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后醒》烤饼子

62、第 62 章

　　碗里的热汤见了底，南山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干了最后一口扔进垃圾桶，将桌子上的剩饭骨头装进盒子打包好放在门口，准备下楼着喂给附近的流浪狗。

　　宋随仰躺在沙发上胸膛起伏平复着气息，刚刚南山抱着他又亲又啃，变着花样地折腾他，磨的他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宋随听见脚步声愈来愈远又愈来愈近，带着湿意的手握在他腰侧，南山俯身凑过去亲他还有些红肿的嘴唇，挑着眉梢问：“到底是谁更需要喝？”

　　宋随从刚刚的缺氧中缓过神来，嘴硬道：“效果不错。”

　　全身上下哪哪都是软的，就嘴是硬的。

　　南山觉得这样的宋随实在可爱，低低笑出声，抱着他小鸡啄米般亲了又亲，“好好好，我以后多喝，我受益你也受益。”

　　就知道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宋随被南山放在腰间的手弄得发痒，扭着身子躲他的吻推他：“南山，你好黏人。”

　　“是吗，”南山抱着宋随翻了个身，两人调换了位置，手放在他后腰力度适中地揉着，“我不黏你那黏谁，我要是敢去黏别人，你不得拿根棍子打死我。”

　　腰被揉得舒服，宋随索性不挣扎了，安稳地趴在他身上，嗅着他肩窝好闻的花香闭上了眼睛，小声反驳：“谁跟你一样那么暴力……”

　　雨过天晴，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屋内，余光落在了依偎在沙发上的两人身上。困意悄悄来袭，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南山扯过一旁的毯子罩住两人，大掌揉了揉宋随发顶，话音里含着笑：“睡吧，吃饭着我叫你。”

　　怀里的人轻轻“嗯”了声，阖着眼仰头寻到南山下巴，软软的嘴唇贴上去，印下一个轻吻，进入了梦乡。

　　大雨过后，空气中的热度减退了不少，柔柔的晚风拂过带着独属于雨后的清新。太阳落山后，两人迎着夜色出了门。

　　灯火通明的小吃街仍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各个摊前挤满了人，宋随走得近了才能看清那卖的是什么。

　　路过一家围满了人的摊位前，宋随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牌子，黑底花字发着五颜六色的亮光，上面写着：花式烤肠。再往下看去，桌子上竖着一张各种口味的价格表，后面贴着展示图。

　　宋随探头看着各种口味的烤肠发了难，目光从写着“秘制香辣”裹满了辣椒面的展示图上缓缓移开再缓缓落回去，南山站在他身后，双手插兜饶有兴致地看着宋随纠结该买哪个的样子没有说话，没过多久，宋随便转过头来看向他，可怜巴巴的小声问：“可以吃一点点辣吗？”

　　南山觉得宋随真是坏透了，他惯会拿捏自己，也最懂什么时候露出什么神情来自己会无条件的迁就他，他就是拿准了自己看到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会心软又在外面无可奈何，所以可了劲地磨他。

　　南山当下心一横，喉结艰难地滚了滚，吐出两个字：“不行。”

　　美人计暂时失效，宋随仍不死心，慢慢垂下头应了声“哦”，缓缓转回身掩去了眼底的落寞。南山自动开启屏蔽模式，对任何一切可扰乱他心的行为都视而不见。明知宋随就是故意的，可他还是心软了。

　　南山凑在宋随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同他商量：“辣的真不能吃，我怕你再发炎了会不舒服。再坚持坚持，等过两天给你买十根都行，别的都能听你的，就你身体这方面不行。辣的咱今天先不吃了，一会儿去给你买草莓麻薯冰吃行不行？”

　　每当南山低着声音跟他打商量的时候，宋随都觉得他像是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既要坚持着原则跟他讲道理又要想办法从别地方找补点回来好让他消停会儿。

　　宋随自认为跟那些无理取闹不讲道理的小孩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况且他也没多想吃，这东西又不是非吃不可，他就是想逗逗南山，谁让他啃得自己身上一块一块又一块的，害得他只能穿着长裤出门。

　　瞅着南山为难的样子，宋随颇有不忍，藏在人群中轻勾了勾他手指，细长的手指被回握住，南山看见宋随弯着眼睛，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这可是你说的哈，一会儿我要吃一整份，你可别再用什么会凉着肚子那一类的鬼话不让我吃完。”

　　“嗯嗯嗯。”南山连连点头，先顾眼前，一会儿的事一会儿再说。

　　“那要一个蜂蜜芥末的吧，青柠芥末是什么味？我没尝过。”宋随探头探脑在花花口味里好不容易挑出个喜欢吃的，又犯了难，他回头看南山，后者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吃过。

　　“奶香芝士的不要吗？你不是就喜欢吃芝士？”

　　宋随摇头：“不是所有加了芝士的东西我都喜欢吃的……嗳？那是小狗吗？”

　　南山看见前面人眼睛“蹭”的亮了一下，顺着他目光望去，看到了不远处有几只小狗正关在笼子里售卖，周围围了几个小姑娘。宋随眼睛亮亮地转头看他，南山知他心中所想，手掌在他腰后拍了拍说：“去吧，一会儿买完我去找你。”

　　看着宋随跑远，南山在烤肠大姨的问声中回过神，余光瞥见一旁小摊上放着的饮料瓶，认真看了看口味表说：“蜂蜜芥末、青柠芥末和秘制香辣各一根，谢谢。”

　　夜色渐浓，街道边晃动的橘黄色光线温暖朦胧，宋随穿着南山从地摊上淘来的一身便宜衣服蹲在一旁逗弄小狗，宽松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单薄的肩背，露在外面的肤色近似冷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经络清晰可见。毛茸茸的小狗头在他手心里拱来拱去，湿漉漉的舌尖时不时舔过宋随掌心，身后的小尾巴摇得欢快。

　　宋随半张脸掩在灯光之下，昏黄的光影模糊了轮廓，显得整个人愈发柔和，他眼睫低垂，脸上带着化不开的笑意。

　　南山站在几步之外注视着他有一瞬的恍惚。

　　一个曾经他觉得虚无缥缈矫情到不能再矫情的词霎时涌入脑海。

　　他望向宋随，突然觉得“幸福”这个词有了具象化。

　　“南山。”宋随声音干净温柔，喊他名字时尾音总含着笑。

　　南山回过神，见宋随摸了摸笼里的小狗，从口型上来看应该是在说“拜拜，”道完别弯着眉眼向自己走来，手中多了一束风铃花。

　　走近了，南山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湿巾抽了两张叫他擦手，宋随把花递给他，抢在南山开口前说：“这是风铃花，买的时候老板娘跟我说有‘一步一响（想）’的含义，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因为从看到这束花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在想你。”

　　在人来人往的陌生街头给同性送花，引来不少人好奇探究的眼神，宋随对此表示毫不在意，眼中只有某些人因自己猝不及防的直白而变得微红的耳廓和脸上一闪而过的怔愣。

　　呆呆的，有点可爱。

　　宋随知道南山好面子，忍着在大庭广众之下想逗他的想法，假装没看到某些人的窘况，低头去扒拉他手里的袋子，在看到一根裹满辣椒面的烤肠时眼神一亮，抬头对上了南山漆黑一片却藏着情愫的眸子。

　　他想接吻了。

　　宋随装作没看见，抽出裹满辣椒面的烤肠在他面前晃了晃，问：“不是说不能吃吗？”

　　南山回了神，压下想亲他的冲动，随着他顺着人流慢慢往前走，默默握紧了手里的风铃花，“只能吃一口尝尝味，不能咽下去，一会儿吐出来。”

　　就知道这人没那么好说话，宋随应着咬了一小口，味道中规中矩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吃，他嚼了两下便吐在南山递过来的卫生纸里扔进了垃圾桶。

　　“漱漱口。”南山拧开矿泉水递给宋随，宋随听话地接过漱了好几次，确保嘴里没什么辣椒面残留后推着他去买草莓麻薯冰。

　　天色渐晚起了风，两人穿过热闹的小吃街，肩并着肩往家走，身后的影子在路灯下拉成好长一片。

　　南山记起宋随摸着小狗笑得开心的样子，转过头看向他道：“那么喜欢小狗的话，以后在家里养一只吧。柴犬怎么样，小时候胖嘟嘟的可爱，长大了也挺可爱的。”

　　宋随从草莓麻薯冰里抬起头，咬着勺子，表情似乎有些为难：“家里有两只小狗的话，它们会不会因为争宠而打架啊？”

　　两只小狗？

　　南山以为他说的是三爪，不以为然地笑笑，“我看三爪才舍不得离开姥姥呢，你看姥姥把它喂得多胖，跟头小猪似的，顶多以后要是让它俩碰面了，我拉着三爪你拉着另一只呗。”

　　宋随：“可我说的不是三爪啊。”

　　“不是三爪？”

　　宋随笑嘻嘻凑过去轻声道：“我说的那只小狗是你啊。”

　　“？”

　　宋随说完就想溜，被回过神的南山拎着后衣领抓回去，后背撞在结实的胸前，头顶传来南山恶狠狠的声音：“好啊宋随，这是拐着弯地说我呢。”

　　“我看这冰你也别吃了，争不争宠我是不清楚，不过抢食是一定的。”

　　吃了没几口的草莓麻薯冰被人“唰”一下从手里抽走了，南山借着身高优势举得高高的愣是让宋随够不到。这要是还剩一半让他抢了去了那就抢了去了吧，可他这总共没吃几口，上面那糯叽叽的麻薯他还没吃过瘾呢。

　　宋随伸手去抢南山便举得高高的，见他不抢了便缩回手，等宋随伸着手再去抢他便再举得高高的，一伸一缩，跟逗小孩似的。来了两个来回，宋随就知道了这人纯是在逗他，索性抱着手也不抢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好让我吃完的，谁说话不算话谁小狗。”

　　南山听他气汹汹地控诉自己，嘴角勾着笑当着他面拎了块麻薯放自己嘴里，故意吧唧吧唧地吃给他看，嘿，你别说，这玩意还真是又软又甜的。

　　南山眼神落在宋随一张一合的嘴唇上，挑了挑眉，满脸痞气道：“既然已经是小狗了，那就更不做人一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