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冷血资本家攻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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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匹和衣服样式很快选好，顾晚被林诀拉着量了衣长和腰围，林诀特意嘱咐老板做得合身一点。
圆脸的老板听得稀奇，这个年代做衣服都往宽松了做，很少有人特意往合身了做的。
她看着两人的打扮，特别是这个有些脸红的瘦弱男孩，穿的就是短打缝了袖子做的衣服，料子都是前后不一的。
应该是日子不好过的哥俩。
她安慰道：“行，我把腰身往紧了收，这个布料你要想换个实惠点的，那个灰青的就行，比这个糙了一点，但是价格也便宜。”
林诀选的这个料子是灰黑色，阳光下偏群青，跟顾晚穿的衣服颜色是差不多的，之所以选这个，是怕生了事端。
他对老板解释道：“过段时间就长高了，到时候再做新的，布料就不换了，麻烦你多放些棉花，加钱不是问题。”
顾晚在不远处看着林诀跟老板交谈，因为凳子有点高，他的腿悬在空中，一晃一晃地，就这么看着林诀。
林诀迈步走了过来，低头嘱咐顾晚：“把新做的衣服穿到里面，外面还套着旧衣服，知道了吗顾晚，不然会有麻烦。”
顾晚一听就知道他在指点什么，想必自己家里的情况也被这个人从头到尾搞清楚了。
他有些难堪，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道边界，把自己的底都翻遍了。
他的语气也有点不舒服：“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却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林诀却反常地有些开心，语气里透出些不可置信，他问：“真的吗顾晚，你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顾晚点点头。
林诀看着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说：“我叫林诀，树林的林，口诀的诀，你能记住吗顾晚。”
顾晚心里默念了一遍：“记住了，你叫林诀。”
林诀心里划过一期奇异的暖流，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低低“嗯”了一声，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只是嘴角带了笑意。
衣服很快做好，顾晚也不扭捏了，他穿着衣服外面套上了破旧的衣服。
两人走出裁缝店，顾晚肚子饿得有点烧得慌，他看了看旁边人的脸色，小口小口地咬着肉包子，眼睛亮晶晶的，今天真是幸福的一天，有了新衣服还吃到了肉，要是每天都有肉包子吃就好了。
走到书店门口，林诀询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顾晚看了看门上的牌匾，指着牌匾问：“你要去这里买书吗？”
林诀伸手拉回顾晚的手腕，说：“那你陪我进去看看吧。”
他着重强调了“陪我”这两个字，顾晚没有多想，林诀和他年纪差不多，他虽然在工地做工，应该也想着以后能读书的。
书店里人不少，顾晚去翻看字典，放开了林诀的手，后方的人有些不舍地望着。
字典只有两个版本，一本黄皮，一本红皮。
他翻得津津有味，一时忘记了时间。
那边林诀走过去在询问店里员工高考需要哪些资料书。
员工给他推荐了几本，他买了两本资料，一本是古今文化常识，一本是物理数学合编本，两本书都很有份量，看顾晚在那里翻看词典，把词典的钱也一起付了，一共是九块多。
林诀把找的零钱放进兜里，店员送了一个纯白的书袋，他把书一起放进书袋里，朝着顾晚走过去。
“还有其他想要的吗？”林诀弯腰贴近顾晚，他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冷清但是声线带着轻微的缱绻，像爪子一样，挠得顾晚耳根发痒。
他脸颊染上红意，这些他都买不起，林诀的耳语落下后他小声应答：“没有想要的，这些书都不便宜，你已经买好了吗？”
林诀：“买好了，拿上辞典，我们回去吧。”
顾晚听后把辞典轻轻拿了起来，递给身后的林诀。
刚好触到林诀的胸膛，一触方休。
林诀没有接，笑吟吟地看顾晚因为紧张而凌乱的脚步，心情不错，但也只是拉着他的手腕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送到路口的时候，林诀把书袋递给顾晚，“这是买给你的。”
顾晚惊呼一声：“太贵重了，我。……”
林诀打断他的话：“顾晚，我知道你要高考，再说了，哪有不要白给的东西的道理，不要因为价格或是别的原因拒绝，这些都不是我想听的理由。”
“书留在我手里才是糟蹋了，难道要我在工地的泥水里看书吗，书页会被水泥，石块，还有泥浆水弄脏。你如果不想要的话，我就扔了吧。”
说着林诀作势要扔掉手里的书袋。
“别——”顾晚紧急出声制止。
顾晚爱护书本，从他一路小心抱着辞典走路就能看出来，步子轻盈，时刻手上的握力，还偷偷闻了好几下新书的味道。
顾晚前后为难，蹙起眉头：“那你下工的时候看，看的时候小心。”
林诀圈起食指敲了敲他的额头，撒了个谎：“很多字我都不认识，只能说不会写，离看得懂书还早着呢。”
顾晚郁闷地摸了摸额头：“那我教你，我教你识字，这样你就能看懂了，你能把我调查得那么清楚，识字不难的一定很快学会，只要多练习就好了。”
林诀看顾晚脸色正常，原本担心他的调查引起顾晚不快，悄悄舒了口气。
只是看顾晚不依不饶，林诀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为了防止书被我弄脏，你帮我保管，空闲下来你教我识字，这样可以吗？”
顾晚想了想，眼睛一亮，高兴地望着他：“可以！我会好好保管的，你放心。”
“拿着吧，不用小心翼翼地看。”
“那意思是我也可以看吗？”顾晚声音有点雀跃。
“当然。”
顾晚心思敏感，却没有在林诀身上感觉到谎言和别有所求的气息，警惕心几近于无，于是他真诚地道了谢，睫羽如蝶翼般扑闪。
林诀也被他的笑意感染，垂下了胳膊，只是摸过顾晚额头的手指短暂地颤了颤。
两人在路口分别，林诀看起来还有事情要忙，但他在原地停留看着顾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巷子里，直到连衣角也看不见才离开。
顾晚把书袋放进怀里，他如今和林诀的关系发展得如此迅速，昨天还是陌生人呢，这是他没想到的。
算起来，已经到了能帮他保管财物的地步，那么两人应该称得上是朋友的关系了。
朋友之间的交往应该怎么样更合适呢？
顾晚没有朋友，他只能一步步摸索，书本比财物还要重要得多，由此可见，林诀把他看作真心的朋友。
这种信任让他感到无比珍贵。
*
林诀回到住处，拿起篆刻的工具将手里的木块固定在桌上，一点点打磨，这个过程需要耐心，细致的纹理也需要把控一个度。
等到了晚饭时间，一个有精巧开关的木盒就成形了，林诀吃了点东西，收拾出来一个尼龙袋，把里面塞了木盒和几件破衣服就出了工地。
回到和齐达约好的地方，背着包的他看起来像是要乘船的旅人。
林诀不打算叫卖也没什么章法，他只是眼光毒辣，挑的东西都是有卖头的。
货物数量不多，他从船上轻车熟路找到货源，借着船的探照灯验了货。
包袱一背又下了船。
在沿岸摆摊的人不少，远处漆黑一片，只能看到点树木的剪影，只有水面和沿岸借了客船的光，头顶的月亮大而明亮。
来来往往的，有不少人在此走动，手里拿着钱和一些布票棉票，部分泊来客也会同意用票抵现金，他们四处有销路，有的布票在一些地区还是稀缺的。
“小子，这个剪刀怎么卖？”
来人蹲下摆弄着林诀铺开的货品。
“一个一块五，两个算你两块五。”
“行，给我拿两个。”
林诀把剪刀拿起来用红绳缠好交到对方手里，金属的碰撞声在夜里清晰中带着隐秘。
第一单生意就做成了，又来了一个包着头巾的妇女查看着林诀的摊位。
男人接过剪刀，无意间瞟到林诀身下的亮闪闪的反光，他指着反光问：“这是什么货？”
林诀眼神未变，解释说：“这是南城的紧俏货，您可以看看，不过不便宜。”
男人穿着黑衣黑袄，说不上特别，但是仔细看过去，一双锃亮的皮鞋很是抢眼，晚上出门应该是特意装扮过。
他对手表兴趣浓厚，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手电照明，贴在表盘上听了听声，表情还算满意，问道：“什么价？”
林诀也有问有答，直截了当伸出手掌张开：“这个数。”
“也忒贵，你小子不来实价的啊？”
林诀道：“这可不是乱要价，你看这表盘，绿色青水琥珀的，表带都是手工小羊皮的，大货刚流进来，南岸把控得严，奇货可居，您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价值自然不一样，我跟你透个底，过段日子这个货就更难拿，到时候不止这个数了。”
男人表情仍旧游移不定，斟酌着林诀的话，也没说什么，就把表放了回去：“我再看看吧。”
“行，你慢走。”
就这么过了半个小时。
齐达看他摊位上林林总总卖了不少，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什么都没拿，就在一旁坐着看。
他只出货，一般不散卖，要不是昨天林诀瞅准了他的来头，他说不定都不会卖给他，做这个散卖行当的，腿脚不便出了事情也跑不远，齐达爱财但也惜命，不担这个风险。
刚刚他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遍，开口打趣林诀：“你这样卖，铁定卖不出去，这边哪有能买得起那个的，牵马当骆驼使，白瞎！”
要是林诀态度好点，说几句好听话，他倒不介意为他指个明路。
“是么，那你当初给我放低点价，我现在就能卖出去。”
齐达胡子一翘：“老子就赚你几个子儿，你不感谢就算了，还说这些话。”
这话不假，这个表的底价估计就十六七，齐达走量才能赚点。
林诀嘴角一动，自顾自收拾却不语，看表情也并不在意老头说了什么。
老头呸了一声，他就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期望，他要收回之前的想法，斜着眼继续问：“你叫啥名字？”
“林诀。”
“林——诀，还算是个好名字，看你薄唇弯刀，眼似寒星，鼻耸而立，这里边可是贵人相，只可惜……刑克六亲，孤身半生，是个命硬的。”
这并非齐达胡说，这个面相真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得住的。
林诀笑了：“人活着就图一条命硬，借您吉言。”端的是心如明镜，一片祥和。
他有意想从林诀这里找点立场，谁知根本惹不恼眼前的人。
“不知好歹！”齐达感觉自己一口淤血堵在胸口，气都上不来，也不绕圈子了，瞪了林诀一眼，说出此行的目的：“你真的有表盘的货？”
林诀揉了揉肩头，说：“有。”
“在哪儿？跟表带是同一批的吗？”
“是同一批的，配件只是销路不同而已，只能跟你说这些，你什么都没应承我，我为什么要说。”
齐达气结：“听好了，老子叫齐达，你大爷的达，你去龙城周边问问谁不知道老子名号，老子在江上几十年，能给你使绊子？你就一句话，这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林诀刚要开口，那个男人就回来了。
“给我拿上吧。”
林诀应和了声，给他用木盒包了起来。
齐达见那人掏出钱来，目光也飘了过去，看到数目时心里也是一惊。
等那人走后，他几乎压不住声音：“你怎么定的价，这么高都能卖？他还价了没？”
林诀知道他见钱眼开，也不隐瞒：“没还价，一口价的事。”
“那你怎么卖出去的，那人是个人傻钱多的不成？”
林诀好笑地挑了眉：“这就托您的福了，要不是您动静大，把人重新引了过来，我还开不了张。”
“你可真是……”
齐达心里痒痒，这要是都卖这个价，他可是要发了。
眼看天色渐晚，林诀收了摊子，跟随齐达到了一处暗丛。
林诀说：“那个东西来路有些问题，不过不会有人追查，你能接受得了我们就继续谈下去，如果不能接受……”
齐达正是兴味十足，闻言也不恼：“只要你不诓我，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谁都明白，这事好说。”
“我说的货，就在齐姜岛的溶洞里，那是一群偷渡越货的人留下的，不过他们都已经死了。”
“你杀的？”
林诀：……
“我没那个本事。”
齐达嘿嘿一笑，脸色褶子越来越明显：“我刚刚诈你的，明天晚上就去，我能找来船，到时候你来划，你要敢骗我，我把你扒皮抽筋喂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冷血资本家攻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