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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回宫 ...

  •   我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多月,这期间皇上一直守礼,没再发生那天的事,斑也淡淡的,似乎满足于和皇上这种不远不近的相处。我一方面觉得月读酒未必有黑绝酱说得那么奇异,一方面却很是不安。

      终于,我偷偷地叫来了太医院的小樱为我把平安脉。小樱家与我和卡卡西家是世交,她从小和我们习武,算是我们的徒弟,十分可信。小樱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急匆匆地拎着药箱来到冷宫。我坐在我的破屋里,伸出手,看着小樱在我的腕子上搭上雪白的丝绢,咳嗽一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几天有些嗜睡,身体也酸得很,不知什么缘故。

      小樱的面色渐渐惊疑,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换了只手给我诊脉,最后说:你这是.......喜脉?

      来了,终于来了。我消化着这个噩耗,却颤抖着嘴唇故作镇定地说:是。

      小樱忍不住尖叫起来:可是你是在冷宫!难道,难道皇上来过?

      我让她小声,一瞬间我心里转过数个念头,最终平静道:我是废妃,废妃也是宫妃,孩子自然是皇上的。小樱,你要帮我。

      小樱的脸毫无血色:你这是灭九族的大罪!

      我笑一笑,却毫无笑意:我还有什么九族。你可以不帮我,我不过就是一个死罢了。

      小樱的脸色变了数变,最后道:好吧,你让我回去准备一下。你在冷宫也没人注意,兴许用假死药可以瞒过去。

      我没有和小樱说出我真正的打算。送走她后,我缓缓地抚上了我的小腹,我的肚子现在还十分平坦,丝毫看不出里面孕育着一个生命。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和斑的孩子。

      我做宠妃的时候,三年里有大半时间在承宠,却没有怀上皇上的一子半女,如今和斑一次就有了,大约也是命吧。

      我一下一下扯着绝酱的叶子,一个荒谬的念头击中了我,并在几秒内在头脑中迅速发酵、酝酿成型。这是我和斑的孩子,宇智波的后裔,我想给他一个身份,而不是惶惶不可终日地东躲西藏。而且我总觉得宇智波的族诛除了皇上,还有背后的推手,我想查明真相,而在这冷宫中,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站起身,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天空。我要试一试,如果皇上还被我吸引,那么他就是背弃了斑,我利用他也就没有愧疚之感。我只试一次,如果不成功,那我会偷偷出宫生下这个孩子,拼尽全力护他成长。

      一切都前提,我要先问过斑的意思。如果他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再与皇上重修于好,我都不会去做,我宁可凄凉地了此残生。

      我在晚膳间不经意地问斑:皇上最近常来,你们这样也不方便,你不打算出去吗?
      斑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和他已经回不去了,如今这样还能像老熟人一样相处,就很好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找了个借口:我听说皇上又要选秀了。
      选秀云云只是我胡说,我也不知这些年他宫里究竟入了几个新人。斑不在意地说:我自请被废的时候,已经和他尽了夫妻缘分。他怎样我管不着,我怎样也与他无关。

      我知斑是一刀两断的意思,但听到最后一句还是心砰砰直跳,凭空生出无限的狐疑和期待。我按下胡思乱想,服侍斑睡下后回到偏殿,翻出我积年积攒的财物。

      我已决定要做,就刻不容缓,我知道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帮我,就是我曾经的教引姑姑,现在御前行走的掌事姑姑鬼鲛。
      鬼鲛曾对我十分忠心,我也无把握他在这许多年后还能帮我,只能勉力一试。

      几日后我拦住照常来冷宫巡视的凯,交给他一袋沉甸甸的金首饰,叮嘱他一定要偷偷交给鬼鲛姑姑。
      凯不明就里,他头脑简单,就是有一样好处,不会乱说乱问。他走前我强调不要告诉卡卡西。
      凯奇怪道:为什么?
      我说:私相授受是大罪,你想连累他吗?
      凯这才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回到屋里,现在我只能等,只能赌鬼鲛还记得我这个旧主。

      鬼鲛没有让我失望,几天后,他来了,他见我住在如此破败的冷宫,感慨道:数年没见,主子您受苦了。
      他肯叫我主子,就是有戏。我用袖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说:也没什么,我冒犯了皇上,好好思过是应该的。只是多年没出去,不知皇上有了几个新宠,是否还记得我这个人。
      说到最后,我的语调大为凄凉。鬼鲛听懂了我的意思,笑道:主子不必忧心,新人么,皇上自然是有的,只是都不入皇上的心,不足为惧。

      我泪眼婆娑道:是么?当年我年轻不懂事,冒犯皇上天威,如今想来十分后悔,只是也无颜再见皇上了。

      鬼鲛悄悄道:主子有这个心,就是好的了。您知道么,有一年皇上生病,病中除了喊了纯元皇后的名字,还叫了您的名字,皇后在旁边都惊讶极了。

      我眉心微动,苦笑道:皇上情深义重,倒是我辜负了。
      鬼鲛说:下次皇上再来冷宫时,我会在旁边提上一句。若皇上想见主子您,自然就来了。
      我装作不解:皇上曾来过吗?
      鬼鲛哎呀一声,转而说:其实皇上也不是没想过来找您,只是您当年脾气太过倔强,皇上也抹不开面子罢了。

      他想过我,那我的成功机会就大了。事到如今,我对他已经没了别的感觉,只余算计。我说:我也不求皇上再度垂怜,能远远看皇上一眼,我就死而无憾了。

      鬼鲛让我放心,他回去后,我默默地翻找着衣饰,在脑中排演若是见了皇上该如何反应。这样的大事,我竟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忐忑,冷静得仿佛不是自己。我想起斑那句“看到了你的未来”,淡淡笑了,那一年舞叶纷飞下的天真少年,再也不会有了。

      鲛不负我所托,过了几日,他告诉我皇上将会来,让我准备一下,和他同来的还有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总管见了我说:哎呦喂,小主,您这也太破了,您可得准备着,这怎么接驾呀。

      我低头说:我本是罪人,只日日为皇上祈福罢了,哪里还挑剔住处呢?
      总管做主让我暂去一个太妃的宫殿住,还给我带了了许多华丽的衣衫,他讨好道:当年我看您就前途无量,皇上心里,可惦记着您了。

      我含了一缕淡淡的笑意:大人折煞我了。

      总管离开后,鬼鲛对我道:主子您这个时机真好,我也不瞒您,皇上啊,这些天刚好和皇后有些龃龉。那一位,
      他说着指指斑寝宫的方向:那一位和皇上不知又怎么了,皇上心里正不自在呢,我略提一提,皇上就立刻想到您了。

      我心中冷笑,皇上因为那日的暖情 酒和斑不自在,他想和斑和好如初,斑却不理他,刚好有我这个长相性格都与斑相似的人,又能让他任意亲近,他自然就来了。

      鬼鲛问我道:您准备如何接驾?
      我把总管送来的衣服推到一边说:在这冷宫里,浓艳素雅都太过刻意,况且皇上什么没见过,我不如洁净到底。

      我和斑相伴多年,若我愿意,可以学得十分相像。但一味的做别人的影子只是下乘,做自己,同时让皇上能想起斑才是上策。况且我也不愿借了斑的身份和皇上恩爱,仿佛我侮辱了他的感情。

      我找出和皇上初见时穿的衣服,那时我穿着家族的常服,和斑的日常装扮有八分相似。我又想到那年宫宴,九尾让我跳“镰刀团扇舞”,我并不会跳劳什子镰刀团扇舞,最后用“锁链舞”混了过去。后来我才知道,斑打架时的武器是镰刀和团扇,打到酣畅淋漓时仿佛翩翩起舞,所以旁人编了这个舞蹈。然而斑的武功是极其阳刚的美,普通舞者并不能还原十之一二,我那日的锁链舞形不似而神似,阴错阳差地入了皇上的心。

      现在仔细想想,我和皇上的过往里全是斑的影子,亏我那时傻傻地慕恋着他,以为他是我的夫君,他是我的天。我想到这些已经不会再难过,还有闲心给自己的双手细致地涂上指甲油。我轻吹着半干的指甲,过去的宇智波带土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废妃宇智波氏。

      皇上来的那天,我听到鬼鲛在外的暗号,赶紧在正殿内背对大门跪好,装作虔诚地念着脑海中排演过数遍的台词:信男宇智波氏,无福无缘得以服侍皇上,只得在此日日祝祷,祈求上天保佑吾皇龙体康健,福寿绵长,木叶国运昌盛,万世永昌。

      我听着皇上踏入殿内,脚步声在我的几步之外停止。我装作不知,逼自己很一狠心,再狠一狠,违心说道:信男乃罪臣之后,不敢祈求上天垂怜,信男的家族有负皇恩,使得朝野动荡,皇上劳心费神,实在不应该。信男一心忠于木叶,忠于皇上,只求家族罪孽全都集中在一人,勿要使皇上生气损伤龙体。

      身后传来皇上迟疑而惊喜的声音:土土,土土是你吗?

      我回过身,苦笑道:啊,我又看见皇上了,怎么白日里也会做梦呀?

      皇上过来殷殷地执住我的手:不是的,不是梦,土土,是我,我来了

      我这才如梦初醒,慌乱地想要起身参见,却因为跪得久了双腿酸麻无力,身子软软地向一边倒去。

      皇上一把扶住我,他身上树木的清香扑面而来。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哭道:皇上——皇上——土土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多年未见,皇上的技术仿佛又精进了。我怔怔地看着躺在身旁的他,不知怎的,一种背叛斑的愧疚感攥紧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来。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我赶紧别过头擦掉。

      怎么了?哭什么?皇上睁开眼,懒懒地问。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眼泪将落未落,似喜似悲地说:人人都说土土当年任性,大错特错,以前土土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今天土土才知道,当年那么做真是半点错也没有。

      哦?皇上的语气有些冷,我继续说道:我以前以为,皇上对土土一点情谊也没有了,我真的被那句土土类斑给伤到了。可是我现在知道,皇上还是念着我的,只要皇上对我还有一点情谊,不,对我哪怕还有一丝丝情谊,土土就是死也值得了!

      皇上的脸色由阴转晴,他拍拍我的后背道:多年未见,土土温柔婉转了许多。

      我不知怎么接话,便往他怀里蹭了蹭,皇上感慨道:你以前是多么的倔强,我也想过来看你,可是一想到你的倔强,我又不敢来了。冷宫多年,果然打磨了你的性子。他也是那么的倔强,他比你脾气还大一百倍,若他也能时时温柔,为我着想......你都心怀大义,知道木叶重于一切,而他,怎么就放不下家族呢?怎么就不能大局为重呢?

      皇上虽然没有指名,可我知道他说的是斑。他的话让我从头冷到脚,几乎打了个哆嗦。哈!他嫌我脾气倔强,要磨一磨我的性子!他同样嫌斑不够柔顺!荒谬,我们宇智波就是这个脾气,当初喜欢我们恣意张扬的样子,到头来又希望我们像皇后一样稳重识大体,哪里有这样十全十美的事情!他不满我因为我是我自己,多么可悲。

      而大义,真是说得比唱的好听,天下还不是你的,这木叶还不是姓千手。若我们的位置互换,被排挤、被灭族的是最大的功臣千手,看你是否还能说得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

      事实永远是讽刺的,斑爱着他,所以不讨他喜欢。我以前爱他的时候也不讨他喜欢,还落得贬入冷宫的下场。现在我不喜欢他了,反而看得清清楚楚,能摸出他的喜好,从而装出他喜欢的样子。从来没有人是傻子,只是情之一字害人,爱情使人盲目,又心甘情愿的盲目。谁先动情、谁动情的深,谁就先输了。而在这深宫里,对皇上动情,是死得最快的方法。

      静默了一会儿,皇上说:当年我们因为......闹得很不愉快。你没见过他吧?他其实是很好的人,我真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我在斑那里住了数年的事没有人知道,也决不能让皇上知道,我说道:当年都是土土的错,冒犯了纯元皇后。我虽然没见过皇后,但想来也是高贵善良、纯洁美好,土土荧光之辉,哪里敢与皇后皓月之光相比,只希望能日日侍奉皇上皇后,便是土土的荣幸了。

      我那“高贵善良、纯洁美好”是随口胡扯,自己说着都险些笑场,皇上却认同似的点点头道:土土说得很是,你真的懂事了很多。

      皇上又待了一阵,说道:我国事繁忙,不得不走了,放心,我过后再来看你。

      我受宠若惊道:土土今天能得皇上垂怜已经是三生有幸,哪里还敢劳动皇上龙体再来冷宫呢。

      皇上唤来大总管道:给昭仪的住处修缮一下,一应吃穿都要好的。

      他转头对我说:土土,先委屈你在这里住一阵。曾经我命你落饰思过,如今为了我再度装饰吧,你还是我的昭仪。

      我含羞道:皇上心里有土土,土土不在意名分,就算是末等的选侍土土也甘之如饴。土土实在不愿因为一人,满宫再起风波。

      皇上笑道:你为我不在意名分,我也不会委屈了你,只是事要缓缓的办,你暂且等一等。

      我屈膝恭送皇上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我的脸上才露出恶意而扭曲的笑容: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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