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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开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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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雨停了就回家。
季盛安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可奈何当猫确实有点爽,于是这事就被一推再推。
每天饭来张口给梳毛,趴在阳台晒太阳。甚至还有人给按摩的生活,季盛安过得极其滋润。
他给江枫然展示完超绝的游戏技术,获得了手机使用权。
给江枫然展示完超绝智商,获得了刷卷子的陪伴席。
总得来说这段时间季盛安过的挺开心,江枫然过得很离谱。
“有时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猫。”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江枫然点了点趴在自己肚子上的小猫脑袋,“你怎么比人还人呢?”
“喵呜~(那是)”季盛安心情愉悦,小尾巴一翘一翘地,在空中甩来甩去。
少年摁熄屏幕,突然想起什么:“我是不是还没给你取名?”
“!”季盛安警觉不对,“喵喵喵!(补药啊!)”
他可不想叫狗蛋旺财之类的。
“喵喵?”江枫然一本正经的重复他刚才的那两声叫唤,“你取得这什么名字啊,土死了。”
季盛安被他学得这两声猫叫雷住了,一时半会儿有点懵,他突然觉得取什么名好像也无所谓了。
“啊呜啊呜。(你行你上)”被嫌土的小猫别开脸随他去了。
“安安?”江枫然一脸疑惑,“这个也有点怪…嗯?”
小猫像被石化了一样,离开的傲娇身影有那么一丝裂纹。
“哦,你喜欢这个名字是么,安安?”
季盛安:……
季盛安:祖宗!您快闭嘴吧,心脏受不了:(
——
总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消失不见半个假期任谁的家人都会担心,季盛安最终还是逃走了。
太阳刚落下地平线他就实施了回家计划,很不巧,他没走出去几步远就下起了暴雨。
夏季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变化无常。上一秒还碧空万里,下一秒就大雨滂沱。
这下好了,明明就只有两个路口的距离,季盛安却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眼下路灯全停,回家也回不了,江枫然的家也找不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位渐涨。对于人类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它是一只出生大概才三个月的小奶猫,而且貌似不会长大。
“喵…”嗓子都快叫哑了也没有人搭理他,小猫整个身子都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堕入了黑暗中,照不进来一丝光亮。
从小到大季盛安健康成长也被保护得很好,从未有过这种性命垂危的感受。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恐惧自己变成了一只猫,生命是多么脆弱。
“安安…安安?”渺远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安安。”
季盛安能认得出来,这是江枫然。迷迷蒙蒙间他看见手电筒的光亮,它费尽力气向那个方向游。
“喵喵呜(江枫然)”
“喵呜喵(我在这)”
听见微弱声音的少年调转了方向,举着手电筒一点一点排查小猫可能存在的地方。
他防止裤腿被水粘湿,而把裤脚的布料折上去,裸露出来的一截脚踝突然间被冰了一下。
瞬间男生将手电筒照过去,是他那只已经奄奄一息的小三花猫。
——
“有点感冒。”女医生跟江枫然交待着,“不过没什么大问题,下这么大雨就别让它乱跑了,这小猫没咽气生命力还真顽强。”
治疗小猫的医生扫了一眼江枫然,有些不满。
“谢谢您。”江枫然只是盯着他的猫,眼眸低垂看不出来在想什么“我知道了。”
他将小猫抱回家后,江枫然用额头蹭了蹭小三花的脑袋:“我没虐待你吧,跑个什么劲。”
季盛安::( 我只是回一趟家,我也没想到。
季盛安:已老实,求放过。
江枫然今天莫名其妙的犯病了,他将脸埋入小猫颈间才稍稍好受一些。
回家后给它洗过澡,现在整个小猫就像个暖手宝一样。
“别走。”江枫然声音裹挟着止不住的落寞,是不曾对任何人表露的情绪,“一直陪着我,安安。”
——
季盛安到底还是回家了。
原因是:他突然变回去了:)
由于他“离家出走”,江枫然便产生了对这小猫还不够好的念头,因此对它越发地纵容。时而入夜了也要让它睡在一边,防止它再乱跑。
后来甚至小猫爬上了他的床他也没管,任它闹了。
只是不安感一直萦绕在季盛安的心头。
先不说即将开学这件事,就是失踪一个假期,他的父母该慌成什么样啊。
可每次跟着江枫然去林嘉佑那花店时,看林嘉佑那厮倒一点事没有,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出什么乱子。
季盛安像往常一样趴在江枫然怀里睡觉,隔天早上醒来,季盛安突然感觉怀里被塞了个什么大型毛绒动物,还动来动去。
他曲起一只手摁住罪魁祸首,声音闷闷地:“好了,乖,别动。”
……
?
季盛安突然睁眼,外面碧空如洗,微风在薄纱间玩捉迷藏,他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哦莫,小猫进化了,居然长出五根手指了。
再看看怀里的蛆,哦莫,原来是江枫然。
……
江枫然?季盛安低头仔细看了看他。之前作为小猫视线受阻,看男生时模糊不清,现在近距离观察男生,他呼吸一滞。
少年的眼皮很薄,其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睫毛轻颤时像某种蝶类扇动翅膀。皮肤冷白,脸上的小绒毛也清楚分明。
正当季盛安想继续欣赏时,少年的睫毛突然剧烈颤动,季盛安眼疾手快捂住他的眼睛。
“唔…安安…”江枫然梦呓,但这动静给季盛安吓个半死,抖着嗓子哄他:“嗯,嗯,我在呢,睡吧。”
“别走。”
“好~我不走。”
……
少年的呼吸趋于平缓,季盛安终于放下心来,慢慢的把他的胳膊从男生的脑袋下面抽出来。
临走前还帮人收拾了一下房子。
季盛安:嗯,天底下再找不到我这样的好猫猫了。
他靠在江枫然卧室的门框边,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轻轻关好门。
随着咔哒一声响,睡梦中的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
摸了摸床边,还是温热的,但是小猫又不见了。
而且…刚做的梦实在是有点奇怪了。
——
新学期新气象,k市三中高一学子入学,整个校园好不热闹。
“那边那几个,吵啥呢,很兴奋吗?”一位看起来已步入中年的男人穿着休闲,站在高三楼前吼着几个打闹的学生,“诶?不听是吧?来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把你帅气的面庞露出来,让你死得体面一点。”
男人揪着其中一个男生的衣领给他拍了张照片,随后又去逮剩下几个。
江枫然拿着手机拖着个行李箱不疾不徐从他眼前经过,给男人气得牙痒痒。
“诶呦少爷,少玩点手机吧。”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篮球场,“别一会儿一脑袋撞上篮球架了。”
江枫然分给他一个视线,思考了一下这个男人能站在这里的地位,于是听话地收了手机。
“到宿舍放完东西去开班主任会的时候,我希望别让我在宿舍里找到有遗留的电子产品。”男人板着一张脸。
“哦。”江枫然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男生并不需要带多少东西,三中作为全寄宿制学校,一个多月才放一次月假。要不是多带了几件厚衣服,这行李箱他都不打算拖过来的。
他被分到了五班,说来也奇怪,五班作为A等班,宿舍却在五楼。因此炎炎夏日众多五班学子只好提着个大行李箱苦哈哈地爬楼梯。
男生的体力不算好,加之四体不勤,才爬到三楼,矜贵的少爷就撂挑子不干了。
江枫然:早知道就不带行李箱了:(
“朋友。”一道温朗的声线在背后响起,“让个道呗。”
江枫然转过身,离自己有十级台阶的男生站在楼下弯着眼睫冲他笑笑。这个男生戴着口罩,不知是不是光照的影响,头发带着点深棕。
少年的皮肤白皙,眼瞳是罕见的琥珀色,浅色眼眸盯着人看时像是会发光。
尤其很像他的猫。
江枫然一时有点恍惚,对面男生三步并两步,毫不费力的提着行李箱站到他面前,甚至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掉线了么?”
“咳…抱歉”江枫然退开半边身子方便他过去。
只是这个男生并未掠过他直接上楼,而是在他身前静默两秒,慢慢俯身靠近他。
“?”江枫然没由来地反感,周遭气压骤降,“gu…”
话未落自己的行李箱被男生空闲的手提起来:“嚯,好轻。你这带得东西里面估计就你最值钱了吧?”
江枫然:?excuse me,我请问呢?
既然有人上赶着帮忙,江枫然也并不矫情,如果是他自己,等班主任会都开完了估计也不能把这个箱子拖上去。
“谢了。”到楼上后自己的行李被人帮忙照看着,江枫然自然而然地揽下了找宿舍的重任,“先歇一下吧,这会儿人挤人,我先找找看在哪。”
“也行。”男生忽而笑了一下。
“贵姓?”江枫然戳着手机没抬头,对面的男生怔愣了两秒回答,“免贵姓季,名盛安,太平盛世的盛,国泰民安的安。”
江枫然抬头瞟了他两眼,点了点头,扔下三个字就走了。
“江枫然。”
——
江枫然:“……”
造化弄人,绝对是造化弄人。
507门板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名,上二季盛安,下三江枫然。另两个是提前了解过休学的人。
……就戏剧性的离谱。
等江枫然回去找季盛安的时候发现他正在面壁思过。
是的,面壁思过。
江枫然:这新舍友兼新同学别是个傻的吧?
“在想什么?”江枫然见他把帽子都套上了,疑惑地问:“你是对紫外线过敏么?”
“怀疑人生而已。”季盛安把额头贴在墙上,勉强地苦笑着,“这个世界跟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这俩人各说各的,但连在一起莫名地有逻辑。
季盛安真正意义上只见过江枫然一面,还是今天早上趁人家睡着的时候偷摸看的两眼,毕竟之前作为小三花猫时视野中都很模糊。
那些时候已经觉得很惊艳了,如今细看,这个白玉般的少年真的漂亮的不像话。
江枫然有种病态的白,虽说也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可身为一个男生有点过分瘦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虐待了。
一双凤眼眼尾轻挑,总是给人一种疏离冷淡的感觉。季盛安这才发现男生的鼻尖有一颗痣,点缀其间看起来灵巧精致。
如墨泼般的黑瞳,似是无底深潭,一不留神便会陷入其中,纯黑的发色衬得他的皮肤愈发冷白。
是一种脆弱的白,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似乎下一秒就会不存在似的。
唯一有存在感的是他身上清新的小苍兰气息,那是江枫然洗衣粉的味道。
“很好看?”江枫然被盯得有点恼火了,“看够了没?
“很好看。”季盛安仓皇的别开眼捏了捏拇指关节,实话实说应答,“看够了。”
江枫然:……
江枫然不打算再理他了。
季盛安垂眸呼出一口气,以至于没发现前面那个少年恼羞成怒而泛起红晕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