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狼君》叶阿绫

57、我以前是喜欢过你的

　　“主子今日玩的可尽兴？”

　　琳琅愣在那里，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骁继续注视着她问道：“主子不回答，是今日不开心吗？”

　　“主子。”琳琅有些慌了神，“您喊奴，喊错了。”

　　“是你之前说，自己今日敢打主子，明日还想听人叫声主子的。”沈骁没有立马戳穿她，“不知今日听了，可还喜欢？”

　　想到是因为这个，琳琅松了口气。

　　“奴之前说话没分寸，主子还是莫拿奴开玩笑了。”

　　沈骁这玩笑让她紧张的不行，生怕梦境的事情变成现实。

　　“奴去给主子屋里添盏茶水，主子也早点歇息。”

　　她说完便赶紧出了浴房，将茶水放到沈骁屋里后，便迫不及待的准备离开。

　　可刚放好，沈骁也进来了，随后直接关上了门。

　　“还是不习惯被人叫主子吗？”

　　听到沈骁这么问，琳琅有所察觉，却仍低着头故作镇定，低眉顺眼的回道：“奴不懂主子的意思。”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心里有些乱了套。

　　沈骁靠近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那跟以前一样，叫您一声小姐，如何？”

　　他一字一顿的声音，撞击着琳琅的心口。

　　沈骁看出了她的紧张，继续低喃着：“小姐怎么不说话了？”

　　琳琅吸了口气，打算死赖到底。

　　“奴是徐念，主子是不是认错人了。”

　　沈骁早猜到了她会装聋作哑，便拉着她的手将她引到榻前，在她迟疑的神色中，示意她坐下来。

　　“那我们打个赌。”沈骁在她的身侧半跪下来，右手覆在了她左腿膝盖的下方，“我赌，你这里有一拇指长的疤痕。”

　　她以前救人的时候，腿上受了伤，伤口还是他清理的。

　　“若你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但若我赢了。”沈骁抬头看着她，轻轻一笑，“以后就不要用徐念这个名字了。”

　　说完，沈骁便准备亲眼看看曾经的伤口。可他手刚动了下，就被琳琅制止住了。

　　琳琅不想让他看到身上的红斑，也知道自己必输无疑。

　　“我认输。”琳琅闭着眼终于认了，“以后也不用徐念这个名字。”

　　听到她亲口承认，沈骁神色里更多的是苦涩。

　　“小姐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他半跪在她身侧，轻轻握住她的手，“当真是狠得下心，对奴亲口说自己死了。”

　　琳琅突然想到了那个梦里，沈骁也埋怨自己心狠。

　　她记得他在梦里与他解释完后，就被他吻的失了神，迷迷糊糊的还被要了身子，最后又被迫听他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琳琅不想让梦里的事变成事实，放弃了解释，只低着头对他回应道：“对不起。”

　　沈骁苦笑：“小姐什么解释都没有，只有一句对不起吗？”

　　她不敢解释，生的真的噩梦成真。

　　“小姐现在，真的没什么想给奴说的吗？”

　　沈骁看着她不配合的样子，也无可奈何。他没有再强迫她解释，毕竟小姐瞒了自己这么久，要真想说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他本想再与她好好说会话，就看琳琅站起身，退后两步后，朝自己低头跪了下来。

　　沈骁顿时心头一阵火起。

　　他站起身，耐着性子，忍住制止她的冲动，想听听她的小姐想说什么。

　　“奴对主子隐瞒身份，奴有罪，主子以后唤奴陆琳琅就好。”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世事变幻，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您如今是琳琅的主子，奴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也请主子莫要称自己为奴，也不要再叫奴小姐了。”

　　琳琅费劲心力挣扎着，她受不了沈骁真的对自己亲口说出那些话。

　　不管沈骁真实的反应会是什么，她不想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也相信认清自己如今的位置，是最安全稳妥的。

　　她低着头跪在那里，一副任凭沈骁发落的样子。

　　沈骁预感到她不会说什么让自己好受的话来，可这番话也当真令人窝火。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沈骁笑着重复着。

　　他珍惜的过去，并为此努力的一切，她让他就这样过去了。

　　她的小姐气人的本事真是一顶一的好。

　　沈骁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终于讲了几句。

　　“那就依你的意思办吧，你想做奴，随意。”他的手稍微攥紧了一点，“就跟现在一样侍奉就好，以后起来说话，主子不喜欢你这样跪着。”

　　琳琅点了下头，然后缓缓起身，继续沉默着。

　　沈骁被他这种看似配合，实则消极对应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可又不忍对她发火，看着桌上的白色茶碗，大手一挥将它狠狠瞥到了地上，随后便是一阵清脆又令人紧张的破碎声。

　　管家碰巧听到主屋里的动静，鼓起勇气扣了扣门，小声询问着：“主子，您这边有什么吩咐吗？”

　　他听到里面没有动静，正准备再询问两声，就看到主子冷脸开了门。

　　“这位徐念以后叫她陆娘子，是我的故人。”他转头看向琳琅，“以后她想做什么便随她做，若要出府需有人陪着。”

　　管家颤巍巍的应了声，头都不敢抬一下，就听到主子又狠狠关上了门。

　　沈骁关门一转身，就看到琳琅蹲下身子，低头准备去捡拾那散落一地的茶碗碎片。

　　“别动。”他急忙把她拉了起来。

　　沈骁看了看她的手：“伤着没有？”

　　琳琅摇摇头，始终没有看沈骁。

　　她不知道他怎么发那么大的火，看着挺吓人的。他从没有在自己面前摔过东西。

　　“有别人收拾，不用你做。”确认她手没有受伤，沈骁才放心了一点。

　　他注意到她一直低着头，似乎也因为他的情绪有些紧张，沈骁忍不住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吓到你了。”他轻声安抚着她，“你刚才说过去的事让它过去，我听着很难受。”

　　琳琅轻轻抬起头，看他沉默了一会，双眼低垂，眸眼里尽是失落：“感觉在小姐眼里，沈骁一文不值。”

　　“我没有那个意思。”琳琅有些急切，“我说过的，你是我心里的英雄。”

　　沈骁看着她一副哄着自己的样子。

　　“真的。”她终于不掩饰对他的夸赞，说着好听的话让他开心。

　　“你军功第一，加官进爵，本身就是很厉害的事情。而且你又救了我。”琳琅神色温柔，“你救我好多次了，你真的是我心里的英雄啊，沈骁。”

　　沈骁听她夸赞着自己，好像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似乎才有了真正的回馈。

　　他忍不住轻轻用手抚上她的脸颊。

　　“小姐终于肯叫奴名字了。”

　　他第一次毫不掩饰对她的温柔，大胆的，柔情的注视着她。

　　“小姐，再叫一次奴的名字吧。”

　　“沈骁。”

　　琳琅叫着他的名字，看着他跟以前一样温柔的神色，突然鼻子一酸。

　　“沈骁，沈骁。”

　　她红着眼眶主动叫着他的名字，忍不住主动抱紧了他。

　　沈骁看她红着眼眶，埋头在他怀里哭的样子，还是轻声问了句：“小姐怎么哭了？”

　　琳琅摇着头不说话。

　　他以前在鹿城，是经常温柔看着自己的。只是寺庙那夜过后，她再也没有理他了，也再没有看到他这样的眼神。

　　再到后面，他就走了。

　　她知道自己喜欢沈骁，现在也是。

　　琳琅每次看到沈骁用温柔的神色望着自己，就会觉得自己在被人爱着，也值得被人爱。

　　沈骁看她水汪汪的眼睛哭的通红，便仔细帮她把眼泪擦干。

　　“叫奴名字就哭成这样。”沈骁玩笑的看着她，“小姐是想我了吗？”

　　琳琅正陷在以前的回忆里，磕磕绊绊的点了点头。

　　沈骁神色一愣，再次问她：“小姐，是在哄奴开心吗。”

　　琳琅诚实的摇摇头。

　　他的眸色变得深沉：“小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就是想到以前了。”

　　琳琅犹豫了一下，想想都是两人年少时候的事情了，便也痛快的承认。

　　“沈骁，你不知道吧，我以前是喜欢过你的。”她看着别处清了清嗓子，“不过现在我们老大不小了，都是过去的......”

　　她还没说完，就又被他拉入怀中，用力深吻着。

　　“过去的什么？”沈骁吻了一会，才稍稍松开了她，盯着她的眸子问道。

　　琳琅轻轻喘着气，别过头大口呼吸着：“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沈骁不想理会她这令人恼怒的后半句，只想将她前面的话记一辈子。

　　可她像是怕他记不住后半句一样，还要跟他一本正经的重复：“我只是想跟过去告个别，才跟你说这个的。”

　　完了还要再补充一句：“我已经嫁过人了，我做我的下人，你娶你的官家贵女，好不好？”

　　她没有料到，还是与他接了吻，更是紧张的生怕再迷迷糊糊陷了进去。

　　可沈骁却不由分说的紧紧抱着她，看着她，不让她挣脱开来。

　　他承认他对她无可奈何，也难免觉得自己爱上了一个坏女人。

　　她明明不打算给自己一点机会，或许也早已知道他的心意，却还非要说她喜欢过自己。

　　她说了这样的话，他是真的一点都不舍得放手了。

　　无可奈何的想爱她，无可奈何的想要他。

　　沈骁强行抬起她的下巴，不顾她的挣扎，又再次用力吻了上去。

　　他的吻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不容抗拒。琳琅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结果就一步步看着被沈骁压到了榻上。

　　她感觉得到，沈骁没有一点犹豫，也知道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真的要跟梦里一样，半推半就的被他要了。

　　等等，梦里？

　　琳琅本已经放松的身体，突然又崩了起来。

　　梦里她是恢复样貌的啊。

　　她看着眼前的沈骁，实在接受不了用这张脸，这个满是红斑的身体跟他欢愉。

　　沈骁感觉到她突然紧张起来，以为她又吓着了。可又看她这次神色坦然，隐隐还有些羞怯。

　　“你要不再等几天吧。”琳琅别过头，实在不好意思破坏这气氛，“我这边还没做好准备。”

　　沈骁也逐渐从失控中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行为失了规矩。毕竟她是自己主子。

　　沈骁原本想跟她道歉，就听她说：“到时候，你记得让人准备避子汤给我。”

　　她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的血液都开始冷了起来。

　　她直白的看着她，觉得沈骁定是同意的。毕竟他还未娶妻，这样对大家都好。

　　琳琅知道这个话题敏感，沈骁不说，她也当他默认了。

　　“今日冒犯小姐了，小姐早点休息吧。”沈骁低着头轻声说着，没有看她。

　　琳琅也知道自己坏人兴致，只想赶紧回去。

　　“等一下。”沈骁还是叫住了她，“既然你说我是主子，那我们约定几件事吧。”

　　沈骁站起来，严肃的看着她：“第一，以后不管在哪，不要用奴这个词称呼自己。平日有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主子，或者叫我名字，但私下就不要叫主子了。”

　　“好。”琳琅点点头，“那你也不要用奴这个词了。”

　　沈骁看她同意了，便也接着说：“第二、你想在府里做什么我不管，但如果侍奉我的话，亲自端茶送水就够了，其他事情换人来做，你安排就好。”

　　琳琅知道沈骁的好意，点点头。

　　“第三、你要出去必须有人陪，我不是想限制你，但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沈骁知道自己这一点上撒了谎。他其实是害怕她会离开自己。

　　“好。”琳琅都觉得没问题，“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临走前还是说了句：“谢谢你。”

　　沈骁面上没有不好的情绪，但等她离开后，想起她说的避子汤，心绪还是沉了起来。

　　她的小姐，即使以前喜欢自己，现在也不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