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神》无耻之尤

3、同妻

　　哇塞自己又误触了什么垃圾小广告了？

　　妈的，洛听尘暗骂一句，压着嗓子冲屏幕吼：“老子的愿望就是这辈子都不要再上班了！！”

　　屏幕闪过一道炫光，黑字变成“好的”，然后迅速消失了。

　　洛听尘检查了一通手机，一切如常。

　　睡吧睡吧，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明天依旧得去上班，做什么青天白日大美梦呢。

　　洛听尘在第五遍闹钟铃声中艰难起身，开启几年如一日的生死时速。洗脸刷牙抓头发，换好衣服，装好电脑，冲到玄关穿鞋子，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刚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了。

　　他折回餐厅，饭桌上摆着早点，旁边是他的工卡，下面压着张纸条：“我做的，别迟到。”

　　迟寰的字体，洛听尘忽然想起来家里多了个人呢！独居久了还有点不习惯。

　　他推开卧室房门，床铺理得整整齐齐，像无人来过。

　　揣上迟寰的爱心早点，下楼扫了共享单车，今天不用和早点摊前的大爷大妈挤着排队，居然堪称悠闲。

　　洛听尘支着一条腿啃三明治，红灯还有20多秒，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女骑。全身黑色皮制紧身衣，身材凹凸有致，飘逸的直发从头盔下披满半个背部，好像浓黑的墨瀑。

　　女骑停的离他很近，洛听尘的潮人恐惧症都起来了，不动声色地用余光关注着她。

　　女骑撩起头盔的镜片，转向洛听尘：“垣深公馆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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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看多看了吧你，洛听尘艰难咽下一大口三明治：“这里没有垣深啊美女……”

　　那双亦正亦邪的眼眸很快隐入黑茶色的镜片后，随着一阵引擎轰鸣，女骑擦着最后一秒红灯飞驰出去。洛听尘都看呆了，街边的交警立马操着一口聿普边喊边跨上摩托追了上去。

　　洛听尘在两道机车尾气里抓拍了几张模糊的背影，等电梯的时候发到了摸鱼小群里。昨天休息没看群，这几个人居然聊了大几百条消息，他一目十行地往上爬楼，点开了他们转发的PDF，瞬间卧槽出声。

　　电梯很快人满为患，吃瓜太入迷，他都没注意自己怎么跟着人流上来的，身边挤过来他的饭搭子辛凯。

　　辛凯用肩膀耸了洛听尘一下，扬扬下巴，洛听尘顺着看了一眼，赶紧把手机熄了屏。

　　前面站着的两位，矮个子瘦瘦的曾岩，高个子壮壮的潘家鑫，部门的一二把手，PDF瓜里的男一号和男二号。

　　不对，男一号和男零号。

　　这瓜如果单单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曾岩是有家庭的人。他靠着岳父的势力在公司平步青云，在聿城当安居乐业的上门女婿，结果和潘家鑫搞到了一起！

　　洛听尘和辛凯跟在两人身后出了电梯，曾岩和潘家鑫一如往常在装腔作势地高谈阔论，他们还不知道这份PDF已经犹如一颗原子弹在基地群里炸了个遍地开花。

　　工区气氛诡异，大家三三两两地猫在一堆儿，窸窸窣窣地说着小话，间或抬头警惕地望一望过道拐角，眼神透露着隐隐的期待和紧张的兴奋。见到二位瓜主走进来，便立刻各归其位，假装忙活起手头工作，其实每双眼睛都暗自紧盯这边的动向。

　　洛听尘屁股还没落座就被同桌一把薅了下去，顾知知掐着他的手臂鸡叫：“啊啊啊啊！！我嗑的cp是真的！！！”

　　洛听尘竭力保住自己的胳膊不致脱臼，被晃出颤音：“你~又~~嗑、嗑上~谁俩啦~~~”

　　顾知知压低嗓门，瞥了斜对角工位一眼：“你没吃瓜吗？！咱的‘金山毒霸’啊！”

　　“……”

　　有才还得是腐女啊，这cp名不说是毫不相干，简直是直击灵魂。

　　顾知知继续输出：“上次我就听到，岩叔问家鑫‘你明天带早饭吗？’结果你猜家鑫回啥？”

　　洛听尘摇头：“猜不到。”

　　“他居然回他，‘你吃我就带’欸！！”顾知知又激动上了，“这简直是能写进小说级别的情话啊啊啊啊……”

　　洛听尘无奈叹气，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对面的陆海序警告般咳嗽了两声，瞪了他俩一眼，站起身走开了。

　　洛听尘按住花枝乱颤的顾知知，示意她动静小点，顾知知回瞪陆海序的背影：“狗腿子，he~tui！”

　　从大屏的缝隙里能看到潘家鑫明显一点点凝固的脸，洛听尘打开那份PDF打算再细看一遍，刚才囫囵吞枣地搂了几眼，总感觉有哪里不对，或者说这个瓜的情节过于眼熟——

　　曾岩和潘家鑫约会的事被曾岩的小儿子说漏嘴，曾岩老婆假装听者无意实际暗自调查，收集了丰富的捉奸证据，最后汇总了一份PDF直接发到整个公司的邮箱……

　　这…这不是洛听尘在自己小说里yy的剧情么……

　　当时洛听尘被迫给曾岩和潘家鑫背了个大黑锅，不仅绩效降档奖金全无，年内的转组晋升也黄了。他还留了个心眼录屏了证据，可是卑微牛马心善又懦弱，想到大家为了养家糊口都不容易，自己又人微言轻，彻底撕破脸也只能搏个玉石俱焚……

　　于是洛听尘把他们都编排进了小说里，洋洋洒洒，狗血泼天，字字泣血——甚至连名字都懒得改，聊以泄愤。

　　难道自己跳预言家？

　　曾岩突然拍桌暴起，举着手机大声质问：“谁？！谁发的！！这是赤裸裸的造谣！！我知道你们平时对我有不满，你们可以明说啊，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大家被震得安静如鸡，很快纷纷议论起来，不少人掩着嘴笑他。想必曾岩没认真研读PDF，里面的证据实在是锤穿地心。

　　旁边的潘家鑫赶紧站出来：“哎岩叔，先别冲动，”一边转向大家打圆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请大家先不要散播谣言文件，都正常工作吧昂~”

　　这两人唱惯了红白脸，潘家鑫拉着曾岩坐下，俩人窃窃私语，洛听尘不由地想起当初他俩软硬兼施给自己下套，心里一阵恶心。

　　摸鱼小群闪烁起来，辛凯发了个鄙夷的表情：“还谁发的，你老婆啊喂！”

　　顾知知立即劈里啪啦跟上：“你们知道他老婆叫啥吗？可笑死我了！”

　　这一下勾起不少人的好奇心，纷纷问：“叫啥啊？”

　　顾知知是为数不多见过他老婆的人：“叫‘佟、栖’”

　　“哇，好文雅的名字……”

　　“佟栖……不就是‘同妻’么……”

　　“啊这，我收回文雅二字。”

　　“噗，6。”

　　“卧槽这名字起的，子弹正中眉心啊！”

　　“唉，看来得给我家宝宝慎重起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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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听尘脑中轰地一声，他没见过曾岩老婆，也不知道她叫什么，所以当时写文的时候虚构了“佟栖”这个名字，这个谐音梗也被读者津津乐道，所以印象深刻……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bug了……洛听尘控制住冰凉发抖的双手，迅速打开小说翻找，他记得他还写了别的情节……

　　这时陆海序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岩、岩叔，家鑫，我实在拦不住嫂子她，她上来了……”

　　说话间佟栖已经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身后跟着不少保安人员，有两个分别牵着抱着两人的儿子。

　　曾岩忙不迭迎上去：“媳妇儿你听我……”

　　佟栖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上手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曾岩眼镜都飞了出去。潘家鑫上前想护住曾岩，佟栖直接拽过陆海序手里提着的咖啡泼了他一头一脸，然后揪头发就打。

　　一时间一大帮人乱成一锅粥，孩子放声大哭，安保大声呵斥，拉架的拉架，哄孩子的哄孩子，录视频的录视频，看热闹的看热闹……

　　洛听尘盯着屏幕里再次应验的文字，一时间呆在原地。

　　众人好不容易拉开难分难解的三个人，佟栖被保安抱着退到洛听尘桌边，腿脚扑腾间劈手抄起桌上的电脑就冲对面砸了过去。

　　瘫坐在地上的潘家鑫躲避不及，头上破了个口子，血汩汩流下来，和着满脸的咖啡，像一块抹了番茄酱的焦糊牛排。

　　周围人见状都默默护着自己的电脑远离交战区域，洛听尘帮着保安制住佟栖，脑子一片发懵。

　　佟栖歇斯底里：“你们不得好死！！”

　　曾岩扶正变形歪扭的眼镜：“我们不得好死？？难道你们就问心无愧吗？！”

　　“你们？他说的是谁和谁啊？？”“看来他老婆也不干净啊…”“卧槽这么抓马吗…”“哎你小点声人都在面前呢…”

　　他看了眼角落里嚎啕哭泣的孩子，还有跌坐在地满身污秽的潘家鑫，忽然咯咯地笑起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陷入静默，听着曾岩越笑越难听，越笑越瘆人，直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他嘴里喃喃着：“是啊，我不得好死……我们四个！都不得好死！！”

　　洛听尘努力回想着接下来的剧情——

　　曾岩下了楼，跑到了马路上……

　　然后…然后被车撞了……

　　“拦住他！别让他下楼！！”

　　洛听尘大喊，外围的人要么无动于衷，要么犹犹豫豫。组内人都被围在人群中心，洛听尘他们几个费力挤出人群，眼看曾岩的电梯已经下行。

　　正值早高峰，下去的电梯异常难等，洛听尘心急如焚，跑回去抢过保安的对讲机：“一楼的兄弟，麻烦暂时拦截所有出闸门的男性！”

　　“啊？为什么啊……”

　　洛听尘跑回电梯间：“有人要自杀！一定要拦住！我们很快下来！”

　　“哦哦！好！”

　　身后几个同事都被洛听尘的话吓了一跳，跟着他直扑楼下。上班点下楼的人少，保安拦着寥寥几个下楼取外卖的男同事，一眼过去没有曾岩。

　　洛听尘慌了，抓着保安反复确认没有漏人，几个同事也都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嘭地一声巨响，汽车尖锐的警报声骤起，瞬间此起彼伏地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