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途与共》祈桑怜

4、好想捏他的脸

　　学校对面有一条小吃街。

　　里面的川菜馆、牛肉面馆、火锅店一字排开，家家都铆足了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封南和季望两个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封南那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地给季望当起了“美食向导”。

　　“瞧瞧这家川菜馆，老板可是地道四川人，那川菜做得，色香味俱全，正宗得能把你舌头给香掉！”

　　“再看那家牛肉拉面馆，二十多年的老店了，拉面都是师傅手工拉的，那筋道，绝了！”

　　“还有旁边那家，杂烩堪称一绝……”

　　说了一大串后，封南突然转头，眼睛亮晶晶地问季望：“选哪家？今儿个我请客！”

　　季望白了他一眼，哼道：“就牛肉面吧，看你吹得那么厉害，要是不好吃，可有你好看的。”

　　“行嘞，走着！”封南笑嘻嘻地应着。

　　“老板，两碗牛肉面！”封南扯着嗓子喊道，又转头问季望，“有啥忌口不？”

　　“没，我不挑，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季望耸耸肩。

　　没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就端上来了。

　　封南一听季望肚子饿得咕咕叫，立马坏笑着递过去一双筷子：“快吃吧，小馋猫。”

　　季望脸一红，一把夺过筷子：“谁是小馋猫，我这是被军训给折腾的。”说着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季望确实饿坏了，军训一天，中午又没好好吃，现在眼里心里就只有这碗面。

　　不一会儿，一碗面就见了底。

　　封南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又瞅瞅自己才吃了没几口的面，打趣道：“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我都怀疑我请你吃的这碗面是不是亏待你了。”

　　“哼，要你管，我只是在长身体，能吃罢了。”季望嘴硬道。

　　“嗯……”封南若有思索的点头，“你说的对，毕竟能吃是福。”

　　“闭嘴吧，吃个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那行。”封南搅动着碗里的面，“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就吃完。”

　　封南加快了吃面的速度，还时不时抬眼瞅瞅季望，季望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去假装看风景。

　　“季望同学？”

　　季望背对着店门，听到呼唤转过头，原来是李泽奚。

　　“李学长，真巧啊，你也来这儿吃饭？”季望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哈哈，是啊，没想到能碰到你。这位是……？”李泽奚笑容满面，目光却带着一丝探究，落在封南身上。

　　“他……”

　　季望刚要说话，封南却突然抢过话头，“我是他哥。”封南下巴微扬，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

　　其实从李泽奚进门跟季望套近乎开始，封南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莫名地不爽。

　　现在看到两人聊起来，他连剩下的面都没心思吃了。

　　“什么哥？你在说什么呀？”季望没有给封南留面子，立马拆穿他。

　　这家伙，敢占我便宜。

　　李泽奚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脸上仍然挂着笑脸，“季同学，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很有趣呢。”

　　封南皱了皱眉，仍嘴硬道：“他爱和我闹别扭，平常就喜欢跟我对着干。”

　　季望狠狠地瞪了封南一眼，“谁跟你对着干，你少在这儿瞎咧咧。”

　　李泽奚笑而不语，片刻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季望说道：“季同学，下个月学校的文艺汇演，你有没有兴趣来参加？我这边还缺个搭档。”

　　季望刚要回答，封南又抢着说：“他没时间，他得跟我去……去参加一个重要活动。”

　　季望一脸疑惑，“我什么时候要跟你去参加活动了？我怎么不知道？”

　　封南凑近季望，压低声音说：“那李泽奚一看就没安好心，你不准去。”

　　季望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想去就去，你管得着？”

　　两人又当着李泽奚的面争执起来，李泽奚看着他们，笑容越发意味深长，“要不这样吧，季同学，你先考虑考虑，回头给我个答复。不管怎样，今天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封南望着李泽奚离去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总觉得这个叫李泽奚的没安好心。

　　季望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你真是莫名其妙，干嘛对李学长那么不友好。”

　　封南双手抱胸，“哼，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以后离他远点。”

　　季望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道，“你看李学长不顺眼，就要我远离他，那我也看你不顺眼，你咋还死皮赖脸的跟着我？”

　　“我能和他一样？”

　　“那你和他有什么不一样？”

　　“我……我……”

　　季望看着封南犹豫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哎算了，我吃饱了，走吧。”

　　封南付了账，和季望走出饭店。

　　此时刚过晚上七点，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几乎都是学生。

　　路过一家奶茶店时，门口排着的长队像条蜿蜒的长龙。

　　季望脑海里突然想到李泽奚提及的文艺表演，好奇心作祟，便问封南：“刚刚李学长说的文艺表演是怎么回事啊？”

　　封南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迈着慢悠悠的步子，“那是学校校庆的活动，定在十月二十五号。怎么着，你想去？”

　　“没，就随便问问。”季望摇头否认。

　　“哦，我还以为你想和那个什么李泽奚一起登台表演呢。”封南挑了挑眉，话语里带着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季望实在搞不懂这人怎么像吃错药了似的，干脆懒得搭理，不再与他继续争辩。

　　回到寝室，季望闲来无事，登录了这周的因为军训都没顾得上玩的游戏。

　　刚一上线，游戏好友阿浔就传送了过来。

　　【阿浔: 晚上好啊，暮羽，放假了？】

　　暮羽是季望的网名。

　　【暮羽: 嗯，军训结束了。】

　　【阿浔: 感觉咋样？新环境还适应不？】

　　【暮羽: 挺好的。】

　　除了某个烦人的家伙。

　　【阿浔: 听起来感觉不错哦。走，带你跑图去。】

　　【暮羽: 好嘞。】

　　跑图过程中，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阿浔: 听说过段时间《旅行人》要在 Q 市举办线下活动，我正好放假，咱们离得又近，要不要见个面？】

　　这款游戏最近热度极高，里面的小人穿着斗篷在奇幻世界里自由飞行，吸引了众多玩家。

　　【暮羽: 可以呀！大概啥时候？】

　　【阿浔: 好像是11月第一个周末。】

　　【暮羽: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见。】

　　敲定了见面事宜，两人便全身心投入到跑图中。

　　季望操控着角色在绚丽的场景中穿梭，心情也逐渐愉悦起来，暂时把今晚的事抛之脑后。

　　高一的学业负担不算重，所学内容也相对基础。

　　季望脑子灵光，课余时间就把高一的课程自学得差不多了。

　　于是乎，同桌刘兵时常瞧见，语文课上季望学语文，数学课学数学，英语课学英语……看着是跟着课表走，可学的内容和大家压根不在一个频道。

　　课堂上，季望全程埋着头，沉浸在自己的学习小世界里。

　　当别的同学还在艰难啃完第一单元时，他都把整本书消化个七八成了。

　　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看到的同学们都暗暗咋舌。

　　季望倒没觉得有啥特别，在他看来，这些知识没什么难度，轻松就能理解。

　　所以每天除了正常的吃吃喝喝，就是学习，小日子过得挺惬意。

　　不过，唯一有点烦人的是，他手机每天都能收到十几条信息，全是某个自恋狂的自拍。

　　这个名叫封南的自恋狂，不管是吃饭、刚睡醒，还是学习的时候，他都要拍一张发给季望，还振振有词：“多看看我的帅照，不管我干啥，你都能记住我的模样，就不怕对我脸盲了，我是不是超贴心，感不感动？”

　　季望只觉得这人烦透了，二话不说，直接给封南送上一个拉黑大礼包。

　　封南看到那刺眼的红色感叹号，也不生气，只是轻笑一声，关了手机，把目光投向桌面上的习题。

　　高三学习任务好似似千斤重担，每天都有一堆小测验等着，考完讲评，讲评完又考，忙碌成了日常标配。

　　这次数学测试，封南拿了满分，老师讲评试卷时，他便自顾自拿出新的习题开做。

　　下课没多久，王浩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进来：“封哥，数学老师喊你去趟办公室。”

　　他们班的数学王老师，同时也教高一一班。

　　封南敲敲门，走进办公室：“王老师，您找我？”

　　“封南啊，你这会儿有空不？老师有点急事，想麻烦你帮忙把高一这批作业批改一下。”

　　“有空的，老师您忙您的。”

　　“行，辛苦啦！我跟你下节课老师打过招呼了，你不用着急。”

　　“好的，谢谢老师。”

　　封南坐下，一手攥着红笔，一手翻开高一作业本，开始批改。

　　改了几本后，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眼帘——季望

　　。那字迹和几个月前竞赛试卷上的一模一样，漂亮又利落。

　　翻开作业本，里头解题步骤堪称完美，思路清晰得很，只是偶尔会跳过一两个小步骤。封南正改着，办公室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季望做函数题时，碰上一道用常规解法搞不定的难题，本打算找老师问问，哪成想，一推门，看到那个天天给自己发自拍的封南，正稳稳当当坐在老师位子上。

　　“你怎么在这儿？”季望一脸诧异，万万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他。

　　“老师让我帮忙改作业。”封南答完，瞅见季望怀里抱着的习题册，又问，“上课铃都响了，你不回去上课？”

　　“我这节体育课，请假了。”季望边说边张望，没瞧见要找的人，“王老师呢？他去哪儿了？王老师也教你们班啊？”

　　“嗯。”封南点头。

　　“他有事出去了，你要问问题？拿来我看看。”封南顺手抽走季望手里的习题册，一眼看到有道题被红笔圈着。

　　“就这道。”

　　“行，让我来看看，没想到竞赛拿第一的天才少年也有被难住的时候？”封南手里的笔轻轻点着本子，眼神透着几分揶揄。

　　“不知道很正常吧，人又不是全能的。”季望扯起嘴角笑笑，眼神却仿佛在说，要不是在办公室，真想揍你一顿。

　　“这题牵扯到大学公式，不过不难，我给你简单讲讲，实在不懂也没事。”封南不再调侃他，从旁边抽了张多余试卷当草稿纸。

　　封南讲题时，语速不疾不徐，声音也低沉下来。

　　季望听着，耳朵莫名有点发痒。

　　封南先把洛必达法则的定义、公式讲了讲，又给这道题点明思路。季望脑子转得飞快，经他稍一点拨，很快就懂了。

　　“都明白了？”封南看着还在消化的季望，也不催促，就静静盯着。

　　高三时光紧张，两人能碰上的机会不多，封南不禁端详起季望的脸。

　　十几岁的少年，五官愈发舒展，鼻梁挺直，眼睫毛又密又长，扑闪扑闪的，像把精致的小扇子，越看越招人稀罕，比初见时更可爱了几分……

　　好想捏他的脸。

　　感觉文笔……好糟糕呜呜呜TvT