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长安等着我登顶》程凿

13、隔离第三（3）

　　“放肆！都给我停下来！”

　　包厢里突然的一句怒斥，让几个殴打在一起的女人微微一滞，气冲冲的看向门口，却看到了一位身穿蓝衣的公子，皱着眉，正背着光的看着她们。

　　是十分眼熟的人。

　　“怀瑾公子？”

　　包厢里的祁月先怔愣了过来，认出了人，慌不择已的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便惊恐的后退了几步，似要藏进地缝中一般，瑟瑟发抖的不敢再抬头看人。

　　“裘琼······哥哥？”

　　桑如公主认出了人，心里一下子有了底气。

　　都是皇亲，即使她没跟这位传说中的哥哥有过什么交集，但好歹看在盛国皇室的面子上，想必他也不会过分责怪。

　　姜慕青经此一役，此时已经累极，也不关心什么“怀瑾公子”还是“怀松公子”了，更无力气去欣赏什么美男一怒。

　　此时，她的头发正一缕一缕的耷拉在外面，衣衫上满是油渍，袖子也已经被扯坏，可怜兮兮的红着眼圈站在角落里，怀疑着人生。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她不禁疑惑道，茫然而无力。

　　说好的饯别宴呢？

　　怎么成了一群女人薅头发？

　　这不是我想要的画面！

　　然而，别管姜慕青想要的是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还被裘琼给逮住了，这事儿，怕是难以善了了。

　　怀瑾公子此时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走进来的另一人身着白衫底绣金菊，手里拿着一个扇子摇摆着，风流不已，看见这狼狈的场景，却不禁眉头一挑，兴味十足的看起戏来。

　　角落里的姜慕青凌乱的靠在包厢的墙上，弱弱的像是被欺负的狠了一般，倚靠着苏圆圆，两个人瘦瘦小小的，和旁边趾高气昂的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众人中，下手最重的，其实还要属苏圆圆。

　　桑如公主的脸颊、刘岚的眼角、祁月的额头均有大大小小的伤，可再看她与姜慕青，却只不过是头发衣衫稍微凌乱了一点，看着狼狈吓人，倒是什么伤也没有。

　　裘琼皱着眉打量了一圈乖巧的众贵女，再看了眼缩在墙角，灵魂早已经飘远的姜慕青，轻微的摇了摇头。

　　“哈，原来，这就是盛国的贵女们？怀瑾兄，今日，我倒是开了眼，看来这长安的确是有趣啊，怪不得你呆在此地，都不愿回龙马城庄了，连吵架都能吵的这么有意思。”

　　怀瑾公子身旁那白衫男子笑的贱兮兮的，一下子便招惹了众人的视线。

　　“这位是？”桑如公主清了清嗓子，也没拿镜子照照自己现在的模样，眼睛发亮的看着那男子，被对方客气的一个笑容迷得五迷三道的，晕晕乎乎不能自已。

　　“这位，是康国新任丞相，韩立，这次青檀盛宴的内场观看者之一。”裘琼介绍道，冷漠的一如往常，丝毫不带任何情绪。

　　“韩公子，你好！”桑如公主眼睛一喜，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便想上前介绍自己，却被怀瑾公子的一根手指制止在原地，不敢再动弹。

　　“离远点。脏。”

　　简单而直白，却一下子让桑如公主白了脸。

　　而众位贵女刚松下来的心也不禁再次悬了起来。

　　贵女在公开场合大打出手，这事可大可小。若是怀瑾公子没看到，无意管，那么用身份压下江湖月报的消息轻而易举，众人自然无事。

　　可若是这事儿让皇后娘娘知道了······

　　原本看到怀瑾公子介绍韩立，众人还以为他无意管这件事情，因此都有点放心，可此时看见他冷漠的态度，心又不禁悬了起来。

　　怀瑾公子忽视着众人祈求的目光，看了眼在场的各位贵女，没什么表情，冷冷的对着身后的掌柜的说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去把各府管事的给我请来。我倒想看看，这各府内是如何教养的，竟然养的如此模样？”

　　略带讽刺的一句话，将他想要的插手的想法板上钉钉。

　　在场的众女都不禁惧了起来。

　　怀瑾公子因为身份原因，向来是四国不敢得罪的人，走到哪儿都有人给他七分面子，再加上他又是此次的青檀盛宴大赛的评委之一，今日他若是想管理这件事情，只怕，事情会瞬间被闹大。

　　闹事的地点在琼奇阁，还损坏了如此多的物件，即使她们是贵女，对上怀瑾公子也只能乖乖被罚。

　　若是开了先河，只怕以后琼奇阁在长安，就再难以立足了。

　　杀鸡给猴看，而她们就是今日这最倒霉的鸡。

　　“哥哥！裘琼哥哥，别······别叫母后，我错了，我不该打架，这琼奇阁的所有损失，我都一力承担，只求求哥哥别告诉皇宫里的人！”桑如公主一下子怂了起来，弱弱的祈求道，可怜兮兮。

　　“哥哥？谁是你哥哥？”

　　气氛突然一静，裘琼这才终于正视起这个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女子，面带疑惑。

　　“咳咳，”一旁的韩立看不下去了，悄悄的侧身说道，“这是……桑如公主，盛国皇后之女。”

　　“哦……所以呢？”

　　怀瑾公子点点头，接着问道，平静的双眸让所有人一滞。

　　桑如公主面带尴尬的看着众人，只觉得自己的面子简直丢到极致了，眼睛一酸便小声的哭了起来。

　　别看桑如公主成天傲气十足的，但终归她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孩子，幼稚又爱面子。此刻面对着十八岁却强势无比的怀瑾公子，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不给她脸，简直就是把她的自尊心反复按在地上踩踏，被压抑的毫无反抗之力。

　　桑如公主一下子崩溃的哭了出来，恐惧夹杂着委屈，哭声也不禁越来越大。

　　一旁看着怀瑾公子慢慢皱紧了眉头的韩立，眼皮一跳，连忙站出来缓和气氛，让人将桑如公主带下去梳洗，以免一会儿众府来接的时候失了身份。

　　众贵女不敢大声说话，看着连身份最贵重的桑如公主都如此折了面子，愈发恐惧，因此便都小心翼翼的看着脸色，乖乖的跟着掌柜的下去换衣服。

　　姜慕青被苏圆圆拽了拽，勉强回了神，乖巧十足的低下脑袋，跟着众人往前走，却被一只手一下子拦住了。

　　“等一下。”

　　怀瑾公子突然开口，让众人不禁一愣，纷纷停了下来，不敢再走。

　　“怎么，连不知名的阿猫阿狗都敢叫我哥哥了，你为什么不叫？”他低着声音说道，带着一丝认真，让众人脸色一白的同事，也不禁视线集中的看向队伍里最矮小的姜慕青。

　　差点忘了，除了桑如公主，按辈分和关系，其实这姜慕青也算是怀瑾公子的小表妹，如此，一声招呼都没打，着实是有点失礼。

　　姜慕青愣愣的看着挡在身前的手，茫然的抬头，眼角红红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一般，呆呆的不明所以。

　　“叫声哥哥来听听。”

　　裘琼接着说道，脸色正经的像是在讨论什么朝廷大事，语气却带着一丝戏谑，语气依然是小时候欺负姜慕青的模样，明显是想要报那日在客栈后院忽视他的“仇”。

　　姜慕青心里暗骂，脑袋转了转，有点复杂的看着身前人的“特殊爱好”，想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弱弱的低声试探道，“哥······哥哥？”

　　“嗯。”怀瑾公子应答道，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放众人通了行。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长安各府的人便已经来了管家，亲自来接闹事的小姐们，浩浩荡荡的车马堵得长安街水泄不通，百姓们站在外面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活像是学校里孩子们打了架请家长一般，就连皇宫都派了大内总管亲自来接。

　　姜府特殊，没来什么下人，反而是姜父姜母亲自到了场，足见对姜慕青的宠爱。

　　两个人嘴上说着责怪的话，眼睛却心疼的看着自家女儿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愤愤到不行。

　　这次参与打架的都是贵族小姐，更别说还有桑如公主，因此即使是知道自家女儿受了委屈，姜父姜母也只得吞了下去，再三赔罪，这才算是平息了这件事情。

　　众府到了的时候，怀瑾公子已经离开了，他还要去皇宫中负责第二届青檀盛宴的准备事宜，只留下了一张损坏的物品清单，直接由掌柜的递到了大内总管面前。

　　毫不客气。

　　没人敢对怀瑾公子的处理有任何意见，更何况此时本来也是因为桑如公主而起，乖乖的赔偿了所有的损失之后，众人便被请出了琼奇阁，丝毫没有半分给权贵特殊待遇的意思。

　　大内总管赔着笑出了门，小心的扶着公主上了马车后，便瞬间冷下了脸，对着姜父姜母哼了一声，拂了拂衣袖，说了句，“不知深浅。”便转身回了皇宫。

　　姜慕青和苏圆圆被带回了姜府，因为苏母早亡，琴里将军又常年在外不回来，因此苏圆圆也通常是姜父姜母顺带着教育的对象。

　　跑也跑不了。

　　足足一下午的轮番唠叨，让两个女生绝望不已，疯狂的后悔自己的打架行为，两人对视了一眼，悲惨十足。

　　苏圆圆心里暗暗想着：确实不应该打架，太冲动了，就应该等她们从琼奇阁出来，然后拿一个麻袋罩上去，偷偷地绑过来打一顿，神不知鬼不觉。太蠢了太蠢了。

　　而姜慕青心里想的却是：果然沾染上裘琼就没好事儿，还叫哥哥？呸呸呸！我以后再也不出门瞎逛了，见到他我就绕道走！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