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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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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公平。”
“公平？哈！什么是公平！法庭对他们的审判就是公平！“
“我不明白，他们做错了什么？这些年轻的士兵，不过只是写了几句话，几个字，仅仅这样，就要被送上军事法庭吗！一旦被判刑，他们就完了！“
“这个不是几句话几个字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写了自由！自由！那些诗，那些充斥爱情、自由、欲望的文字简直不堪入眼！伊恩.诺顿，这就是你的士兵！军区管理条约你忘记了吗！这是对军队的挑战，就是对至高虫母的背叛！“
“你们未免太过苛刻。”
“不用和我多费口舌，他们已经被押送太空监狱，你回去吧，诺顿虫，你太年轻，你救不了他们。”
“你救不了他们！”
伊恩猛地睁开双眼，四周幽暗寂静，对面墙壁上隐隐闪着一道道银色的光条，线条随意交叠，簇拥着一块黑色的不规则石头，石头上布满铁锈。
这是静默室。
自己竟然在静默室里睡着了，还梦到了从前。
伊恩微微挺直脊背，盯着那颗原始矿石，试图放空自己的大脑。
这个矿石来自于虫族第一颗殖民星球，除了纪念，将它放在这里，更用以象征虫族力量。
力量，诺顿暗自嗤笑一声。
“嘀”
随着磁卡的感应，机械齿轮开始缓慢滑动，发出厚重的运作声响，门开了。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一个警卫走了进来，行了一个军礼，恭敬的说：“时间到了，少将。“
伊恩沉稳的起身，理了理制服，跟随警卫走出静默室。出了门，他的身后便跟着一群或身穿黑色西装或墨绿色军装的雌虫。
这些雌虫……伊恩快速的打量了一番，除了个别是自己的亲卫，大部分来自齐格蒙提。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随之又舒展开来，脸上露出往常温和的笑容，漫步向前方走去。
少将甚至不需要警卫的带路，他熟悉这个地方如同自己的家，跟随着那些墙壁线条的走向，在众虫的簇拥之下，穿过旷阔的大厅，绕过回旋走廊，朝着会堂走去。
道路极其空荡，少将虽然笑着但不说话，众虫更不敢吭声，一路上气氛压抑而沉默，每个节点的黑衣警卫在少将到来之前纷纷行礼向后退去，露出宽敞的道路。
两个警卫穿着军装礼服，远远的便为少将的到来打开会堂的两扇厚重的大门。
伊恩站住了脚步，他抬起头，看见正前方那面高高的镶嵌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矿石的墙壁，巨大的矿石如同天外来物，从高处往下倾轧下来，周围银白色的线条交错着朝向四周散去，汇聚在穹顶形成星空。
也不知道是哪位虫设计的审判庭大会堂，这种随时都会倾覆的压迫感，简直就像坍塌的宇宙。
会堂已然坐满了虫，即使无法到场的虫的位置上，也投射着本虫的全息影像，宽阔的大厅响着嗡嗡嗡的说话声，审判尚未开始，穿着华丽的贵族虫仍旧扬着和蔼的笑容，斯文的打着交道；身着各种行业制服的虫一声不吭阴沉着脸，彼此对视后朝来者投来仇恨的目光；只有坐在审判主席位的虫面无表情的看向远方。
多么熟悉的一幕！
伊恩厌烦的皱了一下眉，随即恢复往日的笑容，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虫群退去，独自沿着中间宽广的通道向前走去。
一开始无虫在意，直到走得快接近审判席了，才有几只虫抬头打量，有些虫对他露出讨好的笑容，有些虫皱起眉头甚至“呸！”的一声表达自己的厌恶。
很快，整个大厅安静下来，无论是气度不凡的贵族虫，还是裹着廉价服饰的平民虫，正襟危坐，纷纷向这个斯文优雅的少将投去或友好或厌恶的注视。
审判长奥兰多.菲吉斯是一只小型蝶种，个子不高，也不强壮，他轻声咳了一下，对着旁边的副审判长说了些什么，副审判长向下看了一眼，点点头，走下了审判席。
伊恩肯定他看的是自己的方向却不是自己，是谁？
他想转身看看，就听见奥兰多.菲吉斯敲了一下旁边的小锤。
审判开始了。
奥兰多说：“格兰瑟姆惨案第二十三次庭审进行最后审问，公诉方：卢西塔尼亚第二集团军属下监察属，提审方：第一集团军375少将伊恩.诺顿。现在开始宣读审判纪律……介于该庭审涉及跨集团军虫，按照《军区管辖条例》第三条、第四十八条第二款，《军队信息保密合约》第五条，双方举证已庭审前提交，本次提审将不公开举证，直接进入庭审发问阶段。双方是否异议？”
伊恩向椅背靠去，双腿交叉，并不说话，坐在他旁边的律师虫回答道：“并无异议。”
对面监察属的虫更是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方无异议。”
奥兰多点点头，轻咳了一声，继续说：“请监察属就提告伊恩.诺顿少将渎职一案对于提交证据一进行发问。”
监察属虫：“我们提交证据一是关于伊恩,诺顿少将带领格兰瑟姆十位警卫启动小型作战飞舰前往近地轨道的飞舰内部监控数据、存活虫的口供及目击者的证词，三者均显示少将在前往近地轨道至返回星球期间，对于入侵者并无做出有效攻击行为。”
律师虫：“我方提交的证据二充分显示由于同一时间段爆发的螺旋星云流星雨，其造成格兰瑟姆的磁场紊乱，飞舰监控数据并不可靠。我们也有第一集团军属下高等医学系教授临床数据证明在磁场紊乱的情况下，无论是第几代的智能，都将影响虫的记忆、感知，因此我们合理怀疑监察属采纳口供的准确性。”
律师虫并未坐下，继续说道：“对方控诉我方渎职罪，根据《现役军官管理条例》，我当事虫处于休假状态，也不处于所从职区域，并没有对当地具有少将职责，其次，我方当事虫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下依然选择带领仅剩的警卫前往事发地点进行检查，在救援及巡逻舰到达只后仍然在地外轨道进行巡检，这种行为难道不能证明他恪尽职守吗？最后，飞舰雷达并未搜捕到反叛军的飞行器，对方如何证明我方当事虫对敌虫进行攻击行为？即使现在基因改良的情况下，我想蛾种虫的目视功能还是无法和雷达进行比较吧？”
“请问少将，当时你有看见任何可疑虫或者任何可疑飞行器吗？”
伊恩摇摇头：“没有。”
监察属：沉默。
律师虫：“审判长，对方控诉的渎职罪构成要件有三，其一客观的行为，格兰瑟姆事发之前的监控可以清楚的显示我方当事虫是作为亚雌方亲属参与婚后庆典，并无异常举动，事发之后，我们具有第一集团军的医疗虫的口供作为证据证明我方当事虫是以救援为目的前往近地轨道，当然证据三十一已显示提供证词的医疗虫当时并未受到磁场紊乱影响。“
说道这里，律师虫故意停顿了一下，说：“131医院智能系统预测到螺旋星云的流星雨，启程之前已更换芯片，没有受到磁场影响，他们的口供应该比检方更可靠。”
监察属那边有几只年轻的虫已然涨红了脸，只有坐在中间那只虫面色不改。
律师虫撇了一眼他的名字，暗自记下，又接着说道：“其二，实害结果，这更是无稽之言，如果说格兰瑟姆惨案是由于反叛军导致的，那么后续惨烈的结果更大一部分是救援的不及时吧？听说第三团的虫倒是来的多，怎么伤虫没救几个，星球的资源倒是被搬个底朝天？关于第三团救援虫在救援期间恶意扫荡格兰瑟姆资源及伤虫财产一案，庭审就安排在后天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也是你们监察属的公诉案。”
底下的虫一片哗然，也不管是仪态端庄的贵族虫还是言辞粗鄙的平民虫，纷纷征讨起来。
“我就说怎么我一觉醒来，头发烧没了，飞行器烧没了，连我带的宝石项链也没了！”
“我辛辛苦苦攒信息点买的豪华飞舰，连个窗户都给我搬走了！”
“合着不是反叛军，是被自己虫洗劫一空了！”
“真的离了大谱了！第三团这么穷吗？还能干出这种事！”
“该不会爆炸也是他们搞的吧！我家虫崽好不容易在这找个清洁的活，才干了没几天，就没了！这叫我怎么活啊！”
旁边的虫看着年迈老虫泪眼朦胧，哭声沙哑，也忍不住安慰道：“死了还干脆，别像我，翅翼现在都换成合金了，一下雨，翅根这就疼的要命。”
“啊？兄弟，卢西塔尼亚什么时候晴天过啊？”
“对啊老子就没不疼过！”
奥兰多俯视底下嘈杂的虫，微微皱眉，敲了敲小锤子，看了一眼沉默的少将，开口道：“提审方律师注意言辞。请遵从庭审纪律。”
群虫稍稍安静下来，律师虫得意的笑了笑，继续说了起来。
……
停庭商议之后，奥兰多拿着一张白色的纸张走了出来，几位副审判长跟随其后，在自己的位置落座。
“对于监察属对于伊恩.诺顿少将在格兰瑟姆惨案中渎职的指控，本庭依照《军事法》第二百六十四条、第六十七条第三款、《现役军官管理条例》第七十二条第一款、第三款，判决伊恩.诺顿少将无罪，理由如下……”
奥兰多的声音如同他的体型一般细小，即使穿着宽大庄严的审判长袍子，在这广阔的空间里依旧显得格外弱小和无助，伊恩很快失去了兴趣，他侧过头，在底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随之扬起了嘴角，眼里涌现出真实的笑意。
审判很快结束了，伊恩走下审判席，围绕着的众虫也逐渐散去，大厅里只有几个闲散的警卫做着最后的安检工作，他才缓缓走到那道身影之前。
“教授，别来无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