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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学长挺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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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渠收拾好自己下楼,却只在餐桌上看见两个人,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呢?”
沈心悦积极回答提问:“姐姐走啦,她说同事找她有点事儿。”
见沈月渠脸色不豫,又说,“我看她好像哭了,到底是你惹姐姐了还是她真有事啊,要不要问问……”
她的话在受到沈月渠凌厉的眼风扫射之后渐渐平息,沈心悦不服,自己惹恼了人还不给说,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萍姨也猜得七七八八,叫汪泉喊个人半天没下来,也没人敢上去催他们,就由着人去吧,谁知道又又又闹翻了,上次是沈月渠不肯吃晚饭,这次是汪泉,上次一闹好几个月,这次不知道……
唉,萍姨忍不住叹了口气。
汪泉这一周忙于工作,但那天书房的景象总是在脑海回闪,他强势的气息,烫人的胸膛,以及不容拒绝的亲吻。
还有最重要的,那些讽刺的话语。
她在他心里到底是有多卑微低劣?
而她跟沈月渠明明不相往来、尘埃落定好几个月了,怎么还能闹起来,还闹得更难看了?
这一切的表面原因,好像是沈心悦摔伤,让她因此跟沈月渠有了频繁的交集。
沈心悦如今已经大好,最多暑假过完,就要回美国,他们就算要见面也可以避免在老宅,这一点已经不成威胁。
即便是萍姨,也可以约出来或者在沈月渠不在家的时候见。
最重要的,是沈月渠的态度。
他一直暧昧不明。当初一分开就是好几个月,也没有说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话,如今再碰上,也跟过去的龃龉完全不存在似的,若无其事地靠近。
他不是念念不忘,更像是来者不拒,愿者上钩。
还要提防上钩的是不是借机图谋他什么。
那她上钩了吗?
汪泉无奈地把脸埋在手心里,她如果没有,又怎么会在思考这个问题?
爱恨不由人,汪泉承认自己的心,也明确不该有这样的心,尤其是沈月渠那样的揣度,她早该死了这条心。
汪泉周六久违地没有去老宅,她跟沈心悦说自己最近工作极忙,实在是没有空。沈心悦估计她还在生气,没有强求。
她也终于约到了周南,这女的过去这段时间老说自己忙,汪泉跟她又是一两个月没见,她常常在想,到底是城市的原因还是人的原因,就算是关系极好的朋友,好像在同一座城市,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幸好还有手机的存在,哪怕一年没见几次,也不觉得生疏。
周南最近显得愈发憔悴了,汪泉在咖啡馆见到她惊讶又心疼,忙问她是不是程航父母情况不太好,照顾老人太累了?
周南轻轻点头。
汪泉有点生气,但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只能劝她,“你为他父母操心是好事,但是也不能亏待了自己,你看你把自己熬成这样是何必呢,你妈看了也要心疼的呀。”
周南说我知道。
汪泉看她提不起精神,又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直白道,
“你们终究还没有结婚,付出也要有限度,何况这不是你不付出就不能解决的事情,程航怎么回事,把你累成这样他不心疼吗?他是缺钱请保姆还是把你当保姆啊?”
她希望周南听了能清醒一点,谁知道对方直接红了眼眶,盯着咖啡杯一动不动,眼泪却啪嗒啪嗒地直掉。
汪泉本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太过分,但看她的脸色也不像是因为自己,抽了几张纸递给她,先让她发泄着,心里默默盘算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周南哭了一会儿,止了抽泣才说:“我没事儿,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他爸情况很不好,他妈也检查可能有转移,我们俩都焦头烂额的。”
汪泉直觉事情不止于此,但是周南不肯说,她也不勉强。
时候到了她想说自然会说,何况即使是闺蜜之间,也会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沈月渠的事情,她也从来没跟周南提起过。
她没跟周南说,原因也很简单。
一开始觉得沈月渠是个很危险的人,身边人越少接触越好,虽然沈月渠估计早就把她的社会关系摸了个透,但她仍自欺欺人地希望对方不知道她的软肋,也不会拿来威胁她。
后来知道沈月渠不是那种人,但也坚信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晚会分道扬镳,也就没有知晓的必要。
汪泉顺着周南的话劝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跟我说,自己不要硬撑。更要注意身体。”
两个人都心不在焉,汪泉这周也没有休息好,脸色跟周南不相上下,她想,他们以前也是无忧无虑的都市丽人,怎么就搞成两个憔悴妇女了,真要说起来,也都算是为情所困的锅。
男人,害人!
他们俩草草分手,汪泉本打算回家,却在半路收到林萧然的消息,问她明天是否有空,一起吃饭。
汪泉当即一个电话打过去,问:“学长,今晚有没有空?”
林萧然说有空。
汪泉说:“那就晚上见吧,我要吃最辣的火锅,喝最烈的酒。”
林萧然被她的积极感染,爽快答应,听见她那头有车喇叭的声儿,问:“你在哪儿呢?”
汪泉如实相告,林萧然果断道:“那你在那儿找个店等我,我马上就到。”
汪泉在路边一家甜品店靠窗坐下,对着窗外来往的行人和车流陷入思绪。
林萧然到的时候,她一脸热情地问他要不要先吃点甜品,又问从哪里来,有没有耽误他工作,又拉着他讨论吃什么,吃完做什么,活泼积极得像个高中女生。
林萧然有点惊讶,汪泉今天实在是太活跃了,他也就很给面子地配合。
汪泉对着辣锅辣得涕泗横流的时候,林萧然问:“你今天有什么好事吗,这么开心?”
她没心没肺似地说:“跟朋友吃吃喝喝不开心吗?你可别说跟我吃饭很无聊啊。”
林萧然也不深究,“当然开心,跟你吃饭还能不开心吗,最好多吃几次。”
林萧然目前单身,汪泉能感觉到他的一些心意,他成熟帅气,事业有成,知根知底,甚至还是自己年轻时暗恋的人,汪泉觉得与其深陷泥潭,不如拥抱一段健康的、有长远未来的、得到大家祝福的感情。
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林萧然。
所以,汪泉坦然接话,“你想吃多少次我都奉陪,最怕你没空吃跟我吃饭。”
林萧然很坦诚,“最近确实一直在见投资人,所以周末都没有提前约你,今天有空了才联系你,不要介意。”
“那你见投资人顺利吗?”
“就正常水平吧,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被拒绝的多,我都已经习惯了。”
汪泉有点心疼,但她也爱莫能助,只是说:“嗯,你不要太气馁,就算是投资人投资也有很多失败看走眼的时候啊。你专心忙你的,要是不开心了就找我解闷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说就行。”
这话说得林萧然心里熨帖不少,孤身在外奋斗的男人,最需要的不就是疲惫失意时温柔的安慰鼓励吗?
饭后,林萧然记得汪泉的话,问她要不要喝酒。
汪泉吃得太尽兴,此刻心情大好,不必寻求酒精的麻痹,她提议出去走走。
吃饭的商场在市中心,车水马龙,俩人往不远处的滨江走,那边有专门修缮的散步道,设施完善,安静舒适。
夏日夜晚的江边,微风徐徐,不时有跑步的人经过,江岸两边火树银花,但散步道周边都是浓密的树丛,隔绝了城市的喧嚣。
汪泉许久没有跟朋友从事这么闲适的户外活动,她疲于奔命,身边的人比她还奔命,向着没有尽头的目标努力。
没有工作的打扰,没有爱情的折磨,没有追逐的疲乏,尽情地享受大自然和人生最简单的放松方式,居然这么美好。
她举起双臂舒展身体,长呼一口气,感叹:“人生当如此啊,太舒服了,我好久没有跟朋友散过步了。”
林萧然也很放松,双手插兜惬意地看着她,点头赞同,“我也是,一天到晚都在忙,我来过这边的餐厅请客户吃饭,但也没有心情来这里散步,只是在餐厅看看。”
“我们错过了多少美好啊!”
汪泉用力呼吸跟商场全然不同的新鲜空气,没有浓郁的香水味,只有江风和植物带来的湿润清新,她突发奇想,想要亲近大自然,去满眼绿色的地方旅游。
不知是凑巧还是林萧然太会识人,他突然问,“那要不要去周边旅游,爬爬山什么的?”
汪泉很惊喜:“学长,你不成功谁成功啊,我正想这茬呢,你会读心术啊。”
林萧然笑声爽朗,干脆道:“那正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想去哪里?”
汪泉习惯性说:“我也没想好,周边有什么山啊?”
话刚说完,俩人又异口同声道:“莫干山!”
这下是真的心有灵犀了,两个人看着对方笑得开怀。
这种感觉很好,答案或许是许多人都会给出的答案,但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即便是共识的默契,也会让人心生亲近。
跟林萧然在一起挺好的。
林萧然又说他有朋友在莫干山开民宿,环境不错,只要汪泉有空就可以安排。
“可是你应该没有空吧?不过我就算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我待得住。”汪泉生怕林萧然迁就她,主动给台阶。
林萧然问她想什么时候去。
汪泉也是个果断的人,翻开手机看了看,她说下周四周五都有工作,周三可能要做一些准备,最好的就是周一周二去,一是人少,二是有空,她非常不喜欢周末赶上人多的时候。
明天还有空提前安排一下工作,林萧然说:“我也没问题,那么明天下午去怎么样,开车自驾,晚上到那里吃饭,两天两夜,周二晚上回来。”
汪泉没有任何异议,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林萧然夸她,“小学妹你真是爽快,我没见过女生出游这么好商量的。”
汪泉坦白,“我其实就是懒,去哪都不会太纠结或者仔仔细细做攻略,大差不差就行了。”
两个人沿着滨江步道走了几公里,讲一些过往的旅游见闻,双方喜好,走到汪泉食都快消完了,才跟林萧然告别。
第二天下午,林萧然开车到汪泉楼下接她,她轻装上阵,只带了一个大的托特包,一身休闲服,肆意洒脱。
林萧然打量着她,明明是柔和的长相,性格和打扮却爽快利索,面无表情时甚至还有些冷酷,但是每一面都赏心悦目。
丁越再次奉命上门送一堆高端食材并尝试打探汪泉态度的时候,只看见汪泉上了一辆车,给他留下一抹尾气就消失于车流之中。
但眼尖的丁助理一眼看清驾驶座正是上一次做报告的创业者,汪泉学长,林萧然。
他想起老板的态度,不敢如实报告,只能对在家苦守寒窑的老板半真半假道:“只看见汪小姐上了辆车,驾驶座是个男的,但是是什么人去哪儿都不清楚,要不,让小姐问问?”
沈月渠面无表情,“你叫她去问。”
丁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灰溜溜去找沈心悦一探究竟。
他说:“老板今天备了好些吃食,让给汪小姐送一份去,谢谢她一直照顾您。您帮我问问她在家吗,什么时候送合适。”
沈心悦疑惑,“你没有姐姐联系方式吗,直接问她呗。”
“我跟她哪有您跟她亲近,我问万一她嫌生分直接拒绝了呢。”
沈心悦也无所谓,“行吧,我问到了告诉你。”
这一问才知道,汪泉居然去旅游了,来山间小住,还给她拍了幽静的民宿和环绕的青山。
沈心悦忿忿不平地抱怨:“姐姐你太过分了,既不来看我,也不带我玩儿!”
“谁让你不争气摔断了腿,看看这山您能爬上来吗?真得靠‘爬’吧。”汪泉无情吐槽她,又承诺,“你赶紧好,好了想去哪儿我都奉陪。”
“你跟谁去的呀?”
“一个朋友,你不认识。”
“这是哪儿,还挺好看的。”
“莫干山,你知道吗?”
“听说过,好玩的话我下次也去。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有点好吃的要送给你。”
“周三应该在,不用送东西给我,等我有空了去找你,不过下周应该不行。”
沈心悦问得七七八八,这才心满意足祝她旅途愉快。
转述给丁越,结果丁越发现她压根也不知道汪泉跟谁旅游,忙了一圈白忙。
他只能诚惶诚恐地汇报给沈月渠:“小姐说汪小姐去莫干山旅游了,周三回,莫干山适合自驾,估计下午那会儿就是出发去那儿的。我看那个人有点像上次的林总,汪小姐帮做报告的那个,她学长。”
沈月渠坐在书桌后面,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打开邮箱日历看了一眼,问周一是不是约了张总碰面,老在市里吃饭也没什么意思。
丁越立马接茬:“您最近忙,需要放松,莫干山确实是个休息放松的好地方,我去通知张总换个地儿,再看看汪小姐住哪里,定一块儿熟人也有个照应。”
沈月渠点头:“可以,你准备一下,半小时后出发,开车去,地方那么好,总归要住一晚。”
……丁越躲过了老板的怒火,没躲过老板的上火。
不过他也没空多抱怨,麻溜儿找人打探林萧然住哪儿去了。
上次闹得不欢而散,沈月渠想让她冷静冷静,也就不追究她跟什么学长的事儿了。
往常周末没有工作,她都会来家里探望沈心悦,结果昨天说见朋友,今天直接跟朋友一起出去玩儿了。
沈月渠不可能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可以给她自由和时间,耐心等她看清内心,接受现实,但这些时间和自由不是让她用在别的男人身上的。
孤男寡女一起出去旅游,她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