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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雪山草原之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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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第一天租了个导游,准备爬一座很热门的小雪山,到了半山腰。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好好的,爬到半山腰的时候,陆洄实在是支撑不住。
他常年缺少运动,体力跟不上。
陆洄跪坐在雪地上,呼呼的喘了好一会儿气。冲前面两人摆摆手,“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吧,等你们下山,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顺手把相机塞给了陆霖,“你到山顶多帮我拍些照片就行了。”然后直接一屁股歪到后面坐下了。
导游有些为难的看向陆霖,他接过了陆洄的相机挂到了脖子上。
然后顺着陆洄的胳膊,把人一把搀了起来,等陆洄意识到时,人已经到陆霖背上了。
陆洄挣扎着要下来,可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动作也微乎其微。
陆霖又把人往上颠了颠,单手控着陆洄的身体,另一只手拄着登山杖。
“没事,我背的动,以前干过的活比你重的多。”
陆霖交代陆洄拿好登山杖,导游在前面带路,几人慢腾腾的往上挪。
陆洄的胳膊绕着陆霖的脖子,身体跟着陆霖迈步一上一下晃荡。
到了最后,头也贴在陆霖背上,眼皮一眨一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面,陆洄有些休息好了,就从陆霖背上下来。
导游还有陆霖一人一个登山杖,半拖着把人送上了山顶。
来登山的不少年轻人,不少跟陆洄的登山姿势一样,到了山顶后又满血复活,美美拍照。
三人也留下了好合照,三口大白牙,笑的很开心。
下山的时候,陆霖想了个绝妙的办法,他把衣服的外层给脱了,里面的内衬也很暖和就是不太好看,给自己绑了个类似于屁股护垫形状的东西,自己就坐在上面往下滑。
除了方向不太好掌握没什么缺陷。偶尔滑的快了就在前面等等陆霖和导游。
剩下的几天俩人去学了滑雪,陆洄之前接触过,滑的不算差。
但陆霖学什么好像都很快,一天就从一步一摔进化成为可以完成一些比较简单的雪道。
雪山之行圆满结束,俩人马不停蹄的回国前往西藏。
陆洄还把一大部分画具和这两天没画完的画提前寄到了巴黎,和陆霖轻装上阵。
短暂的休整之后,两个年轻人提着大皮布包还有刚刚采购的露营产品去了规定的集合地点。
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五个人了,看上去年轻的很,每个人都背着很大的背包,脸庞也都黑黑的,带着些经历过风雨的成熟,眼睛却都亮晶晶的。
问过之后才知道他们五个来自中国的各个省,因为相同的对于探险的热爱而组合在了一起。
他们中有在家里做小本买卖的,有请长假了来探险的,还有正在读研究生的……
他们已经走了很多地方了,想以这里作为他们这场旅行的收尾。
陆洄兴致勃勃的听他们讲之前的趣事,雨林中的神秘猴子,冰冻水域的彩色小鱼,还有南极之旅的企鹅族群。
故事还没听完,队伍的最后四个人到了,很巧合的是,他们四个也是一个团体,一个民谣乐队。
十一个游客坐上车准备出发。
先去找了导游汇合,一共有三个导游跟着我们,他们不坐车,骑着马跟着我们。
一共有三辆车,陆洄和陆霖还有背包客中的一个姑娘他们三个一辆车。
因为陆洄要采景,他们这辆车渐渐落后于另外两辆,跟着他们的导游是一个话很少的藏族人,今年应当有40多岁了,他让我们称他为多吉。
据另外两个导游说,多吉以前是方圆几里牧羊的一把好手,甚至还有人雇佣他大规模牧羊,他和他的搭档诺日朗每天都徜徉在羊群和天空之下。
可后来,多吉伤了腰,年轻壮硕的马匹诺日朗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肆意驰骋。
多吉和他的搭档换了份工作,凭借着对于草原的熟悉,成为了导游。但慢慢地,多吉也不再喜欢说话。
陆洄看着车窗外的一人一马,夕阳在多吉缭乱的黑白胡子还有诺日朗黯淡的毛色上镀了一层金光,一人一马享受着尽情奔走的肆意。
晚上陆洄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安顿好了,现在正准备点火煮茶。
见他们过来,来了好几个人帮着他们俩搭帐篷,整理睡袋,很快就完成了。
陆霖和陆洄凑到火堆旁时,锅里正煮着青稞茶,背包客与民谣乐队正兴高采烈的聊着天,明明是风格如此迥异的人却其乐融融。
不,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热爱自由,所以,才会在这一片方地之下相遇。
陆洄拉着陆霖找了个空位挤进去,正好在多吉的旁边。
多级也不说话,大家热闹着,民谣乐队的各位拿起乐器开始弹唱,导游先起头唱的藏语歌,背包客的小伙也不甘示弱,唱了首比较有名的歌,气氛一下被挑了起来,连陆陆霖都被点名唱了首老歌。
陆洄实在没有音乐细胞,就在一边鼓掌叫好,火光映衬着每个人的笑脸。
陆洄突然察觉到身边的多吉起身离开了,大家都欢闹着没人意识到,他刚开始不以为意,认为他可能是去上厕所了。
可过了好一会儿,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多吉还是没有回来。
散场后,陆陆洄拉着陆霖去了帐篷后面,果然,看见多吉在抚摸着他的诺日朗,还从包里掏出来些干草料,喂给诺日朗,,轻柔的摸着它的鬓毛:“多吃些,我的好伙计。”
陆洄早就听说过藏人对马匹的爱是伙伴类型的,他们认为那是世间最契合的灵魂,一匹马,是家人,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他们没有上前去打扰两个朋友的亲昵,陆霖牵着陆洄的手回了帐篷。
“你说,人怎么就老的那么快。”陆洄先开的口。
陆霖知道陆洄为什么开口说这句话,牵着陆洄的手带着他躺倒在睡袋上,“确实很快,所以每个人都拼命加快了脚步,让自己比衰老死亡走的更快些。”
“等老了,躺在床上,追忆年轻的时候,还能侃侃而谈。”
“那为什么,我会感到那么遗憾。”
“没人会感到不遗憾的,毕竟落差太大了。你应该问问自己,是为别人感到遗憾,还是为自己呢?”
陆洄翻身,面相陆霖这边,声音裹在衣服里,闷闷的,“我也不知道。”
陆霖凑近他,将陆洄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手穿过陆洄的胳膊,轻轻的搭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着。
一下又一下。
“我从小的时候,就讨厌拥有一个爸爸。他总是不着家,一回来就带着一身酒气,妈妈还要任劳任怨的伺候他。等酒醒了,他就又走了。”
“街巷里的邻居不愿意让自己家的小孩儿跟我玩,他们说我爸爸不学好,怕我把他们带坏。”
“后来,我自己一个人,也就习惯了。”
“可是生活总会变得更坏,他开始发酒疯,回来就打妈妈。我把妈妈护在身后,他就打我,我当时就想,把我打死吧,这样他就会去坐牢了,再也祸害不了妈妈了。”
“我尝试着报警,可警察管不了家庭纠纷。我就每天盼着自己长大,这样他就打不过我了。”
“我第一次反击成功,把他摁在地上捶打的时候,真的有想过杀了他。可是我不能,我还要保护妈妈呢。”
“他确实不敢打妈妈了,但他沾上了毒,上了瘾,就需要很多很多钱。他开始偷钱,然后被关,再偷,再被关……”
“可那样钱来的太慢了,他学聪明了。16岁那年,他向我和妈妈示好,确实安静了一段时间,变得像个“爸爸”。”
“可是我太了解他了,但当我问妈妈的时候,妈妈总是说没什么,他变好了,要我相信他。”
“高考结束我才知道真相,他把妈妈卖给了街头的二混子,每天接客。我拿着刀去找他拼命,妈妈跪在地上求我,不能让那个人渣毁了我的一辈子。”
“我才明白,我是妈妈的软肋。”
“后来,我拼命干活儿,东拼西凑借了10万,把妈妈和我迁了户口,断了关系。”
“我以为生活就要好起来了,妈妈得了病,拖得太久了,保守治疗活不过两年了……”
陆霖捧起陆洄的脸,陆洄的眼泪都流在了陆霖手心里,满眼都是心疼。
“他怎么这么该死!”手攥的紧紧的。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博什么同情,也不是为了用我自己的事安慰你,我只是想要多告诉你一些我的事情。”
“每当我多认识你一点,就越来越觉得你好,越来越多喜欢你一点。”
陆洄正沉浸在陆霖以前的事,恨不得帮他把肖君给打死。
蓦然被表白给糊了一脸,眼睛都吓成圆的了。
陆霖笑了,直接贴上去蹭陆洄的的脸。
“我……我我……”陆霖抱住了陆洄,头靠在陆洄的颈窝,“嗯?”
呼吸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风,痒痒的。
陆洄十分无措。
“不用急着给我答案。”陆霖又有些懊恼地开口,“我错了,我不应该在讲完这些之后跟你表白的。”
他重重的喘了两口气,“我不想你是因为可怜我而答应我的。”
陆洄把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陆霖松开了陆洄,趁机摸了一把肖想已久的头发,两人躺回了各自的睡袋。
陆洄的心久久不能平静,闭着眼装睡。
闲的没事敲小仙,“喂,他刚刚给我表白你听见了没?”
小仙没回他,估计是回家开小差去了。
陆洄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情感问题,谁都靠不上。
他不知道的是,陆霖也没有睡着,一片黑暗中,他定定地看着陆洄的睡袋,心想:“必要的时候,我更愿意耍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