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色》萍水归宁

9、第八章

　　加州城有一江水，由发源于巴斯大草原的漓江和发源于南扈群山的浮江汇合为一的一条大江河，此江名曰沧澜，自加州城最东面的成堰始起，流过万里地川，终于和桥渡口，汇入神州大陆极东之地的金角湾，融入东海流域的海域之中。
　　当清晨日出之时，有人立于成堰江岸，便可目睹那晨辉自沧澜江一线处逐渐洒满整个江面，其画面壮观非凡，极是震撼人心。
　　而此时，岑星便带着庄阳站立在这加州城一大景致的最佳观赏点处，等待着这足以引人动心的时刻——为了这一刻，岑星二人今日可是特地早早醒来呢！
　　江岸上不只有他们两个，但大多数还是渔民与货郎之类的人，在这个不年不节的日子里特地来欣赏日出的人只怕只有寥寥十几个罢了。
　　待得金辉出现的刹那，岑星眯了眯眼，迅速开口道：“摄录。”
　　左腕上的手环红光闪了闪，记录下这难得的美景。
　　……
　　回客栈的路上，庄阳已经困得倒在马车里睡着了，而岑星则时不时撩起马车的窗帘朝外探看。他们行的是东街，道路两旁多是一些店铺庄园，那些贵人的正居还需穿过小巷往里走才能看到，在东街街道上顶多瞧见一些宅邸檐角的装饰。
　　再一次撩起帘子时，岑星眼角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凝神望去，便见昨日刚刚相认的“小哥哥”楼重白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和应天门的人走在一起——应天门是加州城调理民众矛盾、治理城内治安的机构，与官府衙门有异曲同工之处。墓冢还与应天门打过交道呢！
　　想到楼重白斐罗大理寺正的官职，岑星有些明白了：看来是斐罗与加州城联合，共同寻找那名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岑星思绪飘远——
　　“阿七，你要记住，当你遇到连环杀人案时，你第一个要考虑的就是在这几个案件里，你能找到的所有共同点，无论大小，而在排除了确定的偶然成分后，剩下的共同点有极大可能就是被害者的死亡原因。”
　　杨叔严肃的教导声依昔在耳畔回响。岑星眼眸深了深。
　　另一边的楼重白倒没有注意到这擦肩而过的马车上有个认识的人，他正和应天门的人交换信息，商量着引出凶手的计划。
　　“何副使，某昨日刚刚确认一件事，那凶手已下手的三位受害人在眉额前都有一颗红痣，私以为这可以为我们找寻凶手提供帮助。”楼重白边走边说，语气不缓不急，很是沉稳。
　　何副使却是一直皱着眉头，略感担忧道：“只怕不简单啊！这都死了三个人了，而我们还没找到那凶手的动机，就怕接下来还有人遇害。”
　　楼重白安慰道：“虽然还未查到动机，但我们不已经知道凶手的目标与瞿洺有关吗？实在无法，就将实情告知于瞿洺，请他协助我等办案。”楼重白对于求助于外力倒是适应良好，并不一味逞能。他顿了顿，开口道：“我已派人盯着瞿洺，知晓他近来正准备为徐家小姐改颜换面。”
　　“这我有所耳闻，听说那徐家小姐儿时玩闹时，不慎被火灼伤，脸上留了一块极大的疤痕，如今芳龄二十还未出嫁，就是因为这疤痕丑陋不堪，没人肯娶。”旁边的一位大人插嘴解释道。
　　点了点头，楼重白随口问道：“大夫不能治吗？”
　　“楼大人不知道，那徐家是近几年才在加州城出头的，以前他们是住在西街那头的，徐家小姐小时烧伤，就因为家里资产薄弱，用不起好药，这才留了疤的。”
　　“后来徐家起来了，就开始四处求药问医，可惜这疤留了这么多年，就算去也是去不干净，就有人提说直接找那些异师，给徐家小姐换块皮得了。那徐家老小一想，也有点道理，又听说那些异师还能让人变得更漂亮，更觉得值了，一家子就开始为徐家小姐寻觅那些个有名头的异师，找了几个月，这不就趁着鉴宝大会这几天寻到了那瞿洺。”
　　这位大人大概是个话痨属性的，回个话的功夫就巴拉巴拉了一堆，结束了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引得同门的几个应天门的人不忍直视。
　　“行了，就你话多。”何副使轻斥一声，有些尴尬。
　　楼重白难得笑了笑，说道：“无妨，多了解些信息，对案件或有帮助也不无可能。”
　　“楼寺正见笑了。”何副使点头。
　　“那……那位徐家小姐眉额前是否有颗红痣？”楼重白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同行几人面面相觑，“这……”
　　“说来，楼寺正是如何知道那几位被害的女子眉额间都有一颗红痣的？那几位被害者不是都被剥了脸皮吗？”何副使也问了一句。
　　楼重白语气漠然：“这大概还要归功于瞿洺吧，他在为那几位女子修颜易面后，还为她们画了幅美人图。”
　　楼重白的语气，显然是对这位瞿洺没甚好感，也不知是为何？
　　众人倒并不好奇，毕竟这种“虽无过错，但让他人因他而死”的人，没多少人会有好感，特别是因为案子而增加了工作负担的应天门人。
　　“好了好了，我们快回去查一下那位徐家小姐到底有没有红痣吧……”
　　一群人说说嚷嚷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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