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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小情侣之间的角色扮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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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纵猛地从棉服夹层掏出一叠钞票甩在桌上,指节叩击木桌发出沉闷声响:“没跟你开玩笑!到我这儿工作,现在就能拿钱。”
贺衡的眼神一下子粘在那摞钱上,再看向池纵时,他脸上的愤然早已不见,眸中满是愧疚,整个人的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家里断了经济来源后,医疗费都是向朋友借的,工资还没到账改善伙食都不行。
贺衡手头正缺钱,池纵今天过来正是为了这件事。可话到嘴边,他的心却沉了下去,这笔钱,他终究不能要。
“啪!”
钞票被池纵狠狠地甩在贺衡的脸上,散落的纸币在空中飘舞,仿佛一场红色的雨。
池纵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语气中满是不屑:“程思林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叫你一声二少,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可你居然敢提包养的事,就凭你?你现在给我提鞋都不配!”
贺衡自嘲地勾起嘴角,心中的自卑如梦魇一般将他吞噬。
他攥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爆出,试图压制情绪。
贺衡忽然弯下腰来。
池纵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素戒,戒圈硌得指节发白。事情完全偏离了预想,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赖以生存的演技是否早已失效。
贺衡将钞票整理整齐,随手抽出一张,举到白炽灯下。粉红色的光影从纸面流淌而出,从来没有人不喜欢钱。
贺衡显然很享受这个过程。
这是羞辱,还是善心?若是旁人,贺衡或许会一笑置之,甚至从容捡起钞票。可池纵不同——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精心设计的激将法,试图逼贺衡就范。
贺衡察觉到后,这场博弈的败者Z注定是池纵。
贺衡的目光落在池纵身上,那眼神像是逗弄着笼子里的猫狗,带着几分玩味,又透着一丝轻蔑。
池纵喉咙发涩,狼狈地咳嗽起来,双颊泛起异样的潮红。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贺衡的抗压能力。
激将法不仅失效,还反噬到了自己身上。那种被看穿的感觉让他脊背发凉,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噬。
“该跑了!”
这个念头在池纵脑海中炸开。
“五千块!”贺衡把钱塞进自己的钱包,声音里带着一种压迫感,仿佛要把池纵的底气都榨干。
“真是要感谢善财童子的光临。”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里满是调侃。
贺衡欺身上前,手掌轻轻摩挲着池纵的肩头,紧接着,他的手掌发力,像钳子一样紧紧抓住池纵的肩膀,笑容里满是浪荡不羁。
他知道池纵在床上是个面皮薄的,一旦被触到敏感点,就会立刻失去平时的镇定。他砸钱的动作,分明是在重现两人以前玩过的角色扮演游戏,而池纵在这个时候,总是第一个“破功”,连演员的素养都顾不上了。
池纵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不过这时候他并没有想跑。贺衡的眼神充满暗示,动作赤裸而直接,池纵明白他想口口。
他不明白,原本针尖对麦芒的紧张气氛,怎么突然就燃起了欲望。
砰——
池纵的思绪被打破,猝不及防地跌落到身后的床上。大床柔软而宽阔,仿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瞬间明白了贺衡的欲望从何而来。
“你想跟我过夜?还不滚!!”
贺衡的手搭在腰间的皮带上,皮扣在白炽灯下闪过一道冷光。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满意的欣赏着自己反击的结果。
池纵坐起身,眼神有些迷离,但很快聚焦在贺衡的鞋尖上。他没想到贺衡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难道要自己低声下气,才能留下来过夜?他绝不会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
池纵的手指紧紧攥住被单,床单在他手下皱成一团。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纯粹而坚定,语气中带着一丝商量:“你换个要求……!”
他已经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只记得自己是花了钱来这儿过夜的。
贺衡的嘴角微微抽搐,冷冷道:“那你站着走出去吧!!”
…………
池纵拧开矿泉水瓶仰头猛灌,冰水顺着下颌浸透衣领,却浇不灭脸上燎原的烫。掌心按着失控狂跳的心脏,暗骂自己竟被贺衡一个推搡搅乱了心神。
池纵焦躁地抖起腿来,床头玩偶狗被薅进怀里揉捏,碎碎念道:“当个普信男真好,都不觉得自己油腻,还把我推到床上!把你狗爪子剁了,狗东西!”
身体诚实地泛起潮热,记忆擅自回放到更露骨的画面。
池纵扯过被子蒙住头,却在织物摩擦声里听见布料坠地的幻听。
凌晨三点惊醒时,枕畔还留着掐灭情欲的指痕。
…………
工作上,池纵每天都能看到贺衡,但他总是装作陌生人,努力掩埋昨晚的欲望。
这是能处理的人,程思林收工后约了池纵,他们关系远没有亲热到这种地步,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听同组演员说,你给他们当临时表演老师,每小时收个一两百块,你很缺钱吗?”
程思林直接说起了此事,这是他在剧组里单独的休息室。
“谁不喜欢钱的呢?他们演技比不了程老师。”池纵心知肚明,此方来意警告自己。
“喜欢赚钱,这一点让我想到了贺总。”
程思林说起八卦,嘴上是不停歇,眼睛是在留意着池纵的表情变化:“上次他从剧组走了之后,我碰巧看见他约饭的朋友。”
“是吗?”
“那个人跟你长得挺像的。”
“程老师是贺总的摇钱树,不如亲自去问问,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这件事情对于池纵来说几乎没有危害,不管程思林是亲眼看到,还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小道消息?去闹还是去告,那是太岁头上动土。
“我是想提醒你!不要等这部剧拍完之后,因为你个人造成的事故,导致这部剧不能播出!”
程思林从座椅上站起来,眸中带着看透人心的审判,仿佛像是古埃及审判他人的死神降临,一条条诉说着池纵的罪状:
“就像几年前一样,铺天盖地的都是在说你私生活混乱,评价你双插头刺客,一人提高了全球HIV患病率。
还有走红之后,父母拒绝跟穷亲戚来往,以你的名义开店割粉丝韭菜。
都不说什么整容欠债的风波,这真是祖宗十八代都给你挖出来了。
我不评价你的为人,只是不明白你池纵为什么还有戏拍?”
这番语言霸凌下,池纵感受到精神世界被程思林在行凶。
“咚咚。”
进来后见到氛围不对的贺衡,被老板瞪了一眼,连忙关上门。
程思林虚伪的笑起:“我这话也是为你好!”
“砰!”
走出化妆间,程思林心情愉悦。
他终于找到机会报复这个骚货!
在这部剧还没有开拍前,程思林知道了池纵担任本剧另一个主演,便就找林成山,他的男友兼经纪人,要换掉池纵的角色。
被林成山拒绝掉,程思林就明白,林成山还惦记着那个骚货,前几年两个人的感情纠纷在网络上闹得很大。
林成山是池纵前经纪人。
他要是早一步的出现在男友的世界中,那会有这档子破烂事,搞得两个人吵架,冷战到现在。
程思林自我消化完这口恶气,打开了微信置顶的聊天,对着听筒声音夹夹地说道:“老公,你在干吗呀?我刚结束的工作,好累呀。”
…………
陷入到情绪中,便就是失去理智的开始。
贺衡重新回来,要是以往的池纵,会以此察觉,他敲门而入的时机太过凑巧,可能他在外面偷听。
因为过去的遭遇,池纵只觉得贺衡过来落井下石,踩他一脚。出去时,池纵故意肩头他,警告着他别来招惹自己。
“松手!”
贺衡强硬地拽住了池纵的手腕,力度越来越大,心里窝着火气。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池纵!”
贺衡摊开手,侧身让出离开的位置。
肌肉记忆下的池纵,如同输入指令的机器人,“贺生先,对不起,刚才冲撞到你了。”
敷衍的道过歉后,他便径直离开,嘴上嘟囔着:“黄鼠狼给鸡拜年。”
贺衡目送他远去,嘴都要气歪,池纵第二次毫不掩饰的鄙视自己,上一次是不告而别的离开。
…………
池纵对狗儿子复盘刚才发生的事,狗儿子会很有耐心的倾听他的心声,在它这里,这件事情不会成为别人饭桌上的谈资。
“比起程思林,我更难受的是自己对贺衡说的话。
在他面前表演起窝里横,要是换成别人,不会有人回来,要是想不开,死在那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说了难听话,做了傻B事,要是别人的话,我肯定不会这样!”
说出去的话,已经成为了罪证。
池纵以拜佛的跪资面向狗儿子,他虔诚地询问道:“他会原谅我吗?”
狗儿子被人工操控着点头。
自我安慰下,池纵坚定下内心的选择,没有得到原谅前,他的眉眼仍带着愁绪。
洗了澡做的造型,他不是精心打扮,平常的生活就是这样,喷香水时选了一种清新甜蜜的桃子香。
还是贺衡推荐给他,人对气味是敏感,闻到香香的味道,希望他能想到两人曾经美好的回忆,加一点友情分。
“啪!”
手没拿稳,瓶体落地,房间里犹如十里桃林。
池纵机械的收拾好地面,糟心的事情一件又一件降临到自己身上,打击到对世界的求生欲上。
…………
“咚咚咚——”
贺衡见到坐在门外,带着口水巾,浑身雪白的狗儿子,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他是贺助理还是贺二少?迅速的将狗儿子揣在怀里,关上了房门。
他靠在门上,上一次把过儿子接回家,它池老爹就在外面,不知道又躲在哪个角落里观察起自己?
“咚咚咚!”
贺衡笑起,引蛇出洞。
他打开门。
池纵不知从何说起,有事求人一双眼睛盯着贺衡,心里慌乱的连动着睫毛都眨动起来。
现在已是凌晨,他贸然敲门,主人家脸上已有倦容,还没换睡衣就寝,好像早有预料,等着他的到来。
“今天的事情……”池纵主动开口缓和。
贺衡做出请的姿势,打断了他的话:“我身份敏感,进来说吧。”
池纵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没想到开展的还挺顺利,经过贺衡身边,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贺衡在他走过去后,被桃香的气味冲击下才起蹙眉,他觉得自己要变成桃子干。
池纵尴尬的望向贺衡:“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池哥,你怎么还没睡?”小袁好奇地看过来。
贺衡冲小袁挥挥手,他打过招呼后就先行离开。
池纵没问,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面干什么?可能是同行之间交流工作,可能是打扑克牌,又没脱衣服啥的,他不算打扰。
贺衡坐在床边,直接说起:“我是他助理,现在在他身边的时间比他爹妈都长,我帮你搜集他的黑料,是要报酬的,卖给狗仔还是你自己去谈生意,得到钱,我八你二。”
“行!”
对方如此坦率,池纵那有拒绝的道理,他过来道歉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
在情面上,池纵是亏欠贺衡的,以前现在的事情都有。
“把微信加过来,方便沟通。”池纵递过二维码,不动声色地露出破绽。
“池纵,你拿钱落我面子的时候,就没想过回到贺家我还是二少爷。”贺衡流露出不满的情绪,借题发挥起来。
两人的聊天页面上,有无数个红色的感叹号,贺衡不是为了这件事。
“这是我的错,还请小贺先生原谅。”池纵这件事情的道歉,在心里回应的贺衡对他窝里横的包容,当他的金丝雀时,低姿态才能笼络到金主。
贺衡挥了挥手,调低了手机的亮度,他添加回去池纵好友。
他知道池纵是个聪明的人,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今天晚上一定会过来。
就是不满池纵用到他时打电话的态度,可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幼稚的说,你把我微信删了,不用道歉?今天你说我是黄鼠狼的时候,不用道歉?
两人又干坐起来,桃子的香水味太过冲鼻,贺衡有些受不住,催促道:“走吧走吧,我要休息了!”
房间里刚才是满园飘香的桃子味,现在香味渐渐散去已经不是吃桃子的季节。
贺衡把狗儿子当成抱枕,压在脑袋底下,看着搜搜索词条,汇聚成一件事情,什么样的安慰对别人最有用?
他觉得最合理的操作是,送给对方一个拥抱,家里还有我呢。
房间里有桃子味的气泡水,贺衡打开一瓶,唇边残留着桃子的甜味。
夜里喝完水是越来越清醒,他知道自己是不敢去这么做。
“叮咚!”
池纵发一张截图,将贺衡备注为天使哥。
“这什么意思?把我当天使呢?老男人占我便宜,我比你小四岁。”
贺衡打开的键盘思索着措辞,图片就被撤回了。
他怎么知道我有没有看见?
“对方正在输入中”
池纵下意识的去搂狗儿子,才想到送到年轻没有吃过亏的贺衡那里,这不就钓鱼成功了。
他敲门而入,随后又重新返回,对于自己而言是天使的具象化,是自己孤立无援的浮木。
他帮自己整治程思林,让幻想中的英雄从中走出来。
即便是短暂的一刻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