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电竞〕》十一聆

21、和景清一起回家的傅蔚

　　花落春使劲憋着呢：“放屁！黑白绝配。拉下神坛的破碎感yyds。另：周神这次居然帅得如此出人意料，哭死我了。”

　　花落春：“这什么意思啊？周神，他说你以前不帅的意思。”

　　周应：“你不要挑拨离间我粉丝和我的关系。”

　　花落春：“哈哈你们争着当小蔚嬷嬷吧，这锅大乱炖的粥我不参与了。我们骨科人吃上春夏了。”

　　花落春眉毛越念越紧皱，脸都有点变形：“怎么能吃骨科？他们真是饿了。”

　　花落夏：“怎么能这样呢。就算要吃，也得是夏春啊。”

　　花落春：“平心而论，你攻不过我吧？”

　　花落夏：“这不好说吧。”

　　这两个人明明都不吃骨科还非要争个谁更一，只能说兄弟两个都幼稚。而这边傅蔚的脑瓜子嗡嗡地响，以前网友磕CP的时候，他只是觉得不太好意思，现在他害臊。嘴唇干、喉咙干，因为心虚。果然做贼心虚这个成语是很有根据的。

　　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景清的依赖就有点变了质。他攥了攥拳头。幸好他没有特别容易脸红，不然不就马上露馅了。

　　景清发现他们的天使小中单好像有点心事。难道是在担心开学考？或者他在因为磕CP而烦恼——但是之前直播的时候，弹幕磕CP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再或者，他在担心宣传照拍得不好？

　　先试探一下。

　　“…要不要给你报个补习班？”景清决定先从第一个猜测入手。

　　傅蔚脑子里正在凌乱，不知道话题怎么从宣传照、磕CP直接转到了补习班，这转弯不亚于一个超级大漂移，要傅蔚来说就是转不过脑筋了，直接侧翻撞栏杆：“啊？”

　　“呃。”看来不是这个理由，景清顿了顿，“我以为你在担心开学考试。那…你是不喜欢他们磕你的CP？”说完“啧”了声，“算了，我不猜了，我看你有心事，然后在想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没猜中。”

　　傅蔚木着脸，还好还好，还好没有猜中他的心事。“嗯，开学考试的话是有一点，”找个理由搪塞了得了，“但是不用找补习班的。谢谢景哥担心我。磕CP、我不介意…”

　　现在这句景哥也带了他一点点小心思了。不过这份心思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永远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八月底傅蔚向姜宇请假回去看吕慧汝，顺便准备去报道。景清想起来七月傅蔚在学校让人堵了的那件事，心里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便问他说：“要不然我送你吧。”

　　傅蔚正在挑高铁票：“嗯？？”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把页面划出了，“没有关系，很近，不用麻烦。”

　　“不嫌麻烦，”景清说，“反正你现在也是小百万粉丝的明星选手，坐高铁在路上让人堵着要签名的话才很麻烦吧？”

　　傅蔚觉得很有道理。简单收拾了要带的行李，他就跟着景清上车了。景清的车很低调，不是昂贵的大牌，也没选那种炫酷的颜色，就纯黑。景清说话有讲相声的天赋，开车倒是很稳。路上除了导航软件的男中音播报路况之外很安静。傅蔚偏头睡着了。

　　“到家了，小蔚。”景清解开安全带，回身轻轻拍醒傅蔚。傅蔚在他面前是很放松的。睡得迷糊了已经，听到声音半张开眼睛愣愣地望着他。景清张开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醒醒盹儿。”

　　“唔，哦…”傅蔚被他摇摆的手掌晃醒，“谢谢景哥，要去我家坐坐吗？”

　　景清看时间还早，也不急着回去，欣然答应：“行。”

　　傅蔚领着景清上楼。这是栋老房子，楼梯很窄，墙面、地面都泛灰，走在里面像走鬼屋。傅蔚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外婆，我回来了。”

　　吕慧汝正在听护工分享今天菜市场里的菜什么价格，广场上老头老太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闻声转过头来，苍老的脸上皱纹凝聚起一个笑容：“小蔚来啦。”

　　护工是傅蔚请的，来做做饭、陪陪老人，照顾吕慧汝的起居。就算吕慧汝说可以照顾自己，傅蔚也还是会不放心。天底下做小辈的哪有安安心心留着年迈老人一个人住的。

　　护工是一个很和蔼的中年女人，姓杨。杨阿姨看见傅蔚回来就知趣地收住话头，让他们祖孙两个聊天。傅蔚谢过杨阿姨，送她到门口才折返回来向吕慧汝介绍说：“外婆，这是我们战队的队长，景清。”

　　吕慧汝上下扫了景清一眼：“哦哦，小蔚的队长。”

　　景清：“外婆好。我来打扰一下，希望您不介意。我是景清，”他顿了顿，发现吕慧汝只叫傅蔚“小蔚”，傅蔚称呼自己也是“我”或者“小蔚”，加上之前姜宇和他说过的，他猜测可能“傅”这个字眼会刺激到吕慧汝，便改口说，“是小蔚的队长。”

　　吕慧汝今天心情很好，脸上的笑容不散：“我叫你小QING好吧？是哪个QING呀？”

　　“三点水一个青色的青。”景清很喜欢陪老人聊天，他没怎么和他爸妈好好聊过天，因而很珍惜这种可以和长辈聊天的机会。傅蔚去接水，又拿了一点零食放在桌子上，备着给景清吃。

　　“外婆特别喜欢你呢。”傅蔚有点热，难得把那张白皙的小脸上蒸出点绯色，“如果不麻烦的话，留下来吃顿晚饭吗？我做饭还可以。”

　　景清发觉每当傅蔚提一点要求他就老是拒绝不了。总是忍不住心软。于是他答应下来：“好啊，那让我尝一尝你的手艺吧。”

　　傅蔚很高兴，他这份高兴的样子很像吕慧汝，祖孙两个心情好了显示在脸上的时候都很天真无邪，笑得纯粹，好像连眼瞳里都在发亮。傅蔚都不让吕慧汝择菜了：“外婆你歇着好了，无聊的话，你和景哥聊聊天。我来做饭就可以。”

　　“好好…”吕慧汝拍拍傅蔚的肩膀，“那我就出去啦。”她心想这也挺好的。曾经她做了许多个错误的决定，比如让女儿跟了一个人渣，最终被害死了性命，比如没有坚强地熬过人生失意的那段时光，让年纪尚轻的孙子扛起生活重担。好在她糊涂了大半辈子，也终于做了一次正确的决定，没有阻拦小蔚做他喜欢做的事情。

　　景清也没机会进厨房，干脆就搬个小板凳坐在吕慧汝边上跟她唠嗑。就算他很久没有和长辈聊天，也没有嘴生，讲话不急不缓的，把老人哄得很开心。

　　笑够了之后，吕慧汝说：“我总感觉我快要走啦。”

　　景清摇头，宽大的手掌轻轻覆盖在老人发皱的手面上：“外婆，您说什么呢在。您肯定长命百岁，我看得出来。”

　　吕慧汝布满褶皱的手拍了拍他的，慈祥地说：“就像太阳要下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景清说：“那第二天也还会再有日出。”

　　“我就是在想啊，我没有好好对待小蔚。他小时候活得很苦，后来我搬过来陪他妈妈一起住，常常哄一哄他。

　　“再往后，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我老是认错他，我知道的。他就算不说，我也知道的。有一回…”吕慧汝说到这里有点哽咽，苍老的眼珠中蒙上泪水，“我把他认错了，我以为他是害死我女儿的人，我就掐住他的脖子，我骂他，要叫他偿命！

　　“我还…还打他，他的脑袋磕在地板上，还要拿手垫着我的膝盖…他一直说，‘我是小蔚’，我想了好久才放开他。我事后想起来了，可是当时我就是没有办法停下来…

　　“那天之后，他穿着外套再也不会把拉链拉下来。到了冬天也一直穿高领。他还总是低着头…他以前都不会这样，他是怕我再认错。

　　“小蔚他真的很辛苦啊。我有时候会突然想起来这些事，有时候又要忘记。我已经老糊涂了呀…”

　　景清心里揪着痛，他一下一下拍着老人的手，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外婆，但是小蔚最爱你了。”

　　“不，我没有好好爱他…”吕慧汝目光浑浊地望向窗外，又重复道，“世界上没有人全心全意地好好爱他。外婆在想，人老了就要走，再生一个病的事情。

　　“我看到小蔚和你一起来，他以前从不带别的人回家里，也从来没有对谁笑得这么开心，于是我就想自私一下问问你，以后多给他一点好，可不可以？

　　“叫他以后再也不会被坏的人欺负，也不会被疯癫的外婆拖累…”

　　景清胸口发闷，从姜宇嘴里听故事一样听他讲傅蔚的生活和听着当事人字字泣血一般的诉说的震撼力是不一样的：“外婆，我答应你。”

　　“小蔚现在特别好。他自学课本很厉害，打电竞也有很多粉丝喜欢他。他赚了好多钱，老说要给您准备更好的东西，都列了一张单子了。

　　“还有就是您一点也不疯癫，我知道您也很爱他，你们两个是世界上最相爱的祖孙了。今天我过来，我想说我也很爱您，您看我和小蔚都很爱您，您再为了我们多走几步路吧。”

　　“好…好。”吕慧汝放心了，最后嘱咐道，“外婆一定。不过等我走了之后，要是小蔚很伤心，你替他擦擦眼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