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路过那片荒芜》书从风

34、第 34 章

　　卧底任务仍旧有条不紊进行，已经在集团卧底了一年的姜关然早已取得了集团上下的信任，在瞿墨海眼里也是个红人。
　　本来林飞想抢了豹哥的位置，对姜关然这个人毫不重要，却没想过短短一年姜关然地位迅速爬升。他都想不到一年前的姜关然对他们几个人吓的哆嗦的样子。
　　而在这一年期间姜关然悄无声息地带出去很多消息，而且每次消息准确无误，与同事里应外合，在这年缴获了几万吨毒品，将百余毒品运输人员抓捕归案。

　　虽然这件事对集团来说是个巨大的亏损，但最近又办了件大案，所以瞿墨海的心情倒没怎么变化，所以今天办了个庆功宴，吃完饭后一群人在集团内自建的KTV房畅聊，姜关然也在内。
　　瞿墨海举着酒杯扫过周围一圈人说：“今天，大伙敞开了吃喝！”
　　全场欢呼雀跃，要最兴奋的还得是林飞，因为这此的事件是林飞办的，认为自己攀升指日可待。

　　瞿墨海看到坐在角落闷头喝酒的姜关然，以为是林飞拿了功劳他没有心生埋怨，就叫姜关然过来：“小向啊，下次功劳归你，敞开喝别郁闷。”
　　姜关然点点头，又一头闷酒。他当然不是因为瞿墨海所想而心情不悦，而是因为这一单他根本没时间接触，豹哥也因这次心切抓捕被怀疑上，他心不在焉的，想起来今年是豹哥卧底的第十二年，是在这个集团的第六年。
　　之前卧底的几个集团，每次潜伏的时间很短就将那群人一网打尽，原以为这个集团仍旧，可想来不是，听豹哥说起瞿墨海这个人远比上一次的更加难缠，好像是因为家庭的关系，导致瞿墨海内心很扭曲，会时不时将对自己有益的人除掉，不管那个人是否是什么身份。
　　至于豹哥说自己和林飞为什么能在瞿墨海身边这么久，那也是为了给日后留个后手。他们两人在集团，是除了瞿墨海本人，大多数员工都害怕之人，如果将这两个其中一位除掉，整个集团将会不稳定，到时候瞿墨海走不走得远都是个问题，所以培养两位信任之人，对瞿墨海来说算是有利的事。

　　坐在瞿墨海身边的姜关然手指捏紧杯壁，为了自己掩盖自己将要爆发的情绪，姜关然主动问起豹哥的去处。他先是举起杯子，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瞿墨海，佯装殷勤道：“今天人多，怎么始终都不见永哥呀？”
　　瞿墨海与姜关然碰碰杯，眼皮一跳不屑地哼笑了声：“宋永河？你很想见他？”
　　看来瞿墨海的这句话是想套出什么，豹哥恐怕是凶多吉少，强烈的预感充斥姜关然的全身，最终只扯了扯嘴说：“不是，只是太久没见，好奇。”

　　谁知瞿墨海倒是很想让姜关然见的意思：“既然好奇，那就带他上来吧。”他说完一拍掌，房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令姜关然今生难忘的一幕。
　　豹哥被两人粗鲁地拖拽进来，就如同姜关然第一天进入集团一样，那样狼狈。他满脸淤肿浑身是血，那张饱经风霜却仍旧俊俏的脸庞早已看不出痕迹，若不是发现那左手无名指上浅淡的戒痕，姜关然真就以为这是随便拉了一个人过来做豹哥的顶替。
　　姜关然心见此一缩，甚至不再想去看这一幕，包括瞿墨海此时转变阴沉的整张脸，好像无疑都在告知卧底的暴露，任务才进行到一半已经无力回天，可豹哥的脸上仍然倔强不减，忍着全身剧烈的疼痛爬坐起来背部靠在墙面。

　　瞿墨海昨收盘珠右手从林飞的嘴里抢来一支烟夹在指间，在走到瞿墨海跟前蹲下，把这抽了的半支烟按压在豹哥的手背，豹哥低沉地哼了声闭上眼，似乎已经想到自己接下来的结局。
　　瞿墨海把烟丢掉，用手托起豹哥的下巴：“你跟了我几年了宋永河？他娘的跟老子玩阴的是吧，集团刚起步就你跟我一起，合着诓骗了我这么多年？”
　　豹哥没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盯着瞿墨海的眼睛。
　　瞿墨海说：“我早就应该想到不对劲，一个看起来刚出社会不久的小伙子会想着跟我干？要不是我打听到了什么，你还要缴走我多少货？害死我多少得力干将？”

　　在瞿墨海说话的同时林飞也迈着得意洋洋的步伐走上前，一只脚就踩在豹哥毫无力气的手背，甚至脚尖向下碾压仿佛要把手骨踩碎，然后说着：“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最烦就是你们这群警察，搞人都搞到我的头上，我说你怎么总是三更半夜出去，没想到是通风报信去了？今儿怎么不报了，爬不过去了吗？要不我现在给你跟他们打个电话，要不然等你死了都不知道死在哪个树林子里被猛兽啃食，免得尸骨无存呐！”

　　林飞说完在场都哄堂大笑，而瞿墨海也很赞同林飞的想法，如同看马戏的眼神看着豹哥：“听说你之前卧底不在这，是在哪？”
　　豹哥还是一字未答，只见瞿墨海也不惯着，从桌面早已摆放好的刑具挑来一根细针递给林飞并附了句：“他要是不说就扎一次。”
　　林飞迫不及待地把脚从豹哥的手背挪开，然后抓起豹哥的一只手蓄势待发。
　　瞿墨海的身后已经被手下放置一张单人沙发，正以慵懒的姿态翘着腿手指夹着根刚才手下递过来的雪茄，享受地吸了一口：“说，之前卧底是在哪？”
　　豹哥不说，林飞也没有等待，对着豹哥的一根手指的指间扎进去，越按越深，细针刚扎进去就头皮发麻的疼，痛至全身，整个神经。他终究是没忍住大吼一声：“你们就只有这些卑鄙手段？”
　　瞿墨海冷哼：“要论卑鄙，你们不是更卑鄙？悄无声息在我身边潜伏这么多年，我倒是没这么卑鄙。”瞿墨海只是想让豹哥开口，只要说了一句就会进行下一个话题：“好了，第二个问题。我的集团，是不是还有很多你们的眼线？”

　　“……”
　　豹哥拒不回答，然而第二根针也随之而来，刚才那根针扎在中指的指间，而这一根扎在无名指上，那是左手的无名指，姜关然看见有一枚很简约的银戒戴在指上，方才进来时还不曾戴上，多半是刚刚偷偷戴上的，可没人想在意这枚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的戒指。
　　姜关然看着难受至极，听着豹哥撕心裂肺的叫喊回荡在这间偌大的房间，忽然之间姜关然就想起自己的未来，要是他们的动作比自己快一些，卧底暴露后自己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眼看着豹哥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这群毒贩又给豹哥手臂上打了一针，林飞主动向豹哥介绍着：“这是我们最新研发的毒.品，一针能让你肾上腺素飙升，直至休克，全身如蚂蚁啃食生不如死。”
　　最后甚至怕豹哥扛得住这针，又吩咐手下在肩颈处又打了一针，看豹哥无力滑倒在地全身止不住地抽搐，一行人狂笑着继续在旁边唱歌。
　　收回视线的姜关然抖着手给自己点燃一根烟，猛地吸了好几口，直至整个人被猝不及防呛了呛。

　　瞿墨海看尽兴了又回来坐着。
　　姜关然看了瞿墨海一眼就说：“我去看看他。”
　　瞿墨海哎呀一声：“脏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姜关然冷淡地扯了扯嘴，只说了几个字：“没见过。”
　　好在姜关然的举动没让瞿墨海起疑心，只是让姜关然别被豹哥弄到，如若要是爆发了就再给他一针。

　　其实姜关然过去是豹哥的指示，因为现在太痛苦他不想再这样下去，想让姜关然过去帮他了结了，姜关然试图回避他好多次目光，可总是被牵引着对上，犹豫再三姜关然还是决定走过去。
　　刚一过去，疼得在地上打滚的豹哥就使出全身力气扑倒姜关然，两人扭打在一起。在外人看来是豹哥毒效果上来了开始发狂找人攻击，可在姜关然眼里这是豹哥最后一次与他传递消息的机会。
　　姜关然被豹哥压在身下，做出打人狂躁的举动，可整张脸在其中靠近着姜关然的耳朵，并压低嗓音想要克制自己却仍听出明显悲伤，沙哑着声音说：“……替我去看看他。”
　　周围声音很大，所以除了姜关然没人听见这句恳求，话音一落手里被塞进一个冰凉的东西，不用猜那是豹哥无名指上的戒指。

　　传递结束，砰地一声头被一枪击中，豹哥的额头重重砸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坐在沙发姿态懒散的瞿墨海怕豹哥还有气息，又在豹哥脑袋上补了一枪，血腥味瞬间发狂地钻进鼻腔。
　　姜关然能明显察觉身上的人已无了气息，强烈起伏的胸口没了动静，豹哥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可姜关然还是能感觉到豹哥的体温，喷洒在耳畔的气息留存，但渐渐的都通通消散。他很难受，但这种难受不能在眼前任何一个人的眼前表现。

　　很早之前，在偷偷目睹了两人关系后的姜关然问过何旭炀，他的心目之人叫什么名字，又是做什么的。那时的何旭炀躺在床上，用手指在眼前似乎在刻画谁的脸庞，只告诉姜关然他姓蒋，自己做警察也是因为他。
　　到后来姜关然进入云城的公安局认识了江东之后，江东说姜关然跟一个人很像，算是师兄，是做卧底警察的，已经卧底七年了。到后来这次行动成功，回来了，许多人都在夸，可那时候姜关然在外地见不到人，但是知道了这位江东天天夸赞的师兄的人名。他叫蒋沉鸣，因为跑步很快像只猎豹，大家都叫他豹子，后来每逢人谈起都会叫他豹哥，而如今姜关然也是这么跟着叫。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太突然，姜关然就这么躺在地上迟迟没有行动，如若不是林飞过来把蒋沉鸣拖走甚至说了句话，姜关然真就想这样躺着。
　　林飞说：“没事吧，这疯狗怎么你了？”
　　姜关然慢悠悠爬起来，揉了揉脑袋没什么表情地说：“没事，就是被推的时候脑袋砸地上了。”
　　林飞把蒋沉鸣的尸体拽到一边，还不解气地踢了好几脚，转身又问：“他没咬着你吧？我刚刚看他一直想咬你脖子。”
　　姜关然只是摇头，拍了拍背后的灰。
　　林飞说：“那就行，没被咬就好。”

　　姜关然左手里还握着那枚银戒，装作不在意地便活动颈椎边双手插兜顺其自然地把戒指放进口袋，走到瞿墨海身边看着瞿墨海正动作很轻地擦拭着刚才击中蒋沉鸣脑袋的那把枪，“没事吧？”他问。
　　姜关然说：“没事，多亏老大枪开的及时，不然我小命也不保。”
　　瞿墨海放下枪近乎遗憾地说：“本来还想玩玩的，死了，没劲。”说完瞿墨海扬长而去，瞿墨海一走大半的人都跟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