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吞云诛魔录》琴韵墨香

40、冰轮无缺肖寒光

　　——少林寺·山门
　　宇文逸：圆觉方丈甫一遇刺，天剑宗便送来战帖，时机未免太过凑巧。而且莫问师兄一夜未归……他和瑶姬究竟遇到了什么……
　　（这时，李元兴、燕未还、荀杳杳三人也赶到了。）
　　燕未还：少林处处缟素哀声，发生何事了？
　　荀杳杳：当然是有人死了，只是不知死了何人。
　　宇文逸：元兴大哥，你们终于回来了！
　　李元兴：呵呵，谭城距此路途不短，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赶回来的。宇文兄弟，少林哀声不断，究竟发生何事？
　　宇文逸：……是圆觉方丈遇刺了。
　　（宇文逸将昨日发生之事告知眼前三人。）
　　燕未还：以圆觉方丈的修为竟会遇刺……难道是恶人谷无名所为？
　　李元兴：恐怕没那么简单，再加上天剑宗递来战帖……这江湖怕是要翻天了。
　　荀杳杳：咯咯，翻来翻去，天总是天，何必当那杞人？这少林剑决听来有趣，奴倒真想见识一番。
　　李元兴：少林剑决自要见识，不过眼下还是先随宇文兄弟回一趟武当山吧。
　　燕未还：无尘剑造诣不凡，他该是查到了什么线索才会不及回返，你不必担心。
　　宇文逸：嗯，我明白，眼下我确需先回一趟武当，将近来发生之事告知师父。
　　荀杳杳：那我们还是早些动身吧～

　　——武当派·试剑台
　　宇文逸：嗯？诸位师兄聚在这里，是在商议什么？
　　元辰：唔……是师弟啊……我们……我们……
　　莫弃：是因肖寒光之战帖。
　　宇文逸：肖寒光……肖寒光约战少林之事不过数日之前，想不到这么快就传回武当了。怎不见元启师兄？
　　元辰：这……元启师兄知晓此事之后，便……便将自己锁在房内，如今已私离武当了……今日本该由他教导新入门之弟子，可到了时辰却未见他来，我往他房内寻他，才发现他已离了武当。我们……我们适才就是在谈论此事……
　　莫弃：元启曾于数年前为肖寒光所败，此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肖寒光甫一出关，元启便私离武当，我担心他会做出卤莽之事……元启平日里与你关系颇佳，我想请你下山将他寻回，以免发生意外。
　　宇文逸：师兄放心，我方从少林回来，待拜会过师父，我便下山一寻元启师兄。
　　莫弃：嗯，另有一事需与你参详，师弟借一步说话。
　　（莫弃拉着宇文逸走到一侧——）
　　宇文逸：师兄如此慎重，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告诉我？
　　莫弃：是一条传言。这些时日江湖盛传，肖寒光之所以有胆量约战少林，不仅是因为圆觉方丈逝去，更是因为他得了当初魔门天机宫的传承。也就是当年天机宫主·天绝尊者的两部绝学，《天极三垣炁》与《紫庭七元剑》。
　　宇文逸：嗯……？天机宫湮灭于江湖已近二十载，这传言多半不可信，莫弃师兄为何会为此上心？
　　莫弃：我自是不信，但天绝尊者当年被誉为魔门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剑者，其神功绝学自是令天下江湖人趋之若鹜。据我所知，如今已有不少人打算在剑决之日一上少林，证实这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宇文逸：一上少林……会有多少人？
　　莫弃：我曾与清霄师父参详过此事。他老人家认为天绝尊者之事影响太过，无论如何也要亲眼证实此事真假。恐怕其余派门，也会抱有相同观点，若我们这几大门派都前往少林，那剩下的小门小派，定也会闻风而动，届时上少林观战者当不在少数。这段时日江湖恐怕不甚太平，师弟你时常在外走动，务必留意自身安危。关于元启之事……我本想与师弟一同下山找寻，可清霄师父要我留在武当，习练太极剑法与太极神功，实在走不脱……
　　宇文逸：多谢师兄挂心，清霄师伯决心传你太极剑法是桩好事，师兄放心，我定会将元启师兄寻回的。
　　莫弃：嗯，那便拜托师弟了，师弟尚需寻清虚掌门禀报少林之事，我便不耽搁你了。
　　宇文逸：嗯，宇文逸告辞。
　　宇文逸：（元启师兄曾将自己锁在弟子房内，或许……）

　　——武当派·弟子房
　　宇文逸：断剑……此剑虽断，却保养极佳，该是有人时常擦拭、打磨。只是既未将此剑废弃，何不将其重铸呢？这笔记……
　　叶飞：这内中所记皆是对你们武当剑法的钻研分析，字里行间，尽可见笔记主人所费之心血。
　　宇文逸：想来是元启师兄所留，看来这数年里他从未停止过钻研剑术，可为何……
　　叶飞：看这几行字，便知答案为何了。
　　宇文逸：这几行……剑止若临渊岳峙，剑出若冰轮无缺，若以清风步侧身避过，再使两仪剑攻其腰侧……不可，他前式剑意未尽，破绽不显，若先迈步而后出剑，断无其反手剑来得迅疾……若正面以迎，他剑式如网，无懈可击，剑意更锁定我身上七处要穴……挡不下……元启师兄是在笔记中分析数年前与肖寒光那一战？
　　叶飞：想来是了。可他穷尽数年所思，仍破不得当初那一剑。别忘了，那只是肖寒光数年前的一剑。
　　宇文逸：所以元启师兄停滞不前，是因破不得这一剑，跨不过这道心中的槛……
　　宇文逸：（解铃还须系铃人，元启师兄若要跨过这道槛……数年闭关苦修，肖寒光当已今非昔比，若元启师兄此时对上肖寒光，只怕剑决之中刀剑无眼，会有所闪失……）

　　——武当派·三清殿
　　宇文逸：弟子见过师父……
　　（宇文逸将事情经过告知清虚。）
　　宇文逸：……如今少林已由圆悟大师接任方丈之位，只是法事过后，遇天剑宗之人递上战帖，帖上言天剑少宗主冰轮无缺·肖寒光，要在下月与少林剑决。而圆觉方丈遇刺之时，莫问师兄追蹑玄火教护法瑶姬而去，至今尚未回来……另外……莫弃师兄告知我，说近日来江湖盛传，肖寒光得了天绝尊者的武学传承……下个月的少林剑决，恐怕会有不少武林人同上少林。
　　清虚：此事为师亦有所闻，你清霄师伯已决议带人亲上少林赴会了，至于莫问之事……唉，为师会再书信圆悟大师，与他一同着手此事。逸儿，你对剑决之事，有何看法？
　　宇文逸：……如今圆觉方丈之死尚未查明，值此多事之秋，若任由大量武林人聚集一处，恐会为有心之人所乘。
　　清虚：这也是为师忧虑之事，只是天绝尊者……若他真有传承留下，便意味着天机宫极可能尚有传人在世。此事牵系重大，非查清不可。
　　宇文逸：距离少林剑决尚有一月光景，不若由弟子下山一访天剑宗，或能查明真相，甚至阻止这场剑决。而且元启师兄……很可能已去了天剑宗，弟子也需将他寻回。
　　清虚：唉，元启这孩子……你既有计较，就依你所想行事吧。
　　宇文逸：弟子遵命。

　　——武当派·三清殿外
　　叶飞：肖寒光不可能得到天绝尊者的传承，因为那个人……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传承！这传言来得莫名，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散播！
　　宇文逸：叶大哥，天绝尊者或无传人，可天机宫莫非连典籍也未留下吗？
　　叶飞：天机七殿连同天绝尊者的武学，皆记载于天机宫至宝《紫微星图》之中。但《紫微星图》……早已随着那场内乱与天枢之死，一起湮灭在万丈黄沙之下了。所以此事，必是讹传！
　　宇文逸：原来如此……若此事真为讹传，便是有人要借少林剑决生事。
　　叶飞：可惜不知此人是何目的，又为何偏偏要借天机宫的名头来行事。
　　冷无情：咳咳……天绝尊者曾纵横天下、名噪一时，他身殒二十年，如今乍闻有传承现世，自会令不少江湖人趋之若鹜。况且，即使我们相信叶兄，六大派门及万千江湖之人，也不会只听信叶兄一面之词，便相信此事确为讹传。
　　宇文逸：冷大哥说得没错，解铃换需系铃人，对方既以肖寒光为饵，那我们就先寻到肖寒光，再去揪出幕后之人！

　　——天剑宗·山门
　　元启：武当元启欲拜访天剑宗少宗主肖寒光，还请二位通禀一声。
　　天剑宗弟子：这位武当派的师兄，我二人已与你说过多次，少宗主不见外客，你还是请回吧。
　　元启：非是我刻意刁难，元启今日远道而来，只为再与肖少宗主一会，烦请二位代我通禀一声，届时纵是少宗主当真不见，元启亦不会怪责二位。
　　天剑宗弟子：你这人好生缠人，我们当你是武当弟子这才礼敬三分，你却偏不识抬举，硬要在此胡搅蛮缠。
　　天剑宗弟子：少宗主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你若再不离开，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元启：……那元启，只有得罪了。
　　（击败天剑宗弟子）
　　天剑宗弟子：唔……你……你……！
　　宇文逸：元启师兄！手下留情！
　　元启：逸师弟？我并无伤人之心，只是一时情急，因而出手。
　　肖剑声：好一个一时情急！你这武当山的高足，无心伤人时尚且打伤我天剑宗两名弟子，倘若是有心伤人又该如何？
　　天剑宗弟子：宗主……弟子无能……
　　肖剑声：不必多说，你二人且回房内休养吧，稍后我会另遣弟子将伤药送去。
　　天剑宗弟子：是……多谢宗主。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这位是我师兄元启，今番冲突，实属意外，还请宗主见谅。
　　元启：……晚辈元启，适才确是一时情急，致生冲突，烦请宗主见谅。
　　肖剑声：武当宇文逸，老夫近些时日倒也没少听到你的名号，如今江湖上的年轻人，当属你风头最盛。至于你这位师兄……若老夫未曾记错，数年前光儿出关之时，你是他第一个对上的剑者。阁下今番，莫不是为报仇雪恨而来？
　　元启：……宗主言重了，当日比剑试艺，是元启技不如人，败得心服口服，何来恨意？只是常言知耻后勇，自那之后，元启亦是日夜勤修，只盼能与肖兄再决高下。近日听闻肖兄出关，元启特来拜会，却不想与守门的两位兄台生了些许龃龉，此番是元启礼数不周，还请宗主见谅。
　　肖剑声：老夫尚不至于与你们这般小辈为难，不过你要与光儿再决高下，怕是没机会了。
　　元启：宗主此言何意？
　　肖剑声：你既知光儿出关，当知他已向少林寺递上战帖，这几日为着此战，他已离开天剑宗另做准备了。
　　宇文逸：这……宗主可知肖少宗主去了何处？
　　肖剑声：光儿对剑道的追求与执着异于常人，他要做什么事情鲜少有告知老夫的，你们要真想寻他，还是待少林约战之日吧！老夫尚有他事，便不与二位多言了，老夫会吩咐门下弟子不再阻拦二位，也免得二位再打伤我门下弟子了。
　　（肖剑声悻悻然回派内去了。）
　　元启：唉，我一时莽撞，连累师弟了。
　　宇文逸：同门师兄弟何言连累？只是门内诸位师兄弟及师叔师伯都甚是担心你。尤其是……道妙师叔。
　　元启：道妙师父……让他老人家忧心，是弟子不孝了。
　　宇文逸：师兄还要再去找肖寒光吗？
　　元启：我……我终归是要再与他一决的，这数年里我已想得很清楚，无论胜负，若不能再与他一决，于剑道之上，我定是再无精进之机了。肖寒光赴约之前，或会再回到天剑宗，这段时日我打算留在天剑宗等他。
　　宇文逸：师兄既有此决定，我也不好劝阻什么。只是今时的肖寒光，比起当日不知又有多少精进。剑决之时刀剑无眼，还请师兄千万小心。
　　元启：逸师弟放心吧，那个人的剑……不会伤人的。而且……无论结果如何，这场剑决之后，我定会回到武当的。
　　宇文逸：嗯，我理会得，师兄保重！
　　元启：保重！

　　——天剑宗·弟子房
　　天剑宗弟子：唉……这些天什么人都来找少宗主……这少宗主我们自己都找不到，他们哪里找得到？话说那武当弟子下手还真是狠……真是莫名挨这一顿打。
　　宇文逸：（这天剑弟子奉命行事却为元启师兄所伤，实是不该……我不妨弄些金疮药与他，免伤和气。）
　　（宇文逸将怀中的金疮药赠给天剑宗弟子疗伤。）
　　天剑宗弟子：这……
　　宇文逸：适才双方有所误会，我元启师兄亦无恶意，还请兄台莫要记恨于他。
　　天剑宗弟子：这……唉，少侠太客气了。这段时日因那该死的谣言，隔三差五便有江湖人来我天剑宗闹事，我们兄弟几个也是闹得烦了，这才有些不耐。可惜少宗主几乎不和门内之人往来，我们也是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不过……我此前为少宗主打理房间的时候，见他桌上摆了一份舆地图，上面标注了前往名剑山庄的路线。
　　宇文逸：名剑山庄……莫非肖少宗主去了名剑山庄？
　　天剑宗弟子：这……我也不能断言，只是有些可能吧。
　　宇文逸：（总归是条线索……）
　　宇文逸：多谢兄台相告，宇文逸先告辞了。

　　——名剑山庄·正门
　　（只见肖寒光盘腿静坐在名剑山庄门口，身旁鸟雀鸣叫，他却宛若不闻，只闭眼冥想。）
　　宇文逸：唔！此人身上竟有如此凛然剑意……可他身周又有鸟雀栖息，可见其剑虽凛，其心却并无丝毫杀伐之气……
　　上官虹：他身旁……是木剑？
　　宇文逸：能以木剑散出这等剑意，此人莫非是？阁下可是天剑宗少宗主，冰轮无缺·肖寒光？
　　肖寒光：剑心悠然平和，如碧水沉渊，波澜不兴，好剑者。这位剑者，肖寒光在此，请阁下赐教。
　　（与肖寒光战斗）
　　肖寒光：巾帼不让须眉也，可惜心系红尘，少了几分飘逸洒脱，有违自己剑中精髓。
　　上官虹：（心系红尘……）
　　上官虹：多谢阁下赐教。
　　肖寒光：尚未请教二位姓名。
　　上官虹：在下碧水剑·上官虹。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
　　肖寒光：武当宇文逸……肖某出关这几日，倒时常听到你的名号，不想会巧遇于这名剑山庄。
　　宇文逸：肖兄剑术亦是在下生平仅见，只是此番并非巧遇，而是在下有一事请教，特来相询。
　　肖寒光：今时寻我者，不为少林剑决，便为天机神功，虽不知阁下为何而来……也请容后再言，只因眼下我所等待之人……来了。
　　宇文逸：等待之人……？
　　（这时，欧阳衡从庄内走了出来。）
　　肖寒光：小侄寒光见过欧阳庄主。
　　宇文逸：见过欧阳庄主。
　　欧阳衡：嗯？想不到宇文少侠会同肖少宗主一并前来。
　　宇文逸：非是同路，而是凑巧在此遇到，只是我并未想到肖兄今日前来名剑山庄，是为见欧阳庄主。
　　肖寒光：呵呵，欧阳庄主，小侄此番前来，是为履行前约，将那柄凶剑取出。所以……欧阳庄主，请出剑吧。
　　欧阳衡：唉，寒光贤侄，念在与剑声兄的交情，老夫有一言不得不劝。那柄剑非是凡俗之剑，纵是洗剑池亦无法全然镇压。我名剑山庄最擅锻造兵刃，所收名剑不在少数，贤侄又何必一心求取那把凶兵呢？须知凶兵妨主啊！
　　宇文逸：（凶兵……洗剑池？）
　　肖寒光：剑为君子器，剑之正邪，端看持剑者剑心如何，凶兵之论，不过讹言。
　　欧阳衡：……那贤侄之心，正耶邪耶？
　　肖寒光：（轻笑）寒光之心如何，自有剑上分明。
　　欧阳衡：罢了，贤侄之心既坚，老夫也不再推搪，随老夫来剑坪吧！
　　肖寒光：谢庄主成全。
　　（欧阳衡回庄内去了。）
　　宇文逸：名剑山庄以剑立派，单论剑术，欧阳庄主已是江湖中顶尖高手，肖兄虽是剑法超群，亦未必稳操胜券吧？肖兄执意挑战欧阳庄主……那凶兵究竟是何物？
　　肖寒光：是数年前的一份机缘，至于剑决胜负……无论胜负，皆是吾心所愿。这场剑决尚需一名公正，依我观之，名剑山庄上下，只有宇文兄有资格担任此务。就请宇文兄同往剑坪吧。
　　（肖寒光入庄去了。）
　　宇文逸：数年前的机缘……我本为少林剑决与元启师兄而来，不想竟遇上肖寒光挑战欧阳庄主。他出关之后接连挑上正道两大派门，所求为何呢？
　　叶飞：你怀疑他另有图谋？
　　上官虹：可他的剑……不似心怀奸宄之人。
　　叶飞：不妨如他所说一般，是正是邪，端看剑上分明吧！
　　宇文逸：嗯，眼下我们还是先往剑坪一行吧。

　　——名剑山庄·剑坪
　　宇文逸：嗯？是雪儿和少庄主……
　　欧阳雪：逸哥哥……原来真的是你到了。
　　欧阳剑英：宇文少侠，适才这肖寒光向众人言及，说你要为此次剑决之公正，可有此事？
　　宇文逸：确有此事。
　　欧阳雪：唉……看来这场剑决真的无从避免了。
　　宇文逸：雪儿放心吧，这场剑决只分胜负，自是点到为止，我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人受伤的。
　　欧阳剑英：小妹不是担心家父与肖寒光会有所闪失，而是担心肖寒光当真会取走洗剑池中那柄凶剑。
　　宇文逸：凶剑……适才欧阳庄主也曾提起此剑，敢问此剑究竟有何殊异之处，竟让名剑山庄如此忌惮？
　　欧阳雪：名剑山庄九代之前，曾倾举庄之力铸出一柄罕世神剑，谓之——斩鲸。然此剑铸造之时，声势过于浩大，以至引来众多魔人宵小觊觎。这些魔人宵小合谋之下，决定于斩鲸出世之时，一同来犯名剑山庄，夺取斩鲸。
　　宇文逸：名剑山庄本就以铸造之术闻名于世，彼时既铸神兵，想必不会对此全无防范。
　　欧阳剑英：我派先人确是早有提防，更发信正道诸派邀来不少好手助阵，可百密终有一疏，那些魔人宵小多怀邪功异术，竟在乱战之中，让其中几人闯入了铸剑之所。彼时铸剑之所只有数名铸剑师留守其中，见魔人闯入，仓促应战之下自是难占上风，斩鲸也就此落入魔人手中，那魔人更以斩鲸杀死多名山庄弟子。
　　宇文逸：然而斩鲸如今仍在山庄，说明当时那位魔人并未能将斩鲸带走。
　　欧阳剑英：他自是带不走，因为莫说名剑山庄，就是那些魔人宵小也不会容他独自带走斩鲸。
　　宇文逸：是……内乱？
　　欧阳雪：就如逸哥哥所想那般，那名魔人夺剑之后本欲抽身而退，可却被同行之人认定他是要独吞斩鲸，以至他们当场反目，更不惜大打出手。一石激起千层浪，名剑山庄与正道诸派欲夺回斩鲸，魔人宵小则欲夺走斩鲸，各方势力彼此争夺，渐渐……渐渐杀红了眼，再分不清彼此身份。唉……这些人为着一把无心之剑，造下万千杀孽，人心之恶着实令人唏嘘。
　　宇文逸：可此事正如雪儿所说一般，乃是起于人心之恶，斩鲸凶兵之名又是缘何而来？
　　欧阳剑英：斩鲸出世之日，尚未正式开锋，便已饱饮人血。许是因此变故，致使斩鲸剑中蕴生凶恶煞气，自此之后，此剑每每发出骇人剑鸣，且每一位持有斩鲸之人，皆会心性大乱，不得善终……为防此剑继续为害，庄中先人遂将斩鲸封于洗剑池下，试图以洗剑池之水洗涤斩鲸剑中煞气。可往后岁月，斩鲸常在洗剑池中发出剑鸣之声，乍听之下有如异兽嘶吼……洗剑池中藏有怪物的传闻，亦是因此而来。
　　宇文逸：原来如此……那斩鲸之剑又为何会与肖寒光有所联系？
　　（肖寒光从西厢小桥走来。）
　　肖寒光：数年前寒光出关之际，曾访名剑山庄，因耳闻剑鸣之声，遂在洗剑池见得斩鲸。斩鲸剑鸣，只因未遇其主，可惜当日寒光于剑道修为上又入瓶颈，自认尚不足为斩鲸之主。故与欧阳庄主定下约定，待寒光下次出关之时，若尚无人取走斩鲸，便请庄主与寒光一决。若寒光得胜，便由寒光入洗剑池中，取出斩鲸。
　　欧阳衡：呵呵，名剑未及现世便长眠洗剑池中，于名剑山庄亦是憾事。若贤侄当真能为斩鲸之主，一约既立，欧阳衡自无反悔之理。
　　肖寒光：庄主胸襟，寒光钦佩，宇文少侠，此战有劳了！
　　宇文逸：二位既已决心一战，便由宇文逸为此战公正吧。此次剑决只分剑上高下，须点到为止，不可有所损伤，违约者，当即落败！
　　肖寒光：欧阳庄主，请出剑吧。
　　欧阳衡：贤侄请了！
　　（一场剑决，肖寒光轻松击败了欧阳衡。）
　　宇文逸：（欧阳庄主的剑术已是当世一流，可这位肖少宗主的剑……乍看之下，他不过上刺、撩、截、削等最为基础的剑式，可这些剑式于他手中随心变化，随势取用，竟由此演化出千万般变化。其剑路恣意随心，不拘于形，与我曾见之诸多剑法全然不同……欧阳庄主要落败了！）
　　欧阳衡：唔……！
　　肖寒光：承让了！
　　欧阳剑英：（父亲竟真的输给了他……）
　　欧阳雪：（父亲落败，斩鲸真要出世了吗……）
　　宇文逸：欧阳庄主，此番胜负已然分晓了。
　　欧阳衡：不错，贤侄之剑比起数年前可谓是脱胎换骨，此等修为，此等剑决，就连老夫亦颇受启发啊。想来斩鲸蒙尘百载，为的就是今朝随明主现世了。贤侄、宇文少侠，随老夫往洗剑池取剑吧！
　　肖寒光：多谢庄主。
　　宇文逸：看来在下今日可一睹凶剑真容了。

　　——名剑山庄·剑池
　　欧阳剑英：父亲，斩鲸剑封于洗剑池下，又该如何将它取出？
　　欧阳雪：山庄先人将斩鲸封于池下，乃为抑制斩鲸凶性，而非为了将它永久掩藏，否则掷于东海之滨、弃于万丈之涯，岂非更为省心？
　　宇文逸：雪儿说得是，由此看来，斩鲸之封当有机关可解。
　　欧阳衡：正如宇文少侠所说，斩鲸现被巨索封于剑池之下，那巨索由寒铁所铸，纵是沉于水中，亦可经年无损，更且坚硬无比，刀剑难伤。需开启数道机关，方可除去铁索禁锢，将斩鲸取出。
　　肖寒光：未知寒铁巨索与凶剑斩鲸何者更为坚固？
　　欧阳衡：这……贤侄此问，未可知也。
　　肖寒光：剑者，无拘于形制，傲游于天地，岂受枷锁之缚？欧阳庄主肯割爱于我，寒光已是感激不尽，取剑之事便不劳庄主费心了。
　　（肖寒光纵身跳到了剑池中心的巨剑顶端。）
　　众人均心道：他要做什么……？
　　宇文逸：呵，这位肖少宗主倒是生了一腔豪情，远不似外表看上去这般温雅谦恭。
　　欧阳雪：逸哥哥是看出他要做什么了？
　　宇文逸：雪儿静观便知。
　　肖寒光喝道：斩鲸，尔百载光阴未逢明主，以至蒙尘受缚于此剑池之下。今吾既至，尔仍要长眠不出吗？
　　（池子中的水开始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激荡开来。）
　　欧阳剑英：这是……斩鲸剑鸣！
　　欧阳雪：难道肖少宗主要用自身剑意连结斩鲸剑气，让斩鲸自行斩断寒铁巨索？
　　宇文逸：正是如此！
　　欧阳剑英：这当真做得到吗？
　　肖寒光：若做不到，那斩鲸也不过是一把被磨平锐气的凡铁罢了，又怎堪为肖寒光之剑？
　　剑鸣：铮……！！！！！！！
　　（一道锐利的光华突破水面，神兵现世，缓缓落入肖寒光手中。）
　　欧阳剑英：斩鲸竟真的自行斩断铁索，冲出剑池了……
　　欧阳衡：看来斩鲸当真以贤侄为主了，此既是贤侄的机缘，亦是斩鲸的机缘啊。
　　宇文逸：今日既该恭喜肖兄取出斩鲸，亦该恭喜斩鲸得入肖兄之手。
　　肖寒光：这一句道贺之语，寒光收下了。欧阳庄主，今既取回斩鲸，了却这数载之约，寒光亦当告辞了。数日之后少林剑决之约，还请庄主与剑英少宗主，不吝拨冗前来。
　　欧阳衡：武林中许多时未有此等盛会了，老夫届时自当前往。
　　（肖寒光纵身跃回地面。）
　　肖寒光：斩鲸之事既了，寒光亦该先回天剑宗了，宇文兄可愿同行一程？
　　宇文逸：烦请肖兄往渡头稍候片刻，在下稍后便与肖兄同回姑苏。
　　肖寒光：如此甚好。
　　（肖寒光着礼而去。）
　　欧阳衡：从无尘剑到宇文少侠，再到我这位肖贤侄……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倒是我那不成器的孩儿……
　　宇文逸：……据闻欧阳少宗主于锻造之术上，亦已得承庄主衣钵，想来他日定可承接名剑山庄。
　　欧阳衡：呵呵，他能有少侠一半成器，老夫便放心了。说来……宇文少侠对我这贤侄约战少林有何看法？
　　宇文逸：庄主既是剑术名家，又与手眼通天的厂卫关系密切，想来该比我这后生晚辈知晓更多才是。
　　欧阳衡：……呵呵，老夫近来的确听到过些许传闻，且问少侠可知少林当代有何剑术名家？抑或有何传世剑法？
　　宇文逸：传世剑法……据我所知，少林绝艺之中倒是有一门《达摩剑法》，只是并未听闻有哪位高僧习得。
　　欧阳衡：少林当代的确没有哪位高僧是以达摩剑法闻名……不过，未曾闻名却不代表没有人习得此绝艺。已圆寂之圆觉方丈曾通晓少林七门外家绝艺，其中一门便是《达摩剑法》。而当日定下这场剑决的……正是圆觉方丈。
　　宇文逸：这……可圆觉方丈已然圆寂，又如何赴此战约呢？
　　欧阳衡：呵呵……那少侠就要去问问老夫这位贤侄了。
　　宇文逸：此前在少林之时，天剑宗曾言此次少林剑决早已许下，涤罪大师十多年前便已入了少林，不知是否听闻过这场剑决之约？
　　涤罪僧：圆觉方丈与肖施主所立剑约，正是罪者在旁为二人见证。
　　宇文逸：哦？圆觉方丈佛法精深，素无争胜之心，为何会与彼时初出江湖的肖寒光立下剑决之约？
　　涤罪僧：立约之时，罪者亦怀疑虑，待立约之后，圆觉方丈方才向罪者言及一句话。他言——肖寒光之剑，将牵引未来之局。
　　宇文逸：未来之局……不想圆觉方丈竟对那位肖少宗主有如此赞誉。只不知圆觉方丈所言未来之局，所指为何？
　　涤罪僧：阿弥陀佛，此事方丈并未向罪者言明，然方丈苦修数十载，便与那古佛青灯为伴数十载。他眼中早无凡俗之纷争利益，能让他着眼的未来之局，想必会是牵动天下之事。
　　宇文逸：看来这场剑决，并无表面看上去一般轻巧，然如今圆觉方丈已然圆寂，少林要由何人履行这场剑决呢？
　　涤罪僧：此事罪者亦未知晓，或许方丈早有安排。
　　宇文逸：嗯，我们眼下还是先往渡口寻肖少宗主吧。
　　欧阳雪：逸哥哥要随肖少宗主离开了吗？
　　宇文逸：嗯，少林剑决之事尚需向他一询。
　　欧阳雪：少林剑决……这位少宗主的剑术造诣固然惊人，可行事作风未免张扬了些。少林、武当同为中原武林的擎天巨擘，他此次甫一出关便挑上少林……甚至选在这样一个时候。
　　宇文逸：雪儿可是担心他此举会招惹非议，甚至令人记恨？
　　欧阳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宇文逸：雪儿所言不无道理，我会将这番话转告肖兄的。
　　欧阳雪：嗯，肖少宗主此番约战少林，必会引来各方武林人士到场，届时鱼龙混杂，或会有变故发生。逸哥哥若要前去……请务必小心保重。
　　宇文逸：雪儿放心，我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涤罪僧：（沉思）……

　　数年前——

　　——少林寺·大雄宝殿
　　圆觉：明王眼现犹疑，是疑惑老衲为何许下这场剑决耶？
　　涤罪僧：方丈早已看破红尘万千，许此子剑决，当有深意。
　　圆觉：深意吗？……呵，只盼是我这老头子的一点杞人之忧吧。那孩子颇有几分佛缘，而他的剑，将会牵引未来之局。老衲希望亲眼见证他的成长，以免这样一柄剑，挥向错误的地方。
　　涤罪僧：未来之局……
　　圆觉：呵呵……这江湖，总会有新人来承接，而能牵引未来之局的，也只会是能承接这份重担的人。
　　涤罪僧：方丈认为，这个人是肖施主？
　　圆觉：或许是，或许不是，亦或者尚有另一个这样的人。老衲的修为尚看不到那么长远的未来……但目之所及，亦有老衲能为、当为之事。

　　——姑苏城·码头
　　肖寒光：肖某数年前出关之际，曾为一见少林《达摩剑法》之精妙而亲访少室山。彼时圆觉方丈虽未与肖某交手，却亲向肖某许下数年剑决之约，言明数年之后肖某再次出关之际，将以少林《达摩剑法》与肖某一较高下。今日剑决正是由此而来，宇文兄既为此事来寻肖某，如今可还有其他疑虑？
　　宇文逸：听肖兄之言，似对《达摩剑法》十分在意？
　　肖寒光：《达摩剑法》名列少林绝技，更属天下剑法之翘楚，肖某自是十分在意。或者说……不只《达摩剑法》，凡天下名剑，肖某皆有一观其中精妙之心。只因肖某毕生所求，便是一观剑道顶峰何在。
　　宇文逸：肖兄志存高远，剑决之事既是圆觉方丈亲自许约，我本不该干涉，然圆觉方丈于日前圆寂，且此事背后……更有阴谋者暗中作祟。
　　肖寒光：阴谋者……呵呵，宇文兄所指，是近日甚嚣尘上的那条传言吧？宇文兄既已见过肖某之剑，当知传言终究只是传言。
　　宇文逸：宇文逸可信，却不代表天下人愿信。
　　肖寒光：宇文兄良言相劝，其实是想让肖某放弃这场剑决吧？可惜此事，恐怕要让宇文兄失望了。肖某既已应约出关，少林也自当履行此约，让肖某一见名列少林绝技的《达摩剑法》——至于少林要转由哪位大师履约，并非肖某在意之事。至于背后是否有人要借机生事，只要不妨碍这场剑决，便与肖某毫无干系。倒不如说，我唯一顾虑者，是少林再寻不出第二个能精通《达摩剑法》之人，若当真如此，肖某便要抱憾而归了。至于旁事……只要不妨碍肖某之剑决，那肖某亦不会在意。
　　宇文逸：……肖兄心意已决？
　　肖寒光：从无动摇。
　　宇文逸：……
　　宇文逸：宇文逸明白了，此事终归是肖兄与少林有约在先，在下虽有劝阻之心，却无干涉之权，肖兄心意既决，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正事已了，宇文逸有桩私事想请肖兄应允。
　　肖寒光：宇文兄直言便是。
　　宇文逸：在下有位师兄唤作元启，他数年前曾为肖兄所败，如今听闻肖兄出关，欲再与肖兄一决——如今已在天剑宗等候。
　　肖寒光：武当元启……他所用虽是武当剑法，却颇有几分新意，值得肖某记下。既是剑者，肖某自无拒绝之理，我这便回转天剑宗。宇文兄可要再与肖某同行一程？
　　宇文逸：宇文逸今日另有故旧来访，还请肖兄先行一步。
　　肖寒光：故旧？可是那柄蛰于暗处之剑？呵，这样一柄不怀好意的剑，和故旧相比，倒是更像仇家一些。
　　莲芯：咈咈咈～小奴与宇文少侠相识许久，肖少宗主此言未免伤人了些。
　　肖寒光：他人的恩怨肖寒光并不在乎，倒是阁下手中之剑……
　　莲芯：诶！小奴这点微末伎俩又怎堪与肖少宗主一决高下？少宗主还是莫要为难小奴了！
　　肖寒光：哼，无趣的剑手。宇文兄，此人既是寻你而来，肖某便不在此奉陪了。肖某告辞。
　　宇文逸：肖兄请。
　　（肖寒光纵身离去。）
　　冷无情：咳咳……麻烦事找上门来了。
　　莲芯：咈咈咈，小奴与冷神捕总也同堂共事过，知我者神捕也。小奴厂卫总管莲芯，见过冷神捕与——宇文少侠。
　　冷无情：厂卫总管地位尊崇，不知今日是何等要事，能让莲总管亲身来访？
　　莲芯：小奴今日自是因肖寒光而来。此间不是谈话之所，姑苏客栈的厨子尚有几分手艺，不妨让小奴做个东家？
　　冷无情：那便请莲总管先行一步，至于宇文少侠与病客是否赴会，却要商榷一番了。
　　莲芯：咈咈咈，小奴手中有着十分紧要的情报，相信二位会感兴趣的。请了～
　　（莲芯飘然而去。）
　　宇文逸：冷大哥要去赴会吗？
　　冷无情：咳咳……莲芯亲至，所为必是要事。只是厂卫之人大多性若毒虺，并非易与，与他们接触……或有风险。是否要与莲芯一会，你需慎重考虑。
　　宇文逸：嗯，我会慎重考虑的。

　　——姑苏城·迎仙楼·二楼客房内
　　莲芯：姑苏客栈的厨子手艺尚入得眼，小奴原是想备上一席的。不过小奴旋即想到冷神捕素来不好应酬，是以只吩咐了几碟小菜，宇文少侠该不会不习惯吧？
　　宇文逸：江湖人风餐露宿亦习以为常，这些已足够了。
　　冷无情：咳咳，莲总管既知病客性情，便请直入正题吧。
　　莲芯：冷神捕金口既开，小奴自当遵从，实不相瞒，小奴此番是为那肖少宗主而来。
　　宇文逸：肖寒光约战少林之事虽闹得沸沸扬扬，但总归是江湖之事，莫非厂卫也要插手江湖之事？
　　莲芯：咈咈咈～厂卫有监察天下之责，江湖事自然也逃不过天下二字。不过厂卫关注此事，却是因为近日江湖中那条流言。
　　冷无情：天机传人……呵呵，厂卫几时对江湖传言起了兴致？
　　宇文逸：我可断言，肖寒光绝不会天机宫武学，这传闻该是有心之人在幕后搬弄是非。
　　莲芯：咈咈咈～少侠眼光小奴自是信得过，只是厂卫之人认为，事出必有其因，这世上不存无中生有之事，纵是谣言，亦该有其因缘所在。厂卫的探子近来在关外收得两条有趣消息。其一是关外黎城左近，发生了一场剑决，剑决双方身份未明，但其中一人所用武学……疑似是二十多年前天机宫之主·天绝尊者所用武学——天极三垣焏与紫庭七元剑。
　　宇文逸：天绝尊者的武学……
　　冷无情：根据六扇门的记录，天极三垣炁早随《紫微星图》湮灭在万丈黄沙之下，天机宫不该再有传人存世之人。
　　莲芯：这亦是厂卫疑惑之处，而最好的求证方式，无外乎找到此人，或者找到与其剑决之人。
　　宇文逸：你们怀疑后者是肖寒光？
　　莲芯：因为我们的人，的确在关外见着了这位肖少宗主，且彼时他“尚未”出关。更为凑巧的是，他眼下正被流言缠身……或许他本人并非这个传人，可他很可能知晓真正的天机传人是谁。
　　冷无情：……另一条情报呢？
　　莲芯：另外一条情报自是更为紧要，因为它关系到渊国的动向。
　　宇文逸：我们可以认为，厂卫是要与我们合作吗？
　　莲芯：咈咈咈～未尝不可，毕竟二位的确是少有值得厂卫与之合作的人。
　　宇文逸：我会代你一询肖寒光，但不保证结果如何。
　　莲芯：小奴已在此地留下了厂卫之人，待少侠取得情报之后，便来此点上一道鱼龙舞吧。
　　宇文逸：我记下了，若无他事，我们先行告辞了。
　　莲芯：二位请吧～

　　——姑苏城·迎仙楼·二楼走廊
　　段履霜：你很在意肖寒光之事与渊国动向。
　　宇文逸：肖寒光不是天机传人，但他隐瞒了真正天机传人的存在……至于渊国动向，能让厂卫如此重视，不会是一般情报。
　　段朝晨：我去，将他，擒下。让他，说。
　　宇文逸：（摇头）不可。我们既已承约，自当守诺。况且……我们习武，并不是为了行此恃强凌弱、以武逞威之举。
　　段履霜：就如我们要遵守与你的承诺一般吗？
　　宇文逸：不全然一样，但也相近。
　　段朝晨：我，不理解，但是，听主人的。

　　——姑苏城·迎仙楼外
　　冷无情：咳咳……厂卫的情报该不会有错，你有何看法？
　　宇文逸：我不怀疑厂卫的情报，但肖寒光的剑光明磊落，亦不像是心存奸宄之人。
　　冷无情：此前南疆之行历时数月，莲芯所提第二件事，恐怕是渊国方面有了不小的动作。
　　宇文逸：但莲芯却要我们先查清肖寒光之事。
　　冷无情：这并不意味着渊国之事不重要，正相反，病客认为，是厂卫需要更多时间去证实一些事情。咳咳……不妨先完成莲芯所托，再向他一询。或者……我们也可有自己的调查。
　　宇文逸：嗯，我会有所考量，只是眼下，少林剑决之事亦不可置之不理。
　　冷无情：但他终归向所有人隐瞒了天机宫之事，更在圆觉方丈身死之后挑上少林。病客担心，他或会受人蒙蔽，成了他人手中之剑。
　　叶飞：……
　　冷无情：叶兄曾为天机宫之人，对此可有线索？
　　叶飞：天机宫已经覆灭二十年，天绝尊者也不曾留下武学典籍。除非有人能从万丈黄沙之下挖出《紫微星图》，否则绝无可能修得天极三垣炁与紫庭七元剑。
　　宇文逸：此事的确古怪，好在少林剑决尚未开始，不妨先回天剑宗与他一会，依他性情，当面一问是最好的选择。
　　冷无情：病客亦认同。

　　——天剑宗·剑坪
　　元启：宇文师弟！
　　肖寒光：宇文兄，肖某久候了。
　　宇文逸：看来二位是在等我了。
　　肖寒光：呵呵，因我二人思来想去，仍觉得此番剑决尚需一人见证。
　　元启：没想到你在等的见证之人是宇文师弟，不过……这的确该是最好的人选了。
　　宇文逸：元启师兄，你当真要与肖兄再决高下吗？
　　元启：这是我数年来日夜所思之事，错过这一场，只会让我抱憾终身……我，一定要再与他比上这一场。
　　宇文逸：如此师弟明白了，二位请出剑吧。
　　元启：武当元启，请阁下赐教。
　　肖寒光：肖寒光，请阁下赐教。
　　宇文逸：（元启师兄此战所展露的实力与往日截然不同……该已回到他数年前状态最佳之时。可他数年前既胜不过肖少庄主……今日的肖寒光，更不可同日而语……）
　　（果不其然，元启还是败在了肖寒光手下。）
　　元启：唔……果然还是败了……
　　肖寒光：承让。
　　元启：（数年了……我果然还是破不了那一式剑招……呵呵呵呵……）
　　肖剑声：门中弟子入内禀告，说你在宗门内与人比剑，老夫还道是来了何等高手，想不到……是这等凡俗之剑。光儿，这样的人与剑，找个弟子打发便是，何须亲自出手？
　　元启：……
　　宇文逸：肖宗主——
　　肖寒光：父亲，若他的剑也只能被称为凡俗之剑，你门下那些弟子，便连破铜烂铁也称不上了。
　　肖剑声：哦？看来光儿是认为，武当的剑要更胜一筹了？
　　肖寒光：剑便是剑，此地既没有武当的剑，也没有天剑宗的剑。有的只是元启的剑、肖寒光的剑。
　　肖剑声：老夫却未曾想到，你如此看重此人。
　　肖寒光：寻常剑法或重刚猛，或重轻灵，自武当立派以来，方有以柔势著称之剑法。其剑……势若连云，绵延不绝，于天下剑法之中可谓独树一帜。元启兄的剑法，于守已尽得武当剑法之精髓，于攻则更蕴了几分自己的巧思，他之招式流转变换更为轻盈随心，隐约已有了自己的路数。这样的变化，是你门下弟子永远也练不出的。
　　元启：（他对我的剑法，竟如此清楚……）
　　宇文逸：（元启师兄的剑路，确与门中其余师兄弟颇为不同，但肖寒光只与他交手两次，竟可从中看出如此细微差异……而且……未想到他会对元启师兄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肖剑声：哼，你素来天赋过人，门中那些破铜烂铁，连十岁的你都无法击败，也难怪你看不上。至少这人，还能与你多过两招，呵呵，是要让你这位肖少宗主高看两眼。罢了，既是你的客人，你就自己招待吧！
　　（肖剑声拂袖而去。）
　　元启：适才蒙肖少庄主出言维护，元启感怀在心……如今胜负既分，元启也该告辞了。
　　肖寒光：那并非维护，而是我数年前对你的评价。可这正是最为可惜之处，因为数年后的今日，肖某仍只能做出如此评价。剑决已毕，二位请离开吧。
　　元启：……
　　宇文逸：唉……确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此番多有叨扰，我二人先行告辞了。

　　——天剑宗·山门
　　宇文逸：元启师兄要这样一言不发地回到武当吗？
　　元启：其实肖宗主与肖寒光所言，都无差错，这数年于元启而言……确是虚度了。
　　宇文逸：真是虚度了吗？
　　（宇文逸自怀中取出元启房内所留的笔记与断剑。）
　　宇文逸：这数年里，师兄日夜苦研剑术，就是为破当日那一剑，这本笔记当中所付心血，不会骗人。
　　元启：可我终究破不得，数年苦修，连一剑也破不得，呵呵……说来何其可笑。
　　宇文逸：……师兄可曾想过，自己之所以破不得这一剑，正是因为师兄这数年苦修，只是为了这一剑。
　　元启：只是为了这一剑……
　　宇文逸：师兄将自己拘于过去，数年只求破此一剑，可一式剑招不过死招……数年前的这一招，又岂会与今时全无变化？数年前的肖寒光，又岂会是今日的肖寒光？
　　元启：！！！
　　（肖寒光跟了过来。）
　　肖寒光：不错，肖寒光非是拘泥过去之人，纵是同样一式剑招，由如今的肖某使来，亦该与数年前全然不同。不……莫说是数年前，便是与昨日的自己，亦该有所不同。你的眼界、心性皆拘于过去，手中之剑自也只会停留于过去，而这样的剑，又怎能击败不断砥砺精进的肖寒光？
　　元启：…………
　　宇文逸：师兄，若我未曾猜错，这把断剑该是数年前断于肖寒光之手吧？
　　肖寒光：此剑虽断，却未失锋芒，可见是有人日夜保养、磨砺，虽是断剑，或许比数年前那把完整的剑，还要锋利不少。
　　元启：呵呵……哈哈哈哈……原来我一直都错了，空度数载光阴，到头来竟还不如自己手中一柄断剑更有长进。多谢师弟与肖少庄主开导，元启……想通了。元启往后自会勤修苦练，将这数载光阴追回，届时还请肖少庄主，再与元启一决！
　　肖寒光：一约既立，肖寒光随时恭候。
　　宇文逸：数年不飞，一飞冲天，数年不鸣，一鸣惊人。这下一场剑决，宇文逸已心怀期待了。
　　元启：肖兄、宇文师弟，今番为着元启之事，让二位多有费心，如今元启心魔既解，也该回转武当了。师弟，元启虽少入江湖，却也能觉出如今江湖正逢多事之秋，你该有许多要事待办，便无需与我同行了。
　　宇文逸：如此也好，那我们暂且别过，等师弟回转武当，再与师兄一叙。
　　元启：嗯，师弟、肖兄，我们日后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