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贴贴吗？》正在敲木鱼

20、半生不熟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今天？”
　　惊喜来得太突然，顾皓炀有点懵，愣了好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之前你的身份证乱放，我收拾桌子的时候看到的。”楚星颜半张脸已经埋进被子里，声音有点懒，“对了，你的身份证记得放好，刚才看你又直接塞大衣里，别掉了。”
　　说完，楚星颜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准备再次入睡。
　　谁知自己第二次与周公见面也被惨烈打断。
　　一只小……额不对，大狗扑到了自己的身上，连人带被紧紧抱着自己。
　　“星星……”顾皓炀的脑袋埋进楚星颜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我会追随你一辈子的！”
　　“那倒不至于，只是一件毛衣而已。”
　　他又不打算一辈子都在娱乐圈。
　　“这哪是一件纯粹的毛衣？！”顾皓炀拎着毛衣坐起来，跟展示一件藏品一样展开毛衣，一脸严肃道，“这可是一件您亲自花时间织下的一件毛衣！”
　　别人不知道，自己还是知道的——楚星颜别的不贵，但是时间是贵的。
　　尤其是休息时间。
　　曾经试过有活动邀请楚星颜去参加，可楚星颜当时在自己的休假期已经回国呆着了，表示不想再飞一趟美国回去。
　　楚星颜本来就恐飞，就算已经习惯飞行可该有的恐飞症状还是会有，所以他能不坐飞机就尽可能不坐，只是一场活动而已，他还不差这个钱。
　　经纪公司一直很尊重楚星颜的决定，不想去咱就不去，反正咱也不差这么一个活动。
　　可主办方那边盛情邀请，于是公司就把出场费提到二十万美金一秒想要婉拒一下让对方知难而退。
　　谁知主办方的顶头大老板也是楚星颜的粉丝，非常爽快就答应了这个出场价。
　　楚星颜连夜订机票飞回去了。
　　谁会跟钱过不去。
　　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我还以为这个又是给诺诺姐的。”
　　“诺诺哪穿得了这么大一件衣服。”楚星颜伸出一只手轻轻拽了拽自己的作品，“试试？”
　　顾皓炀应了一声，褪下浴袍，套上毛衣。
　　毛衣是简简单单的米黄色V领毛衣，心口的地方绣着一只小绵羊，这款毛线要软乎很多，跟安诺那几卷的手感不一样。
　　安诺那几卷毛线是两人一起去挑的，楚星颜织好帽子和围巾后顾皓炀也拿过来摸了摸羡慕妒忌了一下，所以顾皓炀有印象。
　　“你后来又去买了几卷吗？”
　　“嗯，之前那家质量挺好，所以下船之前又去逛了逛。”
　　两人身高体型差不多，楚星颜基本按自己的尺码再改改肩宽给他织，这会儿看来自己判断没错，顾皓炀穿得正合适，也就袖子长了点。
　　不过毛衣基本都偏大，袖子长点影响不了总体美观，顾皓炀肩宽腰窄身材很好，长得也不错，又很会穿搭，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时间太赶了，我也不知道该送你点什么，问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你都更在意我想要什么想吃什么，说听我的。”
　　处了几天楚星颜就知道顾皓炀比安诺更不缺钱花，更不缺奢侈品，所以没打算再送他这些东西。
　　开始楚星颜是想给顾皓炀买一套滑雪的装备，但发现顾皓炀并不会滑雪，送了也白送。
　　而且自己也不太会，滑冰还好一点，滑雪起初是陪发小一起去，但从坡上滚下来几次就老实了没再怎么滑过，每次去都只在新手道里溜溜，自然也没法教别人怎么滑。
　　潜水用具？
　　可是顾皓炀在ins上分享过他专门放潜水用具的一个“衣帽间”，一眼过去眼花缭乱，连楚星颜自己都没这么多，所以这些东西顾皓炀很明显也不缺。
　　随便买点？
　　那就太敷衍了，这种敷衍对于朋友楚星颜做不出来。
　　从冰岛逛上游轮，再从游轮逛到斯瓦尔巴群岛，又从斯瓦尔巴群岛逛到格林兰岛，楚星颜都没逛到合适送出手的东西。
　　这件事他还问了问自己的姐姐妹妹们，三个女生在群里叽叽喳喳讨论半天最后发现楚星颜这朋友真的啥都不太缺，干脆统一表示你别想那么复杂，就送个手织品呗！反正听你的描述，你哪怕送张写过的纸这哥们都能开心得不得了。
　　楚星颜想了想，最终还是采纳了这个建议。
　　他不是没想过，但他送手织品都是给认识很久很熟很亲的朋友或者家人送。
　　顾皓炀跟他只处了大半个月，说熟也熟，但不熟也是真的。
　　总的来说两人关系属于半生不熟，楚星颜又不能像对跟别的不熟的人一样，打发助理随便送点贵的东西意思意思一下，那就是真不熟了。
　　真诚是装不了的，顾皓炀更没法装，也没法演，他在演什么上一窍不通，很难做好表情管理，自然也演不来。
　　对方一颗真心待自己，自己也不能对其敷衍了事。
　　思来想去，楚星颜还是决定采取跟熟人那套送礼方式，送手织品。
　　就是现在在旅游，工具有限，不然楚星颜更想弄个钩针的，搓个单反小挂件给顾皓炀，那会更合适。
　　顾皓炀有点感动，他没想到楚星颜无意中看见自己的生日没有当没看见，而是默默记下来，默默准备生日礼物给自己。
　　“其实我已经从你这里收到更好的礼物啦。”
　　“那个吻吗？”
　　楚星颜挑了挑眉。
　　“……咳，你不介意的话它也是一个很好的礼物。”
　　顾皓炀没想到楚星颜会这么直白拿出那个吻来调侃，耳朵有点发热。
　　看来楚星颜真的没有在意那个意外的吻。
　　“成为你的朋友，已经是件特别好的礼物了。”
　　顾皓炀看着楚星颜，一脸认真。
　　“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说着，他又顿了顿，随后纠正了一下。
　　“想过，但也终于……无缘。”
　　以前顾皓炀认为，家里这么有钱，见个明星还是可以的，可不知是不是自己命里就是跟楚星颜犯冲，两人始终见不上，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彼此。
　　“那现在看来是缘分来啦，你不用怕咯。”
　　“希望是吧。”顾皓炀苦笑了一下。
　　希望这段友谊可以长久一点，不要再是三年打底五年封顶了。
　　“星星，毛衣我很喜欢，”顾皓炀趴到楚星颜身边，眼睛亮亮的，“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
　　“嗯，喜欢就好。”
　　楚星颜点点头，想了想，找了句话作为谈话的结尾。
　　“祝你生日快乐，皓炀。”
　　说完，楚星颜就闭上了眼。
　　他真的好困。
　　“……”
　　顾皓炀没说话，静了好一会儿。
　　半分钟后，他才呆愣愣地看着楚星颜，声音有些发颤。
　　“你刚刚叫我什么？”
　　“嗯？”楚星颜再一次迷迷糊糊睁开眼，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皓炀啊。”
　　顾皓炀的心脏随着楚星颜再一次呼喊自己的名字重重跳了跳，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其实他很早就意识到，楚星颜从来都没叫过他，不管名字，哪怕是连名带姓喊大名，还是昵称阿咩，还是自己的英文名。
　　因为俩人一旦在一起自己多数会粘着楚星颜，两人不会离太远，楚星颜要是找他，直接伸手碰碰他，然后用“你”这个称呼。
　　要是俩人离得远，那楚星颜会直接在微信上敲敲，还是用“你”这个称呼。
　　正是因为这样，顾皓炀才一直觉得自己还没被楚星颜划入朋友圈里，对他而言，自己只是个旅行搭子和潜水的搭子，而不是朋友。
　　楚星颜会叫安诺“诺诺”，叫秦小柏“小柏”“柏柏”和“秦老师”，叫方耀徽“大哥”“耀徽”，叫孙贤“老孙”“孙师傅”，甚至自己那跟楚星颜不熟只有几面之缘师妹，也能被喊声“小牧”。
　　不止他们，连这次团里的叔叔阿姨他都能记个姓氏，“李叔”“陈姨”“罗哥”“张领队”等。
　　一个月里，除了自己，楚星颜把身边的人都喊过一轮，就自己还是用着“你”。
　　顾皓炀还反省了好几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惹楚星颜不高兴了，是太过热情，还是太过粘他。
　　“怎么了？”
　　对方沉默太久，楚星颜有点疑惑。
　　“你这……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楚星颜愣了愣，“我没叫过吗？”
　　“你从来都没叫过我的名字！”
　　“不对，我叫过的，还喊了好几声，徐老都听见了。”
　　不过徐老当时离顾皓炀也有点距离，只能看到对方塞着耳机，只能冲着楚星颜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顾皓炀。
　　“什么时候？”
　　“之前在游轮上我想叫你帮我拿东西上来，不过你那会儿戴着耳机，没听见，所以后来就发微信给你了。”
　　顾皓炀仔细想了想。
　　结果大脑搜寻一波，发出“滴滴——检索成功亲～确实有这件事亲～”的声音。
　　焯！！！
　　顾皓炀想起来了，那天他正塞着耳机，打着电话跟人谈着收购小公司的具体问题。
　　不是什么正经的电话会议，属于顾皓炀剪404Null身上的救命绳的一个过程，而且对方本就有点犹豫要不要拿下404Null，这会儿既然有更好的，那自然选更好的，404Null很快就成为了弃子。
　　没想到一个电话的功夫，隔绝了楚星颜第一次喊自己名字的时候。
　　顾皓炀觉得自己裂开了。
　　他怎么就没听到啊啊啊啊啊！
　　“你可以多叫我几声吗？”
　　顾皓炀眼巴巴看着楚星颜。
　　“不叫了困睡觉。”
　　“嗷，星星~就一声？”
　　顾皓炀撒娇。
　　“皓炀，”楚星颜妥协，开口，“快点睡觉。”
　　怎么感觉像是在叫儿子。
　　“嘿嘿～真好听！”
　　顾皓炀心满意在楚星颜隔壁躺下，抬手又揉了揉楚星颜那颗猫猫头一样的脑袋，才把灯关了。
　　“晚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