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月影岛末日纪事》盐兔

45、卓洛的抉择

　　“路飞！”

　　眼睁睁的，他们看着他们的船长被那黑色的雾气一点点的吞噬，努力的挣扎，却依旧被那不知名的东西所压制。

　　忘了后来的情形是如何的。

　　也忘了是如何挣脱的。

　　混不在意自己腕上被勒出的深色。

　　他只知道眼前那由黑雾以及血红夹杂成一片的混乱，不断的、不断的有腥红的颜色在眼前晃动、四散，血腥味充斥在鼻间。

　　记忆，仿佛被无意摔碎的玻璃，支离破碎，难以拼全。

　　最后的记忆只到黑雾将那人的身体整个吞噬。后来呢……

　　后来……

　　他不愿再想，只握紧手里的鬼彻，随后刀起，刀落，任由鲜血将他满身尽数染红。

　　去他的魔，去他的鬼！通通下地狱去吧！

　　把路飞还回来！

　　把那个该死的、恶心的笑给他收起来！管你他妈是为了什么目的，伤害他的混蛋通通该死！

　　他不管的厮杀着，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砍杀什么，暗红染上他的眼，他却无所知、无所觉。

　　尖叫声，物体倒落声，他通通听不见。

　　有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肩，隐隐的颤抖，他狠狠将其甩落。

　　有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隐隐的哽咽，他狠狠挥刀，滚开！

　　有人的身影在眼前晃动，隐隐的模糊，他不管不顾的砍过去，挡路者，死！

　　有人……

　　有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咆哮声响彻耳际：“你这混蛋在发什么疯啊！给我清醒点啊混蛋！”

　　他一愣，挥落的刀猛然跌落在地。

　　是他们……

　　出现在眼前的，是不知何时到来的乔巴乌索普他们。

　　他收起跌落的刀，迅速的恢复了冷静。

　　“路飞他……”乔巴眼眶泛着泪，有些难以置信。

　　没有人回答它，在场的人难得一致的保持了沉默。

　　“……骗人……”娜美瞪着他们，嘴里喃喃自语：“你们一定是在骗我们的吧？路飞他……怎么可能……”她坚决的否认着，眼眶里的泪却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她狠狠擦去，坚决不相信路飞被吞噬，一定是假的！肯定是假的！胡说！

　　香吉难得的没有上前安慰，他沉默的点了一支烟，在晃动中看着烟雾慢慢的腾升，此时此景，竟有种凄凉忧伤的味道。

　　“……喂喂……你们是在跟我学么？哈哈，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在骗我们，嘁，本大爷告诉你们，你们的这个谎言一点都不逼真，不会有人相信的……”乌索普面目扭曲，带着异样的笑瞪着他们。

　　快说啊，快说你们是在骗人，快说这只是个恶劣的笑话而已！快说！

　　所有人都带着惨烈又绝望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他们却只是沉默，或看着插在地上的刀，或默默的吐着烟雾。

　　沉默。

　　依旧是沉默。

　　忘记是怎样的开始，只记得乌索普扑上去对着卓洛和香吉两人不断的拳脚相交，嘴里吼着的话语也从“快说你们是骗人的！快说！你们两个混蛋！骗人就那么好玩么啊！……”慢慢转变为“你们是白痴么？为什么不阻止他！难道你们两个人还拦不住他一个人么？！你们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你们究竟还是不是伙伴啊？！混蛋！”

　　而任由他打骂着的两人只是静静的躺倒在地，对于他的责骂一概只是沉默。

　　对啊……当时为什么没有阻止呢……为什么呢……

　　拳头犹如雨点般迎面而来，力道却慢慢小了下去。

　　最后是谁挡在了他们前面，是谁在说：“够了！乌索普！”

　　卓洛动了动僵硬的手，没有感觉到疼痛，心头却似乎有什么压着，沉甸甸的，隐隐作痛。

　　路飞那家伙……真的那么轻易就死了么……不！他不相信！

　　那家伙是橡胶人啊，是他们的船长啊……怎么可能、又怎么可以，就这样被吞噬掉……

　　他抬手，将脸盖住，眼角有液体滑过。但那不是眼泪。男子汉是不会流眼泪的，那不过是汗水而已。

　　是的，汗水而已……只是汗水。

　　耳边响起打火机啪嗒打开的声音，随后是淡淡的、熟悉的烟草味。

　　他没有转头，也没有看向那人，但他想他能够想象出来那人的神情与动作。那家伙，现在一定是靠着某棵树，哦，这里只有木桩了，靠着某个木桩，抬头望着天，慢慢的吐着烟，脸上的表情……一定是隐没在了阴影中。

　　自己竟然还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扬唇，露出自嘲的笑。

　　周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但他知道他们都还在。都还在这里。

　　“啪嗒。”

　　一声细微的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猛然起身，凶狠的目光瞪视着不远处。

　　沉默下来的其他人也跟着抬头看过去。

　　慢慢地，从暗处走出两人，卓洛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戒备变成了诧异。

　　“是你们？”

　　来人微微一笑，但随即很快又收起了笑容：“看来，真是来晚了呐。”

　　蓦地，一道小小的身形从那两人身后探出，随后扑向卓洛，在他们诧异的眼神中，轻唤：“大哥哥！”

　　这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洛兰。只有其他两人，想当然尔，自然是布莱恩以及洛兰的奶奶。

　　看到那女子时，卓洛突然双眼一亮，猛地爆发出无限的希冀。

　　他没有忘记，这个人既然先前将他们送回来，那一定是有些本事的，而且……想起她房内的水晶球，他不由的一阵暗喜。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转头看向他，嘴里吐出让他再度绝望的话语：“我没有办法。”看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她继续说道：“我没有办法彻底消灭这个魔，我只能暂时将它封印住。至于那个人，我也没办法把他带回来。”

　　听到她前面说的话时，所有人都充满希冀的看着她，但待她将最后那句话说出来时，所有人仿佛都失去了希望一样，再度垂下了头。

　　看着他们的反应，她嘴角突然弯起一抹笑：“我没办法，但不代表没人有办法。”

　　再次的，所有人抬起头，目中虽有不满，欣喜却还是占了大部分。

　　无论怎样，既然有办法的话，就算再让她耍几次也没关系。

　　取出不知被她放在何处的水晶球，她瞟了一眼呆站在那里的几个家伙，冷笑着驱逐众人：“这里不需要你们，站在那里只会给我碍事，和他们两个一起下山去！”

　　众人呆愣的眨眨眼，不由自主的听从了她的吩咐，一个跟着一个的下了山。

　　卓洛一直走在最后，在与她擦身而过时，一句话轻轻的飘过他的耳，让他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后又恢复了常态，跟着众人而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女子唇角扬起奇异的笑，随后将视线收回，专注的看着那不知何时被牵制住的五头怪物。

　　眼睛一眯，她轻笑：“既然是觋，何不出来一会？”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一道巨影慢慢从后面出现，而被他抱在怀里始终闭着眼的，正是那个名叫阿斯的男子。

　　“咦？”女子的瞳孔在看清那人的同时，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重新露出的笑。

　　有意思……

　　相较于他们的对峙，好容易下山的草帽众的心情是不安而期待的。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那么的漫长。

　　在他们已然忘记是第几次翘首以待了多少回时，山顶的骚动终于平息了。

　　他们顿时松了口气。

　　尽管这本与他们无关，但任谁看到眼下这般凄凉的情况，都无法置之不理的。

　　香吉摸了摸隐隐疼痛的脸颊，手习惯性的夹了根烟，眼不自觉的瞟向自下山后就一直沉默着的绿藻头剑士，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这个混蛋……

　　他的脚自动自发的向他走去，嘴里叼着根烟，语气带着习惯性的漫不经心：“喂，我说，绿藻头，你在这里装什么深沉呢……”

　　被打断了思绪的卓洛白了他一眼，继续沉默。

　　香吉诧异的再次看了他一眼，不对劲。很不对劲啊喂，这还是那个平时冲动，一点即燃的白痴绿藻头么……太不对劲了……

　　他眼睛眯了眯：“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嗯？”他诧异的抬头，这个家伙也听见了？

　　香吉唇角扬着诡异的笑，果然是那个女人跟他说了什么吧，他就知道，要不然这个白痴绿藻头才不会变成这德行……咬着烟，他不耐烦的道：“快说，她究竟说了什么？”

　　卓洛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另一边：“没什么……咦？”他眼尖的看到了不远处晃动的人影，快步走了过去。

　　香吉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也跟在他身后向那里走去。

　　而那边的身影同样正向他们走来。

　　其他人抬头，看向那人。

　　这人自然是洛兰的奶奶，只见她扬起唇角，笑的灿烂：“刚刚我得知了把你们船长救回来的方法……”

　　众人一脸欣喜，只有卓洛微微蹙着眉头，一脸深思。

　　一阵清香味拂过，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开来，隐隐传来男子与女子的对话声。

　　“喂，你这样做不觉得有点过分了么……”

　　“呵呵……我高兴就好。”

　　“……真是个魔女呢……”

　　“嗯？你刚刚说了什么？”

　　“哎呀……”

　　声音渐渐远去，在他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之前，黑暗将他们笼罩，意识远去。

　　糟……糕……

　　再次恢复意识时，天色已经渐渐发白，黑夜终于远去。

　　只是，刚从地上坐起的几人却完全记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茫茫然的对视一眼，撇开头去。

　　似乎……过了一个非常漫长的夜晚。

　　“哟，兄弟们，都醒了啊！天亮了哦，我们要出发了！”不远处带着草帽的少年欢快的叫唤着众人，嘴里习惯性的咬着肉片，吃得津津有味。

　　不知为何，看到那人的身影，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随后微笑着，起身，向他走去。

　　阳光真是亲切啊……

　　朝阳下，重新聚集在一起的五条身影散发着只属于他们的青春与活力。

　　虽然，似乎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

　　“哦哦，这是传说中的月影岛啊，好破旧啊……”

　　“对啊对啊！真的是月影岛么……”

　　“混蛋，肯定是这里没错啊！不过真的好破旧啊……发生了什么事吗？啊，宝藏在哪里啊！”

　　“……所以说啊，这里根本就不是月影岛啊……哪里有什么宝藏，娜美，你一定找错地方了……”

　　“……路飞你个白痴，再说一遍！”

　　“……对不起……”

　　伴随着一如往昔的吵闹声，众人逐渐远去。

　　风轻轻的拂动歪斜的树枝，带起沙沙的声音，有什么声音在回响。

　　——你确定么？凡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呢。

　　——是的。我希望他能够回来。

　　只有他回来了，才是属于他们的海贼团。

　　——是么？哪怕被他们遗忘？哪怕你代替他而去？

　　——……是的。路飞他，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呵呵……真是奇怪的人啊。

　　那么，就成全你吧。

　　那么，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