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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你的演讲非常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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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迩上了天台,就看见有个人站在危险的护栏前,一时间焦急和愤怒全都涌上来了。
他冲过去把人抱了下来,不管对方看不看得懂唇语,揪着衣领就是一顿破口大骂:“大半夜找死是不是有病?这么着急投胎吗?阎王爷生死簿都没装订成册,你就想给自己定个死期了是吧?”
嚎了几句音量有点大,巷子里的狗都被惊醒了,汪汪叫个不停。
南鸥别过头根本不在意,反正肯定是在骂自己,他抓过揪领子的那个手臂张嘴就咬。
“嗷!”乔迩条件反射松开了手。
眼见着人又要往护栏那儿去,他赶紧冲到面前重重给了一拳。
他平常从不舍得打南鸥,几乎连还手都没有过,可今晚经历生死瞬间,他恨不得把这个自私的冷血动物给打清醒为止。
南鸥摔倒在地,衣服裤子上沾满了泥尘,显然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挨打,他干脆顺势坐在地上,捏着一颗尖尖的石头对准自己,不让对方靠近。
乔迩心中有了主意,他抄起另一块锋利的石头,对着自己手臂划了一道,然后把石头狠狠摔成碎块,威胁道:“来,你喜欢玩这种伤害自己的游戏对吧,我陪你玩,从现在开始,你怎么伤害自己,我就照着你学!”
神经病吧!
南鸥勉强读得懂唇语,成功被这个言行激怒了,握着自己手里那块石头,朝站着的人脚下扔过去。
乔迩看他那副样子,觉得还不够解气,用渗出血的那只手拽过人,带他站上刚才护栏的那个位置。
“我可以陪你跳,我不要命了,死也跟你死一块,就算去阴间你都摆脱不了我!”
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并没想让乔迩跟着自己死,可是心里居然会跟着有些难过,走下护栏之后,他又跌坐到地上。
乔迩以为他这次算是闹完了,走过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随后抱起人回到了一楼房间。
冷着脸帮他换了睡衣,还给自己手臂上的擦伤涂了药,乔迩打算认真聊一聊遗存已久的问题,他一把把人扯起来,开始发送大段文字。
“南鸥,我们之间的问题你应该清楚了吧,说实话,我很讨厌你这样不惜命,从我决定跟你在一起之后,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你看到我受伤的时候会心痛吗,会的话,那么这种感觉我比你清楚,你受到伤害会感到痛楚吗,如果是,那我的心也比你痛一万倍。”
“你可以打我骂我,我毫无怨言,可你要是结束了自己,以后我要去哪里找你……我刚才不是故意对你发火,我知道你不惧怕威胁,但我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了……”
乔迩发完就哭了,哭得整个人都一抽一抽的,这些天他不是没有委屈和压力,只是将心比心,觉得自己问题没那么大,优先为别人考虑了而已。
南鸥看完消息陷入沉思,想明白了自己共情能力差、还漠视生命这回事,抬头想看看对方脸色,猛然发现他抹着眼泪哭很久了。
“算了,以后我改。”
南鸥是真心想改的,他知道自己性格有缺陷,却不知道会给人造成困扰。
以前乔迩和自己提过这件事,那时候他完全听不懂,而今时今日乔迩用自伤为代价,总算让他懂得了一些。
乔迩依旧是个很好哄的人,张开双臂就希望他能过来抱抱自己,不然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没个人安慰,就像个彻头彻尾笑话。
南鸥直接让他靠到自己胸口,抱着那个头替他擦了擦眼泪,慢慢等待他平复情绪。
等时机差不多了,就给他发了条消息:“哭完了吧,我要去找蛇了。”
嗯?找蛇?
乔迩离开那个胸口,拿通红的眼睛瞪着对方,希望自己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南鸥有点无奈,用文字道出真相:“我只是在天台找我的蛇啊,谁让你下午把老鼠干给晒天台去了?它快冬眠了,结果一天都吃不到东西,刚才记起这回事,我就拿着它上了天台,上面没有灯,我不小心把它给放跑了。”
“那你爬什么栏杆啊!”
“它就缠栏杆上了你让我怎么办!”
再说了天台就二楼的高度,跳下去想摔死也是个技术活,南鸥怀疑这人智商堪忧。
乔迩感到自己确实理亏:“那现在去找找呗……”
于是两个人找了手电筒,顶着半夜的寒风,在天台找起了一条蛇。
找了大半天,那条笨蛇居然溜到了墙边的管道底下,显然是想找地方就地冬眠,乔迩想叫南鸥赶紧过来抓走,但对方听不见声音,他又怕蛇跑了,只好闭着眼睛抓起那条冰凉的红色动物。
手里的蛇感知到人类的温度就开始不断扭着身体,乔迩半眯着眼睛过去拉拉南鸥的衣服,想把蛇递给他,南鸥偏偏就没接过去,非要他拿着下楼。
好恐怖,它怎么还在吐信子啊啊啊!
乔迩不敢直视自己的手,一路都拉着老婆衣摆回的房间。把蛇放进盒子里之后,他赶紧把手洗了五遍,确认手上没有蛇的味道才罢休。
重新回床上躺下已经快三点了,乔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干了一些很蠢的事情,他又把人薅起来,打字问:“我刚给你发长篇大论的时候,干嘛不告诉我实话!”
害得他像个傻子一样掉眼泪,简直就是在自我感动……
南鸥:“我觉得你的演讲非常精彩。”
真他妈扯淡!
乔迩抽抽嘴角,拉上被子就要睡觉。
南鸥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提着他后脖颈的领子,强行让他仰躺着面对自己,随后居高临下地送上自己的嘴。
乔迩被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气急败坏,拿拳头捶了对方锁骨几下,对方倒是吃痛放开了他的衣领,但自己的头却恰好陷入枕头里,给了上面的人可乘之机,抓过他捶打胸口的手,马上来了个十指相扣。
其实今天一天,他都忙里忙外的,真的没剩多少力气了,而且晚上还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自己丢人都丢大发了,就只想好好睡觉。
奈何南鸥就是不想放过他,跟没开过荤似的紧紧缠着,活像那条越狱的蛇,等他回过神来,衣服已经不知所踪了,自己正被光溜溜地抱着。
皮肤相贴之后,他哪里还逃得掉,首先自己就幻想着下一步了,整个人无意识地配合起来。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彼此身体真他妈的蛮有默契的。
听不见声音的人仗着自己有残缺,不停拉扯着他理智边缘的神经,他一下感觉自己在云絮中飘着,一下又被撞回现实。
“喂,我真没力气了啊……”乔迩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轻扣着他的背无力地提示。
南鸥根本没察觉到这个动作,他此刻满心就想把人据为己有,谁让这个人骂不走也打不跑,那就证明是能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是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的,所以他们注定会永远捆绑在一块了。
久违的亲密时刻,从天黑持续到了天亮。
乔迩到最后感觉还是被揍一顿划算,这样他还能装晕,毕竟还债的时候可装不了,心动的感觉骗不了人,他忍不住就想给回应。
南鸥生出点良心,主动给一动不动躺着的咸鱼换洗,还贴心地给盖上了被子。
由于晚上换了三次睡衣,导致第二天要多洗好几件衣服,乔迩又开始骂骂咧咧:“我真是把你养太好了,就该饿着你,冻着你!”
南鸥看完抱怨的文字,拿自己漂亮的脸贴着他额头,用口型保证着:“我洗,我洗。”
就该你来洗!
乔迩面上看他不顺眼,手还是肌肉记忆般搂住他的细腰,闭上眼睛后,很快就睡着了。
通宵没休息好,两个人理所当然地睡到了下午。
治疗耳朵的事迫在眉睫,西医行不通,那只能靠中医了。
乔迩联系了去年给自己看过病的老中医,卡着人家下班之前挂了一个急号。
那老大夫居然还认得出他们,进门就招呼他们坐。
“好久没见你们俩了,这次是谁看啊?”
乔迩指指旁边的人说道:“是他,他得了突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啊?”
老中医更仔细地盘问了病情,并查看了南鸥之前的病历,斟酌道:“他这个病坏就坏在是全聋,但凡能听到一丁点声音,都能对症下药。”
“啊……那真就没办法了吗?”乔迩不甘心,不想放弃。
“这个我可没法回答,毕竟曾经有过突聋后自愈的个例,只不过这概率非常小,不如先把心态调整好,很多病能否恢复很取决于患者的心理状况,这个也不例外。”
又是叫人注意心理健康,看来这个问题不得不重视起来,乔迩暗自下决定,之后要多带老婆出去玩。
老中医给南鸥把了把脉,结束后还夸了一句:“身体还算可以嘛,注意肠胃,保持心情愉快就行。”
乔迩腹诽,就这身体能不好吗,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儿,全用在他这儿了。
“医生,他生病之后,耳朵经常时不时会疼,偶尔还头晕,能给开点药吗?”
“噢,我稍后写个方子,你们按照药方抓药去,然后我给他安排个针灸,每周三次,都是用来缓解疼痛和眩晕的。”
乔迩稍稍宽心,好歹小问题在一点点解决。
他拉起充当透明人的病患下楼去抓药,接着又陪着进了针灸室,观看了一场全程的现场针灸直播。
漫长的两小时过去,天都黑下来了,两个人才出了医院。
“好点没?好、点、没~”乔迩指指南鸥的耳朵。
南鸥冲他点头。
那就好,那就算没白来,乔迩学会了知足。
牵着手往家的方向走,他转头去看身旁戴着帽子沉默的人,说不出话,也听不见,他突然很怀念当初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日子。
现在就连沟通都变得很费劲,他本来就是个话多的,已经一肚子话没处说,憋在心里要闷出病来了。
两个人走到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远离了人群的喧闹,那种孤独的感觉就更明显了,乔迩走着走着就想哭,自己帮不上忙,又看不到未来。
南鸥感觉到了,捏捏他手心仿佛在问怎么了,他强忍着难过给他打字:“没事,不小心吞了个小飞虫,吓死了。”
他不敢表现出一丝伤心,因为南鸥的世界比他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