为世界上第一只完全“非设定性”人偶。
而身为糜伊“父亲”的他，将会成为整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人偶师。
那阴暗、肮脏的过去，将再也无法控制他……
想着，白瑭缓缓闭上了眼，再次沉沉睡去。
*
糜伊捧着《恋爱小妖精指南》来到了楼下。
“恋爱小妖精指南第1条：”
“体贴：体贴你的伴侣，让他在生活中依赖你，成为他离不开的专属小妖精~”
“具体阐述：主动帮他分担生活中的琐事，一些平凡的小事比浮夸的浪漫容易让人动容哦！”
“举例：1.为他做饭；
2.为他做家务；
3.如果可以帮他分担工作上的杂活（最后一条，注意量力而行，不要弄巧成拙）。”
糜伊合上书，挑了挑眉。
很好！ 父亲今天赖床，这正是他表现的时候。
“小妖精吗？似乎对人类来说，妖精都很厉害的样子。”
糜伊一边看着书封上的字，一边踩断正在打扫卫生的一只半成品人偶的腿。
“扑通！”
人偶摔在了地上。
糜伊顺手接过对方手中的鸡毛掸子，笑道：“哎呀！不好意思！但是让父亲感到体贴这件事，只能由我一个人做哟！”
说罢，他一脚将正在地上挣扎的半成品人偶踹进了一旁半开着的玻璃橱窗里，开始模仿着人偶每日工作的行为，装模作样的打扫起了店铺的卫生。
打扫完卫生后，又学着父亲每天做的那样：
打开遮住玻璃橱窗的机械自动门，在装满人偶的玻璃外挂上“正在营业”的牌子，最后回到店内打开店内的无线广播。
“近日，一种特殊的病毒扩散流传严重，该病毒一期感染者表现为身上长出色瘢痕，神似梅*毒……”
无线广播里正播放着今日新闻。
可以看出，最近“红梅疮”在人类社会中泛滥的很快。
“恶趣味。”
糜伊嗤笑着吐槽了一声，随后坐在父亲的工作台后，开始继续阅读学习手中的《恋爱小妖精守则》。
“二期感染者则会出现，斑疮呈现红梅状，皮肉沿着斑疮边缘腐烂、化脓等症状，第三期感染者正在病变中，尚在观察。 ”
“目前无针对性特效药，据悉该病毒主要传染源乃血液、母婴，以及非汗液、唾液的□□。”
“目前全联邦感染人数为56734人，其中海港区感染人数为46524人，其病毒还在扩散。”
“在此呼吁各位公民近日暂时不要前往海港区、不要进行高危性*生活，做好防护措施。”
“……”
广播里的记者语气冷漠而又严肃。
糜伊翘着腿坐散漫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翻着手中的书。
听着无线广播中的报道，他不由得有些好奇。
56734人？
性*生活。
这么多人拥有性*生活吗？
可是，人类的性*生活不应该是和最爱的人进行吗？
如果是通过性*传播，两个相爱的人进行性*行为又没有第三个人的参与，怎么会传播得下去呢？
还是说，同一个人会和不同的人拥有性*行为？
可是，人类的书上分明说，□□行为只会和最爱的人进行。
而按照人类现有的法律来看，人类是一夫一妻制的动物，他们只会有一个最爱的人才对……
所以，人类的性*行为是可以和很多人进行的吗？
人类可以有很多个爱人？
糜伊疑惑了。
他翻阅着手中的书，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了有关性*行为的内容：
“恋爱小妖精指南第521条：”
“性：用你的身体去俘获你的爱人，让他欲罢不能，你们成为彼此的唯一。”
“……”
唯一。
糜伊看着这两个字紧蹙着眉。
明明写了唯一！
糜伊合上手中的书，心情有些烦躁。
他顺着楼梯口往二楼处看了看。
二楼的公寓一片寂静，父亲还在熟睡着。
或许……他应该找一个人类问问？？
父亲吗？
不行，他上次只是问了父亲什么是性*行为，父亲反应就那么大。
很明显，父亲对这个话题很排斥。
可是，他并不认识其他人类了！
糜伊有些沮丧。
或者，去问问杀戮？
糜伊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红发黑皮的身影。
仅仅只是想到对方的那张脸，他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完全能够想象出，自己如果去找对方询问有关人类的相关知识，那家伙令所有生物都讨厌的脸上会露出多么得意的神情——
“你不是有一个人类的父亲吗？”
“不是要吞噬对方的全部灵魂吗？”
“居然连人类都不了解？”
“吞噬！你真的太差劲了！哈哈哈哈……”
糜伊咬牙。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开始琢磨该如何更好的了解人类的性*行为。
他看着放在面前的书。
或许，他应该去看一点有关人类的科普书籍，而不仅仅是看关于人类“爱”的书？
事实上，他现在对人类□□的具体行为和过程，也不是很了解。
就在糜伊陷入沉思时，旁边店铺的玻璃窗被人叩响了。
“扣扣扣。”
“糜伊？是糜伊吗？”
糜伊闻声转头，此时一个穿着半旧条纹西装、瘦高的男人正趴在玻璃橱窗外看着他。
是上次在巷子口拦住了他和父亲的那个男人——吴勇。
只是，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吴勇现在的模样已经和上次见面大相径庭。
他看上去比之前更瘦了，像是一个细细的骨架子支着宽大的西装外套。
一颗脑袋在脖子上摇摇晃晃地顶着，像一颗晃悠悠的球，仿佛随时要掉下来。
头上原本还算浓密的头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得稀稀疏疏只剩下几根在晨风中飘着，干黄的头皮暴露在空气中，上面长满了梅花状的红色斑疮。
不止头皮，此时吴勇暴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寸皮肤，包括脸、脖子、双手……都长满了红梅状的斑疮。
斑疮内，皮肤沿着红梅的形状腐烂，露出刺目的血肉和脂肪。
黄色的脓水一股一股地冲腐烂的疮口中冒出。
吴勇不断用手擦拭着脸上和头皮上留下的脓液，一些脓液来不及擦就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此时，他的脸看上去像是一个腐烂的橙子，又像是一滩融化了一半的黄红色蜡烛，看上去狰狞又可怕。
“糜伊能听懂自己的名字了？你爸爸呢？今天就你一个人在店里吗？”吴勇隔着玻璃窗问道。
他努力放柔了声音，害怕惊吓到糜伊。
然而，他现在这幅模样糜伊若当真是个智力障碍的孩子，早就吓得放声大哭了，任他语气放得再轻缓也没用。
“我爸爸今天不舒服。”糜伊摆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回答道。
闻言，吴勇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地光芒：“是吗？”
“那糜伊跟着叔叔出来玩儿好不好？叔叔带糜伊去玩儿，给糜伊买好吃的？买玩具？”吴勇放轻声音诱哄道。
糜伊对这些人类幼童的喜欢玩意，自然是不屑的。
他原本不想搭理面前的男人。
但此时看着对方身上红梅疮感染至二期的症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这个家伙是人类，还是一个有过性*生活的人类。
想到这儿，糜伊眨了眨眼问道：“叔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吴勇努力用温柔慈爱地声音说道：“你说。”
“叔叔，你知道……大人们的性*行为是什么意思吗？”
吴勇先是一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秒，他眼中迸发出了贪婪又兴奋的光芒：
“糜伊……你出来！你出来，叔叔带你去看，叔叔教你这是什么意思。”
“真的？”糜伊非常高兴。
“当然是真的！”吴勇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你悄悄出来，不要惊动你爸爸，叔叔带你去上课。”
“好！”
“……”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人偶师的漂亮人偶（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