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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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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沧澜派的客房待了小半个月,除了一开始跟我接触的那几个弟子,他们每天把要饭送过来,我仿佛被人遗忘。
这漫长的半个月,我不得不想办法找点事情来停止自己胡思乱想。
一开始,我在房里面躺了两天,然后就决定出去转转,我从房里走出来,屋外面没有什么人,我离开院子往外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有人拦我。
我想了想,就准备往山下走,都快走出去了,才看到有几个弟子守门,他们杵着剑,正在闲聊,听到我的脚步声,猛地立正,很像遇到教导主任来抓小差的曾经的我。
然后看到我了才猛地松了一口气,肩膀又耷拉了下来,其中有认识我的,就跟我打招呼,问我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说我想要下山买点东西。
那几个弟子互相望了望,我能看到他们脸上为难的神色,我就一笑,说算了,我现在想想也不是很需要。
那个弟子就松了一口气,跟我说,山下不安全,我想买什么东西,都可以跟他们说,他们每周会去山下采购些东西,顺路会给我带过来。
我就跟那个采购的弟子说自己想要买些话本,那个弟子把这项记在了小本本上,跟我说,一定会给我带的。
我无可无不可,只是找个下山的借口而已,但还是做出一副期待的模样来。
我见出去的路走不通后,就返回来,因为除了不让我下山,其他我做什么也没人管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弱女子折腾不出什么事情,所以才这么放心。
既然不能出去,我就只能往内走。
我住的那个地方是在半山腰的地方,在我前面还有好些建筑,但是那些建筑里,此时都没几个人,我往里面走了好久,才看到一个弟子抱着木桶埋头擦着栏杆,而且因为没有人监督,做得也不怎么用心,只是把看得到的地方擦一下,剩下的就不想管了。
我避开那个弟子,从走廊旁边的操场绕进去。
我见到一个特别的建筑,那是一个塔楼,其他的建筑都没有锁,就这个塔楼锁了,我不由得对里面感到好奇。
我围着这塔楼转了一圈,发现它后面有一扇窗户没有插,风把窗户吹开了,我两手手撑着窗沿,那窗沿才到我肚脐眼的位置,我一下就跃了进去。
里面因为没人打扫,积了层薄灰,我捂住口鼻,眯着眼睛打量,屋里面放了许多东西,首先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大书架,架子里放着装订好的书籍,但是因为没几本,所以看起来很空。
墙边的架子上则是放着兵器,角落还垒着几个大箱子。
大部分都上锁了,但是在门边的墙上却挂了一大串钥匙。
我把钥匙拿起来,然后把对照着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了,第一个箱子放着的是缝制着甲片的衣袍,我两只手才能把其抬起来,老沉。
两边肩膀缝制着是白色的骨片,胸口则是抹上了油的锁子甲,沉甸甸的垂坠着。
我忍不住拿在自己身上比划,你知道,一件看上去有点特别的衣服放在面前,总会忍不住想要穿起来试试看。
我身边又没有人,我就忍不住。
因为放在箱子里,维护得还不错,我摸了摸也没什么灰,就找到纽扣的地方,觉得应该是解开的地方,就这么一边摸索着,一边给自己套上。
这件衣服关穿上身我就花了有小一会儿,一穿上,就觉得自己特别有份量,我走了两步,习惯了以后,又从那个箱子里扒拉出来了一个头盔。
你看,衣服我都穿上了,头盔放着不可惜吗?
我把它套在头上,头盔稍微大了点,我晃一下头,它差点就要掉下,不得不伸手扶住。
后面几个箱子有放武器,也有放书籍的,我捡了几本书籍翻了翻,都是些武功册子,我对着比划了两下,摇了摇头,把册子扔了回去。
最后一个箱子,我一打开,就感觉自己的眼睛在冒光。
这一箱子里放的都是钱。
好几大串铜板叠放,旁边垒着银砖和金条,侧边放着剪刀和一个很小的小圆称。
我非常不舍的从它们身上收回视线,我是用了极大的克制,才没有把那可爱的小金条拿走一个的。
我穿着甲胄,又把武器架子上的兵器拿起来耍了两下,过足了瘾,这会儿已经有些累了,甲胄虽然帅,但是动起来真的好累,让我提前感受到了胖子的生活,每一步都很沉重。
我把衣服脱下来放回去,清理掉自己来过的痕迹,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回原位。
然后我朝第二层走去。
楼上放了更多的箱子,墙边堆放了许多武器,那些箱子甚至没有锁,我掀开发现里面全都是衣服,布料是真丝,我伸手捻了捻,质量还是不差的,款式都是男款,看起来不新,我完全没有上身的打算。
这一层没什么好看的。
第三层放了个巨大的石雕,但是雕刻的是半成品,我能看出来是个动物,一般石雕都会雕石狮子,但是我打量半天,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不大认出来。
除了石雕,旁边还放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墙边还有凿石头的凿子,锤子这些,我摸不着头脑,决定去顶层。
顶层的层高要比下面的几层要高许多。
层高最高的是顶层,第二高的是第一层,第三层和第二层的层高都很矮。
顶层放了一顶炮。
黑色大圆炮筒,墙边的黑箱子里面放的则是又黑又圆的弹药,我看了一圈,顶层的面积是最小的,将将够我一个人腾转,我不敢碰那些可能放了火/药的箱子,就没有靠近。
炮筒对着方向开了个天窗,能够一览所有的地貌。
我局高而下,很快就找到我先前住的地方,然后还有我过来的那个大操场,几个弟子正抬着水桶和扫帚打扫。
我又往更远的地方望去,看到远方有一个瀑布。
这会儿已经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要到了,我怕那些弟子过来送饭找不到我人,就忙不迭收拾好首尾,从楼上下来。
但我记住了那个瀑布的方向。
我想得很简单,因为有正门就有后门,主干道的正门有人把持着出不去,我可以不往主干道,从后山那些小路,去寻求下山的办法。
我回去的时候,正好送饭的弟子把饭送过来。
前两次弟子过来送饭,我都是躺在床上,一副自闭的模样,这一次看我自己走出来,他们还有些诧异,然后欣喜道:“姑娘今天心情好了?”
我嗯嗯啊啊的应付着,把饭盒里的饭拿出来,吃完后把碗洗了,交还给送饭的弟子。
那弟子道:“姑娘不用这么客气,姑娘是门派的客人,这些事情我们来就好了。”
我只想他怎么还不走,就随便说了一句:“习惯了。”
那弟子笑了笑,抱着饭盒走了,他扭头就跟旁人说这周师兄这次带上来的女客倒一点都没那些大小姐架子,是个很讲礼的人。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在这些弟子当中评价很高。
等到周师兄终于不能再逃避了,找这些弟子问起我的时候——由于那些弟子都以为我是跟周师兄有什么特殊关系,又因为我的态度过于随和,又很少找事,跟之前的差别很大。
所以他们这一次好多人都站我。
听到周师兄终于问起我了,那些弟子纷纷为我打抱不平,劝周师兄:“师兄,这次真的是你做得不对,人肖姑娘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这么些天,你不闻不问,人家也不吵不闹的。”
“是啊是啊,周师兄,你不能这么对人姑娘啊。”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我看肖姑娘也不是不讲理的。”
搞的周师兄很莫名其妙。
其实我不是不折腾,只是我没有折腾在那些弟子面前而已。
所以这些人都不知道。
等他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不会这么说。
我是过了一天才终于来到我先前看到的瀑布的地方,那是个很大的瀑布,此时周边的建筑已经很少了。
这个瀑布是地势最高的地方,我站的地方是瀑布最下面,我围着潭水转了一圈,在潭边发现有一处石块有人工的痕迹——它很平。
平坦得像一块台阶,我在水淹过的地方找到了另一块台阶。
台阶通向瀑布后面,我想了想,把鞋子拖了,头发全扎起来,外袍也脱下来,把其他的衣服扎紧,然后潜入潭水中。
一般武侠小说都会在悬崖峭壁的地方安排一个神秘洞穴,里面要么放着武功秘籍,要么放着绝世神兵。
我抱着挖掘秘密的期待心情,从瀑布后面找到了一个天然的溶洞,我把湿透了的衣服绞干净,外面水声哗啦,但是溶洞内部却是干燥的,我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墙壁有人凿了孔洞,放着油灯。
油灯需要时时更换,说明这里并不是人迹罕至,有人常来此处。
等我再往里面走,我就明白了,这是一处天然的水牢。
犯人被铁链锁着关在地势低洼处,大半个身体都侵泡在水里,因为泡太久,身上的皮肤都发白浮肿。
我蹲在那被铁链锁着的人面前,好奇的看着。
也许是见我没动,那人抬起头,神情虚弱的望着我。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过后,我问他:“你还有力气吗?”
他没有反应。
我起身走了,又去了另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
我发现这些人大多都有两至三天没有进食了。
他们最长已经泡了一个月之久,这些人哪怕有内功护体,也已经吃不消了,长时间侵泡在水中,会使身体内的体温失衡。
整个水牢其实总共关了不到十个人,已经死了两个。
剩下八个,大部分都已经意识不清醒,最清醒的那一个反而是被关得最久的一个,他在我还没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我,发出笑声。
我听到声音,颠颠的跑过去,丝毫不惧的朝他望过去:“你还能讲话?”
那个人低笑着:“你脚步虚浮,没有内力,吴询是真的觉得我快死了吗?派你过来?”
我眨巴着眼睛:“吴询是谁?沧澜派的吗?我不是沧澜派的。”
那人不笑了,他看了我好久:“你是什么人?”
我想了想,对他道:“做生意的。”
那人又看了我半天,大概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到这里做生意?”
我也有点郁闷:“我也不想的,我还以为这里会有宝藏,结果却关了几个快死的人。”
这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想通,无法理解我一个无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我说:“就这样进来的啊,走进来的,”
“没人拦你?”
“没啊。”
那人又沉默了。
他不说话,我也就不说话,弯着腰说话有些累,干脆抱着胸蹲坐下来,此时湿了的衣服贴着身体,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然后这个人终于再次张口:“沧澜派的人呢?”
我想了想:“他们去捉那个什么宫的宫主去了。”我记得好像谁告诉我名字来着,支着头想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那块牌子:“血煞宫,沧海笑,对,那个宫主叫沧海笑。”
这个人原本是站在水牢最里面,看到我拿出那块牌子,拖曳着铁链游过来,声音不复先前冷静。
“你是血煞宫的人?”
我莫名其妙,把牌子又收了回去:“我不是,我就是个摆地摊的。”
“你跟宫主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
这人又沉默了,他无言的凝视着我,我莫名其妙的回视过去。
过了好半晌,他才慢慢道:“我就是七海煞——沧海笑能派你来找我,而你也确实找到了我,说明你确实有其他的本事,只不过我还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