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夏末》沓昭

23、绕月而归2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荀煦让凌笙洗漱完就去睡觉，自己准备明天的早饭。
　　“好，那你忙完就别工作了。”
　　“放心，我没那么勤快。”
　　荀煦眨巴眼让凌笙去忙自己的事。

　　他把食材准备好后就放进冰箱去洗漱，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已经十一点钟。

　　这两天睡得最早的一次。

　　他窝进柔软的被子里一夜无梦。

　　第二天到办公室时祝温颂已经来了。
　　他打趣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局里要新来帅哥了?”
　　“那没有。”祝温颂来时被风吹得嘴巴干，正在涂唇膏。“不过我要拷问你。”她拿唇膏指向荀煦。
　　“拷问什么？”
　　荀煦把东西放下。
　　“今天我来的时候保安大爷告诉我昨晚有个大帅哥来接你，还穿着校服。”祝温颂盖上唇膏盖。“老实招来，是谁，什么关系，是否单身。”
　　“你消息真灵通。”荀煦拍掉她的手。“是小笙，兄弟关系，高三学生，怎么样，满意吗?”
　　“哇，是小笙啊，一直听你说还没见过，早知道昨晚跟你一块留这了。”祝温颂瘪嘴说。

　　荀煦笑她花痴。“该工作了，祝小姐。”荀煦从抽屉里翻找昨天没看完的资料。
　　祝温颂跳下桌子。“小笙高三了，有想好考哪所大学吗?”
　　“没呢，到时候看他想学什么专业吧，不急，等高考完再找。”荀煦让她拿着资料。
　　“怎么不急。”祝温颂跺脚踢他裤子。“你是家长你得上心啊。”祝温颂简单知道他和凌笙的关系。“高三学生努力的是成绩，但他们的未来可紧紧攥在你手里，学生没高考过不了解情况你没高考过?”
　　他想了想，说。
　　“有道理，祝老师。”荀煦虚心请教。
　　“嗯哼。”祝温颂得意洋洋的继续。“回去赶紧问问小笙喜欢什么想学什么，然后就找学校啊，家长高三也要努力的，什么煲汤补脑啊，什么多跟孩子聊聊别让太有压力啊。”
　　“明白明白，老师您继续。”荀煦想起凌笙昨晚吃饭时的反常，就差拿个本把金牌祝老师的话记下来了。

　　“干什么呢你俩，快来帮忙。”
　　主任漏出地中海脑袋打断两人交谈。
　　荀煦，祝温颂 “来了。”

　　一天下来荀煦都有点心不在焉，想着祝温颂早上说的话，他时不时向祝温颂请教自己该做些什么。
　　“师父，你没上过高三吗，你高三需要什么你就给小笙做什么啊，人家要星星你就别摘月亮，要可乐你就别拿雪碧。”
　　荀煦皱眉思考。“那我要不知道他要什么呢?”
　　果然，她的师父一面对凌笙的问题就跟强行降智了一样。
　　“您长张嘴是光吃饭不干活啊。”祝温颂骂他。
　　“哦哦。”
　　荀煦点头，眼神清澈愚蠢。

　　下午，荀煦到点下班，一秒不晚，走得比祝温颂还快。
　　“我走了。”

　　“啧啧啧，你看看他，害。”
　　祝温颂拉着小姐妹的手咬耳朵。
　　“男人呦.......”

　　荀煦用上大学体测的速度飞奔进楼下超市，买了一堆平时凌笙常买的。
　　结账后美滋滋。
　　不亏是我养的，爱吃的都跟我一样。

　　荀煦回到家，噼里啪啦跟打架似的在厨房一顿操作，然后端上一盘盘色泽鲜嫩，味道一般的饭菜。
　　摆好盘后荀煦非常满意，为自己点赞。

　　他看了眼钟表，已经到高三放学的时间了。
　　于是荀煦匆匆换下围裙去接学生。

　　凌笙的学校离家有些远，刚开学时荀煦有问凌笙要不要住校，凌笙态度坚决，于是开学后荀煦就给他买了辆单车。平常凌笙都会骑车，但这两天风大不安全，车被停在地下室。

　　荀煦甩着钥匙嘴里哼着小曲。
　　刚拐过几个弯，荀煦就在马路对面看到凌笙的高个子。
　　对方早早就看到他了，灯光下，凌笙的眼睛明亮闪烁，他朝荀煦招手。

　　荀煦笑着回应他。

　　灯变绿了。

　　对街的人走上人行横道，然后擦肩而过。

　　凌笙停在荀煦面前笑着看他。
　　“你来接我?”
　　“嗯。”荀煦收起钥匙帮他拿书包。
　　“不重，我拿就行。”
　　“我做好饭了，回家就能吃。”
　　荀煦没再坚持，拉着他穿过马路。

　　“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荀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凌笙今天心情非常好，说的字句里带着雀跃和欢喜。
　　“嗯，今天没加班，到点走的。”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臭小子。”荀煦拉住他的校服领子揉他的头发。“你哥是有多差劲啊，接你放学做个饭就让你这么怀疑人生。”
　　“没有，你一点也不差劲。”凌笙低头让他揉搓。
　　“那当然了。”

　　一桌的饭菜等着两人归家。

　　洗过手后，他们面对面坐，荀煦做了五菜两汤和两碗大米饭。
　　凌笙端碗接过荀煦夹的菜。“做这么多，累不累？”
　　“小问题。”荀煦给他盛汤。“想吃什么跟我说，哥明天买菜给你做。”
　　“来，骨头汤时间不够炖的不是很好。”
　　“很好喝的，我已经闻到香味了。”
　　凌笙接过道谢。

　　凌笙 “真的很好喝。”
　　荀煦自己尝了口汤，还行，勉勉强强，但没有凌笙说的那么好。
　　“温颂跟我说了些话。”
　　凌笙听了开头神色暗了下来。
　　荀煦没注意到，继续说。“听下来我觉得我做家长挺失败的，平常还靠你照顾……”
　　“没有，你很好。”凌笙打断他。
　　“哈哈，那就是我还有很多进步空间。”荀煦顺着他的话。“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你忙着学习，我也得好好照顾你的起居日常，帮你解决后顾之忧。”
　　凌笙看着他。
　　荀煦道。“你有想学的专业或者想去的地方吗，以你现在的成绩，沿海地区的好大学是不成问题的。”
　　“我就想待在你身边，你是要赶我走吗?”
　　凌笙放下筷子，话说的很快很冷静。
　　“你怎么这么想？”荀煦看他。
　　下一秒，他站起来拍他肩膀让他抬头看自己。“我只是想给你找一所你满意的大学，不让你辛苦这十几年的努力白费。”

　　他不太会说话，像祝温颂所说的，高三学生压力大情绪比较敏感需要注意。
　　荀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让凌笙误会，他没有这个意思。

　　凌笙暗自送了口气。

　　荀煦继续安抚他。“放心，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真的吗?”凌笙拉住他的手，双手抱住。
　　“当然，你到时候烦我赶都赶不跑。”荀煦没注意到他眼中的情绪，只当是孩子缺少安全感。
　　“这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凌笙抱住他的腰揽到自己怀里呼吸他的气息。
　　“哎呦呦。”荀煦觉得痒，低头笑他。“多大的人了，不会哭鼻子了吧。”
　　“……”
　　“好了好了，快吃饭，不然该凉了。”

　　凌笙不松手，荀煦只好拿过碗筷坐到他身边。
　　两人肩膀靠在一起。
　　“所以有什么想学的吗?”
　　“考古。”荀煦没有要抽手的意思，凌笙就那么拉着他。
　　荀煦严肃说。“你不要因为你父母和我而左右自己的想法。”

　　凌笙的父母是荀煦大学的导师，在学业和生活中帮助了他很多，进入工作后还经常给予他指导。在知道两位离世的消息后，荀煦的悲痛万分。后来荀煦发现凌笙无人抚养，他在自己工作都不稳定的情况下毅然决然的带凌笙回到了家，照顾他的生活。

　　凌笙看他。“没有，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想报考B大。”

　　那是他曾经的大学，凌笙父母曾经工作的地方。

　　荀煦不再多说什么。“你想好就行。”
　　“谢谢，我希望你支持我。”
　　“只要你决定好了不后悔，那我就支持，永远支持。”
　　“我会的。”
　　“当然，遵纪守法的前提下啊。”荀煦笑着打岔，缓解凌笙的情绪。
　　“是是是，放心吧。”
　　“不然我第一个举报你。”

　　“好了，吃饭，菜都凉了。”
　　荀煦吐出口气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凌笙像是没感觉到似的还搂着。
　　荀煦便随他去了。

　　俩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就又简单吃点，然后把剩下的菜打包放进冰箱。
　　荀煦收拾了碗筷然后在凌笙的招呼下坐上沙发。

　　凌笙拉住他坐在自己身边，身旁放着荀煦刚买的零食。
　　“有什么想看的吗?”
　　“我都行。”荀煦不饿就是馋，这会儿已经拆开一包薯片了。
　　凌笙按着遥控器挑选电影，最后随便找了一个鬼片。

　　“把灯关了。”
　　荀煦用冰凉的脚踢他。
　　“好。”
　　回来后凌笙把荀煦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用被子盖住。
　　“开始了开始了。”荀煦坐起来叫他。
　　“看着呢。”

　　房间里，只有电视屏幕的亮光和调大的声音。
　　两人看的津津有味。
　　“哇，果然落单必挂。”荀煦手里的零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往凌笙那边挪。
　　也不是怕，就是下意识的寻找安全。
　　“你猜下一个是谁。”
　　“是……”
　　“算了你别剧透。”荀煦无情打断他。

　　荀煦不喜欢剧透又想知道点什么，心里痒痒的，又问。
　　“哎，我猜是他，对不对?”
　　凌笙看他全神贯注的样子没出声。
　　“你别说我自己看。”
　　辛亏身边是凌笙，不然其他人真要被他气死。
　　荀煦看得入迷，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靠在一起，他盘腿坐着。
　　凌笙给他剥了些核桃。
　　荀煦推给他。“给你买的，补脑。”
　　凌笙往嘴里吃了几个。“我吃不完，给。”
　　荀煦这才接过。

　　“嚯，这镜头特写，他一定有问题。”
　　荀煦拍凌笙大腿，他不需要回应，自顾自说。
　　“凶手是他吧，他刚刚看了尸体一眼，而且是他带人来的。”
　　荀煦说得起劲，眼睛盯着电视。
　　“真想知道?”凌笙手搭在沙发上，虚虚揽着他。
　　“不不不，拒绝剧透，你猜的十有八九都是对的，我不听。”
　　“哈哈。”
　　凌笙笑着看他。

　　恐怖的背景音乐回荡在房间，两人紧挨着彼此，并不觉得害怕。
　　“小笙啊。”
　　“怎么了?”
　　“哥晚上陪你睡，你别怕。”
　　“行，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