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搜题》坠云落砚

68、回老家

　　回老家那天，商榆澄开车送元逸到高铁站。

　　从亲耳听到元逸说大概要在老家待半个月的时候，商榆澄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一直绷到现在，元逸一叫他，流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好了，如果没其他事我就提前一天回来。”元逸坐在车里，后退一步。

　　“就一天？”商榆澄眉头微蹙。

　　元逸叹了一口气，“最多两天。”

　　见商榆澄还要开口，老样子也是说不出什么好话，元逸果断伸手捏住商榆澄的嘴唇，来了一个紧急刹车。

　　“最多两天啊，不能再多了。”元逸道，“不许得寸进尺。”

　　商榆澄眨了眨眼睛，又装无辜，偏偏他长的好看，平时脸上看着冷冰冰的，一做出这样的表情很容易让人心软。

　　元逸明知道商榆澄是故意的，偏偏就吃他这一套。

　　“真不能提前太多。”元逸苦口婆心，“我一年也没多少时间回老家待。”

　　“实在不行周末啥的，等你休假的时候可以过来找我玩儿。”他道。

　　“你说的。”商榆澄握住元逸的手，“等我忙完就来找你。”

　　元逸点头，他说的话他都认。

　　商榆澄抬起元逸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触感有些痒，元逸下意识地缩手往后退了退。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元逸打开车门下去。

　　商榆澄从后备箱里取出他的行李，一手拖着，坚持要把元逸送到进站口。

　　进站前，元逸拿走行李箱，在看到商榆澄的脸时，趁人来人往间，勾了勾商榆澄的尾指。

　　“走了。”元逸飞快松开，状若寻常，可是在看到商榆澄微微一愣的时候，又没忍住笑出来。

　　商榆澄站在人群中，看向已经到达另一边的元逸，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元逸，一直到看不见的时候才收回。

　　突然他被撞了一下，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同时还拖了几个箱子，身后跟着一个懵里懵懂的小姑娘，正一眼好奇的看着商榆澄。

　　“抱歉啊，小伙子。”女人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撞了人，当即表示歉意。

　　“没关系。”商榆澄帮她扶起倒地的行李箱，弯腰起身时又与小姑娘对视上。

　　“哥哥你好帅。”女孩俏皮可爱，“你有女朋友吗？我有个姐姐……”

　　“小包！”女人轻轻打了一下小女孩，让她闭嘴。

　　女孩撅嘴不满地看向自己母亲。

　　“不好意思小朋友。”商榆澄笑了笑，“哥哥喜欢男孩子，而且有男朋友哦。”

　　“我刚刚就是来送他的。”他丝毫不避讳自己的性取向。

　　闻言，女孩的母亲神色复杂，肉眼可见的打量和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鄙夷。

　　“哇。”小女孩却不觉得有什么，“那哥哥的男朋友应该也很帅吧。”

　　“小包！”小女孩的母亲掐了她一把，阻止她再开口，把行李随便归置一下，直接带着小女孩离开。

　　商榆澄或许感受到了不善，但并未放在心上，甚至在心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本就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交集的人，善意也好，恶意也罢，都不会产生任何影响，除非放在了心上。

　　五个小时后，元逸从老家的高铁站出来，得到消息的大伯开着货车在高铁站外等候已久。

　　“元元！”大伯目光如炬，在看到人之后立马跑过去。

　　“大伯。”元逸听到声音，看着向自己跑过来的大伯，露出笑容。

　　“走，我们先上车。”大伯拍了拍元逸的肩膀，“外面太阳太晒了。”

　　“感觉壮了一点啊。”大伯捏了捏元逸的胳膊，“不错不错。”

　　“还行吧。”元逸把袖子撸到肩膀上的位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回家的路上，两人聊着彼此的近况。

　　元逸的父母在北市上班，在元逸六岁以前他都跟着爷爷在老家生活，而大伯一家也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看待。

　　经过沿途景色，庄稼地里种着时令菜果，青山蔓延，远处的农家烟炊袅袅。

　　过往的记忆不自觉浮上心间，元逸拍了几张照片，低头发给商榆澄，给他讲了一些以前在这里发生过的趣事。

　　两人一来一回正聊得起劲，嘴边不自觉地挂上笑意。

　　“元元是不是谈恋爱了。”大伯看见元逸的表情，不由得猜测道。

　　元逸笑容止住，表情变得紧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到底他还是有点顾忌的，毕竟他的对象是个男的。

　　“紧张什么？”大伯笑了笑，“你这个年纪谈个恋爱不是很正常吗。”

　　最佳否认期已经错过了，元逸干脆默认，但没想到家里对他谈恋爱的事情这么关注。

　　回到家里，元逸的大伯就把他谈恋爱的事情告诉给了家里人。

　　偏偏今天他要回来，家里人聚得不是一般的齐整，于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元逸谈恋爱了，一个下午，就连还在北市的爸妈也知道他谈恋爱的事情了。

　　只是大家都默认元逸的对象是个女的，还提出了想看一看照片的需求。

　　元逸只好打着哈哈，说他们都不爱拍照片，所以没有。

　　有特别好奇元逸对象长什么样的，看不到照片也不死心，要元逸给描述一下。

　　元逸急于摆脱，讲了几个商榆澄身上的特制。

　　长的好看，皮肤白，做饭好吃。

　　吃过饭后，元逸好不容易从亲戚们的盘问中逃出来，借口要去整理行李躲到房间里。

　　房间里是真有一堆东西等着他收拾，他打开行李箱，才发现里面有一个小包，想也不用想是商榆澄给他准备的，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拉开拉链，里面的东西露出一角，是降暑用的清凉贴。

　　元逸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铺在床上，全都是防蚊降暑的东西，常见的还有不常见的，样式都有。

　　他拿起一个防蚊贴，想起来之前无意跟商榆澄提到过他们老家蚊虫特别多的事情。

　　当时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商榆澄都放在了心上，还为他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虽然有点矫情，但元逸现在确实有点感动，心里就像豁开了一道口子，注入了一道暖流。

　　他当即给商榆澄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干嘛？”元逸在电话接通后，迫不及待地张口。

　　“在想你。”商榆澄轻笑一声，“刚刚还在想要不要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就过来了。”

　　“嗯，那还挺巧的。”元逸心情有点好，说话时眉眼含着笑意。

　　“嗯？”商榆澄一时困惑，“巧合是指打电话吗？”

　　关键时刻，商榆澄反而有些迟钝了。

　　“你傻呀。”元逸清咳一声，“我说的巧是指我也在想你。”

　　商榆澄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在手机里清晰可闻。

　　他的语气里染着无奈，“宝贝儿，你不能仗着我现在对你做不了什么就这么撩我吧。”

　　“哦，被你发现真实意图了。”元逸脸上笑容放大，故意道。

　　“我不介意现在就订车票过去找你。”商榆澄煞有介事，还真就认真规划起来。

　　“我现在开车过去，明天早上四点到。”他道，“提前订个酒店，做完运动还能一起睡个回笼觉。”

　　“你觉得呢，宝贝儿。”

　　“我觉得不可能。”元逸从实际出发，“开这么久的车，恐怕是碰到床就睡死过去了。”

　　“不如我们试试？”商榆澄发了一个截图给元逸，“试试我到底是睡过去，还是睡你。”

　　元逸收到截图，是县上的酒店订单。

　　商榆澄真订酒店了！

　　“你踏马来真的？！”元逸心跳加快，这事儿对他的冲击着实有点大。

　　商榆澄低声笑了笑，像一根羽毛在元逸的耳边挠痒。

　　“你可以先睡一觉。”他道，“等我过来。”

　　电话挂掉以后，元逸的心情依然没能平复下来。

　　他怔怔地看着手机，最新的通话记录明确地告诉他刚才的一切不是做梦。

　　过了一会儿，商榆澄拍了一张上高速的照片。

　　元逸骂他是疯子，随后让他把位置共享发出来。

　　再从房间里出来，只有元逸的爷爷和大伯夫妻俩还在嗑瓜子闲聊。

　　元逸陪着他们聊天，除了感情上的事，他的学业和身体健康也是家人最为关心的话题。

　　聊到之前他腿受伤的事情，元逸的爷爷坚持让元逸把受伤的那条腿再给他看看，并且还伸手揉了揉，似乎在老人的心目中，身体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只要揉一揉就会好很多。

　　大伯见状，笑着说在元逸小的时候，爷爷最喜欢“我的乖孙儿，我的乖孙儿”这么的叫元逸，不像他们小的时候，三天两头地拿着棍子追在后面打。

　　这么一对比，还是隔辈亲。

　　元逸的大伯是个话唠，全家人里面就他话最多，聊到最后还是他媳妇打发他去给爷爷烧盆水泡脚，即使这样，大伯那张嘴还是闲不住，就算没话，也要哼两句他们那个年代的歌曲。

　　等爷爷泡完脚，所有人洗漱完回房间。

　　元逸贴在门口，悄悄听外面的动静，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借着手机的灯光，蹑手蹑脚地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