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他在末日大杀特杀》陈不皮

2、困境

　　林烨哑然，环顾一周。目光锁定在准备熬汤的小鲫鱼上。

　　一番操作后，直到小鲫鱼死亡，丧尸都未曾下口。相反，它们避开余热后的腥味散发，选择去其他地方徘徊。

　　齐小姐将自己打理好，额边发丝松垮挽在耳后，双方互相交换信息后，齐小姐告辞回屋。确认自己房屋门窗均关紧后，瑟缩着盼望救援。

　　林烨没睡，继续观察。同等音量前提，丧尸反应速度较白日慢上不少。观察之余他练习着异能，水柱由小变大，正面遇上能靠水流的冲击力击退它们。显而易见，这招对大基数丧尸效用不佳。

　　时针指向八点，救援迟迟未来，林烨甚至看见身穿公职人员服装的丧尸。他回屋准备浓咖提神，轻车熟路放两冰块，修长手指捏住柄勺缓缓搅拌，杯壁哐当响。

　　等等，冰是水的固态形式。

　　楼下正踢踏的落单丧尸被一层薄冰覆盖，只能在原地小范围扑腾。神识探索着丧尸脑内，一块灰扑扑的石头散发微光。捏碎后丧尸失去反应。与此同时，损失的能量被补足，浑身清爽。

　　又故技重施几回，可能阻碍下楼的丧尸皆被冰圈住无法动弹。林烨蹑手蹑脚绕过血迹，在此时听见婴儿微弱的啼哭声。

　　刚才开门的中年男子，他家孩子只有六个月。

　　婴儿声音实在微弱，被隔在卧室门后。以防万一，林烨将上下楼的楼梯冰封住。做完后，乏力感升起，让人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不行，婴儿得救。顾恒之还在外面，他还不能倒头就睡。

　　路过狼藉的客厅，打斗痕迹清晰可循。母亲发现丈夫的不对劲，几番打砸未能造成有效伤害。变更路线开门将它引出去以求保全孩子，无奈牺牲。

　　“小林哥，是你吗？”齐小姐的声音传来，透过猫眼见上下道路都被封锁住，她大胆开门，看见襁褓中的婴儿犯难：“完了，我没带过小孩儿。”

　　隔壁高中生也将门开了一条缝，声音带着哭腔：“齐姐，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尽管对门住户霞姿月韵，碍于平日对方的冷淡相待，她只敢对熟人求救。

　　回来吃饭，还要上晚自习。本是普通的一天，一向和蔼的奶奶絮叨着晚上风大，让她添衣。却在给她拿衣服时，栽倒在衣柜前。

　　她慌忙去扶，却发现奶奶瞳孔全白，挣扎着想要撕咬她。她将奶奶反锁进屋内，手机没有信号，紧急电话占线。想开门求助，却通过猫眼看清两人上楼后的全部。

　　她看见邻居阿姨被扯下手臂，喷薄而出的血液甚至溅射到猫眼上。看她摇摇晃晃起身，僵硬跌下楼。

　　她所能做的就是拼命捂住嘴，不让它们发现，她知道那些东西已经算不上同类。直到对门住户开门，用只在影视剧里看过的异能封锁上下楼梯。直至听见齐姐的声音，一腔委屈猛然迸发。

　　情绪发泄也只敢小声啜泣。齐小姐将她奶奶火化，找出檀木盒封存递还给她。微光石头□□，林烨对齐小姐说出自己摸索出的石头作用。顺手将婴儿一家的物资整理分类，搬到自己屋内。

　　搜罗一圈育儿书籍和母婴产品交给齐小姐，高中生情绪低落兑奶粉，相互交谈：“我是有过低烧，但老师不让请假回家。熬着熬着就好了。”

　　“异能？”高中生试了试奶瓶温度，确认合适后喂给婴儿：“我没感受到。”

　　林烨了然，变成丧尸与身体素质相关，之前发烧者大概率成为异能者。齐小姐是在下班途中感受到自己高烧，开进小区后实在坚持不住，才一头撞上绿化带。

　　顾恒之可能在开车途中高烧失去意识。想到这一点，林烨焦虑，整理速度陡然加快。

　　齐小姐看出在场两人的不安，安慰道：“放心，国家不会放着不管的。说不定一觉醒来，社区人员都过来慰问了。”

　　如果丧尸爆发仅局限于这个小区的话。

　　齐小姐比两人年长，这种情况下，她不能自乱阵脚。尽管她知道，两小时都没见到援助，全国各地恐怕都有丧尸爆发。国家可能自顾不暇，但她还是要讲出来以定军心。

　　“广大市民请注意，广大市民请注意——”

　　小区广播突兀响起，三人屏息聆听。

　　“因不可抗力因素，全国进入紧急状态。病毒感染以唾沫为主要途径，唾沫进入人体，感染时长最短为一分钟。感染者趋暖，对声音敏感。请市民就近找寻庇护所等待救援，切勿跑动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再重复一遍，广大市民请注意，广大市民请注意……”

　　林烨心沉了半截。

　　全国范围内丧尸爆发，救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眼下家家户户有余粮还可闭门不出，一旦粮食吃完救援还没到，后果不堪设想。

　　“小林哥！”齐小姐惊呼，赶紧上前扶住。林烨稳住身形，问：“你们谁有车？”

　　另一边的顾恒之还不知道，林烨已下定决心要出门寻他。他庆幸是在末日来临前恢复了上一世末日后期的记忆，高筑墙广积粮，林烨能稳打稳扎度过混乱期。

　　不幸的是，末日提前了。他原计划是能在报信后赶回，如今人在半途，意识模糊。

　　所以重活一世的作用，仅仅是在末日来临前，给上层报信吗？

　　更让顾恒之揪心的是，上辈子的后期记忆片段中，他没找到林烨的身影。

　　这意味着林烨可能在上一世没挺到后期。

　　一念之差走环城高速，避开市内堵车高峰期的同时意味着到家距离更长。顾恒之锁好车门车窗，开启内循环。远处丧尸零星几个，他还想坚持做些什么，却是头一昏栽了过去。

　　*

　　“不行，你怎么知道你弟现在在哪？”得知林烨借车是去寻人，齐小姐不可置信：“现在出门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林烨的回应是“biubiu”两发冻弹，刨冰墙的丧尸又倒下两位。

　　齐小姐还想说些什么，高中生已经将自家车钥匙递给林烨了。同时，他将自家房门钥匙给高中生一把。

　　“不是，你俩在乱来什么？活着不好吗？”齐小姐有些抓狂。

　　她对林烨挺有好感的，人帅能打品格还好，自然不肯眼睁睁看他送死。奈何林烨吃秤砣铁了心，她只得目送对方下楼。

　　临走前还贴心将冰墙泼水补上一层。

　　一路顺风顺水，看见他的丧尸还未嚎叫出声就被取晶核吸收，吸收的能量极大缓解了疲惫感，良性循环。闪进驾驶舱，被发动机引擎声惊动的丧尸蜂拥而来，被他一踩油门撞开。

　　他就这样横冲直撞出小区，扬长而去。

　　*

　　顾恒之现在很不好。

　　高烧带来的症状在他身上一一体现。乏力、头晕，四肢冰凉。要命的是，他不是自然苏醒。

　　丧尸执着拍窗，车窗在不要命的撞击下已有了道道裂痕。

　　他本能出手，但熟悉的电流并未出现。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打量着周围环境。异能未觉醒，窗外还有一堆丧尸。

　　不知道林烨现在怎么样。

　　不会又把自己的死亡归咎到他自己身上吧？

　　一想到这，顾恒之翻身而起，避开丧尸挥舞的爪子。活人气息传送到外界，更多丧尸加速赶来。

　　他矮身从副驾驶车门钻出来，长手长脚。不知是谁一声喇叭，伴奏似的急促高昂。丧尸们一顿，随即继续前扑。顾恒之生死间速度爆发，竟让他赶在丧尸合围前堪堪冲到早就看好的树下。

　　他双手攀树，两脚一蹬。如猿猴一般灵活，几下就荡到了高处。

　　原先驾驶的小车早已推翻，兴冲冲赶来的丧尸只来得及仰面接下被踩下的尘屑。

　　不甘心，它们拍打着树，树叶哗哗作响，震感强烈。顾恒之早料着这手，他选中这棵正是因为树干粗大，不会轻易倒下。

　　见它们迟迟不离去，顾恒之垂腿，皮鞋就在它们头顶处耀武扬威，这谁能忍？一位丧尸猛然起跳，顾恒之慌忙收回。险之又险，仅差分毫。

　　“哥们，你跳高冠军啊？”顾恒之惊魂未定，调侃道。

　　那跳高丧尸也不好受，一次跳跃直接把腿折了。丧尸挤挤挨挨，跳高老兄一瘸一拐。

　　他这才有余力去看望刚刚施以援手的车辆，对方吉普车，车前车后围了一群丧尸推车拍门。正为对方捏一把汗之时，对方又欢快地摁两声喇叭。

　　顾不得树下的虎视眈眈，他扶着树干直身气沉丹田：“哥们你别摁了，往树上跑！”

　　却听一道温柔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不用担心，我在这。”

　　顾恒之循声望去，看见她坐在相邻树木的更高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

　　“我远程按喇叭，你再爬高点。它们看不见你就会离开。”

　　顾恒之听劝。荡上去后，明显感觉到拍树的力度小了不少。他往下望，小车已开始燃烧，他幽幽叹口气。

　　这是他和林烨一起买的第一辆车，车贷还没还完就报废了。

　　“这位同志，你有绳索吗？”女子开口求助：“我感觉要栽下去了。”

　　顾恒之明白这种高烧的无力感，但他只能将皮带解下扔过去，保持平衡的同时还得提着裤子。

　　一直待在树上不是长久之计，但是现在车已报废。根据车载电台的广播而知，救援大概率没有，还得靠自己。

　　再次庆幸林烨没有像他一样奔波在外。

　　但没想到和林烨见面来得这么快。

　　场面无疑是壮观的，一辆车身后浩浩荡荡追着一群丧尸，不断掉队又有新丧尸加入。要被追上时总能莫名其妙倒地几个。

　　尸体横陈，还能拖累其他丧尸赶上。顾恒之看得热血朝天，见对方漂移加速。眼看就要路过时，却见对方停车了。

　　啊这，哥们，你停什么车？你在逃命你知道吗？后面丧尸追上来了！

　　林烨呆坐在驾驶座上，望着右侧燃烧的车辆。

　　这辆车他太熟悉了，颜色是他选的，车型是他定的。悬挂的平安福烧了一半，火焰还在向上攀沿。驾驶位车窗全碎，残留玻璃上挂着碎肉。

　　他当然感知到后面丧尸追上来了，但他一点都不想动。

　　哀莫大于心死。

　　刚出小区没多久就收到车辆侧翻油箱渗漏的警告，油门踩到底也没赶上。当着人父母面信誓旦旦说会照顾，结果现在连尸体都见不着。

　　尸体？也对，落叶归根，要带他回去和父母葬在一起。

　　力量陡然爆发，追上与逗留在此的丧尸皆脚步一滞。体内残余水分冻结，本就僵直的身体更为僵硬。林烨下车，一个一个找。

　　此世飘零二十余载，对方始终陪同在侧。他早把顾恒之当作自己的责任，如今这种结局，是他失责。

　　林烨？顾恒之不可置信，不敢睁开眼，希望是幻觉。但再睁眼，火光中，林烨依然清晰可见。

　　顾恒之暴躁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是林烨出现在这里。这样大规模使用异能，脱力后丧尸为刀俎，林烨为鱼肉。

　　得让他停下，林烨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只有可能是来寻他。顾恒之双手作喇叭状，拿出了平生的最大音量：“林烨，往树上看！”

　　错觉吗？居然都能产生幻听了。

　　怎么这幻听还没完没了啊？林烨不悦抬头，看见高处的顾恒之挥手，活力十足。

　　“快上来！”顾恒之招手，紧张地盯着周围，深怕有丧尸蹿出来。

　　天不遂人愿。一道身影高高跃起，直奔林烨。竟是那跳高丧尸，身残志坚。

　　林烨明显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