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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月家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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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对面的,你究竟是什么人!”麟川看见这人就火大,语气不善地问候了一句。
对门的人戴着沉重的镣铐,一步步挪到了铁门的位置,手攥着栏杆回答道:“我,我真是乌尔多斯的外交官啊!”
麟川嗤之以鼻:“你要真是,怎么他们还没放你出去?再说了,乌尔多斯政府网上随便一搜都能搜到身份吧!”
“你……我……”那人几乎被堵得说不出话,“我是新上任的啊,网页没更新也正常吧!”
阿程也上来凑热闹:“哟,这就是连累你俩被关的罪魁祸首啊?”
“可不是!”麟川白了对门一眼,抱紧了怀里的乐之。
若不是这个逃犯,他和乐乐这会正在家里美美数钱呢!
“我冤枉啊!”逃犯带着哭腔哀嚎,“哥们儿,你要是能出去,可以上网搜‘乌尔多斯提奥’,我就是提奥,以前在星际联合会上拿过奖的呀!”
阿程好奇:“什么奖啊?”
“文化交流大使奖!”提奥嘶吼,“所以,我就是过来做文化外交的啊!”
“那你为什么被抓啊?”阿程更加好奇。
“我就是想买点吃的嘛,我连续吃了一周营养液,真的想吐了呀!结果跟着我的云艾士兵不让我出门,那我只能溜出来了啊!”
提奥只是想偷偷出来,再偷偷回去,谁知道他们消息这么灵通,直接把自己抓了个现行。
“我真是冤枉啊!”
“你小点声行吗!”麟川气得压低声音吼了回去,“我朋友都没法休息了!”
提奥被恐吓得一下子噤了声,期期艾艾道:“我不是故意的嘛,头一回来这种地方,还被铁链锁了,能不害怕嘛……”
阿程听了直冷笑:“这就是你们乌尔多斯人的特殊待遇啊,你看我们仨就没有!”
提奥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还略显真诚地说:“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云乌两个帝星的交好啊,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未来……”
“谁允许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走廊的尽头响起愤怒的呵斥声,一个银灰色长发的男人带着手下疾步而来。
麟川循声望去,只见一张冷酷精致的脸暴露在黯淡的灯光下,尽是藏不住的疾言厉色。他身后站着的黑发男子是老熟人,两个人皆穿着深色铠甲制服,看上去愈发不近人情。
“你再说一遍,过去的事真的过去了吗?”领头的那个男人拔出了自己手里的佩剑,指向铁牢里的人。
那剑身闪着银色的光芒,提奥被激得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撑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男人走近了一点,继续逼问:“回答我。”
“没有,不是,”提奥眼看锋利的剑头已经从缝隙里钻进来,指到了他的喉尖,“是……是我言辞不当。”
这边的问题还没了结,左侧的阿程又发出求饶:“月大将军!我错了!我不敢了!你放我出去吧!”
原来这就是那位铁面将军啊。
麟川抱着熟睡的乐之,跟看八卦新闻似的,来回在几个人中间转眼珠子,他这会就缺包瓜子,不然高低得边嗑边观赏。
月悬回过头,目光凶狠地盯了阿程一眼,示意他闭嘴,接着低声吩咐身后的手下:“近真,你把大门维修费用记到他头上,他一天没还清,就一天不准踏出边境!”
近真十分忠诚,应声道:“是。”
阿程不死心,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和圆圆的事……”
“你还敢提?”月悬把剑指到了他的方向,“月盈跟你没有可能!”
嚯,真是苦命鸳鸯啊……
麟川看戏看得不亦乐乎,还适时评价上了。
对面的提奥胆子大了不少,抓着铁门栏杆站起来,轻声询问:“您真是月将军啊!”
说完还冲对方露出一个自认为阳光的笑容。
月悬本不想再搭理此人,结果他竟然得寸进尺,手中那把还没收鞘的剑又指了回去:“怎么?有意见?”
提奥远离牢门,立马否认:“没有!”
月悬这才收起了自己的剑,转过身朝向了麟川这边。
麟川原本还在吃瓜,猝不及防地就被发难了,本能地抱着人往后面挪了两下,警惕地看着对方。
“近真,抽取他们的信息素送去检验。”
“是。”
啊???!!!
麟川终于明白过来,这俩人一开始就是冲着他们两个来的!
近真对着手上嵌着传输器的戒指语音了一番,光速喊来了附近看守的几个士兵,还有专门负责检验的科研人员。
“稍等!”麟川及时喊了一句,“我们……不会反抗的,我的朋友状况不好,就让我抱着他吧,好吗?”
月悬嫌他们俩事多,鼻腔重重呼出一口气,把头偏到一边,算是默认了。
士兵们接收到指令,输入密码打开门就守在门口没进去,只让检验员进门采集样本。
麟川不得不叫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乐之,一边安抚他,一边让人往他后颈的伪造腺体处扎了一针。
这可怜的人类全程都在发抖,艰难地被抽取完信息素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麟川一直观察着他的情况,以防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扎完针都没有察觉。
最后,铁门又被关上输了密码,那铁面大将军带着人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乐之缓了很久才逐渐平复,麟川担心他硬撑,便关心他:“乐乐,你真的还好吗?”
“还好……”乐之嘴上这么说,手还是紧紧抓着对方衣服不肯松开。
麟川只好一整个圈住他,让他能够多一些安全感。
另外两个牢房的人这会也回过神来了,都往走廊的方向凑了凑,打算继续聊两句。
提奥首先就对着麟川和乐之道了歉:“不好意思啊,把你们俩卷了进来。”
阿程为自己的朋友抱不平:“都怪你,你个黄毛,头发比罗霖还黄!月将军真该把你送到监狱去!”
麟川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啊?这儿不是监狱吗?”
“这儿就是个看守所,专门关押尚未定罪,或是罪不及判刑的人呐!”阿程很熟练地介绍着,“没发现我们还能自由聊天来着嘛!”
“哦……”
麟川心里松快不少,既然不是监狱,那他们出去的概率又变大了啊。
提奥很想融入两个人的谈话,笑嘻嘻地问起阿程:“喂,哥们儿,你们月大将军是单身吗?”
阿程惊得赶紧“嘘”了一声,骂道:“有病吧你!一会再把他招来怎么办!我们都别活了!”
“我又说错什么了啊,”提奥很是不解,“我就是随便问问嘛,他虽然冷若冰霜,却长得特别好看啊,哎哎,他们月家都是美人吗?”
“哼,”阿程的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我的圆圆才是月家最美的,她那一头银灰色卷发是家族独有的呢,总是柔软地垂在肩上,再戴上我送她的月亮发夹,简直好看得不得了啊,而且你知道吗,她可是唯一一个凭借着omega身份,考进帝星最高军校的人……”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提奥打断一长段喋喋不休的输出,“我就是想知道月悬将军的事情嘛,我见到他第一眼就心脏狂跳,虽然他一直冷言冷语的,可是那双茶色眼眸扫到我的时候,我就沉醉了,再加上他挺拔的身姿,还有清冽如山泉的嗓音,我想我爱上了这个冷美人!”
阿程觉得不服气,当头给他浇了盆冷水:“趁早清醒点吧,你俩都是alpha,月将军更不会接受一个乌尔多斯人!做梦去吧你!”
提奥不甘示弱:“说得好像你有机会一样!”
“你什么意思啊!”阿程想钻出栏杆跟对方打一架,“有种就把月大将军搞定,搞不定你就是孬种!”
提奥像是下定了决心:“你你,你等着看吧,我一定追到手!我们迟早是一家人,到时候你还不是得看我脸色!”
阿程的气势被压了一头,马上找起帮手:“他太过分了,麟子,你快帮我骂回去啊!”
麟川默默捂住乐之的耳朵,说:“我不是很想加入你们……”
他只剩下叹气,忧虑着自己和乐之的未来。
怀里的乐之似乎听到了这阵叹息,迷迷糊糊醒过来,第一时间宽慰了他:“麟川,别烦恼这些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怎么又醒了,”麟川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确认没有发烧,“是不是他们两个太吵了?”
“没有,”乐之顶着没有血色的脸坐正身子,“我不想睡了。”
“那你是饿了?还是刚才那一针的伤口疼?”
“不是,”乐之张张嘴,头一回有了想倾诉的欲望,“我害怕闭上眼,就会梦见集中营的事。”
刚才那一针,彻底让他回想起了多年前在集中营暗无天日的日子。
那时候的他也是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和几个同龄的孩子挤在一块,他们每天都要被注射不同的药剂,以做为实验用途。
很多孩子因为药剂的排异反应,直接就在笼子里停止了呼吸,他们的死状很是凄惨,浑身上下因为药物过敏和侵蚀,没有剩下一块好地方。
“不死到只剩最后一个,他们是不会把尸体搬走的,”乐之说出了这个残忍的真相,“我经常和几具尸体关上好几天,直到被他们带去下一个笼子里。”
接着再循环往复。
麟川早就了解过乐之被抓去人体实验的事,可到如今才知道里面的细枝末节,根本不敢想象对方的童年,是如何蒙上一层血淋淋的阴影的。
难怪,他总是噩梦不断,醒来时还心有余悸。
难怪,他一见到穿着军装的人就会感到害怕,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别怕,你已经出来了,那些都是梦而已。”麟川依旧抱过人,拍着后背想给他一点力量。
乐之的下巴抵着肩头,喃喃地说:“不,我不应该害怕,我宁愿自己麻木不仁,可是我不甘心……”
麟川听他都胡言乱语了,心里更加担心,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把生长液的配方交给那个将军,说不定能换我们自由呢!”
“不!不行!”乐之难得反应如此之快。
他讲述起了另一件事:“十二岁,我曾和几个伙伴从集中营逃出来,过了三年流浪的生活,不幸的是,我们最后还是被乌尔多斯士兵找到了,当时我恳求他们放过其他人,我可以跟他们回去,我会做AO试剂。”
“可是,可是那些伙伴,在我被带回实验室之后,被无情地射杀在了集中营……所以,不行,我信不过他们,信不过任何人,我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麟川完全了解了他的恐惧源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仿生人天生没有心脏,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情,只能靠着前世的记忆去猜测,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怜悯和心疼。
“好,我都听你的。”他紧了紧手臂,沉默着把人抱得更紧。
他们只有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