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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花开花落,风吹叶落 ...

  •   “怎么了?怎么就会动了胎气?不是去买东西吗?你没看好他?”席宛尔一叠声地质问,几大拳拳拳到肉,虽然是猝不及防,但也确实砸得容练后退了几步。容裳亦是一脸焦色。
      两人正开出医院大门呢就看到儿子慌里慌张抱着媳妇儿一脚甩上车门往前奔。他们慌地把车一停就追上去。本来他们过来探望人这活应该容练来干的,因为要陪孟商才由他们俩代替,早知还不如让他来呢。

      容练被医生拦在门外,也是焦急万分,被问责才想起来还有事没处理。他掏出手机,打到老板那。
      “把覃魏峰给我留住,告诉他逃跑的后果。”

      挂断又拨打另一人电话,“杜付,现在立刻订票到潼城,会有人在机场接你,过来为你的雇主打一场官司。”他甚至没有听对方任何一句答应或拒绝的话,上次的案件他就与杜付见过,他知道他会过来。

      此时医生开门出来说:“容先生仍有阶段性腹痛,需要住院观察。他这段时间都需要卧床休息,看症状是否好转。我已经开了抑制宫缩的药,过会护士会拿过来,你们需陪护好,让他暂时不要活动。如果腹痛加重,要及时按铃。双胞胎,日常活动需更加小心,不要再上到一些没有防护措施的地方和往人群里挤。”

      “好。”声音微哑,跟刚才电话的重音不同。

      三人进到病房,容练妈妈第一个就坐在床头拉住孟商的手。
      “商商,还疼得厉害吗?”

      孟商还躺着,压根没敢动。
      “好多了,不用担心。我摔下来时,容练有在下面护着,而且,是我想去看看了,才央着容练带我去的,伯父伯母不要责怪他。”

      如果坐在下首,容练得倾身才能看到孟商,他不满意于此,于是干脆坐到另一面的床头。
      “是有人故意推你,我已经叫人把他留住,还叫了杜付过来,让杜付来解决。”

      “不怪他怪谁,不管去到哪里,他都有保护好你们的职责,任何意外他都有责任。既然是有人故意推的商商,那你就把他往死里告,一个孕妇,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你把这事给我处理好了,另外,这段时间把商商照顾好,其他的破事不需要你管,要是照顾不好,商商就只是容家的小儿子,由我来照顾。”席宛尔说着就把炮口对准容练,一顿轰炸。

      “妈!你知不知道他在我心里的份量?他可以是小儿子,但必须是我老婆!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容练情绪是相当克制的,只有看到孟商要出事的时候才满脸惧色。他对母亲是郑重提醒,是通知,但不是呛她。

      他妈妈倒是要再呛,容裳拉了她一把。她只好瞪容练一眼。
      “宝宝啊,你们争气点,别像你爸那么没用,不要再让你们妈妈受苦了,安安生生地呆在里面,吃好喝好,健健康康地出来,啊。”她隔着被子就对着孟商肚子说。

      都是孩子爸爸了,被说差点,让她说去吧,以后就让她带孩子,给儿子创造二人世界。容练只柔情地看着自己媳妇儿。

      “咚咚!”
      开门的是蓝攸。

      “蓝攸?怎么过来了?你没砸到哪吧?”容练起身,上前几步问。他接过对方手里的花和营养品,拎在手上。

      “蓝攸也在那?他也被砸到了?”容裳问。虽然夫妻两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道他们去的地方在哪里,但是从高处摔下来没跑了。

      “他好心,危急关头他也想去救孟商,当时的形式估计也跟我差不多,只能是自己垫在底下。于是就是他在最底下,我在他背上,商商在我背上。”

      “天呐,真是,蓝攸,真是多亏你!你被砸伤了没有啊?有没有找医生看一下?伯母陪你去,伤到哪了咱们一并找那个滚蛋算账。”席宛尔心疼又感动,在蓝攸的手和膝盖处摸着。

      蓝攸牵住她的手,“伯母,我没事,没砸到。倒是,孟商,他怎么样了?孩子没事吧?”

      孟商朝他感激一笑,“没事,住着就是观察一下,当时多谢你。多亏了你,孩子才没事。”“不过你怎么在那?换目标了?”

      蓝攸嘴快,“你在我卧室装监控了?”后又反应暴露了,面有菜色。

      孟商忍不住笑,“你还真在卧室这么说了?看来你有这样的小习惯。”

      谁都会想扳回一局,“你一直就喜欢这样逗人吗?”

      “我只逗喜欢他的。”
      孟商真的是很俏皮,他以前从不会这么逗谁。

      蓝攸一秒尴尬。“以后会不喜欢的,他是你的了。”

      围观的都神色各异,场面好玩。

      结果第二天,兄弟团故意约好了来探望。
      “还真是要赚奶粉钱了!”

      “哥,他真是你老婆?你们真有孩子了?”
      席矜话一说完,就被他姑姑敲了一脑袋。

      “他什么他,喊……”喊什么?表嫂太偏女性,孟哥吧,年龄又差一点,弟弟就更不像话了。

      “孟商,我叫孟商。”
      孟商说。

      “那就喊孟商吧。”喊名字还是符合一点。

      没人说,他们当然不知道,是蓝攸回去后在群里说的,他们才过来探望。甚至蓝攸明确说真的,大家也还不信,席矜可拖不了一点,一个电话就打到容练那确认了。

      昨天晚上容练还问孟商,问他考虑得怎么样。这些兄弟,他是见还是不见。如果他仍有别的选择,那容练尊重他。

      孟商就说了:“既然尊重我,为什么跟别人说我是你老婆?”

      “即使你跟人介绍我只介绍个未婚夫,还是因为要挡自己的烂桃花,我依然乐意向别人介绍你是我老婆,我乐意。我们关系间的这个称谓,在我这里,不会再是其他任何人。”明明有自己的陪护床,但他却蹭上孟商的病床。蹭上还不算,还咬耳朵。“我这个人比较s,喜欢满口叫春的。”

      孟商当即想捶死他,“你说谁s呢?就他妈睡了一次,你就这么污蔑老子!”禽兽,以前的尺度也不这样啊!你他妈让它站起来挤我是几个意思?床就这么大,而且对方压根没让他移动,腰腹到屁股,他竟是一丝一毫都挪不得。

      那是睡了一夜,不是睡了一次。“不信你试啊。”容练箍着他,丈着蛮力画着圈地点火。

      “试什么?”孟商不动了,摊在他怀里念无欲无求。

      “再睡一次,结论绝对求实。”他胆子真是越发大了,拽着孟商的手就去抚弄,隔着布料,用手背去刮蹭。

      “你他妈……”唐僧尚有所求呢,他都仿佛能碰到跟自己一样的柔软了,哪还挺得了尸。手手抽不出来,又不敢有大动作,老子是铸剑炉吗?跑这烧硬度来了。

      “这叫刺激障碍,今天得的。”容练是把脸豁出去了。什么尊重,他多想当放屁,他怎么可能会放手,或默默无闻在他身边?他根本不甘心。他睡他或者他睡他,反正绝无可能与人分羹,更不可能拱手相让。两个人在床上,必须互相撕咬,互相入侵,互相震碎,互相疼爱。

      “现在怎么睡啊?你他妈发情也不看看时候,你不怕把孩子睡掉了?”孟商被迫蹭得,手背酥麻四处乱窜,不注意就说出了一些决定性的话。

      “以后就可以?你是考虑好了?”容练让他说地顿住,丢下自己的兄弟只注视着孟商的眼睛、神情。

      孟商趁机抽回手,双手十指交叉,箍得死紧。多爱吗?当然没有。没爱上?也不准确。被吸引,有好感,是真的。
      “如果值得一试,能皆大欢喜,试试又何妨。”

      话音落下,容练却只静静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轻轻笑一下,内心是被蕴藉到了,可是还留有遗憾。他左手从孟商脖子底下穿过,抱着他,右手把他的头拨近自己,亲吻着孟商的头发。
      “是啊,我知道,你早就爱上我了。”“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份量没多重,是因为你本身就不看重爱情。可是,看在我爱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我给你的,你都试着接受,好吗?”
      从重逢,孟商对待自己,就跟旁人不一样。他纵容着自己的各种入侵行为——拥抱,牵手,亲吻,陪伴。相处的这段时间,他看任何人的眼神都绝对清白,唯有看自己,看自己这个未婚夫,会纵容,虽然不想说,但也宠溺,他对自己的退让,或者底线,是旁人从未到达过的。

      “哥,所以你才叫我找老婆的?”席矜回过味。

      “你急什么?我们这一大摊子还没着落呢,就他小子,背着我们搞小动作。”几个人站一起,嘴替向来是许高哲。他们跟容练感情都很好,淡淡流水,但从未缺过谁。兄弟的对象看起来很好看,大方不露怯。仅第一面,兄弟团就好像已经欣然欢迎对方的加入。

      “我们是娃娃亲,是上一辈的动作。”容练显摆。

      “靠!!!”几人一致上去对他进行拳打脚踢(假的)。他甚至是这个小团体的leader,还有绝对优势,谁能是他对手?

      “姑姑,你厚此薄彼。”

      “什么厚此薄彼,你俩东西都共享的,给他跟给你,区别只在于他会好好保管。”孟商面对自己朋友,那是真的很不一样,既把人当竹马,又把人当儿子的……

      “我那是记性不好,只是忘了收到哪里,不是乱丢。”

      “嗯,当然。”孟商不反驳他,是因为想当人,吃的是正正经经的粮食。
      “你俩这寒假就在同居了?不会每天都发情期吧?”
      孟商昨天回的蕤城,今天就进了许昌洲屋。杜付还得留在那,官司流程总得一天天走。说岔了,敲门居然是石佑给他开的门,同居后,这活机器人都干不得了?连它的醋都吃?三个人的故事,它连活都不配干?

      “别贫,这不是你的属性,别乱开发。”许昌洲给他端来了一杯热奶。他在家穿得很随意,尤其跟心上人同居了一段时间后,经常故意光脚,等石佑数落他,等对方给他拿来鞋子要给他穿上时,他又故意绷直脚背,从对方的衣摆下方一点一点往上蹭,蹭到胸毛时,转着圈,使胸毛绑住他的大脚趾,拉着他,往自己靠近,然后在沙发就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拆吃入腹。
      “感觉怎么样?他的家人好相处吗?有没有送个公司给你啊?一下子给他们带来了两个继承人。”

      孟商翻他白眼,“你一天天打听我,还不允许我八卦你俩一下啊?”“他们家都很好相处,跟我小时候看到的一样。”
      石佑是个勤快的人,整个屋子让他收拾得舒舒服服,跟他人一样,有条理,又干净。茶几下各摆着他们爱翻看的东西,孟商打赌,抽屉里必有不可言说的东西。靠,我以前,哪会好奇这个?

      “嗯,他们要是砸公司给你,记得喊我帮你接一下。对了,我感觉亚凝最近有点奇怪。她视频挺长时间没更新了,就刚放假的时候发过一个,我跟石佑去看他们,竟然看到她前夫也在,后面还接走了孩子。我一问她就说接过去培养下感情,毕竟孩子爸爸还在世。”

      “父亲想看孩子,她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但你这个奇怪是奇怪在哪?她应该没有复合的意思吧?主要是她没更新,这是她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她是个坚强的人,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独立机会。”从上次的尴尬共听事件后,孟商有段时间没去翻亚凝的视频了,还不清楚她停更了。他翻着手机点进熟悉的APP,主页竟然没有推荐她新的视频。再点进关注,还真是停留在他的尴尬时刻。

      许昌洲凑到他旁边一起看,见今天也没更新就说:“就是这样。我们后来又去,但敲门了没人应,打她电话也没接。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我想着等等,过两天再看看。”

      孟商看着好友,原先还显稚嫩的脸庞今年好像逐渐在褪去,开始长得锋利,突出。虽然每天只需要为点学业发愁,但他仍从无忧无虑慢慢褪去了青涩,他的思虑在登阶,他的眼光在望得更远。

      虽然孟商在盯着他看,但许昌洲没感到任何不适。有时会说:狗子,你长大了!他都习惯了。

      “我给他们也带了点东西,禤祈禤染一定会喜欢的,我回去拿上,再过去看她。”

      “你现在就走?我也去。”

      “你老公竟然在家等你?他居然没跟着你?我以为他在潼城,暂时没回来呢。”到了孟商家门口,石佑把车熄火,准备和孟商回去拿上东西就走。但孟商说不多,让他们在车上等着就好了。临下车许昌洲才想起来问容练是不是没跟过来。

      许昌洲惯会揣摩他心理变化,这就你老公你老公地喊上了。
      “他过来了,在家里办公。”

      一打开门,意外容练居然在客厅。
      “你怎么不在房间?在客厅也不开暖气,不冷吗?”孟商说。

      听到门的动静容练抬头,疲劳的眼睛霎时汇入暖色。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跟他们多聚聚?”他立时起身,去迎孟商。

      “我准备去看亚凝姐,回来拿给他们的东西。”孟商说着却是走去要开客厅的暖气。

      容练拉他的手,“别开了,我陪你去。”

      孟商转身,叹口气。“不是说了不需要二十四小时跟着我,你做你自己的事啊。”

      容练摸上他的脸,“别叹气。你的事才是我的要事。我不是跟着你,是陪着你,你一个人出去我在家里根本没法安心。”

      “那你试着安心一下。”孟商回头果断给他开了暖气,拿了东西就走。

      容练在门口看着他上车,硬是没敢跟着,毕竟两人早上才讨论过。

      雪花多数时候都不走正道,因为它实在太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风就能让它偏离轨道。而她的病,实在厄喉,完全不给她多的时间苟延残喘。

      孟商三人上门敲门、电话、视频均未果,甚至开始在亚凝发布视频的账号私信,他第一次暴露,连发几条,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信。就在他们下了楼,准备上车看去哪里找找的时候,一条短信的提示音留住了他。
      手机一直握在手上,但声音不大,所以石佑跟许昌洲都没听到,一门心思想上车找人。
      孟商动作快于眼睛,直接指纹解了锁。信息右上角,一个红色的1。另一只手好像感觉到需要它的支撑,也一起握了上去。这一刻,他没来由地恐慌,大拇指想去点,几次动作了,但幅度都小,怎么都点不下去,跟肌肉不听使唤似的。这是一直握着手机的左手。他看一眼右手,右手应该没问题。他松开,拇指去点。
      确实是亚凝姐。
      可是,那底下写的什么?
      --孟商,我走了,去世了,……

      她在乱说什么?看到这个,他反而觉得是假的,之前的恐慌肯定也是假的。他毫不犹豫地点开。

      --孟商,我走了,去世了,没有可挣扎的机会。挺遗憾的,没有办法帮你带宝宝了。祝愿他们健康成长。
      你帮了我很多!懂我,陪我,鼓励,照顾,你的好,言说不完万分之一。你的言行,朋友,种种给我带来生机。不要太难过,这个结果,我已经接受了,禤祈和禤染也接受了。现在的你,好得不得了,你一定要坚持自己。我祝福你,特别祝福你。一定一定不要激动,放松一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他们非常爱你,他们会非常爱你。对了,不要在他面前谈及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想,看到他后悔。他若不忏悔,仅说明,他比我看到的还要差。他若忏悔,是对我的一种侮辱。我这奋斗的几年,晒够了阳光,吹够了风,无论去哪里,我都坦然。
      孟商,再见。

      “孟商!快让开!”许昌洲喊地感觉不到心脏了,完全已经是被吓出来了的样子,他一路跑,心脏掉半路了。石佑比他快,但感觉还是不及!自行车眼看就要撞到他了,旁边突然有一阵风超过了他。

      “砰!噼啦!”

      容练脚来不及,是跑到孟商侧面,是直接把骑到面前的车双手大力往后一推,自行车和人,倒作一堆。他跑的时候就是准备好了这个动作,或者他直接当一堵墙,人生有多少定力他必定分毫不差地定在那。那个境况想要去拉开孟商显然来不及,自己的站位就不合适。他们都在孟商的前方。

      亚凝据实地相告孩子。每次她前夫把孩子送还给她,她都换下病号服出去画了妆再接,前夫毫无所察。主治医师并不允许她出去,可她却说:已经没有希望,药也已经停用,既是去看孩子,加剧死亡脚步又何妨呢?
      她把孩子带到她的病床,自己躺上去,告诉孩子自己快要死了,去世了,就是世界上,这个人的躯体再也没人触碰得到。她又把孩子抱到病床上也躺着,说这个床是不是并没有什么可让他们害怕的。如果去世的时候躺在这里,既姿势舒服,也无风吹日晒。她在花园里摘了一朵非常漂亮的花,又薅了一片树叶,松手,叶落归泥。有的花,每到季节,她的花瓣都会掉落。有的叶子,甚至会摔落到你们的头发,肩膀,跟你们说了声再见,才真正结束了它挂在枝头的一生。花开花落,风吹叶落,一睁眼就能看到,伸手就能摸到。也要睁眼才能看到花开,伸手才能碰到希望。妈妈最不希望他们感到害怕。而且他们有兄弟,任何时候都可以拥抱到。想妈妈的时候,孤单的时候,困难的时候。
      她把手伸到窗外,让孩子们触碰阳光,触碰风,盈上雪花,砸入冰霖。
      感觉到了吧,这所有的触碰,都可以是妈妈,它们带着鼓励,带着想念,也带着看着你们健康长大的眼睛。

      孟商浸在思绪,是响在不远处的砸落声让他睁开了迷蒙的眼。

      “孟商,你……”

      “走,去医院。”
      孟商紧拽许昌洲的手,许昌洲的话甚至没说完。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旁边的容练,摔倒的人。

      “商商,你怎么了?冷静一下。手机给我看一下。走,我们上车,去医院。”此时容练拿过手机,没开始看,先牵着孟商说上医院,而后才看一眼手机。他只扫一眼,牵着孟商,不敢分神,对身后两人说:“去医院。”

      许昌洲跟石佑闻有异色,紧跟着也开上车跟在他们后面

      在赶到病床时,病床已经没人了,只剩个打扫的工作人员和一个护士。然而护士却说什么:“亚凝女士已经于七分钟前去世了。”

      七分钟前,收到短信,是六分钟前,是她给机器人设置,确认死亡的一刻,给孟商发去短信。

      亲属,联系人,任何一个她都没填。她没喊谁来帮她收拾后事。

      “那她人呢?在太平间吗?”孟商从没这么吼过。

      “呃,没有。”护士让他吓死了。

      容练抱着他,一直安抚。

      “是医院的机器人,已经把她带去火化了,她自己动手确定的程序。”

      四人赶到时,机器人正等在那,它在等待火化完成。

      孟商第一次,如此陌生地观察一个机器人,从脚到头。那双臂……为什么感觉眼睛有点热,隐隐的烧灼感。他甚至是有点蹒跚地走到机器人跟前,张开双手,将这个冰冷的器械抱住时,流入了他滚热的泪。
      门开后,机器人最先反应,上去接过骨灰盒。通过程序,他知道孟商是谁,走回孟商跟前,将骨灰盒递给他。

      亚凝不需要墓地,也不需要供奉,甚至那个骨灰盒,也不是真正的骨灰盒,只是个常规的装东西的容器,丢弃都不会造成任何污染的东西。
      孟商知道哪里有蒲公英,知道哪里会长蒲公英,他带着亚凝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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